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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厯代名賢確論》之二(宋)不著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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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7 11: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宋)不著撰人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一

  兩漢通論
  興亡人材【劉禹錫 子由 東坡 少游 權徳輿】
  歴代委任人臣【子由 荆公】
  張禹江充梁冀王莽之流【樂天】

  興亡人材
  劉禹錫山陽城賦曰山陽故城遺趾數雉四百之運終於此墟裔孫作賦盖閔漢也詞曰我止行車霣涕于山陽之墟是何蒼莽與慘悴舂陵之氣兮焉如踣昌運於四百辭至尊而伍匹夫有利器而倒持兮曽何芒刃之足舒懿王迹之肇基暨坤維之再敷邈氾陽與鄗上恍蛇變而龍攄痛人亡而事替終此地焉忽諸嗟乎積是為治積非成虐文景之欲處身以約播其德芽迄武乃穫桓靈之欲從心於昏爇其妖焰逮獻而焚彼伊周不世兮奸雄乗釁而騰振物象漼以易位被虚號而陽尊終世殫而事去胡竊揖讓以為文嗚呼維神器之至重兮盖如山之不騫使人得譬乎逐鹿固徤歩者所先諒人事之云爾孰云當塗之兆也自夭亂日久矣莫可追升彼墟兮噫嘻獨遺武兮貽後王之元龜
  子由論兩漢之患曰天下之患無常處也惟見天下之患而去之就其所安而從之則可久而無憂有賤丈夫見其生於東也而盡力於東以亡其西見其起於外也而銳意於外以忘其中是以禍生於無常而變起於不測莫能救也昔者西漢之禍當文景之世天下莫不以為必起諸侯之太强也然則武帝之時七國之餘日以漸衰天下坦然四顧以為無虞而陵夷至於元成之間朝廷之强臣實制其命而漢以不祀世祖顯宗既平天下以為世世所患莫不在乎朝廷之强臣矣而東漢之亡其禍乃起於宦官由此觀之則天下之患安在其防之哉人之將死也或病於太勞或病於飲酒天下之人見其死於此也而曰必無勞力與飲酒則是不亦拘而害事哉其死也必有以啓之是以勞力而能為災飲酒而能為病而天下之人豈必皆死於此
  東坡論兩漢之衰曰西漢之衰其大臣守尋常而不務大畧東漢之末士大夫多竒節而不循正道元成之間天下無事公卿將相安其祿位顧其子孫各欲樹私恩買田宅為不可動之計低回畏避以茍嵗月而皆依倣儒術六經之言而取其近似者以為口實孔子曰惡居下流而訕上惡訐以為直而劉歆谷永之徒又相與彌縫其闕而縁飾之故其衰也靡然如蛟龍釋其風雲之勞而安豢畜之樂終以不悟使其肩披股裂登於匹夫之爼豈不悲哉其後桓靈之君懲往昔之弊而欲樹人主之威權故頗用嚴刑以督責臣下忠臣義士不容於朝廷故羣起於草野相與力為險怪驚世之行使天下豪傑奔走於其門得為之執鞭而其自喜不啻若公卿之榮於是天下之士囂然皆有無用之虚名而不通於實効故其亡也如人之病狂不知堂宇宮室之為安號呼奔走以自顛仆昔者太公治齊舉賢而尚功周公曰後世必有簒弑之臣周公治魯親親而尊尊太公曰後世寖微矣漢之事迹誠大類此豈其當時公卿士大夫之行與其風俗之剛柔各有以致之邪古之君子剛毅正直而守之以寛忠恕仁厚而發之以義故其在朝廷則士大夫皆自洗濯磨淬戮力於王事不敢為非常可怪之行此三代王政之所由興也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天下之人幸而有不為阿附茍容之事者則務為倜儻矯異求如東漢之君子惟恐不及可悲也已 又論兩漢之亡於王莽曹操曰古之聖人制為君臣之分天子以其一身立乎天下之上安受天下之奉已而不辭天下之人竒才壯士爭出其力以自盡於天子之下而無所逃遁此二者何為如此也天下之事固其賢者為之也仁人君子盡其心以制天下之事而無所不成武夫猛士竭其力以剪天下之曓亂而無所不定此其類非不智且勇也然而不得其君則其心常鰓鰓然曠四海而不能以自安功成事立缺然反顧而莫之能受是以天下之賢才其才雖足以取之而常喜天下之有賢君者利其有以受之也盖古之人君收天下之英雄而不失其心故天下皆爭歸之而英雄之士因其君之資以用力於天下功成求得而不敢為背叛之操故上下相守而可以至於無窮惟其君臣相戾而不能以相用君以為無事乎其臣臣以為無事乎其君君無所用以至於天下之不親臣無以用之以至於惸惸而無所底麗而天下始大亂矣且彼不知夫天下之意也天下之人皆人臣也而誰能以相從惟其因天子之權而用之是以雖其比肩之人而莫敢抗彼見天下之莫吾抗也則以為天下之畏我而不知己之戴君之威而行也故或狃天下之畏已而反以求去其君其君既去而天下之人孰畏而不為變哉昔者西漢之衰王莽竊取其人君之權而執之以求取其天下方其執之而未取也天下不知其將取之是以俛首而奉其所為何者天下之心猶以為漢役之也至於天下在莽而其英雄之士遂起而共攻之不數年而莽以大敗何者天下