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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厯代名賢確論》(宋)不著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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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6 10:52: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宋)不著撰人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一

  穆公
  先立晉夷吾【皮日休】
  獲晉侯【栁州】
  孟明焚舟【髙邁】
  由余【老泉 溫公】
  三良【李徳裕】
  孝公
  衛公子痤使衛鞅逃【王元之】
  商君【程晏 温公 潁濵 東坡】
  惠王
  張儀【潁濵 東坡】
  昭王
  穰侯【温公 潁濵】
  范睢蔡澤【潁濵】
  白起【潁濵】
  樗里甘茂【潁濵 唐子西】

  先立晉夷吾
  皮日休曰聖人務安民不先置不仁以見其仁焉不先用不徳以見其徳焉茍如是是見危者已墜而欲援觀鬭者將死而方救噫其亦不仁矣以髙辛之仁化用一摰摰之不善天下之民捕堯以為君以唐堯之仁化用一鯀鯀之不績天下之民譟禹以為功夫如是摰之與鯀是髙辛唐堯誠用之非先置也推其誠而用之人民尚倍之如是况先置者耶當晉獻驪姬之亂後奚齊卓子之死餘重耳在翟夷吾居秦以秦穆之力制翟而安晉其能必矣夫重耳之賢也天下知之又其從者皆足以相人國【趙衰顛頡舅犯之謂】如先立之必能誅亂公子去暴大夫翼徳於成周宣化於汾晉而穆公乃取公子摰之言【謂公子摰曰君若求置晉君以成名於天下則不如先置不仁者以猾其中矣】乃先置夷吾是為惠公公之入也背内外之賂【謂許里克以汾晉之田方百里丕鄭負蔡之田方七十里許公子摰河外列城五黄金三十鎰白玉珩六雙】誅本立之臣【惠公二年春殺里克秋殺丕鄭】烝先父之室【謂惠公烝於獻公夫人賈君是也】故生民興誦【謂輿人誦曰佞之見佞果喪其田】死者無報【謂惠公即位改塟恭世子而薨違於外也】卒身獲于秦【公以九月獲十月歸】而子殺于晉【謂十五年惠公卒懐公立秦乃召重耳於楚而納之晉人殺懐公於髙梁】嗚呼致是也非晉人之罪秦人之罪也夫摰立八年不善而去鯀用九載弗績而誅况晉惠公之在位作宗廟之蠧蝎為社稷之稂莠一立十五年其為害也大矣今之學者以秦穆為繆尚疑其諡得斯文也可以諡繆為定

  獲晉侯
  栁州論國語曰秦穆公歸至于王城合大夫而謀曰殺晉君與逐出之與以歸與復之孰利公子摰曰殺之利公孫枝曰不可公子摰曰吾將以重耳代之晉之君無道莫不聞重耳之仁莫不知殺無道立有道仁也公孫枝曰恥一國之士又曰余納有道以臨汝無乃不可乎不若以歸要晉國之成復其君而質其適子使父子代處秦國可以無害栁州曰秦伯之不覇天下也以枝言之也耳且曰納有道以臨汝何故不可摰之言殺之也則果如而不用其言立重耳則義而順當是時天下之人君莫能宗周而能宗周者則大國之霸基也向使穆公既執晉侯以告于王曰晉夷吾之無道莫不聞重耳之仁莫不知且又不順既討而執之矣於是以正命黜夷吾而立重耳咸告于諸侯曰吾討惡而進仁既得命于天子矣吾將逹公道于天下則天下諸侯無道者畏有徳者莫不皆知嚴恭欣戴而霸秦矣周室雖卑於是王命穆公以為侯伯則誰敢不服夫如是秦之所得者亦大矣棄至公之道而不知求姑欲離人父子而要河東之賂其舎大務小違義從利也甚矣霸之不能也以是夫

  孟明焚舟
  髙邁濟河焚舟賦曰昔孟明之載戰載北也空山肉填平地血流匹馬隻輪蕩然不收社稷包羞朝廷隠憂用兵至此不死何求誠以棄瑕之恩未報拜賜之言虚設砥名勵節易地改轍冀桑榆之未晩得雌雄之一决乃復總元戎申薄伐駟馬雲屯長劔電掣咆哮兮前貔後虎威稜兮左霜右雪火千旗而四面風動雷萬鼓而一道地裂小長平之瓦震凌不周之柱折朝出乎咸秦夕濟乎孟津其氣益振其屈欲伸於是指河中之舟示軍中之人曰吾與君子誓雪前恥負則入黄泉之下勝則入青雲之裏吹嘘而霜露變叱咤而風塵弭雖無此舟誰無此舟爾否則骸骨為異鄉之土魂魄為隣國之鬼雖有此舟誰有此舟矣乃命焚之夫其火與木相守水與火相煎烘大川焮長壖龍吼乎沸潭魚喁乎湯泉舳艫化而為炭楫棹颺而為煙水聲與軍聲合旁括于地火氣與兵氣鬭上衝于天是以天為我赫怒焉地為我震驚焉林木為我枯死焉山陵為我崩騫焉千里而髙鳥不過四遐而猛獸莫前况於人乎况於國乎於是晉君臣聞之心攅百箭背負芒刺形神無主手足若墜曰秦師徳之修誠之至天將啓吾將避閉城郭而不出潛鋒鋩以自備以五廟茍存為幸以萬人茍免為智豈敢護其山河而虞其土地于時晉實為主反為客秦實為客反為主不戰而勝不攻而取掠地於大河之北封尸於崤陵之下既而鬼雪前恥人解厚顔四顧清野横行而旋譟聲破晉山喜氣塞秦闗曹沫復魯之勲自居其下范蠡平呉之力莫厠其間此役也見孟明之臨事暫否終泰圗之大也是子桑之舉人遺麤得精鑒之明也見秦伯之用賢責功捨過道之在也臣事君不必自致藉主司之公君使臣不必自得藉主司之忠由是觀之秦伯之有子桑猶耳目之在躬以其視視一國之明以其聴聴一國之聰自可以翊天子還淳風名與三五比崇身與二八爭功成强秦霸西戎不亦宜乎頌之曰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事君如之何匪媒不得是知焚舟之役非孟明之力乃子桑之力也

  由余
  老泉曰古之取士取於盜賊取於殊方非以盜賊殊方之士可為也以賢之所在焉而已矣夫賢之所在貴而貴取焉賤而賤取焉是以盜賊下人殊方異類雖奴隷之所恥而往往登之朝廷坐之郡國而不以為恥繩趨而尺步華言而華服者往往反擯棄不用朝廷之政郡國之事非特如此而可治也彼雖不能繩趨而尺歩華言而華服然而其才果可用於此則居此位可也古者天下之國大而多士大夫者不過曰齊與秦也而管夷吾相齊賢也而舉二盜焉穆公霸秦賢也而舉由余焉是其能果於是非而不牽於衆人之議也未聞有以用盜賊殊方而鄙之者也
  温公論史記載戎王使由余於秦穆公對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僅以小治及後世阻法度之威以督責於下下罷極則以仁義怨望於上上下交怨而相簒弑夫戎狄不然上含淳徳以御其下下懐忠信以事其上此真聖人之治也穆公以為賢乃離間戎之君臣卒得由余而用之遂霸西戎温公曰所謂貴有賢者謂其能治人國家也治人國家捨詩書禮樂法度無由也今由余曰是六者中國之所以亂也不如我戎狄無此六者之為善如此而穆公以為賢而用之則雖亡國無難矣若之何其能霸哉是特老莊之徒設為此言以詆先王之法太史遂以為實而載之過矣

  三良
  李徳裕曰秦穆公之殺三良詩人刺之矣春秋譏之矣今不復議唯三良許之以死而前代無譏何也且臣道莫韙於咎繇孝友莫盛於周公咎繇尚不殉於舜禹二后周公尚不殉於文武二王三良詎可許之死乎如三良者所謂殉榮樂也非所謂殉仁義也可與梁丘據安陵君同譏矣焉得謂之百夫特哉昔荀息許晉獻以言繼之以死君子猶歎斯言之玷不可磨也豈得以生同榮樂歿共埃塵以為忠乎晏平仲言君為社稷死則死之斯言得之矣自周漢迄于巨唐殺身成仁代有髦傑莫不顯一身之義烈未有繫一國之存亡唯紀信乘黄屋以誑楚赴烈焰而存漢數千年間一人而已漢祚四百由此而興余謂漢祖封建紀氏宜在蕭曹之上報徳未稱良可悲也

