逗逗(怀一)
怀一/文--------------------------------------------------------------------------------
逗逗是一只狗。
我去上苑玲子家玩,第一次见到逗逗,他就撒欢地朝我跑来,我们离开玲子家的时候,逗
逗又摇着尾巴把我们送到门口。戈鲁说,逗逗喜欢你,就带到二月书坊去养了。玲子请我
们去吃农家菜,逗逗也要去,整个一餐饭,逗逗就和我挤在一张椅子上,似乎和我分不开
了。
逗逗被我带回家,他牙还没长全,我以为他会新鲜完了就要闹着回家去,结果逗逗真的就
在二月书坊呆住了。朝南的露台上摆着一张可以躺卧的藤椅,原来是我偶尔休息用的,逗
逗一来就看上了那块地方,他吃饱喝好,就想到那里睡觉。北京初冬的阳光总是充裕,看
着逗逗睡在阳光里,我往往渴望来世能转生一只狗。
玲子又要把逗逗拿去,原因是她家的另一只狗在看不见逗逗的几天里几乎不思茶饭。后来
,有人又送玲子一只小白狗,她在电话里和我讲,逗逗可以送还你了,如果你不满意逗逗
,我把小白也带来给你选。她有一天真的就把逗逗和小白带来了,因为玲子车子开得急,
再见到逗逗时,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原本像裘皮一样的皮毛上沾满了污垢,玲子说两只狗
都晕车,把车轿里吐得已不成样子了。小白我也见到了,比逗逗个子矮一些,两只眼略略
斜视,样子长得像我原来的邻居老兰。
还是把逗逗带回来。逗逗是一只小公狗,我带他出电梯,他嗅着,哪个女的香水洒浓了,
径直就尾随着人家去了,任凭我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回头。逗逗看见穿着简单的女画家就
想往人家近前凑,我喝斥他,他便暂时躲在一个角落去,很不高兴地一眼一眼瞪着我。
二月书坊的客人不光是写字画画的,还有送快递的,送水的,送印刷打样的,推销假产品
的,收废纸的,逗逗见谁,都是很客气地摇着尾巴。我在给他投狗粮的时候,忽然会想到
逗逗就是一只白眼狼,再想一想,逗逗如此宽博,是怎么修持得来的呢?有云:夹着尾巴
作人。逗逗呢,倒是摇着尾巴当狗。
逗逗不是没有脾气的,偶遇风大,窗外不知什么被吹出一丝响动,逗逗便从藤椅上立起,
装出责任心很强的模样,汪汪地叫上一阵。真是好笑极了。
两次,逗逗忽然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四处寻找,楼上楼下,电梯间和步行梯都没
有,后来,才知道,逗逗是跑到804室去了。804室经营婚庆礼仪,偶尔也给大龄青年组织
见面会之类,来的男男女女带着一股股刺鼻的香水。
还有一种狗叫松狮,头很大,毛也长,长相有一点像狮子。我带逗逗去楼下玩,居然遇到
了这样一只狗,松狮是母狗,奶子红红的,大约正在哺乳期。逗逗对这只比他身高大几倍
的母狗忽然踌躇满志,他努力地立起身子来嗅,也够不着母狗。母狗呢,开始以为逗逗想
去吃它的乳头,后来,母狗看出了逗逗的意图。我和母狗的主人还在聊着什么的时候,逗
逗竟然发出尖嚣的叫声,逗逗被母狗咬了一口。把逗逗带回来,他拐着脚窜到藤椅上,一
边喘着气,一边用舌吮吸着后面的一条伤腿。以往那个时间是给逗逗进食的时候,我投了
狗粮给他,他只是往地板上瞅了一眼,重重叹出一声,又卧去了。
据说,一只家狗可以活到十几年,可逗逗第一次追求爱情就遭受挫败,未来呢?逗逗还会
和母狗们去玩吗?看着他那副泄气劲,真的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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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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