不服無漢之王莽也其後東漢之亂獻帝奔走於草莽之中曹操出之以為帝王當是之時則天下已無漢矣而唯曹氏之為聽然天下之英雄猶以為名皆起而爭之終曹公之身而不能以自安猶幸其當時之人皆知漢之天下已去而操取之也是以心服曹氏而安為之臣故孔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盖天下之情居下而干其上之政者以為己之享其利也而不知天下之爭心皆將囂然而不平是以其素所服者愈狹則其失之也愈速何則其不平者衆故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在大夫四世矣而三桓之子孫微矣嗚呼公室既微則三桓之子孫天下之所謂宜盛者也而終以衰弱而不振則夫君臣之分可知也矣
  少游論兩漢之臣曰取天下者必有功臣守天下者必有名臣雖然有國家者寧無功臣不可以無名臣何則功臣以乗逐利便為能名臣以伏節死義為任也昔西漢之末海内承平四夷賔服而王莽竊持國柄談笑而輒移之東漢之季姦雄崛起中原大亂而曹公睥睨神器終身而不敢取愚嘗疑焉及讀李固傳見固與杜喬之誅門生子弟貫械要鐵鎻願俱死者相屬然後始知其所以然也何則西漢多功臣也盖西漢自髙祖以馬上得天下不恱諸生其取人也先器識所以朝多功臣則乗便逐利者衆形不便勢不利彼不為也晚節末路王鳳用事王章以直言被誅而天下靡然以茍患失之為風矣其大臣如張禹孔光軰皆持祿取容偷為一切之計其清節之士如龔勝郭欽蔣詡之徒亦不過謝病免歸而已其風如此亂臣賊子奈何而有懼哉此王氏所以談笑而移之也東漢自光武不任功臣銳意文士其取人也先經術所以朝多名臣則伏節死義者衆節之所在義之所存彼必為也故晚節末路梁冀擅命固與杜喬以死抗之而天下靡然以殺身成仁為俗矣其大臣如陳蕃黄琬輩皆捐軀覆族以急國家之難黨錮之士如李膺杜宻范滂之徒至連頸就誅而無愠色其俗如此亂臣賊子奈何而不懼哉此曹公之所以終身而不敢取也然西漢易亡而復興東漢難亡而易絶者何也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故歴代之君其始也雖勢强大非有仁心則不興及其季也雖徳失政亂非有不仁之罪則不絶哀成之君失徳甚矣然其事止於女寵佞倖而已未犯不仁之罪也故國亡而復興桓靈之時無道極矣鈎黨之獄忠臣義士死者百有餘人諸所夷滅至於不可勝數則是不仁之罪已貫盈矣故國亡而遂絶此亦理之必至事之固然不足怪也嗚呼國者天下之大器也君臣者相與持此器也視器之安危則知人之能否視國之理亂則知君臣之賢不肖以二漢論之報施之道其不殊也如此然則為君臣者可不戒哉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4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權徳輿兩漢辨亡論曰言兩漢所以亡者皆曰莽卓予以為莽卓簒逆汙神器以亂齊人自賈夷滅天下耳目顯然聞知靜證厥初則亡西京者張禹亡東京者胡廣皆以假道儒術得伸其邪心徼一時大名致位公輔詞氣所發損益係之而多方善柔保位持祿或陷時君以滋厲階或附兇沴以結禍胎故其蕩覆之機簒奪之兆皆指導馴致之雖年祀相逺猶手受頥指之然也其為賊害豈直莽卓之比乎禹以儒術為帝師身被漢相特見尊信當王臣之重極儒者之貴永始元延之間天地之眚屢見言事者皆譏切王氏専政時成帝亦悔懼天變而未有以決駕至禹第辟左右以問之湏其一言以為律度為禹計者亦宜陳大易堅冰之誡誦小雅十月之刺乗其嚮納痛言得失反以罕言命不語怪為詞致成帝不疑之心授王氏寖盛之勢上下恬然奄忽亡國儻帝慮不至是猶當開陳切劘靣别廷辨矧當就第宴間之際虚懐咨決之時方且眩小男於牀下官子婿於近郡欵欵然用家人匹婦為心以身圖安不恤國患致使羣盗弄權迭執魁柄禍稔毒流至於新都不可遏也斯可憤也逮至東都順桓之間國統三絶胡廣以巨儒柄用位極上台初梁冀席外戚之重貪戾當國既鴆質帝議立嗣君公卿大臣皆以清河王蒜年長有徳属最尊親可以靖人亦既定策冀乃憚其明哲且不利長君私於蠡吾獨異羣議為廣計者亦當中立如石介然不回率趙誡之徒同李杜所守然後與三事百工正詞於朝雖冀之曓恣豈能一旦盡誅漢廷羣公邪反徇一息之安首鼠畏懦竟使清河徙廢蠡吾為梗邦家陵夷漢道日蹙結黨錮之獄成閹寺之禍禍亂循環以至董卓赫赫漢室化為當塗盖棟撓鼎折之所由来久矣彼梅福以孤逺上疏張綱以卑秩埋輪獨何人哉而不是思也噫嘻就利違害榮通醜竆大凡有生之常性也暨乎手持政柄體國存亡則謹之於初決之於始以導善氣以遏亂源若禍胎既萌則死而後已白刃可蹈鴻毛斯輕奈何禹廣以宴安之時則務小忠立細行數數然獻吉筮於露蓍沮立后於探籌及夫安危之際邦家之大則甘心結舌隂拱觀變豈止然也方又熾熖熖以燎原決湯湯以襄陵投天下於煙煨擠萬人於昬墊百代之下無所指名雖史賛粗言而不究論本末且出不越境書弑君之惡言偽而辯有兩觀之誅若當春秋之時明禹廣之罪作誡来世可勝紀乎向若西京抑損王氏尊君卑臣則庶乎無哀平之壞東京登庸清河王主眀臣忠則庶乎無靈獻之亂大漢之祚未易知也或以國之興亡皆有隂隲之數非人謀能亢則但取瞽聾者而相之立土木偶而尊之被以章組列於廊廟斯可矣何堯舜之或咨或吁商周之或夢或卜憂勤日昃之若是然後為理邪