  衛公子痤使衛鞅逃
  王元之曰衛叔鞅嘗事公子痤痤知其賢而未能用會痤病衛君親視其疾且問國計痤曰臣之家宰鞅可與謀國事臣死君必用之衛君不然其請痤曰卒不能用不如殺之無使逃他國為衛之患既而復語鞅曰吾薦子于君君不用子必矣吾請殺子子其逃之吾方先君後臣故也嗚呼凡為社稷之臣計安危之事者在任賢去不肖而已且鞅果賢也可固請用之果不肖也可固請殺之用則為國之寳殺則去國之蠧烏有始請用中請殺而終使逃者得為忠乎且先君後臣之説非無稽之言乎司馬子長修史記至是而不言痤非豈史筆之有私邪將史才之未至邪僕恐後之為人臣計國事者復履其迹因論以明之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商君
  程晏曰君子寧小窮而大逹小人寧小逹而大窮小者人之役大者人之道也孟子論帝王之道於諸侯諸侯不志我言則去之豈不以小窮而大逹歟商鞅論帝王之道於秦伯秦伯寐於是鞅乃易之以霸强之術而茍容之豈不謂小逹而大窮歟君子不患乎無才患乎不知窮逹之理也孟子大逹逺盜蹊而遵正路者也衛鞅大窮捨正路而趨盜蹊者也秦不知蹊以問鞅鞅指之趨盜蹊而強去也我知盜之蹊而反然之曷若遵正路而逺盜蹊哉
  温公論商鞅為秦造令立木於國市募民徙之曰夫信者人君之大寳也國保於民民保於信非信無以使民非民無以守國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鄰善為國者不欺其民善為家者不欺其親不善者反之欺其鄰國欺其百姓欺其兄弟欺其父子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離心以至於敗所利不能藥其所傷所獲不能補其所亡豈不哀哉昔齊桓公不背曹沫之盟晉文公不貪伐原之利魏文侯不失虞人之期秦孝公不廢徙木之賞此四君道非粹白而商君尤稱刻薄又處戰攻之世天下趨於詐力猶且不敢忘信以畜其民况為四海治平之政者哉潁濵論商君變法令曰解牛之技恥於屠狗禦人之盜恥於穿窬衛鞅有帝王之術而肯以强國之事説孝公乎葢鞅之志本於强國而已恐孝公之不能用是以極言其上以要之耳鄭子華欲以鄭為市於齊管仲不受而諸侯歸之鞅欺公子卬以取魏河西利之所在無所復顧鞅而知帝王之術其肯為此哉古之制刑輕重必與事麗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故人雖死而無憾今鞅使不告姦者腰斬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賦事未利及怠而貧者舉為收孥刑之輕重豈復與事麗哉其後始皇之世有子而嫁者有刑夫為寄猳者殺之無罪妻為逃嫁者子不得母法皆與情不應至於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其端皆自鞅發之然鞅之死至於車裂而李斯之死至具五刑皆被赤族之禍天之報人豈誣也哉
  東坡曰商鞅用於秦變法令行之十年秦民大悦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鬭秦人富強天子致胙於孝公諸侯畢賀蘇子曰此皆戰國之遊士邪説詭論而司馬遷暗於大道取以為史吾以謂遷有大罪二其先黄老後六經退處士而進姦雄特其小者耳所謂大罪二則論商鞅桑弘羊之功也自漢以來學者恥言商鞅桑弘羊而世主獨甘心焉皆陽諱其名而隂用其實其甚者名實皆宗之庶幾其成功此司馬遷之罪也秦固天下之强國而孝公亦有志之君也修其政刑十年不為聲色遊田之所敗雖微商鞅有不富强乎秦所以富强者孝公敦本力穡之効非鞅流血刻骨之功也秦之所以見疾於民如豺虎毒藥一夫作難而子孫無遺種則鞅實使之至於桑弘羊斗筲之才穿窬之智無足言者而遷稱之曰不加賦而上用足善乎司馬光之言曰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財貨百物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官譬如雨澤夏澇則秋旱不加賦而上用足不過設法隂奪民利其害甚於加賦也二子之名在天下如蛆蠅糞穢也言之則汚口舌書之則汚簡牘二子之術用於世者滅國殘民覆族亡軀者相踵也而世主獨甘心焉何哉樂其言之便已也夫堯舜禹湯世主之父師也諫臣拂士世主之藥石也恭敬慈儉勤勞憂畏世主之繩約也今使世主臨父師而親藥石履繩約非其所樂也故為商鞅桑弘羊之術者必先鄙堯笑舜而陋禹也曰所貴賢主者專以天下適已而已此世主所以人人甘心而不寤也世有食鍾乳烏喙而縱酒色以求長年者葢始於何晏晏少而富貴故服寒食散以濟其欲無足怪者效彼之所為足以殺身滅族者日相繼也得死於服寒食散豈不幸哉而吾獨何為效之世之服寒食散疽背嘔血者相踵也用商鞅桑弘羊之術破國亡家者皆是也然而終不悟者樂其言之美便而忘其禍之慘烈也 又曰聖人制刑賞知天下之樂乎賞而畏乎刑也是故施其所樂者自下而上民有一介之善不終朝而賞隨之是以上之為善者足以知其無有不賞也施其所畏者自上而下公卿大臣有毫髮之罪不終朝而罰隨之是以下之為不善者亦足以知其無有不罰也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夫天下之所謂權豪貴顯而難令者此乃聖人之所借以狥天下也舜誅四兇而天下服何也此四族者天下之大族也夫惟聖人為能擊天下之大族以服小民之心故其刑罰至於措而不用周之衰也商鞅韓非峻刑酷法以督責天下然其所以為得者用法始於貴戚大臣而後及於疎賤故能以其國霸由此觀之商鞅韓非之刑非舜之刑而所以用刑者舜之術也後之庸人不深原其本末而猥以舜之用刑之術與商鞅韓非同類而棄之法禁之不行姦宄之不止由此其故也 又曰商君之法使民務本力農勇於公戰怯於私鬭食足兵强以成帝業然其民見刑而不見徳知利而不知義卒以此亡故帝秦者商君也亡秦者亦商君也其生有南面之福既足以報其帝秦之功矣而死有車裂之禍盖僅足以償其亡秦之罰理勢自然無足怪者後之君子有商君之罪而無其功饗商君之福而未受其禍者吾為之懼矣

  張儀
  頴濵曰戰國之為縱横者皆傾危反覆之士也然而汙賤無恥莫如張儀而其成功莫如儀之多儀之未信於楚也辭而之晉謂懐王曰王無求於晉國乎王曰黄金珠璣犀象楚産也吾何求於晉儀曰王獨不好色耳周鄭之女粉白黛黑立於衢閭不知而見者以為神也王獨不好色耳王説資之珠玉而遣之南后鄭袖聞而憂之奉之以千金儀將行謂王曰天下闗閉不通未知見日也願王觴臣中飲儀請王召所便習王召鄭袖儀見之詭請罪曰儀行天下未嘗見人如此其美也而儀言得美人是欺王也王與后大喜而儀言得行儀之所以求用者其術至此此所以言必信而功多也可不悲乎
  東坡曰張儀欺楚王以商於之地六百里既而曰臣有奉邑六里此與兒戲無異天下莫不疾張子之詐而笑楚王之愚也夫六百里豈足道哉而張又非楚之臣為秦謀耳何足深過若後世之臣欺其君者曰行吾言天下舉安四夷畢服禮樂興而刑罰措其君之所欲得者非特六百里也而卒無絲毫之獲豈惟無所獲其所喪已不可勝言矣則其所以事君者乃不如張儀之事楚

  穰侯
  温公曰穰侯援立昭王除其災害薦白起為將南取鄢郢東屬地於齊使天下諸侯稽首而事秦秦益强大者穰侯之功也雖其專恣驕貪足以賈禍亦未至盡如范睢之言若睢者亦非能為秦忠謀直欲得穰侯之所處故搤其吭而奪之耳遂使秦王絶子母之義失舅甥之恩要之睢真傾危之士也哉
  潁濵曰秦誅商君逐穰侯君臣皆失之矣彼二子者知得而不知喪雖智能伯秦而不能免其身葢無足言者而惠王以怨誅鞅至誣以叛逆昭王以逼遷冉至出老母逐弱弟而不顧甚矣其少恩也彼公子虔方欲報怨固不暇為國慮矣而范睢欲毁人以自成而至於是可畏也哉

  范睢蔡澤
  潁濵曰范睢相秦其所以利秦者少而害秦者多以魏冉之專忘其舊勲而逐之可也而并逐宣太后使昭王以子絶母不已甚乎宣太后之於秦非有鄭武姜莊襄后之惡也鄭武姜莊襄后猶不可絶而睢勇絶之獨不愧潁考叔茅焦乎及睢任秦事殺白起而用王稽鄭安平使民怨於内兵折於外曾不若魏冉之一二以予觀之范睢蔡澤自為身謀取卿相可耳未見有益於秦也

  白起
  潁濵曰讀太史公白起傳秦之再攻邯鄲也起與范睢有怨稱病不行以亡其軀慨然歎曰起以武夫無所屈信而困於游談之士使起勉强一行兵未必敗而免於死矣及讀戰國策觀起自陳成敗之蹟乃知邯鄲决不可再攻而起又非特以怨不行葢為之流涕也趙充國征西羌守便宜不肯奉詔出兵辛武賢雖兵出有功充國竟為漢宣明其非是武賢怨之至骨雖不能害充國而卒陷其子卬嗚呼循道而不阿自古難之歟

  樗里甘茂
  潁濵曰蘇秦為諸侯弱秦而張儀為秦弱諸侯其説猶可言也如樗里疾公孫奭黨於韓甘茂黨於魏向壽黨於楚皆借秦之强以揺動諸侯而成其私民生其間其受害可勝言乎今世雖無戰國相傾之勢然士居其間其以喜怒成敗天下事者多矣人主誠能得其情其罪可勝誅乎
  唐子西曰昔樗里之塟渭南也曰後百年當有天子宫夾吾墓至漢興長樂宫在其東未央宫在其西謹按史記秦昭王七年嵗在辛酉樗里子卒漢髙帝七年長樂宫成八年營未央宫是嵗癸卯上距辛酉實一百有三年世知二宫作於髙帝之時而不知百年之前樗里子固己言之於秦昭王之世矣古稱得道至人能知城邑宫殿從何福業生此非虚語也凡物成就本非一生之所能為至其變滅亦非一事之所能廢業凝而成既泮而敗其所由來逺矣世無至人故莫識其所從也若樗里子者豈足名得道哉彼不過以數知之耳葢萬物本於道故道能知之不外於數故數亦能知之戰國之士大抵皆深於數故知來事如此至詰其所從來彼亦不能知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3:56 | 显示全部楼层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二

  始皇
  取齊楚巧拙【東坡】
  王翦滅楚【潁濵】
  戰守【東坡 何去非】
  棄禮義而務便利【東坡】
  不用仁義而亡【温公 潁濵】
  忘逺【老泉】
  天之報應【潁濵】
  秦非閠位【六一】

  取齊楚巧拙
  東坡曰始皇十八年取韓二十二年取魏二十五年取趙取楚二十六年取燕取齊初并天下蘇子曰秦并天下非有道也特巧耳非幸也然吾以謂巧於取齊而拙於取楚其不敗於楚者幸也嗚呼秦之巧亦創於智伯而已韓魏肘足接而智伯死秦知創智伯而諸侯終不知師韓魏秦并天下不亦宜乎齊湣王死法章立君王后佐之秦猶伐齊也法章死王建立六年而秦攻趙齊楚救之趙乏食請粟於齊而齊不予秦遂圍邯鄲幾亡趙趙雖未亡而齊之亡形成矣秦人知之故不加兵於齊者四十餘年夫以法章之才而秦伐之建之不才而秦不伐何也太史公曰君王后事秦謹故不被兵夫秦欲并天下耳豈以謹故置齊也哉吾故曰巧於取齊者所以大慰齊人之心而解三晉之交也齊秦不兩立秦未嘗須臾忘齊也而四十餘年不加兵者豈其情乎齊人不悟而與秦合故秦得以間取三晉三晉亡齊葢岌岌矣方是時猶有楚與燕也三國合猶足以拒秦秦大出兵伐楚伐燕而齊不救故二國亡而齊亦虜不閲嵗如晉取虞虢也可不謂巧乎二國既滅齊乃發兵守西界不通秦使嗚呼亦晩矣秦初遣李信以二十萬人取楚不克乃使王翦以六十萬人攻之葢空國而戰也使齊有中主具臣知亡之無日而掃境以伐秦以乆安之齊而入厭兵空虚之秦覆秦如反掌也吾故曰拙於取楚然則奈何曰古之取國者必有數如取齠齒必以漸故齒脱而兒不知今秦易楚以為是齠齒也可拔遂抉其口一拔而取之兒必傷必齧故秦之不亡者幸也非數也呉為三軍迭出以肄楚三年而入郢晉之平呉隋之平陳皆以是物也唯苻堅不然使堅知出此以百倍之衆為迭出之計雖韓白不能支而况謝玄牢之之流乎吾是以知二秦之一律也始皇幸勝而堅不幸爾

  王翦滅楚
  潁濵曰王翦與始皇議滅楚非六十萬不行予始疑其過及觀田單與趙奢論兵乃知老將之言不妄也趙以齊田單為相單語趙奢曰吾非不説將軍之兵法所不服者將軍之用衆也帝王之兵不過三萬而天下服矣今將軍必負十萬二十萬而後用之使民不得耕作糧食輓賃不可給也奢曰君非徒不逹兵又不明時勢矣呉干之劒肉試則斷牛馬金試則截盤匜薄之柱上而擊之則絶為三質之石上而擊之則碎為百今以三萬之衆而應强國之兵是薄柱擊石之類也且夫劒之為用無脊之厚則鋒不入無髀之薄則刃不斷無釣■〈罒干〉鐔蒙須之便操其刃而刺則未入而手斷今君無十萬二十萬之衆以為釣■〈罒干〉鐔蒙須之便焉能以三萬行於天下乎古者四海萬國城大不過三百丈人多不過三千家則以三萬拒之足矣今取古萬國分為戰國七兵能具數十萬食能支數嵗千丈之城萬家之邑相望也君奈何以三萬之衆攻之田單喟然歎息曰單未至也由此觀之攻千里之國毁百年之業不乘大隙非大衆不可彼決機兩陳之間為一日成敗之計乃可以少擊衆耳