  歷代委任人臣
  子由曰髙帝舉天下後世之重属之大臣大臣亦盡力以報之故呂氏之亂平勃得致力焉誅産祿立文帝若反覆手之易當是時大臣權任之盛風流相接至申屠嘉猶召辱鄧通議斬鼂錯而文景不以為忤則髙帝之用人其重如此景帝之後此風衰矣大臣用舎僅如僕隷武帝之老也將立少主知非大臣不可乃委任霍光光之權在諸臣右故能翊昭建宣天下莫敢異議至於宣帝雖眀察有餘而性本忌刻非張安世之謹畏陳萬年之順從鮮有能容者惡楊惲盖寛饒害趙廣漢韓延夀悍然無惻怛意髙才之士側足而履其朝陵遲至於元成朝無重臣養成王氏之禍故莽以斗筲之才濟其欺罔而士無一人敢指其非者光武之興雖文武之畧足以鼔舞一世而不知用人之長以濟其所不足幸而子孫皆賢權在人主故其害不見及和帝幼小竇后擅朝竇憲兄弟恣横殺都鄉侯暢於朝事發請擊匈奴以自贖及其成功又欲立北單于以樹恩固位袁安任隗皆以三公守義力爭而不能勝而憲以逆謀敗盖光武不任大臣之積其弊乃見於此其後漢日以衰其誅閻顯立順帝功出於宦官黜清河王殺李固事成於外戚大臣皆無所與及其末流梁冀之害重天下不能容復假宦官以去之宦官之患極天下不能堪至召外兵以除之外兵既入而東漢之祚盡矣盖光武不任大臣之禍勢極於此夫人君不能皆賢若有不能而属之大臣朝廷之正也事出於正則其成多其敗少歴觀古今任事而禍至於不測者必有故也今畏忌大臣而使他人得乗其隙不在外戚必在宦官外戚宦官更相屠滅至以外兵繼之於乎殆哉
  王荆公委任論曰人主以委任為難人臣以塞責為重任之重而責之重可也任之輕而責之重不可也愚無他識請以漢之事眀之髙祖之任人也可以任則任可以止則止至於一人之身才有長短取其長則不問其短情有忠偽信其忠則不疑其偽其意曰我以其人長於某事而任之在他事雖為短何害焉我以其人忠於我心而任之在他人雖偽何害焉故蕭何刀筆之吏也委之闗中無復西顧之憂陳平亡命之虜也出捐四萬斤金不問出入韓信輕猾之徒也與之百萬之衆而不疑是三子者豈素著忠名哉盖髙祖推已之心而寘於其心則他人不能離間而事以濟矣後世循髙祖則鮮有敗事不循則失故孝文雖愛鄧通猶逞申屠之志孝武不疑金霍終定天下大策當是時守文之盛者二君而已元成之後則不然雖有何武王嘉師丹之賢而脅於外戚豎宦之寵牽於帷嬙近習之制是以王道寖微而不免負謗於天下也中興之後唯世祖能馭大臣以寇鄧耿賈之徒為任職所以威名不減於髙祖至於為子孫慮則不然反以元成之後三公之任多脅於外戚豎宦帷嬙近習之人而致敗由是置三公之任而事歸臺閣以虚尊加之而已然而臺閣之臣位卑事冗無所統一而奪於衆多之口此其為脅於外戚豎宦帷嬙近習者愈矣至於治有不進水旱不時災異或起則曰三公不能燮理隂陽而策免之甚者至於誅死豈不痛哉冲質之後桓靈之間因循以為故事雖有李固陳蕃之賢皆挫於閹寺之手其餘則希世用事全軀而已何政治之能立哉此所謂任輕責重之弊也噫常人之性有能有不能有忠有不忠知其能則任之重可也謂之忠則委之誠可也委之誠者人亦輸其誠任之重者人亦荷其重使上下之誠相照恩結於其心是豈禽息鳥視而不知荷恩盡力哉故曰不疑於物物亦誠焉且蘇秦不信天下為燕尾生此一蘇秦傾側數國之間於燕獨不然者誠燕君厚之之謂也故人主以狗彘畜人者人亦狗彘其行以國士待人者人亦國士自奮故曰常人之性有能有不能有忠有不忠顧人君待之意何如耳
  子由論髙祖光武眀帝曰人主之徳在於知人其病在於多才知人而善用之若已有焉雖至於堯舜可也多才而自用雖有賢者無所復施則亦僅自立耳漢髙帝謀事不如張良用兵不如韓信治國不如蕭何知此三人而用之不疑西破强秦東服項羽曽莫與抗者及天下既平政事一出於何法令講若畫一民安其生天下遂以無事又繼之以曹參終之以平勃至文景之際天下晏然凡此皆髙帝知人之餘功也東漢光武才畧文武破尋邑取趙魏鞭笞羣盗算無遺策計其武功宜若優於髙帝然使當髙帝之世與項羽為敵必有不能辦者及其履大位懲王莽簒奪之禍雖置三公而不付以事専任尚書以督文書繩姦詐為賢政事察察下不能欺一時稱治然而異己者斥非讖者棄以一身任天下其知之所不見力之所不舉者多矣至於眀帝好察愈甚故東漢之治寛厚樂易之風逺不及西漢賢士大夫立於其朝志不獲伸雖號稱治安其父子才志之所止君子不尚也

  張禹江充梁冀王莽之流
  白樂天有木詩八首序曰余讀漢書列傳見佞順媕娿圖身忘國如張禹輩者見惑上蠱下交亂君親如江充輩者見曓很跋扈壅君樹黨如梁冀輩者見色仁行違先徳後賊如王莽輩者又見外狀恢洪中無實用者又見附離權勢隨之覆亡者其初皆有動人之才足以惑衆媚主莫不合於始而敗於終也【云云】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二

  武帝上
  袁紹【少游 東坡 子西】
  赤壁之戰【子西】
  攻吳蜀論赤壁漢中之役【東坡 子由】
  攻袁紹吳蜀【何去非】
  操征栁城劉備勸劉表襲許表不用【子西】
  操不追闗侯【子西】
  征烏桓辟田疇【子西】

  袁紹
  少游曰天下之禍莫大於殺士古之人欲有為於世者雖負其豪俊傑特之才據强大不可拔之勢疑若殺一士不足以為損益然而未始不亡者何邪士國之重器社稷安危之所係四海治亂之所属故師士者王友士者霸臣士者强失士者辱慢士者危殺士者亡世之論者皆以袁紹之亡係於官渡竊以為不然紹之所以亡者殺田豐耳使紹不殺田豐雖有官渡之敗未至亡也何則昔楚漢相距於京索之間髙祖奔北狼狽甚於袁紹者數矣而卒有天下項籍以百戰百勝之威非特曹公比也而竟死東城其所以然者無他士之得失而已故髙祖以為張子房韓信蕭何三者皆人傑吾能用之所以取天下項羽有一范増而不能用所以為我擒以楚漢之事言之則知紹之亡果在於田豐不在於官渡也且紹之械繫田豐也何異髙祖械繫婁敬於廣武乎髙祖圍於平城而還以二千石封敬號建信侯紹敗而還慙豐而殺之嗚呼人之量度相逺一至於此哉傳曰善敗者不亡故楚昭王軫越王勾踐皆濵於絶滅而復續紹雖敗於官渡而冀州之地南據大河北阻燕代形勢之勝尚可用也向使出豐於獄東向而事之問以計策卑身折節以撫傷殘之餘親執金鼓以厲奔走之氣内修農械外結英雄縱不能幷吞天下豈遽至於亡哉方紹與董卓異議横刀不應長揖而出及起兵渤海遂有四州之地連百萬之衆威震河朔名重天下不可謂非一時之傑也然殺一田豐遂至於此則天下之禍其有大於殺士者乎文若曰袁紹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予竊以為知言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東坡論曹袁興亡曰魏武帝既勝烏桓曰吾所以勝者幸也前諌我者萬全之計也乃賞諌者曰後勿難言袁紹既敗于官渡曰諸人聞吾敗必相哀惟田别駕不然當幸其言之中也乃殺豐為眀主謀而忠不惟無罪乃有賞為庸主謀而忠賞固不可得而禍隨之吾乃今知孟徳本初之所以興亡者又曰竊觀善用兵者莫如曹操其破滅袁氏最為巧思請試論之袁紹以十倍之衆大敗於官渡僅以身免而操頓兵不追者何也所以緩紹而亂其國也紹歸國益驕忠賢就戮嫡庶争奪不及八年而袁氏無遺種矣向使操急之紹既未可以一舉蕩滅若懼而修政用田豐而立袁譚成敗未可知也其後北征烏桓討袁尚袁熈尚熈走遼東或勸操呼之操曰彼素畏尚等吾今急則合緩之則自相圖其勢然也遂引兵還曰吾方使公孫度斬送其首已而果然若操者可謂巧於滅國夫滅國大事也不可以速譬如小兒毁齒以漸揺撼之則齒脫而兒不知若不以漸一拔而齒斯毁矣可以殺兒【云云】
  唐子西非孫盛評曹公哭袁紹墓曰禹見刑人於市下車而哭之況劉項受命懷王約為兄弟而紹與操少相友善同起事而紹又盟主乎雖道乖好絶至於相傾然吾以公義討之以私恩哭之不以恩掩義亦不以義廢恩是古之道也何名為失哉孫氏之論非但僻學也盖亦可謂小人矣

  赤壁之戰
  唐子西曰世之為將者雖多其兵而不知兵至三十萬難用矣前代以六十萬勝楚以四十萬勝秦惟王翦項籍二人而多多益辦者獨韓信能之自餘兵至三十萬未有得志者趙括以四十五萬敗於長平漢初合五諸侯兵五十六萬敗於彭城以三十萬困於白登王恢引三十二萬伏馬邑無功王尋王邑以百萬敗於昆陽黄巾以百萬敗於夀張苻堅以八十萬敗於合淝隋以九十萬敗於遼東其衆愈多其敗愈毒然猶有可諉者曰將不善若曹公可謂善將矣復以水軍六十萬號稱八十萬而敗於烏林是時戰艦相接故為敵人所燒大衆屯聚故疫死者幾半此兵多為累之眀驗也以髙祖之才不過能將十萬衆則水軍六十萬當得如髙祖者六人乃能將之髙祖豈易得哉其敗者固宜