  戰守
  東坡曰秦人居諸侯之地而有萬乘之志侵辱六國斬伐天下不數十年之間而得志於海内至其後世再傳而遂亡劉季起於匹夫斬艾豪傑蹷秦誅楚以有天下而其傳子孫數十世而不絶葢秦漢之事其所以起者不同而其所以取之者無以相逺也然劉項奮臂於閭閻之中率天下蠭起之兵西嚮以攻秦無一成之聚一夫之衆驅罷弊適戍之人以求所非望得之則生失之則死以匹夫而圗天下其勢不得不疾戰以趨利是以冒萬死求一生而不顧今秦擁千里之地而乗累世之業雖閉闗而守之畜威養兵拊循士民而諸侯誰敢謀秦觀天下之釁而後出兵以乘其弊天下夫誰敢抗而惠文武昭之君乃以萬乘之資而用匹夫所以圗天下之勢疾戰而不顧其後此宜其能以取天下而亦能以亡之也夫劉項之勢天下皆非吾有起於草莽之中因亂而爭之故雖驅天下之人以爭一旦之命而民猶有待於其定以息肩於此故以疾戰定天下天下既安而下無背叛之志若夫六國之際諸侯各有分地而秦乃欲以力征强服四海不愛先王之遺黎以為子孫之謀而竭其力以爭隣國之利大國雖滅而秦民之心已散矣故秦之所以謀天下者匹夫特起之勢而非所以承祖宗之業以求其不失者也昔者嘗聞之周人之興數百年而後至於文武文武之際三分天下而有二然商之諸侯猶有所未服紂之衆未可以不擊而自解也故以文武之賢退而修徳以待其自潰誠以為后稷公劉太王王季勤勞不懈而後能至於此故其發之不可輕而用之有時也嗟夫秦人舉累世之資一用而不復惜其先王之澤已竭於取天下而尚欲求以為國亦已惑矣 又曰天下之勢莫大於使天下樂戰而不好戰天下不樂戰則不可與從事於危好戰則不可與從事於安昔秦人之法使吏士自為戰戰勝而利歸於民所得於敵者即以有之使民之所以養生送死者非殺敵無由取也故其民以好戰并天下而亦以亡夫始皇雖以墮名城殺豪傑銷鋒鏑而民之好戰之心囂然其未巳也是故不可與休息若夫王者之兵要在於使之知愛於上而讎其敵使其知其上之所以驅之於戰者凡皆以為我也是以樂其戰而甘其死至於其戰也務勝敵而不務得財其賞也發公室而行之於廟使其利不在殺人是故其民不志於好戰夫然後可以作之於安危之中而休之於爭奪之際可與安可與危而不可與亂此天下之勢也
  何去非曰兵有攻有守善為兵者必知夫攻守之所宜故以攻則克以守則固當攻而守當守而攻均敗之道也方天下交臂相與而事秦之强也秦人出甲以攻諸侯葢將取之也圗攻以取人之國者所謂兼敵之師也及天下攘袂相率而叛秦之亂也秦人合卒以拒諸侯葢將卻之也圖拒以卻人之兵者所謂救敗之師也兼敵之師利於轉戰救敗之師利於固守兵之常勢也秦人據崤函之阻以臨山東自繆公以來常雄諸侯卒至於并天下而王之豈其君世賢耶亦以得乎形便之居故也二世之亂天下相與起而亡秦不三嵗而為墟以二世之不道顧秦亦何足以亡然而使其知捐背叛之山東嚴兵拒闗為自救之計雖以無道行之而山西千里之區猶可嵗月保也不知慮此乃空國之師以屬章邯李由之徒越闗千里以搏冦而為鄉日堂堂兼敵之師亦已悖矣方陳勝之首事而天下豪傑爭西嚮而誅秦也葢振臂一呼而帶甲者百萬舉麾一號而下城者數十又類皆山林倔起之匹夫其存亡勝負之機取决於一戰其鋒至鋭也而章邯之徒不知固守其所以老其師乃提孤軍棄大險渡漳踰洛左馳右騖以嬰其四合之鋒卒至於敗而沛公之衆揚袖而入空闗雖二世之亂足以覆宗天下之勢足以夷秦而其亡遂至於如此之亟者用兵之罪也夫秦役其民以從事於天下之日乆矣而其民被二世之毒未深其勇於公鬭樂於衛上之風聲氣俗猶在也而章邯之為兵也以攻則不足以守則有餘周文常率百萬之師傅於戲下矣章邯三擊而三走之卒殺周文使其不遂縱以搏敵而坐闗固守為救敗之師闗東之土雖已分裂而全秦未潰也或曰七國之反漢也議者歸罪於呉楚以為不知杜成臯之口而漢將一日過成臯者數十輩遂至於敗亡今豪傑之叛秦而罪二世之越闗搏戰何也嗟夫務論兵者不論其逆順之情與夫利害之勢則為兵亦疎矣夫秦有可亡之形而天下之衆亦鋭於亡秦是以豪傑之起者因民志也闗東非為秦役矣漢無可叛之釁而天下之民無至於負漢則七國之起非民志矣天下皆為漢役者也以不為秦役之闗東則二世安得即其地而疾戰其民以方為漢役之天下則漢安得不趨其所而疾誅其君此戰守之所以異術也昔者賈誼司馬遷皆謂使子嬰有庸主之才僅得中佐則山西之地可全而有卒取失言之譏於後世彼二子者固非愚於事機者也亦惜夫秦有可全之勢耳雖然彼徒知秦有可全之勢而不知至於子嬰而秦之事去矣雖有太公之佐其如秦何哉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棄禮義而務便利
  東坡曰昔者生民之初不知所以養生之具擊搏挽裂與禽獸爭一旦之命惴惴焉朝不謀夕憂死之不給是故巧詐不生而民無知然聖人惡其無别而憂其無以生也是以作為器用耒耜弓矢舟車網罟之類莫不備至使民樂生便利役御萬物而適其情而民始有以極其口腹耳目之欲器利用便而巧詐生求得欲從而心至廣聖人又憂其桀猾變詐而難治也是故制禮以反其初禮者所以反本復始也聖人非不知箕踞而坐不揖而食便於人情而適於四體之安也將必使之習為迂闊難行之節寛衣博帶佩玊履舄所以回翔容與而不可以馳驟上自朝廷而下至於民其所以視聴其耳目者莫不近於迂闊其衣以黼黻文章其食以籩豆簠簋其耕以井田其進取選舉以學校其治民以諸侯嫁娶死喪莫不有法嚴之以鬼神而重之以四時所以使民自尊而不輕為姦故曰禮之近於人情者非其至也周公孔子所以區區於升降揖讓之間丁寧反覆而不敢失墜者世俗之所謂迂闊而不知夫聖人之權固在於此也自五帝三代相承而不敢破至秦有天下始皇帝以詐力而并諸侯自以為智術之有餘而禹湯文武之不知出此也於是廢諸侯破井田凡所以治天下者一切出於便利而不恥於無禮决壊聖人之藩牆而以利器明視天下故自秦以來天下惟知所以求生避死之具而以禮者為無用贅疣之物何者其意以為生之無事乎禮也茍生之無事乎禮則凡可以得生者無所不為矣嗚呼此秦之禍所以至今而未息歟昔者始有書契以科斗為文而其後始有規矩摹畫之迹葢今所謂大小篆者至秦而更以隷其後日以變革貴於速成而從其易义創為紙以易簡策是以天下簿書符檄繁多委壓而吏不能究姦人有以措其手足如使今世而尚用古之篆書簡策則雖欲繁多其勢無由由此觀之則凡所以便利天下者是開詐偽之端也嗟夫秦既不可及矣而後之君子欲治天下而惟利便之求則是引民而日趨於詐也悲夫

  不用仁義而亡
  温公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秦之謂也善夫賈生之言曰秦以區區之地千乘之權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然後六合為家崤函為宫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何哉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潁濵曰三代以道御天下動容貌出辭氣逡巡於廟堂之上而諸侯承徳四夷向風何其盛哉至其後世稍衰桓文迭興而維持之要之以盟會齊之以征伐既已畢矣然春秋之後呉越放恣繼之以田常三晉之亂天下遂為戰國君臣之間非詐不言非力不用相與為盗跖之行猶恐不勝雖桓文之事且不試矣而况於文武成康之舊歟秦起於西陲與戎狄雜居本以强兵富國為上其先襄公最賢詩人稱之然其所以為國者亦猶是耳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夫蒹葭之方盛也蒼蒼其强勁而不宜於用至於白露凝戾為霜然後堅成可施於人今夫襄公以耕戰自立而不知以禮義終成之豈不蒼然盛哉然而君子以為未成故其後世狃於為利而不知義至於商君厲之以法風俗日惡鄙詐猛暴甚於六國卒以此勝天下秦之君臣以為非是無足以服人矣當是時諸侯大者連地數千里帶甲數千萬雖使齊桓晉文假仁義挾天子以令之其勢將不能行惟得至誠之君子自修而不爭如商周之先君庶幾可以服之孟子遊於齊梁以此干其君皆莫能信以為詐謀竒計之所不能下長戟勁弩之所不能克區區之仁義何足以致此然魏文侯當時之弱國也齊王后齊之一婦人也魏文侯行仁義禮下賢者用子夏田子方段干木而秦人不敢加兵齊王后用齊四十餘年事秦謹與諸侯信而齊未嘗受兵而况於力行仁義中心惻怛終身不懈而有不能勝者哉夫衣冠被玉可以化强暴深居簡出可以卻猛獸虚心寡欲可以懐鬼神孟子曰仁不可以為衆試因秦之地用秦之民按兵自守修徳以來天下彼將襁負其子而至誰與共守惜乎其明不足以知之竭力以勝敵勝敵之後二世而亡其數有以取之矣

  忘逺
  老泉曰武王不泄邇不忘逺仁矣乎非仁也勢也天下之勢猶一身一身之中手足病於外則腹心為之深思靜慮於内而求其所以療之之術腹心病於内則手足為之奔掉於外求其所以療之之物腹心手足之相救非有待而後然愚故曰武王之不泄邇不忘逺非仁也勢也勢如此其急而古之君獨武王然者何也人皆知一身之勢而武王知天下之勢也夫不知一身之勢者一身危而不知天下之勢者天下不危乎哉秦之保闗中自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之業而陳勝呉廣乃楚人也由此觀之天下之勢逺近如一然以臣言之近之可憂未若逺之可憂之深也