  攻吳蜀論赤壁漢中之役
  東坡曰世之所謂智者知天下之利害而審乎計之得失如斯而已矣此其為智猶有所窮唯見天下之利而為之唯其害而不為則是有時而窮焉必不能盡天下之利古之所謂大智者知天下利害得失之計而權之以人是故有所犯天下之至危而卒以成大功者此以其人權之輕敵者敗重敵者無成功何者天下未甞有百全之利也舉事而待其百全則必有所格是故知吾之所以勝人而人不知其所以勝我者天下莫能敵之昔晉荀息知虢公必不能用宫之竒齊鮑叔知魯君必不能用施伯薛公知黥布必不出於上策此三者皆危道也而直犯之彼不知用其所長又不知出吾之所忌是故可以冒害而就利自三代之亡天下以詐力相幷其道術政教無以相過而能者得之當漢氏之衰豪傑並起而圖天下二袁董呂爭為强曓而孫權劉備又以區區於一隅其用兵制勝固不足以敵曹氏然天下終於分裂訖魏之世而不能一盖嘗試論之魏武長於料事而不長於料人是故有所重發而喪其功有所輕為而至於敗劉備有盖世之才而無應卒之機方其新破劉璋蜀人未附一日而四五驚斬之不能禁釋此時不敢取而其後遂至於不敢加兵者終其身孫權勇而有謀此不可以聲勢恐喝取也帝不用中原之長而與之爭於舟楫之間一日一夜行五百里以爭利犯此二敗以攻孫權是以喪師於赤壁以成吳之强且夫劉備可以急取而不可以緩圖方其危疑之間卷甲而趨之雖兵法之所忌可以得志孫權者可以計取而不可以勢破也而欲以荆州新附之卒乗勝而取之彼非不知其難特欲僥倖於權之不敢抗也此用之於新造之蜀乃可以逞故夫魏武重發於劉備而喪其功輕為於孫權而至於敗此不亦長於料事而不長於料人之過歟嗟夫事之利害計之得失天下之能者舉知之而不能權之以人則亦紛紛焉或勝或負爭為雄强而未見其能一也
  子由論賈詡劉曄曰曹公入荆州降劉琮欲順江東下以取孫氏賈詡言於公曰公昔破袁氏今收漢南威名逺聞兵勢盛矣若因舊楚之饒以饗吏士撫安百姓江東可以不勞衆而定也公不用其計以兵入吳境遂敗於赤壁夫詡之所以說曹公則李左車之所以說淮隂侯使乗破趙之勢傳檄以下燕者也方是時孫氏之據江東已三世矣國險而民附賢才為用諸葛孔眀以為可與為援而不可圖而曹公以劉琮待之欲一舉而下之難哉使公誠用詡言端坐荆州使辯士持尺書結好於吳吳知公無幷吞之心雖未即降而不以干戈相向者可必也方是時劉玄徳方以窮客借兵於吳吳既修好於公其勢必不助劉而玄徳固可蹙矣惜乎謀之不善荆州既不能守而孫劉皆奮孰謂曹公之智而不如淮隂侯哉其後公既降張魯下漢中劉曄勸公乗勝取蜀曰劉備人傑也有度而遲得蜀日淺蜀人未附也今舉漢中蜀人震駭因其震而壓之無不克也若少緩之諸葛亮善治國而為相闗張勇冠三軍而為將蜀人既定憑險守要不可犯也公不從而反天下皆惜曄計之不用夫玄徳之賢過於仲謀賈詡欲以文告懐仲謀而曄欲以虛聲下玄徳其愚智盖已逺矣彼曹公不用曄計豈非以詡言為戒也哉春秋之際楚子重伐鄭晉欒武子救之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子以申息之師救蔡晉羣帥皆欲戰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謂武子曰吾来救鄭楚師不戰吾遂至此既遷戮矣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若不克為辱已甚不如還也遂全師而歸夫兵久於外狃於一勝而輕與敵遇我怠彼奮敗常十九古之習於兵者盖知之矣

  攻袁紹吳蜀
  何去非曰昔者東漢之微豪傑並起而爭天下人各操其所爭之資盖二袁以勢呂布以勇而曹公以智劉備孫權各挟乎智勇之微而不全者也夫兵以勢舉者勢傾則潰戰以勇合者勇竭則擒唯能應之以智則常以全强而制其二者之弊是以袁吕皆失而曹公收之劉備孫權僅獲自全於區區之一隅也方二袁之起藉其世資以撼天下紹舉四州之衆南向而逼官渡術據南陽以擾江淮遂竊大號吕布驍勇轉鬭無前而爭兖州方是之時天下之視曹公疑不復振而人之所以爭附而樂赴者袁呂而已而曹公逡廵獨以其智起而應之奮盈萬之旅北摧袁紹而定燕冀合三縣之衆東擒吕布而收濟兖■〈?戚〉袁術於淮左徬徨無歸遂以奔死而曹公智畫之出常若有餘而不少困彼之所謂勢與勇者一旦潰敗皆不勝支然後天下始服曹公之為無敵而以袁呂為不足恃也至於彼之任勢與力及夫各挟智勇之不全者亦皆知曹公之獨以智强而未易敵也故常内憚而共■〈?戚〉之唯曹公亦自恃其智之足以鞭笞天下而服役之也故常視敵甚輕為無以虞於其東征劉備也袁紹欲躡之於其官渡之相持也孫權欲襲之於其北伐烏桓也劉備欲乗之三役者皆所以致兵招寇而窺伺間隙者所起之時也然而曹公晏然不為之深憂而易計者失於負智輕敵之已甚是以數乗危而徼倖也雖然於勢不得不起者盖劉備在所必征袁紹在所必拒又其近在於徐州之與官渡使其人之謀我而我亦將有以應之未有乎顛沛也至於烏桓之役則其輕敵速寇而茍免禍敗者固無殆於此時也夫袁紹雖非曹公之敵亦所謂一時之豪横大河之北奄四州之土南向而爭天下一旦摧敗卒以憂死而其二子孱駑不肖曹公折箠而驅之北走烏桓以茍嵗月之命雖未就梟戮亦可知其無能為矣方是之時中土未安幽冀新附而孫權劉備覘伺其後獨未得其機以發之耳而操方窮其兵力逺即塞北以從事於三郡烏桓為不急之役徼倖於一决嗚呼可謂至危矣使劉表少辨事機而備之謀得逞舉荆州之衆卷甲而乗許下之虚則魏之本根撥矣曹公雖還而大河之南非復魏有矣然則操之數為此舉而蔑復顧者恃其智之足以逆制於人而易之也夫官渡徐州之役在勢有不得不應雖易之可也今提軍萬里後皆寇讎而前向勁敵且甚易之而不顧者亦已大失計矣劉備之不得舉者天所以相魏耳嗟乎人唯智之難能茍唯獲乎難能之智加審處而慎用之則無所不濟今乃恃之以易人則其與不智者何異曹公所以數蹈禍機而幸免者天實全之耳後之人無求祖乎曹公而謂天下之可易也矣 又曰言兵無若孫武用兵無若韓信曹公武雖以兵為書而不甚見於其所自用韓信不自為書曹公雖為而不見於後世然而傳稱二人者之學皆出於武是以能神於用而不窮竊嘗究之武之十三篇天下之學兵者所通誦也使其皆知所以用之則天下孰不為韓曹也以韓曹未有繼於後世則凡得武之書伏而讀之者未必皆能辨於戰也武之書韓曹之術皆在焉使武之書不傳則二人者之為兵固不戾乎武之所欲言者至其所以因事設竒用而不竆者雖武之言有所未既也驅市人白徒而置之死地惟若韓信者然後能斬陳餘遏其歸師而與之死地戰惟若曹公者然後能克張繡此武之所以寓其妙固有待乎韓曹之儔也譎衆圖勝而人莫之能知既勝而復譎以語人人亦從而信之不疑此韓信曹公無窮之變詐不獨用於敵而亦自用於其軍也盖軍之所恃者將將之所恃者氣以屢勝之將持必勝之氣以臨三軍則三軍之士氣定而情安雖有大敵故常吞而勝之韓信以數萬之衆當趙之二十萬非脆敵也乃令禆將傳食曰破趙而後會食信策趙為必敗可也而曰必破而後會食者可豫期哉使誠有以破趙雖食而戰未為失趙之敗也然而韓信為此者以至寡而當至衆危道也故示之以必勝之氣與夫至暇之情所以寧士心而作之戰也曹公之征闗中馬超韓遂之所糾合以拒公者皆劇賊也毎賊一部至公輙有喜色賊既破諸將問其故答曰闗中長逺若賊各據險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其皆集可一舉而滅之是以喜耳袁紹造公於延津公使登壘而望之曰可五六百騎有頃復白騎稍多歩兵不可勝計公曰勿復白乃令解鞍縱馬待焉有頃縱兵擊之遂大破紹斬其二將夫敵多而懼者人之情也以曹公之勇而形之以懼則其下震矣故以偽喜偽安視之衆恃公之所喜與安也則畏心不生而勇亦自倍此所以勝之也故用兵之妙而獨以詐敵而又以愚吾士卒之耳目也昔者創業造邦之君盖莫盛於漢之髙皇考其平日之智勇寔無以逮其良平信越之佐然其崛起曽不累年誅秦覆楚遂奄天下而王之曹公天資機警挟漢以令天下其行兵用師決機合變當日無與其儷也然卒老於軍不能平一吳蜀此其故何也議者以其持法嚴忍諸將計畫有出於已者皆以法夷之故人舊怨無一免者此所以不濟嗟夫曹公殘刻少恩必報眦睚之怨真有之矣至若謀夫策士收攬聽任固亦不遺未嘗深負之也盖常自詭以帝王之志業期有以欺眩後世然稽其才畧盖亦韓信之等夷而其遇天下之變無以異於劉項之際劉備孫權皆以人豪因時乗變保據一隅而公之諸將皆非其敵至於鞭笞中原以基大業皆自公為之而老期迫矣此其為烈與漢異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49:57 | 显示全部楼层
操征栁城劉備勸劉表襲許表不用
  唐子西曰挾天子令諸侯其事始於齊桓晉文而齊桓晉文未嘗遷惠王襄王於齊晉也除難定亂興滅繼絶功效既著諸侯自服耳董卓以獻帝居長安李茂貞以昭宗幸鳳翔發號施令動以制詔為名然而天下諸侯羣起而攻之何也無尺寸之功以取信於天下而有刼主之名以負謗於諸侯則天下諸侯羣起而攻之亦固其理也使表能勤王如桓文耶雖不襲許何害其為令諸侯哉如其不然雖能襲許適足以致諸侯之師而已董卓李茂貞是也

  操不追闗侯
  唐子西曰侯為曹公所厚而終不忘其君可謂賢矣然戰國之士亦能之曹公得侯不殺厚待而用其力可謂賢矣然戰國之君亦能之至侯必欲立効以報公然後封還所賜拜書告辭而去進退去就雍容可觀殆非戰國之士矣曹公知侯必去重賞以贐其歸戒左右勿追曰彼各為其主也内能平其氣不以彼我為心外能成侯之忠不私其力於已是猶有先王之遺風焉吾嘗論曹公曰是人能為善而不能不為惡能為善是以能享國不能不為惡是以不能取天下

  征烏桓辟田疇
  唐子西曰或曰田疇辭聘於袁氏從辟於曹公門人怪之疇笑而不答何也曰難言也昔漢眀帝問於吳良曰先帝召卿不至反從驃騎遊邪良曰先帝以禮待下故臣得以禮進退驃騎以法檢下故臣為法屈爾疇之用意盖亦如此是時袁氏政寛故疇可得不至曹氏刻急故疇不敢不来来非慕義故終身不受封爵疇雖不言言在其中矣

  歷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三

  武帝下
  孔融【東坡】
  孔融禰衡楊修【魯直】
  華佗【劉禹錫】
  荀彧【温公】
  曹氏代漢【黄魯直】
  管寧【東坡 子由】
  華歆邴原管寧三友【子西】
  臧洪為張超死【少游】
  使蔣幹說周瑜【東坡】

  孔融
  東坡曰文舉以英偉冠世之資師表海内意所予奪天下從之此人中龍也而曺操隂賊險狠特鬼蜮之雄者耳其勢決不兩立非公誅操則操害公此理之常而前史乃謂公負其髙氣志在靖難而才踈意廣訖無成功此盖當時奴婢小人論公之語公之無成天也使天未欲亡漢公誅操如殺狐兎何足道哉世之稱人豪者才氣各有髙卑然皆以臨難不懼談笑就死為難操以病亡子孫滿前而咿嚶涕泣留連妾婦分香賣履區處衣物平生姦偽死見真性世以成敗論人物故操得在英雄之列而公見謂才疏意廣豈不悲哉操平生畏劉備而備以公知天下有已為喜天若祚漢公使備誅操無難也予讀公所作楊四公賛歎曰方操害公復有魯國一男子慨然爭之公庶幾不死