  天之報應
  潁濵曰戰國惟秦楚燕為故國取之非逆而守之為暴矣若三晉及齊皆以簒奪得之所以取守者皆非義也天方厭喪亂欲假手於秦而秦亦淫虐無以受之於是不韋乘釁納妾於子楚以亂其後六國未亡而嬴氏已先亡矣及至二世屠戮諸公子殆盡而後授首於劉項老子曰天網恢恢踈而不失不觀其微孰知其故哉

  秦非閏位
  六一曰謂秦為閏者誰乎是不原本末之論也此漢儒之私説也其説有三不過曰滅棄禮樂用法嚴苛與其興也不當五徳之運而已五徳之説非聖人之言曰昧者之論詳之矣其二者特始皇之事爾然未原秦之本末也昔者堯舜夏商周秦皆出於黄帝之苖裔其子孫相代而王堯傳於舜舜傳於禹夏之衰也湯代之王商之衰也周代之王周之衰也秦代之王其興也或以徳或以功大抵皆乘其弊而代之初夏世衰而桀為昬暴湯救其亂而起稍治諸侯而誅之其書曰湯征自葛是也其後卒以攻桀而滅夏及商世衰紂為昬暴周之文武救其亂而起亦治諸侯而誅之其詩所謂昆崇共密是也其後卒攻紂而滅商推秦之興其功徳固有優劣而其迹豈有異乎秦之紀曰其先大業出於顓頊之苖裔至孫伯翳佐禹治水有功唐虞之間賜姓嬴氏及非子為周養馬有功秦仲始為命大夫而襄公與立平王遂受岐豐之賜當是之時周衰固已乆矣亂始於穆王而繼以厲幽之禍平王東遷遂同列國而齊晉大侯魯衛同姓擅相攻伐共起而弱周非獨秦之暴也秦於是時既平犬夷因取周所賜岐豐之地而穆公以來始東侵晉地至于河西滅諸戎拓地千里其後闗東諸侯强僭者日益多周之國地日益蹙至無復天子之制特其號在爾秦昭襄五十三年周之君臣稽首自歸于秦至其後世遂滅諸侯而一天下此本末之迹也其徳雖不足而其功力尚不優於魏晉乎始秦之興務於力勝至于始皇遂悖棄先王之典禮又自推水徳益任法而少恩其制度文為皆非古而自是此其所以見黜也夫始皇之不仁不過如桀紂桀紂不能廢夏商之統則始皇未可廢秦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5:08 | 显示全部楼层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三

  始皇二
  罷封建【朱敬則 栁州 范祖禹 曾子固 東坡 潁濵】

  罷封建
  朱敬則曰昔秦廢五等崔寔仲長統王朗曹冏等皆以為秦之失余竊異之誠通其志云葢明王之理天下也先之以博愛本之以仁義張四維尊五美懸禮樂於庭宇置軌範於中衢然復决玄波使横流揚薰風以髙扇浮愷悌之甘澤浸曠蕩之膏腴正理革其淫邪淳風柔其骨髓使天下之人心醉而神足其於忠義也立則見其參於前其於進趨也皎若章程之在目禮經所及等日月之難踰聲教所行雖風雨之不輟聖人知俗之漸化也王道之已行也於是體國經野庸功勲親分山裂河設磐石之固内守外禦有維城之基連結徧於域中膠葛盡於封内雖道昏時喪澤竭政塞鄭伯逐王申侯殺主魯不供物宋不城周呉徴百牢楚問九鼎小白之一匡天下重耳之一戰諸侯無君之迹顯然簒奪之謀中寢者直以周禮尚有簡書不隕故曰不敢失墜天威在顔自春秋之後禮義漸頽風俗塵昏愧耻盡疾走先得者為上奪攘知命者為能加以八世專齊三家分晉子貢之亂五國蘇秦之鬭七雄苛刻薄與經籍道息莫不長詐術貴攻戰萬姓皆戴爪牙無人不屬觜距所以商鞅欺故友李斯囚舊交孫臏喪足於龎涓張儀得志于陳軫一旅之衆便欲稱王再戰之雄爭來奉帝先王會盟之禮昔時樽爼之容三代之風掃地盡矣况始皇削平區宇殊非至公李斯之作股肱罕循大道人無見徳唯虐是聞當此時也主猜於上人駭於下父不能保之於子君不能得之於臣欲使始皇分土姦雄建侯薄俗若喻晉鄭之可依便借賊兵而資盜糧寄龍魚而助風雨不可行也是以秦鑒周徳之緜深懼已圗之不逺罷侯置守髙下在心天下制在一人百姓不聞二主直是不得行其世封非薄功臣而賤骨肉也髙皇帝揭日月之明懐天地之量算財不足以分賞論功不足以受封邑皆百城土有千里人殷國富地廣兵强五十年間七國同反賈誼憂其國失鼂錯請削其地若言由大而反也不若召陵之師踐土之衆也若言有材而起也劉濞非王覇之材田禄無先管之略也且齊晉以逆禮為慚呉楚以犯上非媿釁由教起其所由來逺矣自此之後雜覇又衰中興不能改物創圗黄初不能深謀逺慮緬乎漢魏之際尋其經緯之初未有積徳重光澤及萬物觀其教偷薄於秦風察其人豺狼於漢日故魏太祖曰若使無孤天下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明竊號議者觸目皆是欲以此時開賜履之祚垂萬代之封必有通車三川以闚周室介馬汾隰而逐翼侯王司徒屢請於當時曹元首又勤於宗室皆不知時也
  栁州曰天地果無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知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則孰為近曰有初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而莫能去之葢非不欲去之勢不可也勢之來其生人之初乎不初無以有封建封建非聖人之意也彼其初與萬物偕生草木榛榛鹿豕伾伾人不能搏噬而且無毛羽莫克自奉自衛荀卿有言必將假物以為用者也夫假物者必爭爭而不已必就其能斷曲直者而聴命焉其智而明者所伏必衆告之以直而不改者痛之而後畏由是君長刑政生焉故近者聚而為羣羣之分其爭必大大而後有兵徳有大者衆羣之長又就而聴焉以安其屬於是有諸侯之列則其爭又有大者焉徳又大者諸侯之列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封於是有方伯連率之類則其爭又有大者焉徳又大者方伯連率之類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人然後天下會於一是故有里胥而後有縣大夫有縣大夫而後有諸侯有諸侯而後有方伯連率有方伯連率而後有天子自天子至於里胥其徳在人者死必求其嗣而奉之故封建非聖人之意也勢也夫堯舜禹湯之事逺矣及周有天下裂土田而瓜分之設五等邦羣后布履星羅四周于天下輪運而輻集合為朝覲會同離為守臣扞城然而降于夷王害禮傷尊下堂而迎覲者歴于宣王挾中興復古之徳雄南征北伐之威卒不能定魯侯之嗣陵夷迄于幽厲王室東徙而自列為諸侯厥後問鼎之輕重者有之射王中肩者有之伐凡伯誅萇宏者有之天下乖戾無尊君心余以為周之喪乆矣徒建空名於公侯之上耳非諸侯之盛强末大不掉之咎歟遂判為十二合為七國威分于陪臣之邦國殄于後封之秦則周之敗端其在乎此矣秦有天下裂都會而為之郡邑廢侯衛而為之守宰據天下之雄圖都六合之上游攝制四海運於掌握之内此其所以為得也不數世而天下大壊有由矣亟役萬人暴其威刑竭其貨賄負鋤梃謫戍之徒圜視而合從大呼而成羣時則有叛人而無叛吏人怨於下而吏畏于上上下相咎殺守刼令而並起咎在人怨非郡邑之制失也漢有天下矯秦之枉脩周之制剖海内而立宗子封功臣數年之間奔命扶傷而不暇困平城病流矢陵遲不救者三代後乃謀臣獻畫而離削自守矣然而封建之始郡邑居半時則有叛國而無叛郡秦制之得亦已明矣繼漢而帝者雖百代可知也唐興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為宜也然猶桀猾時起虐害方域者失不在於州而在於兵時則有叛將而無叛州州縣之設固不可革也或者曰封建者必私其土子其人適其俗脩其理施化易也守宰者茍其心思遷其秩而已何能理乎余又非之周之事蹟斷可見矣列侯驕盈黷貨事戎大凡亂國多治國寡侯伯不得變其政天子不得變其君私土子人者百不有一失在於制不在於政周事然也秦之事迹亦斷可見矣有理人之制而不委郡邑是矣有理人之臣而不使守宰是矣郡邑不得正其制守宰不得行其理酷刑苦役而萬人側目失在於政不在於制秦事然也漢興天子之政行於郡不行於國制其守宰不制其侯王侯王雖亂不可變也國人雖病不可除也及夫大逆不道然後揜捕而遷之勒兵而夷之耳大逆未彰姦利浚財怙勢作威大刻于民者無如之何及夫郡邑可謂理且安矣何以言之且漢知孟舒於田叔得魏尚於馮唐聞黄霸之明審覩汲黯之簡靖拜之可也復其位可也臥而委之以輯一方可也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奬朝拜而不道夕斥之矣夕拜而不法朝斥之矣假設漢室盡城邑而侯王之縱其令亂其人威之而已孟舒魏尚之術莫得而施黄霸汲黯之化莫得而行明譴而導之拜受而退已違矣下令而削之締交約從之謀周於同列則相顧裂眦勃然而起幸而不起削其半其半猶瘁矣曷若舉而移之以全其人乎漢事然也今國家盡制郡邑連置守宰其不可變也固矣善制兵謹擇守則理平矣或者又曰夏商周漢封建而延秦郡邑而促尤非所謂知理者也魏之承漢也封爵猶建晉之承魏也因循而不革而二姓陵替不聞延祚今矯而變之垂二百祀大業彌固何繫於諸侯哉或者又以為商周聖王也而不革其制固不當復議也是大不然夫商周之不革者是不得已也葢以諸侯歸商者三千焉資以黜夏湯不得而廢歸周者八百焉資以勝商武王不得而易狥之以為安仍之以為俗湯武之所不得已也夫不得已非公之大者也私其力於已也私其衛於子孫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私其一已之威也私其盡臣畜於我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夫天下之道理安斯得人者也使賢者居上不肖者居下而後可以理安今夫封建者繼世而理繼世而理者上果賢乎下果不肖乎則生人之理亂未可知也將欲利其社稷以一其人之視聴則又有世大夫世食邑以盡其封略聖賢生於其時則無以立於天下封建者為之也豈聖人之制使至于是乎吾固曰非聖人之意也勢也
  范祖禹曰栁宗元有言曰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葢自上古以來有之聖人不得而廢也故制其爵位之等為之禮命之數合之以朝覲會同維之以長帥牧伯而後可治也周室既衰併為十二列為六七而封建之禮已亡秦以詐力一天下剗滅方國以為郡縣三代之制不可復矣後世惟知周之長乆而不知所以長乆者由其徳不獨以封建也必欲法上古而封之弱則不足以藩屏彊則必至於僣亂此後世封國之弊也且堯舜有天下猶不私其子不以一人而害天下也况諸侯之後嗣或賢或不肖而必使之繼世乎是以一人而害一國然則如之何記曰禮時為大順次之堯舜禪授湯武征伐三代封國後世郡縣時也先王之禮或損或益因時制宜以便其民順也古之法不可用於今猶今之法不可用於古也後世如有王者親親而尊賢務徳而愛民慎擇守令以治郡縣亦足以致太平而興禮樂矣何必如古封建乃為盛哉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曽子固曰周之初天下列為諸侯而居者以千數力小易使也勢便易治也此所以不惟承號令奉職貢而已固實有以翼戴天子也及其衰也大國或兼數千里而王令之不能誅之不能加之并為六國合為秦而周亡矣非封建罪也地過王制也漢興襲其衰制尋亦大亂秦人壊列國而郡縣之其勢誠小而易使也尺兵不得制斗粟不得専眡徙置守宰若奕碁然爾勢豈便而治豈得行也上之與吏吏之與民不異於燕越之相觀一有變則翻而從冦爾而能有以翼戴天子乎故一夫唱叛而秦滅矣非郡縣罪也守宰亡具甚耳今病封建者必曰用秦法病郡縣者必曰用周制皆不得其理也且而更其事以為天下可得更乎否也天下之存亡祇其大倫大法之治亂爾其次惟其所制制之使力小而易使勢便而易治皆善也地過王制勢奪於下皆害也借使韓魏燕趙列為百里之國而侯雖至今猶可也秦之郡縣勢足以自治力足以自衛雖以萬世無患可也天下之勢豈不誠易知哉後世矯前之敝法寢藩鎮權功成求遂矣然而尚未及守宰之分職伸州縣之幹翼豈計之善也萬一水旱疾疫其或有覬倖之人出者州縣其胡以備之徐樂山濤之論可不念耶誠念之不難擇人而任之分勢而使之如斯而已矣
  東坡曰秦初并天下丞相綰等言燕齊荆地逺不置王無以鎮之請立諸子始皇下其議羣臣皆以為便廷尉斯曰周文武所以封建子弟同姓甚衆其後屬疏逺相攻擊如仇讎諸侯更相誅伐天子不能禁止今海内賴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公賦税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戰鬭不休以有侯王賴宗廟之靈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是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分天下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蘇子曰聖人不能為時亦不失時時非聖人所能為也能不失時而已三代之興諸侯無罪不可奪削因而君之雖欲罷侯置守可得乎此所謂不能為時者也周衰諸侯相并齊晉秦楚皆千餘里其勢足以建侯樹屏至於七國皆稱王行天子之事然終不封諸侯不立强家世卿者以魯三桓晉六卿齊田氏為戒也乆矣世之畏諸侯之禍也非獨李斯始皇知之始皇既并天下分郡邑置守宰理固當然如冬裘夏葛時之所宜非人之私智獨見也所謂不失時者而學士大夫多非之漢髙帝欲立六國後張子房以為不可世未有非之者斯之論與子房何異世特以成敗為是非耳髙帝聞子房之言吐哺罵酈生知諸侯之不可立明矣然卒王韓彭英盧豈獨髙帝子房亦與焉故栁宗元曰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昔之論封建者曹元首陸機劉頌及唐太宗時魏徴李百藥顔師古其後劉秩杜佑栁宗元宗元之論出諸子皆廢矣雖聖人復起不能易也故吾取其説而附益之曰凡有血氣必爭爭必以利利莫大於封建封建者爭之端而亂之始也自書契以來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父子兄弟相賊殺有不出於襲封而爭位者乎自三代聖人以禮樂教化天下至刑措不用然終不能已簒弑之禍至漢唐以來君臣父子相賊虐者皆諸侯王子孫其餘卿士大夫不世襲者葢未嘗有也近世無復封建則此禍幾絶仁人君子忍復用之歟故吾以為李斯始皇之言栁宗元之論當為萬世法也
  頴濵曰諸侯之興自生民始矣至始皇滅六國而五帝三代之諸侯掃地無復遺者非秦能滅諸侯而勢之隆汚極於此矣昔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傳商及周文武之間止千七百餘國夫人之必爭强弱之必相吞滅此勢之必至者也彼非諸侯獨能自存聖賢之君時出而齊之是以强者不敢肆弱者有以自立葢自禹五世而得少康自少康十二世而得湯自湯六世而得太戊自太戊十三世亦得武丁自武丁八世而得周文武當是時雖有彊暴之諸侯不得以力加小弱然虞夏諸侯亡者已十八九矣自文武成康以來三十有三世獨一宣王能紀綱諸夏幽平以後諸侯放恣春秋之際存者百七十餘國而已雖齊桓晉文迭興以會盟征伐持之而道徳不足其身所攻滅葢已多矣陵遲至於六國獨有宋衛中山泗上諸侯在耳地大兵强皆務以詐力相傾雖使桓文復生號令將有所不行非有盛徳之君不足以王是以至於蕩滅無餘而後止秦雖欲復立諸侯豈可得哉而議者乃追咎李斯不師古始使秦孤立無援二世而亡葢未之思歟夫商周之初雖封建功臣子弟而上古諸侯碁布天下植根深固是以新故相維勢如犬牙數世之後皆為敵國不可復動今秦已削平諸侯蕩然無復立錐之國雖欲並建子弟而君民不親譬如措舟滄海之上大風一作漂卷而去與秦之郡縣何異且獨不見漢髙祖晉武帝之事乎割裂海内以封諸將諸子大者連城數十舉無根之人寄之萬民之上數十年之間隨即散滅不獲其用豈非惑於其名而未察其勢也哉古之聖人立法以御天下必觀其勢勢之所去不可以强反今秦之郡縣豈非勢之自至也歟然秦得其勢而不免於滅亡葢治天下在徳不在勢誠能因勢以立法務徳以扶勢未有不安且治也使秦既一天下與民休息寛繇賦省刑罰黜奢淫崇儉約選任忠良放逺法吏而以郡縣治之雖與三代比隆可也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四