  孔融禰衡楊修
  魯直木之彬彬詩序曰曺公所禮三人孔融禰衡楊修嫚侮操且疑且信故以衡假手於黄祖融晚乃覆巢獨楊修才慧數解隠語又探其不言者發之最先得罪雖其父公雅故不足以貰死嗟乎修黄犢子有致逺材一努其臂死於隆車之轍曽不如隰子之伐木耶田常與大夫隰子登臺四望齊邑南向而蔽於隰子之喬木成子不言隰子歸使人伐木斧斤罹數創則止之相室曰變之亟也曰田子將成大事惡人知其微今不伐木未深忌也知人之所不言其忌深矣故曰知微者兵在其頸求福者楮藏其頴雖然隰子猶有所未立也與百里奚策虞公而去之豈可同年語哉感二三子行事作木之彬彬詩曰木之彬彬非取異於人可宫室則斬則伐可籩豆則捋則擷草之茸茸非求顯於世中芻牧則刈則鉏中毉咊則剥則菹非以其材故耶是非之岐利害薫蒸嗟人道之多患彼草木尚無情吾嘗觀於若人夫巧於辨人拙於自辨以動乎天機不周乎旹變罪莫慘於徳有心祻莫深於心有見罪不在徳心其蟊賊祻不在心見其髠箝之人皦皦自鮮行於衆汚之前嶢嶢不讓立乎衆埤之上積小不當是以亡其大當悲夫羿注矢以當物十常中其七八引莫耶以自殘駭兕虎之竊發祻集於所忽怨棲於榮名易其言則害智用其智則害眀為君子則奈何獨見曉於冥冥

  華佗
  劉禹錫論曰史稱華佗以恃能厭事為曺公所怒荀文若請曰佗術實工人命係焉宜議能以宥曺公曰憂天下無此鼠軰耶遂拷竟佗至蒼舒病且死見醫不能生始有悔之歎嗟乎以操之眀畧見幾然猶輕殺材能以是文若之智力地望以的然之理攻之然猶不能返其恚直可畏諸亦可惜諸原夫史氏之書于冊也是使後之人寛能者之刑納賢者之諭而懲曓者之輕殺故自恃能至有悔恚書焉後之或者覆用是為口實悲哉夫賢能不能無過茍寘於理矣或必有寛之請彼壬人皆曰憂天下無材耶曽不知悔之日方痛材之不可少也或必有惜之之歎彼壬人皆曰譬彼死矣將若何曾不知悔之日方痛生之不可再也可不謂大哀乎夫以佗之不宜殺昭昭然不足言也獨病夫史書之義是將推此而廣耳吾觀自曹魏以来執死生之柄者用一恚而殺材能衆矣又烏用書佗之事為嗚呼前事之不忘期有勸且懲也而暴者復藉口以快意孫權則曰曹孟徳殺孔文舉矣孤於虞翻何如而孔融亦以應泰山殺孝廉自譬仲謀近覇者文舉有髙名猶以可懲為故事矧他人哉

  荀彧
  温公曰孔子之言仁也重矣自子路冉求公西赤門人之髙弟令尹子文陳文子諸侯之賢大夫皆不足以當之而獨稱管仲之仁豈非以其輔佐齊桓大濟生民乎齊桓之行若狗彘管仲不羞而佐之其志盖以非桓公則生民不可得而濟也漢末大亂羣生塗炭自非髙世之才不能濟也然則荀彧舎魏武將誰事哉齊桓之旹周室雖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蕩覆尺土一人皆非漢有荀彧佐魏而興之舉賢用能訓卒厲兵决機發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為强化亂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豈在管仲之後乎管仲不死子糾而荀彧死漢室其仁復居管仲之先矣而杜牧乃以為彧之勸魏武取兖州則比之髙光官渡不令還許則比之楚漢及事就功畢乃欲邀名於漢代譬之教盜穴墻發櫃而不與同挈得不為盜乎怪愚以為孔子稱文勝質則史凡為史者記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則比魏武於髙光楚漢者史氏之文也豈皆彧口所言邪用是貶彧非其罪矣且使魏武為帝則彧為佐命元功與蕭何同賞矣彧不利此而利於殺身以邀名豈人情乎
  杜牧題荀文若傳後曰荀文若為魏操畫策取兖州比之髙光不棄闗中河内官渡不令還許比楚漢成皋凡為籌計比議無不以帝王許之海内付之事就功畢欲邀名於漢代委身之道可以為忠乎世皆曰曹馬且東漢崩裂紛披都遷主播天下大亂操起兵東都提獻帝於徒歩困卧之中南征北伐僅三十年始定三分之業司馬安全之代竊發肘下奪偷權柄殘虐譎狡豈可與操比哉若使操不殺伏后不誅孔融不囚楊彪從容於揖讓之間雖慙於三代天下非操而誰可以得之者紂殺一比干武王斷首燒屍而滅其國桓靈四十年間殺千百比干毒流其社稷可以血食乎可以壇墠父天拜郊乎假使當時無操獻帝復能正其國乎假使操不挾獻帝以令天下英雄能與操爭乎使無操復何人為蒼生請命乎教盗穴墻發櫃多得金玊已復不與同挈得不為盜乎何況非盗也文若之死宜然耶子由論曰荀文若之於曹公則漢髙帝之子房也董昭建九錫文若不欲曹公不能平以致其死君子惜之或以為文若先識之未究或以為文若欲終節於漢氏者皆非文若之心也文若始從曹公於東郡致其筭畧以摧滅群雄固以帝王之業許之矣豈其晚節復疑而不予哉方是時中原畧定中外之望屬於曹公矣雖不加九錫天下不歸曹氏而將安徃文若之意以為刼而取之則我有力爭之嫌人懷不忍之志徐而俟之我則無嫌而人亦無憾要之必得而免爭奪之累此文若之本心惜乎曹公志於速得不忍數年之頃以致文若之死九錫雖至而禪代之事至子方遂此則曹公之陋而非文若之過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子西論議者謂彧叶規曹氏以傾漢祚晚節立異無救運移曰管仲相桓公伐山戎伐陳蔡伐楚伐晉其志欲尊周爾而桓公遂有封禪之志文若佐曹公平青徐平許洛平河朔平漢南其志欲尊漢耳而曹公遂有九錫之議管仲知封禪之不可許也故設詞以拒之文若知九錫之不可長也故遜詞以却之管仲幸故桓公從其說以全勤王之功文若不幸故曹公不用其語以成竊國之祻究其終始幸不幸異耳用心豈不同耶論者何得非之