  始皇三
  焚書坑儒【司空圖 劉蜕 賈至】
  長城【陸參】
  阿房宫【杜牧】
  築臺厭王氣【王元之】
  驪山墓【皇甫湜】
  大夫松【廖復】
  桃花源【李白】

  焚書坑儒
  司空圗銘秦坑曰秦術戾儒厥民斯酷秦儒既坑厥祀隨覆天復儒讎儒祀而家秦坑儒耶儒坑秦耶
  劉蜕曰無有天下而不知秦之焚書也無世而不謂不用聖人之道所以亡也嗚呼秦亡自亡也安能焚書為秦亡耳天下不用秦如聖人之道故秦不得其道而用也當其時天下一家而尊已外無非心之人故深法禁人之惡也則不當去法以禁人之善是則果習天下之離心而背已也豈秦區區之心歟葢天必以秦之强暴非大敗無以叛其四海之心故先絶其事君敬長之術而後從天下以亡其天下焉夫天與秦則書存不與秦則書焚而秦終無自焚之心也且聖人宫先自藏其書是秦未始有焚書之心聖人之家先有其心矣故曰秦亡其自亡矣且聖人之道與天地合其乆與鬼神合其微則不得毁置之在秦也然矣陶唐氏之水前有聖人之化後有聖人之覲而後民知事君敬長之術自秦之火前聖已逺後聖不作而其術不數世亦已成矣豈非天之欲有絶而先絶其術欲有立而先立歟今或怨秦之火不全其道也不如秦火息矣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賈至曰昔秦滅羲軒之制廢唐虞之則大搜學徒竭索儒黨懐書捧檄者鱗集麏至然後罪九流之異論尤百氏之殊術無辜殺身有道併命寃骸積於坑谷流血染於泉壤蹈仁義而死者不可勝紀於戲秦皇帝以神武邁古并吞六合掃天下以一篲芟羣雄如衆草建官罷侯大權在已自軒轅以降平一宇宙未有若斯之盛也夫戡亂以武守武以文文以正業武以權勝秦皇知權之可以取不知正之可以守嚮使天下既定守正崇儒遵六經之謨訓用三代之文質則唐軒盛矣湯武弘業不若也觀夫坑儒焚書之意乃欲葢先王之能事竊作者之鴻名黈衆耳以前聞逞私欲於當代此儒之所忌也秦之所志悲夫儒以恭儉為宗秦則疲弊生人極力宫室儒以道徳柔逺秦則竭耗中國勞師四夷儒以宥過議賢秦則刻法峭刑賊虐諫輔儒以述先好古秦則師心狥智播棄典墳夫如是則秦不得不滅儒不得不坑事使然也

  長城
  陸參賦曰千城絶長城列秦民竭秦君滅嗚呼悲夫可得而説原夫恣無道戮無辜帝謂其朕亡秦者胡不可知也疑是匈奴於是先蒙恬次扶蘇帥兵伍役刑徒千里萬里雨驟而雲趨入胡之鄉卻胡之王比胡之黨削胡之疆然後自于洮至於遼江漢湯湯將池焉而共浚太山巍巍將城焉而共髙欲限華夷决安危一世萬世有中原而稱大帝想其初也闢遐荒窮下土極九泉而深望九霄而樹千夫力殫目不暇睹有力如虎亦不暇努咫尺之間或什而伍離婁瞠瞠亦不暇數人氣氲氲成一方之雲灑汗蕭蕭成半空之雨駕肩而趨踵步而履紛紛囂囂如日中之市國不得而寧役不得而停伊朝繼夕自昏逹明時若炎風熾烈川源盡竭枯肌外焚肉火中渴是民咿咿憂秦未拔至若苦雪初霽隂風雨霜凍折髭鬢氷寒腋膓是民惶惶憂秦未亡民之既酷載僵載仆饑兮不粟寒兮不服病不暇休蟣不暇沐基人之骸壓人之肉少者不遑老者不復秦民嗚嗚向城而哭邉雪夜明列雲鏵也白日晝黑揚塵沙也築之登登約之閣閣逺而聴也如長空散雹蟄蟄而征沓沓而營逺而望也如大江流萍其呼號也怒風匉訇其鞭撲也血流縱横地祇業業終朝忽讋星辰悠悠畏其相接而况於夷狄而况於臣妾其運輸也巷無居人田無稼民牛首濈濈大車轔轔輪不暇徙蹄不暇奔其傷財也極民之賦虛民之賂糊口而供赤立而赴餓殍塞路亦不我顧其民呶呶面天而訴将以宏其基恢其堵盡韓齊之土固其壁崇其飾竭億兆之力太華方城乃一卷之石既而岌嶪崢嶸向秦而横如山之成如雲之平繚繞之際亘如長鯨豎亥汲汲步不可及掩映天漢勢不可算丘陵峩峩不及其半影入沙磧勢侵西域殘陽不來未昬而夕其堅如金其峻如淋崇髙不可以日辨逺大不可以數尋鳥飛不前其歸翩翩雲不得施其隂綿綿風不得馳其聲喧喧下視闗塞蝸牛蟬聨回顧宫闕壯如微烟胡人駢連望之巍然如登青天如臨深淵不敢乆視鳬趨而旋嗟乎城即髙大民惟艱難聞之者攘臂而切齒覩之者泣涕而長歎夫如是刑不得不暴政不得不煩國不得不亂民不得不殘謂其城可以固宗社謂其暴可以定人寰奈何敵不在逺憂不在胡城未畢也而秦已無殊不知棄秦者身冦秦者臣喪秦者嗣敵秦者民而怒秦者鬼神此可憂也而秦弗憂徒欲竭生民壘胡塵萬里而塗炭十年而苦辛然且喪其民亡厥身非城也去仁義積土石非城也是曰禍之門是曰滅之根安得而為防安得而稱長嗚呼謂險之可恃城之可保則右彭蠡左洞庭不為堯之征面伊闕背羊腸不為湯之亡是以處堯之宫行堯之風雖無是城也不可得而亂不可得而攻用秦之威布秦之非雖有是城也如藩垣之微如閫閾之卑無以防其患扞其師不然者秦無得而殃城無得而荒本以為禦而反以為亡者哉

  阿房宫
  杜牧賦曰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搆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宫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迴簷牙髙啄各抱地勢鈎心鬭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髙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間而氣侯不齊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于秦朝歌夜弦為秦宫人明星熒熒開曉鏡也緑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横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宫車過也轆轆逺聴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逺視而望幸焉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燕趙之收藏韓魏之經營齊楚之精英幾世幾年收掠其人倚疊如山一旦不能有輸來其間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畆之農夫架梁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於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直欄横檻多於九土之城郭管弦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呌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嗟乎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逓二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築臺厭王氣
  王元之曰古之王者無靈臺視雲物察氣候之吉凶知政教之善惡茍理合天道垂休降禎則必日新其徳以奉之化失民心為妖作沴則必夕惕其躬以懼之如是則變禍福而返災祥不為難矣烏有築髙臺厭王氣行巫覡之事禦天地之災者乎嬴政之有天下也始以利觜長距雞鬭六國而擅場復以鉤爪鋸牙虎噬萬方而擇肉終以多藏厚斂蠶食兆民而富國然后戍五嶺築阿房驅周孔之書盡赴回禄惑神仙之術但崇方士收大半之賦則黔首豆分用三夷之刑則赭衣櫛比鯨鯢國政螻螘人命原膏野血風腥雨膻六合熬熬上訴求主天將使民息肩于炎漢故望氣者云東南有天子之氣于是祖龍巡狩築臺以厭之殊不知民厭秦也訴之于天天厭秦也授之于漢秦獨厭天厭民而自王乎向使築是臺告天引咎遷善樹徳封六國之嗣復萬民之業薄賦斂省徭役銷戈融兵勗稼懋穡誅髙斯之暴政修唐虞之墜典下從人望上答天意則王氣不厭而自銷矣劉項之族何由而興哉

  驪山墓
  皇甫湜狠石銘曰狠石蒼蒼驪山之旁鑱朴礲瘢嶷然四方昔秦皇帝謀之不臧七十萬人兹焉惶惶發石此山言礎于墳若有憑依屹住中逵滛刑蹵迫人力無施故老相傳以狠名之自昔太古不封不樹有葛於溝有薪於野後聖有作縁情不忍為之棺槨其在唐虞則維窾木噫嘻暴秦虐用其人墳而象山下錮三泉窮珍總竒力瘁財殫驅驅而前如刈草菅天毒其衷神憤其兇謫戍一呼九州風從白梃荆棘指麾崤潼險阻不闔干戈倒鋒尸露于刼燧燔于童蓬顆無依不十年中禹塟會稽不改其行聖徳洋洋厥響乆長至于漢劉釋之而言中如可欲猶隙南山矧私其身以盡其人刻詞狠石烱戒千春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夫松
  廖復賦曰舜之興兮風雨弗迷松之生兮雖茂何為禹鑿九州櫛風沐雨隨山刋木民知攸處如穀如桑共生于商太戊修徳其邦乃昌周室方隆拔樹而風時王以悟時和嵗豐嬴政肆虐并吞六雄虎視裁定鑾輿遂東謂蓬島可以立至謂太山可以升中遘天赫怒雷雨交攻羽葆莫能施其妙複陶何以効其蹤既避于五株之下乃行乎一命之封是何馳騁之極非君之徳天罰斯盈以警其身惟松所茂亂虐以振嗟乎秦之為君封其樹不封其臣松之為臣庇其君不庇其民樹有爵位人遭斧斤委任姦邪兮言有枝葉誅戕殘賊兮絶其本根殊不知松之枝有軒墀之幹不能止趙髙之佞松之姿有淮淝之形不能卻陳涉之兵項氏繼踵劉氏建旌望夷烹亥軹道繁嬰大夫亭亭空守其名者也

  桃花源
  李白曰昔祖龍滅古道嚴威刑煎熬生人若墜大火三墳五典散寒灰築長城建阿房并諸侯殺豪俊自謂功髙羲皇國可萬世思欲凌雲氣求仙人登封泰山風雨暴作雖五松受職草木有知而萬象乖度禮刑將弛則綺皓不得不遁於商山魯連不得不蹈於東海則桃源之避世者可謂超升先覺夫指鹿之儔連頸而同死非吾黨之謂乎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五

  始皇四【二世附】
  茅焦諫遷太后【陳黯】
  甘羅【栁州】
  韓非【温公】
  李斯趙髙【潁濱 東坡】
  蒙恬【温公 潁濵】

  茅焦諫遷太后
  陳黯曰或問古之士能直諫不君之君者其誰為最曰有諫者齊人茅焦曰夏無龍逄耶殷無比干耶曰不以之無而功徳相遼耳夫諫者不獨以言之忠而欲其氣雄不獨以名之彰而欲其事立四者克備是為難矣昔嬴政吞噬羣雄以取天下豪暴奢侈古初無先故非必為而諫必拒當遷太后於雍有及泉之誓凡諫者二十七人矣天下忠赤之士莫不囚氣鎖詞是時焦能獨奮勇果不顧其威肉視虎狼氷顧鼎鑊諤諤造廷折其四失俾暴主悔非遷善而從其言由是骨肉之恩斷而再續君臣之義捨而再交諫諍之路塞而再啓皆由焦之功也噫忘軀狥忠亦諫者之職然死於二十七人之後不難乎其心哉進諫於二十七人之後不難乎其詞哉斯可謂言忠氣雄名彰事立備矣豈若龍逄諌桀比干諫紂徒自柔聲婉詞而又身不免事不立其足為茅先生之徒歟問者喜而退矣

  甘羅
  栁州曰彼甘羅者左右返覆得利棄信使秦背燕之親已而反與趙合以致危於燕天下是以益知秦無禮不信視函谷闗若虎豹之窟羅之徒實使然也

  韓非
  温公論史記載韓王納地效璽於秦請為藩臣使韓非來聘非因上書説王曰今秦地方數千里師名百萬號令賞罰天下不如臣昧死願望見大王言所以破天下從之計大王誠聴臣説一舉而天下之從不破趙不舉韓不亡荆魏不臣齊燕不親霸王之名不成四鄰諸侯不朝大王斬臣以狥國以戒為王謀不忠者也王悦之未任用李斯嫉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欲并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也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乆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法誅之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令自早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秦王復悔使赦之非已死矣楊子法言曰或問韓非作説難之書而卒死乎説難敢問何反也曰説難葢所以死乎曰何也曰君子以禮動以義止合則進否則退確乎不憂其不合也夫説人而憂其不合則亦無所不至矣或曰非説之不合非邪曰説不由道憂也由道而不合非憂也温公曰君子親其親以及人之親愛其國以及人之國是以功大名美而享有百福也今非為秦畫謀而欲反覆其宗國以售其言罪固不容於死矣烏足愍哉

  李斯趙髙
  潁濵曰始皇以詐力兼天下志得意滿諱聞過失李斯燔詩書誦功徳以成其氣至其晩節不可告語君老太子在外履危亂之機而莫敢以一言合其父子之親者雖始皇之暴非斯養之不至此也及其事二世知趙髙之姦復偷合取容使髙勢已成天下已亂乃欲力諫不亦晚乎至於國破家滅非不幸也
  東坡曰始皇時趙髙有罪蒙毅按之當死始皇赦而用之長子扶蘇好直諫上怒使監蒙恬兵於上郡始皇東游會稽並海走琅琊少子胡亥李斯蒙毅趙髙從道病使蒙毅還禱山川未及還而上崩李斯趙髙矯詔立胡亥殺扶蘇蒙恬蒙毅而卒以亡秦蘇子曰始皇制天下輕重之勢使内外相形以禁姦備亂者可謂宻矣蒙恬將三十萬人威震地方扶蘇監其軍而蒙毅侍帷幄為謀臣雖有大姦賊敢睥睨其間哉不幸道病禱祠山川尚有人也而遣蒙毅故髙斯得成其謀始皇之遣毅毅見始皇病太子未立而去左右皆不可以言智然天之亡人國其禍敗必出於智所不及聖人之治天下不恃智以防亂恃吾無致亂之道耳始皇致亂之道在用趙髙夫閹尹之禍如毒藥猛獸未有不裂肝碎首也自書契以來唯東漢吕强後唐張承業二人號稱善良豈可望一二於千萬以徼必亡之禍哉然世主皆甘心而不悔如漢桓靈唐肅代猶不足深怪始皇漢宣皆英主亦湛於趙髙恭顯之禍彼自以為聰明人傑也奴黨熏腐之餘何能為及其亡國亂朝乃與庸主不異吾故表而出之以戒後世人主如始皇漢宣者或曰李斯佐始皇定天下不可謂不智扶蘇始皇子秦人戴之乆矣陳勝假其名猶足以亂天下而蒙恬持重兵在外使二人不即就誅而復請之則斯髙無遺類矣以斯之智而不慮此何哉蘇子曰秦之失道有自來矣豈獨李斯之罪自商鞅變法以誅死為輕典以夷三族為常法人臣狼顧脅息以得死為幸何暇復請方其法之行也求無不獲禁無不止鞅自謂軼堯舜駕湯武矣及其出亡而無所舍然後知其為法之弊夫豈獨鞅悔之秦亦悔之矣荆軻之變持兵者熟視始皇環柱而走莫之救者以秦法重故也李斯之立胡亥不復忌二人者知秦法之素行而臣子之不敢復請也二人不敢復請亦知始皇鷙悍而不可回也豈料其偽為也哉周公曰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孔子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乎夫以忠恕為心平易為政則上易知而下易逹雖有賣國之姦無所投其隙倉卒之變無自發焉然其令行禁止葢有不及商鞅者矣而聖人終不以彼易此鞅立信於徙木立威於棄灰刑其親戚師傅積威信之劇以及始皇秦人視其君如雷電鬼神之不可測者也古者公族有罪三宥然後制刑今至使人矯殺太子而不忌太子亦不敢請則威信之過也故夫以法毒天下者未有不反中其身及其子孫也漢武與始皇皆果於殺者也故其子如扶蘇之仁則寧死而不請如戾太子之悍則寧反而不訴知訴之必不察也戾太子豈欲反者哉計出於無聊也故為二君之子者寧死與反而已李斯之智葢足以知扶蘇必不反也吾又表而出之以戒後世人主之果於殺者

  蒙恬
  温公曰蒙恬為秦築長城二世囚而誅之始皇方毒天下而蒙恬為之使恬不仁可知矣然恬明於為人臣之義雖無罪見誅能守死不貳斯亦足稱也
  潁濵曰蒙氏為秦吞滅諸侯其所以殘暴多矣子孫無罪戮死此天意也恬以長城之役竭民力斷地脉自知當死而毅以忠信事上自計無罪死而不厭夫偷合取容咎亞李斯此其所以不免者哉然始皇病於琅琊使毅還禱山川至于沙丘而崩使毅尚從則趙髙李斯廢適之謀殆不能發烏乎天之所廢人謀固無所復施耶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三十六

  七國通論
  七國興亡【温公 老泉 何去非 潁濱】
  蘇秦【陸龜蒙 潁濵】
  四公子【潘存實 劉敞】
  戰國策【曾子固】
  申不害商鞅韓非【潁濵 東坡】
  趙括王翦【六一】
  曹沫専諸豫讓聶政荆軻【頴濵 荆公】
  優孟西門豹淳于髠優旃【潁濵】
  扁鵲【潁濵】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8: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國興亡
  温公曰從横之説反覆百端然大要合從者六國之利也昔先王建萬國親諸侯使之朝聘以相交饗宴以相樂會盟以相結者無它欲其同心戮力以保國家也曏使六國能以信義相親則秦雖強暴安得而亡之哉夫三晉者齊楚之藩蔽齊楚者三晉之根柢形勢相資表裏相依故以三晉而攻齊楚者自絶其根柢也以齊楚而攻三晉者自撤其藩蔽也安有撤其藩蔽以媚盗曰盜將愛我而不攻豈不悖哉
  老泉曰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或曰六國互喪率賂秦耶曰不賂者以賂者喪葢失彊援不能獨完故曰弊在賂秦也秦以攻取之外小則獲邑大則得城較秦之所得與戰勝而得者其實百倍諸侯之所亡與戰敗而亡者其實亦百倍則秦之所大欲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戰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彊弱勝負已判至於顛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此言得之齊人未嘗賂秦終繼五國遷滅何哉與嬴而不助五國也五國既喪齊亦不免矣燕趙之君始有逺畧能守其土義不賂秦是故燕雖小國而後亡斯用兵之效也至丹以荆卿為計始速禍焉趙嘗五戰于秦二敗而三勝後秦擊趙者再李牧連卻之洎牧以讒誅邯鄲為郡惜其用武而不終也且燕趙處秦革滅殆盡之際可謂智力孤危戰敗而亡誠不得已向使三國各愛其地齊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將猶在則勝負之數存亡之理當與秦相較或未易量嗚呼以賂秦之地封天下之謀臣以事秦之心禮天下之竒才并力西嚮則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勢而為秦人積威之所刼日削月割以趨於亡為國者無使為積威之所刼哉夫六國與秦皆諸侯其勢弱於秦而猶有可以不賂而勝之之勢茍以天下之大下而從六國破亡之故事楚魏韓也是又在六國下矣
  何去非曰秦得所以并天下之形而天下無至於必可并六國有以拒秦之勢而秦遂至於不可拒者豈秦為工於斃六國耶其禍在乎六國之君自戰其所可親而忘其所可讎故也秦之為國一而已矣而闗東之國六焉計秦之地居六國五之一校秦之兵當六國十之一以五一之地十一之兵而常擅其雄强以制天下之命者由其據形便之居俯扼天下之吭而蹈其膺背於足股之下故也使六國之君知夫社稷之實禍在秦而相與致誠締交戮力以擯秦耶秦誠巧於攻鬭則亦何能鞭笞六國使之駢首西嚮而事秦哉又况得以一二而夷之也葢其不知慮此凡所以早朝而晏罷者皆其自相屠斃之謀此秦所以得收其弊而終為所擒也葢六國之勢莫利於為從莫害於為衡從合則安衡成則危必然之勢也方其為從於蘇秦也秦人不敢窺兵函谷闗者十五年已而為衡於張儀而山東諸侯嵗被秦禍日割地以求事秦之懽卒至於地盡而安為墟六國固嘗收合從之利矣然而終敗於為衡之害者其禍在乎自戰其所可親而忘其所可讎故也所謂戰所可親忘所可讎者秦人稍蠶食六國而并夷之則闗東諸侯皆與國也宜情親勢合以謀抗秦然而齊楚自恃其强有已吞燕趙韓魏之志而緩秦之禍燕趙韓魏自懲其弱有疑惡齊楚之心而脅秦之威是以衡人得而因之散敗從約秦以氣恐而勢喝之故人人震迫爭入購秦唯恐其獨後之也曾不知齊楚雖强不足以致秦之畏而其所甚忌者獨在乎韓魏也韓魏者寔諸侯之西蔽也勢能限秦而使之無東秦茍有以越之我得以制其後此秦之所忌也使齊楚燕趙審夫社稷之實禍在秦而知韓魏之為蔽於我委重國而收親之固守從約併力一志以讎虎狼之秦使其一下兵於六國則六國之師悉合而從之則秦甲不敢輕越函谷而山東安矣或曰韓魏者秦之錯壤也秦兵之加韓魏也戰於百里之内其加於四國也戰於千里之外韓魏之致秦兵近在乎一日之間而其待諸侯之救乃在乎三月之外秦攻韓魏既勝而歸休兵則四國之乘徼者尚未及知也今徒執虚契以役韓魏則秦人固將疾攻而方蹷之是使二國速被實禍而齊楚燕趙返居齒寒之憂非至計也噫齊楚燕趙之民裹糧荷戟以應秦敵者無虚嵗也然終不能紓秦患於一日四國誠能嵗各更其國之一軍命一偏將提之以合戍韓魏而佐其勢則是六國之師日萃於韓魏之郊仰闗而伺秦秦誠勇者雖曰辱而招之固不輕出而以腹背支敵矣夫蘇秦張儀雖其為術生於揣摩辨説之巧人皆賤之然其策畫之所出皆足以為諸侯之利害而成敗之葢蘇秦不獲終見信於六國而張儀之志獨行於秦此六國之所以見并於秦也嗟乎使闗東之國裂而為六者豈天所以終相秦乎向使闗東之地合而為一以與秦人决機於韓魏之郊則勝負之勢葢未可知使齊能因其資而遂并燕趙楚能因其資而遂并韓魏則鼎足之勢可成以其為國者六是以秦人得以間其懽而離其交終於一二而夷滅之悲夫
  潁濱曰嘗讀六國世家竊怪天下之諸侯以五倍之地十倍之衆發憤西向以攻山西千里之秦而未免於滅亡常為之深思逺慮以為必有可以自安之計蓋未嘗不咎其當時之士慮患之踈而見利之淺且不知天下之勢也夫秦之所與諸侯爭天下者不在齊楚燕趙也而在韓魏之郊諸侯之所與秦爭天下者不在齊楚燕趙也而在韓魏之野秦之有韓魏譬如人之有腹心之疾也韓魏塞秦之衝而蔽山東之諸侯故天下之所重者莫如韓魏也昔者范睢用於秦而收韓商鞅用於秦而収魏昭王未得韓魏之心而出兵以攻齊之綱夀范睢以為憂然則秦之所忌者可以見矣秦之用兵於燕趙秦之危事也越韓過魏而攻人之國都燕趙拒之於前而韓魏乘之於後此危道也而秦之攻燕趙未嘗有韓魏之憂則韓魏之附秦故也夫韓魏諸侯之障而使秦人得出入於其間此豈知天下之勢耶委區區之韓魏以當强虎狼之秦彼安得不折而入於秦哉韓魏折而入於秦然後秦人得通其兵於東諸侯而使天下徧受其禍夫韓魏不能獨當秦而天下之諸侯藉之以蔽其西故莫如厚韓親魏以擯秦秦人不敢逾韓魏以窺齊楚燕趙之國而齊楚燕趙之國因得以自完於其間矣以四無事之國佐當冦之韓魏使韓魏無東顧之憂而為天下出身以當秦兵以二國委秦而四國休息於内以隂助其急若此可以應夫無窮彼秦者將何為哉不知出此而乃貪疆場尺寸之利背盟敗約以自相屠滅秦兵未出而天下諸侯已自困矣至使秦人得伺其隙以取其國可不悲哉
  又曰用兵有權權之所在其國乃勝是故國無小大兵無强弱有小國弱兵而見畏於天下者權在焉耳千鈞之牛制於三尺之童弭耳而下之曽不如狙猿之奮擲於山林此其故何也權在人也我欲則戰不欲則守戰則天下莫能支守則天下莫能窺昔者秦嘗用此矣開闗出兵以攻諸侯則諸侯莫不願割地而求和諸侯割地而求和於秦秦人未嘗急於割地之利若不得已而後應故諸侯嘗欲和而秦嘗欲戰如此則權固在秦矣且秦非能强於天下之諸侯秦惟能自必而諸侯不能是以天下百變而歸於秦諸侯之利固在從也朝聞陳軫之説而合為從暮聞張儀之計而散為横秦則不然横人之欲為横從人之欲為從皆使其自擇而審處之諸侯相顧而終莫能自必則權之在秦不亦宜乎
  又曰蘇秦欲連諸侯以拒秦此一時良筭也公孫衍一説齊魏而蘇秦之約不能期年以壊衆志之不一其勢固難成哉然天方相秦人謀雖善將有不能支者彼韓魏趙楚與秦壤地相接雖欲勉强抗秦而干戈日至勢不可矣如燕齊負海前有四國之限燕弱不足言如齊之强使與四國合從推其有餘以補不足時出而拯其急雖秦之暴亦安能遂滅諸侯乎然威宣方以其力攻伐諸侯不親湣王取宋破燕求逞其欲不暇及逺而王建偷安自守僥倖秦之見容與五國相隨而亡豈非天哉然吾觀六國之亡其君無一人可以守國者楚考烈王死李園專國負芻與王猶爭立僅能自定而秦兵至趙王遷信讒以誅李牧魏景湣王用秦間以廢信陵韓王安制於韓圯燕丹私怨始皇欲以刺客斃秦雖使秦冦不作其勢亦不能乆安矣而况秦乘其敝乎

  蘇秦
  陸龜蒙設寒泉子對秦惠王曰寒泉子【秦處士】見秦惠王曰客有自趙來以約從連横事説太王者為誰惠王曰東周人蘇秦也寒泉子曰書十上王弗聴有之乎曰然其道如何王耶霸耶曰黜其霸以隮王乎曰然則何上書之煩而用之踈乎惠王曰醯雞不能混雷霆嬰兒不能抗烏獲者響與力懸絶故也蘇子誠辨矣安能以三寸舌謀山東諸侯使西面朝秦者乎寡人非不知不破一領甲不折一隻矢之為利也顧猶捕風耳諸侯不可一非一朝也齊桓晉文之霸也始若膠附終若氷泮豈止連雞不能俱上於栖而已哉寡人塞耳義弗聞也寒泉子曰不然夫齊荆三晉之人病於兵乆矣方城之金十九為兵一為鏄銚董澤之蒲十九為幹一為箕棬父子兄弟之血前後濺野草齊魂為燕氛趙骨化魏土其悽痛之聲入金石出絃匏聞之者悄慼酸屑泣不自禁一旦有人謂曰朝與秦連衡暮得帖帖安臥秦亦厭戰雖鼓牙頰未能吞諸侯秦休而强吾亦勇而奮矣設有辯口安能反覆乎大王不用秦詔一武士斷其頸無令車輪輾闗下土使東諸侯聞其言從散衡敗東向以背秦大王出則奪氣入則包羞及其殆也披土地以奉讎國獨不念秦仲之業艱難乎春秋祀事何面目見宗廟惠王卒弗用寒泉子耕於鄙趙即封蘇季子為武安君六國果奉教秦閉闗十五年
  潁濵曰秦强而諸侯弱逰談之士為横者易為功為從者難為力然而從成則諸侯利而秦病横成則秦帝而虜諸侯要之二者皆出於權譎而從為愈歟蘇秦本説秦為衡不合而激於燕趙甘心於其所難為之期年歃血於洹水之上可不謂能乎然口血未乾犀首一出而齊趙背盟從約皆破葢諸侯異心譬如連鷄不能俱棲勢固然矣而太史公以為約書入秦秦人為之閉函谷者十五年此説客之浮語而太史公信之過矣

  四公子
  潘存實四公子贊曰四君當齊楚趙魏之盛門客三千人聞者孰不慕之有未逹則孰不曰一朝富且貴必然嗚呼自四君沒千載之間豈無貴於四君者豈無富於四君者而然者其誰既富貴則曰彼四子徒沽名耳三千之人何為哉悲夫人之貴也為身四君之貴也為人富貴皆知可及也而富貴之心與貧賤之心不相負者愚則未見其及也贊曰四人為身萬二千人為耳目四人為梁萬二千人為榱桷有危可平有死可生豈彼威慿寔惟義爭嗟乎人之家或財不自與心不自是妻不睦夫父不慈子而况乎萬二千士懿哉恨目不覩此
  劉敞曰孟嘗平原信陵皆稱賢君善養士士至三千人然孟嘗以讒廢唯馮生從車一乘入秦使孟嘗復重於齊平原背千里約趙與楚約從非毛遂幾不定信陵最賢矣得侯嬴乃能成功士亦安在多哉然不多養士亦失此三人此三人者非特百十之雄也乃在三千之一也以彼之折節慕義貧賤無所遺平生得其用者三千之一耳而况乎不善養士士無所歸者乎其不困辱幸矣何功名之望哉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0:5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戰國策
  曾子固序曰劉向叙此書言周之先明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後詐謀用而仁義之路塞所以大亂其説既美矣率以謂此書戰國之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則可謂惑於流俗而不篤於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時去周之初已數百嵗其舊法已亡其舊俗已熄乆矣二子乃獨明先王之道以謂不可改者豈將强天下之主以後世之所不可為哉亦將因其所遇之時所遭之變而為當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也二帝三王之治其變固殊其法固異而其為國家天下之意本末先後未嘗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是而已葢法者所以適變也不必盡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故二子者守此豈好為異論哉能勿茍而已矣可謂不惑於流俗而篤於自信者也戰國之游士則不然不知道之可信而樂於説之易合其設心注意偷為一切之計而已故論詐之便而諱其敗言戰之善而蔽其患其相率而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勝其害也有得焉而不勝其失也卒至蘇秦商鞅孫臏呉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諸侯及秦用之者亦滅其國其為世之大禍明矣而俗猶莫之寤也惟先王之道因時適變為法不同而考之無疵用之無敝故古之聖賢未有以此而易彼也或曰邪説之害正也宜放而絶之則此書之不冺其可乎對曰君子之禁邪説也固將明其説於天下彼當世之人皆知其説之不可從然後以禁則齊使後世之人皆知其説之不可為然後以戒則明豈必滅其籍哉放而絶之莫善於是故孟子之書有為神農之言者有為墨子之言者皆著而非之至於此書之作則上繼春秋下至楚漢之起二百四十五年之間載其行事固不得而廢也

  申不害商鞅韓非
  潁濵曰商鞅以法治秦而申不害以術治韓憲令著於官府刑罰必於民心賞存乎慎罰加乎奸所謂法也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生殺之柄課羣臣之能所謂術也法者臣之所師而術者君之所執也及韓非之學並取申商而兼用法術法之所止雖有聖智不用也術之所操雖有父子不信也使人君據法術之自然而無所復為此申韓所謂老子之道而實非也彼申商各行其説耳然則韓秦之治行於一時而其害見於乆逺使非不幸獲用於世其害將有不可勝言者矣太史公悲韓非知説之難而卒以説死故載其説難於篇然古之君子循理而言言之利害不存乎心故言出而必合要之無愧於中矣豈復立法而求其必售耶今非先立法而後説人既已不知説矣而况非之所以説秦求禍之道乎太史公以李陵之事不合於漢武終身廢辱是以深悲之歟
  東坡曰聖人之所為惡夫異端盡力而排之者非異端之能亂天下而天下之亂所由出也昔周之衰有老耼莊周列禦冦之徒更為虚無淡泊之言而治其猖狂浮游之説紛紜顛倒而卒歸於無有由其道者蕩然莫得其當是以忘乎富貴之樂而齊乎死生之分此不得志於天下髙世逺舉之人所以放心而無憂雖非聖人之道而其用意固亦無惡於天下自老耼之死百有餘年有商鞅韓非著書言治天下無若刑名之賢及秦用之終於勝廣之亂教化不足而法有餘秦以不祀而天下被其毒後世之學者知申韓之罪而不知老耼莊周之使然何者仁義之道起於夫婦父子兄弟相愛之間而禮法刑政之原出於君臣上下相忌之際相愛則有所不忍相忌則有所不敢夫不敢與不忍之心合而後聖人之道得存乎其中今老耼莊周論君臣父子之間汎汎乎若萍浮於江湖而適相值也夫是以父不足愛而君不足忌不忌其君不愛其父則仁不足以懐義不足以勸禮樂不足以化此四者皆不足用而欲置天下於無有夫無有豈誠足以治天下哉商鞅韓非求為其説而不得得其所以輕天下而齊萬物之術是以敢為殘忍而無疑今夫不忍殺人而不足以為仁而仁亦不足以治民則是殺人不足以為不仁而不仁亦不足以亂天下如此則舉天下唯吾之所為刀鋸斧鉞何施而不可昔者夫子未嘗一日易其言雖天下之小物亦莫不有所畏今其視天下眇然若不足為者此其所以輕殺人歟太史遷曰申子卑卑泥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覈少恩皆原於道徳之意愚讀而思之事固有不相謀而相感者莊老之後其禍為申韓由三代之衰至於今凡所以亂聖人之道者其弊固已多矣而愚未知其所終奈何其不為之所也

  趙括王翦
  六一曰嗚呼用人之難難矣未若聴言之難也夫人之言非一端也巧辯縱横而可喜忠言質樸而多訥此非聴言之難在聴者之明闇也諛言順意而易悦直言逆耳而觸怒此非聴言之難在聴者之賢愚也是皆未足為難也若聴其言則可用然用之有輒敗人之事者聴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此然後為聴言之難也請試舉其一二戰國時趙將有趙括者善言兵自謂天下莫能當其父奢趙之名將老於用兵者也每與括言亦不能屈然奢終不以括為能也歎曰趙若以括為將必敗趙事其後奢死趙遂以括為將其母自見趙王亦言括不可用趙王不聴使括將而攻秦括為秦軍射死趙兵大敗降秦者四十萬人坑於長平葢當時未有如括善言兵亦未有如括大敗者也此聴其言可用用之輒敗人事者趙括是也秦始皇欲伐荆問其將李信用兵幾何信方年少而勇對曰不過二十萬足矣始皇大喜又以問老將王翦翦曰非六十萬不可始皇不悦曰將軍老矣何其怯也因以信為可用即與兵二十萬使伐荆王翦遂謝病退老於頻陽已而信大為荆人所敗亡七都尉而還始皇大慚自駕如頻陽謝翦因强起之翦曰必欲用臣非六十萬不可於是卒與六十萬而往遂以滅荆夫初聴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王翦是也且聴計於人者宜如何聴其言若可用用之宜矣輒敗事聴其言若不可用捨之宜矣然必如其説則成功此所以為難也予又以謂秦趙二主非徒失於聴言亦由樂用新進忽棄老成此其所以敗也大抵新進之士喜勇鋭老成之人多持重此所以人主之好立功名者聴勇鋭之語則易合聞持重之言則難入也若趙括者則又有説焉予略考史記所書是時趙方遣亷頗攻秦頗趙名將也秦人畏頗而知括虚言易與也因行反間於趙曰秦人所畏者趙括也若趙以為將則秦懼矣趙王不悟反間也遂用括為將以代頗藺相如力諫以為不可趙王不聴遂至於敗由是言之括虚談無實而不可用其父知之其母亦知之趙之諸臣藺相如等亦知之外至敵國亦知之獨其主不悟爾夫用人之失天下之人皆知其不可而獨其主不知者莫大之患也前世之禍亂敗亡由此者不可勝數也

  曹沫專諸豫讓聶政荆軻
  潁濵曰周衰禮義不明而小人奮身以犯上相夸以為賢孔子疾之齊豹以衛司冦殺衛侯之兄縶蔡公孫翻以大夫弑其君申春秋皆以盗書而不名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太史公傳刺客五人皆豹翻之類耳而其稱之不容口失春秋之意矣獨豫讓為舊君報趙襄子有古復讎之義如荆軻刺秦始皇雖始皇以强暴失天下心聞者快之要以盗賊乘人主不意法不可長也至曹沫之事予以左氏攷之魯莊公十年沫始以謀干莊公公用之敗齊於長勺自是魯未嘗敗十三年而會齊侯于柯安得所謂三戰三敗沫以匕首刼齊桓求侵地者哉始公羊髙采異議載沫事於春秋其後戰國游士多稱沫以為口實而實非也莊公之禦齊沫問所以戰以小惠小信不足恃惟忠為可以一戰沫葢知義者也而肯以其身為刺客之用乎春秋宋楚盟於城下齊魯盟于夾谷皆以要盟不書書平及會而已使沫信以匕首刼桓公得非要盟乎而春秋書公會齊侯盟于柯是以知其非要盟也是以削去曹沫而録其四人然亦非所謂賢也荆公曰曹沫將而亡人之城又刼天下盟主管仲因勿倍以市信一時可也予獨怪智伯國士豫讓豈顧不用其策耶讓誠國士也曾不能逆策三晉救智伯之亡一死區區尚足校哉其亦不欺其意者也聶政售於嚴仲子荆軻豢於燕太子丹此兩人者汙隐困約之時自貴其身不妄願知亦曰有待焉彼挾道徳以待世者何如哉

 優孟西門豹淳于髠優旃
  潁濵曰太史公得滑稽三人禇先生一人皆以優笑有益於事故并録之然西門豹古循吏非滑稽者也特以止河伯娶婦事發於俳故巧而捷是以載之滑稽而實非也【太史公以齊威王事先楚莊今既正之然優孟語稱齊趙韓魏葢戰國記事者粉澤之過耳】

  扁鵲
  頴濵曰予於趙世家削簡子之夢黜扁鵲之説以為為國不可以語怪及扁鵲列傳則具載其説曰世或有是不足怪也葢孔子作春秋非人事不知而左氏所記鬼神變怪世所共傳者録之無疑世有逹者當辯此耳【扁鵲見趙簡子齊威王而中有虢公之事虢之事在春秋之初而趙簡子在春秋之末威王復次其後或疑其説之妄然戰國之際薛亡乆矣而孟嘗君稱薛公安知是時無虢公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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