  曹氏代漢
  魯直詩并叙曰曹公自以勲加宰衡文封西伯蟬蛻揖讓之中而用漢室於家巷更黨錮之灾義士忠臣耘除畧盡獻靈之間北靣朝者拱而觀變漢魏何擇焉彼見宗廟社稷之無與也執太阿而用頴以司一世之命左右無不得意引後宫於鈇鉞如刈蒲茅夫婦婢使得罪家人猶為謝過而親北面受命之君自以為未知死所嗚呼厲怜王其誰曰過言雖然終已恭遜腹毒而色取仁任丕以易漢姓者何也漢之末造雖得罪於社稷骨鯁之臣而猶不得於民故相與愛其名耳余聞曰道揆以上惠不足而眀有餘不在社稷而數有功粢盛殆其不繼哉感之作曹公詩一章南征北伐報功頻劉氏親為魏國賔畢竟以丕成覇業豈能於漢作純臣兩都秋色皆喬木二祖恩波在細民駕御英雄雖有術力扶宗社可無人

  管寧
  東坡曰曹操既得志士人靡然歸之自文若盛名猶為之經營謀慮一旦小異便為謀殺程昱郭嘉之流不足數也孔文舉竒逸慱聞志大而才踈每所論建輒中操忌况肯為用然終亦不免桓温謂孟嘉曰人不可無勢我能駕馭卿夫温之才百倍於嘉所以云爾者自知其隂賊險狠不為髙人勝士所比數耳管幼安懷寳遯世就閑海表其視曹操父子真穿窬斗筲而已終身不屈亦不得而殺余以謂賢於文若文舉逺矣
  子由管幼安畫贊幷引曰予自龍州還頴川十有三年杜門幽居無以自適稍取舊書閲之將求古人而與之友盖於三國得一人焉曰管幼安幼安少而遭亂渡海居遼東三十七年而歸安於田廬不應朝命年八十有四沒功業不加於人而予獨何取焉取其眀於知時而審於處已云耳盖東漢之衰士大夫以風節相尚其立志行義賢於秦漢然時方大亂其出而應世鮮有能自全者頴川荀文若以智策輔曹公方其擒呂布斃袁紹皆談笑而辦其才與張子房比然至於九錫之議卒不能免其身彭城張子布忠亮剛簡事孫氏兄弟成江東之業然終以直不見容力爭公孫淵事君臣之義幾絶平原華子魚以德量重於曹氏父子致位三公然曹公之殺伏后子魚將命至破壁出后而害之汝南許文休以人物臧否聞於世晚入蜀依劉璋先主將克成都文休踰城出降雖卒以為司徒而蜀人鄙之此四人者皆一時賢人也然直已者終害其身而枉已者終喪其徳處亂而能全非幼安而誰與哉【云云】贊曰幼安之賢無以過人予獨何以謂賢賢其眀於知時審於處已以能自全幼安之老歸自東海一畝之宮閑不求通白帽布裙舞雩而風四時烝嘗饋奠必躬八十有四蟬蛻而終少非漢人老非魏人何以命之天之逸民

  華歆邴原管寧三友
  唐子西曰邴原管寧皆盛徳之士而歆為之首則歆之為人可知矣然漢書稱伏后之廢操使歆勒兵入宮收后后閉戸匿壁中歆破戸發壁而入豈盛徳之士哉操雖姦雄然使人各當其理方是之時魏氏羣臣如董昭夏侯惇賈詡程昱郭嘉之流為不少足以辦此何至使歆為之歆果賢耶操决不敢以此使之以此事操則歆决不得為賢者陳夀作原傳稱少與管寧俱以操尚稱初不及歆至作寧傳又稱與原歆相友豈三人相友而歆獨無操尚乎朋友出處不齊理宜友之操尚不同則非所以為友矣此余之所未解

  臧洪為張超死
  少游論曰臧洪以袁紹不救張超絶不與通至於敗死以愚觀之洪實游侠之靡也豈臣子之義哉何則夫欲生而惡死天下之真情也然古之君子或捐軀命棄親族不為茍得者非不欲生以其所欲有甚於生而已使其所欲未有甚於生所惡未有甚於死則君子豈有矯世絶俗拂其所謂真情者耶詩曰既眀且哲以保其身君子之常也傳曰志士仁人有殺身以成仁無求生以害仁君子之變也不得已而為之者也世衰道微士大夫講學不眀於是始惑於輕重趨舎之際徒知保身之為易殺身之為難而不知妄死之與茍生其失一也齊有崔氏之難其臣死者十有餘人晏子獨以為君臣為社稷死為社稷亡者若為已死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以晏子之言論之洪為張超而死者果何為也夫曹操吕布皆漢之姦臣然方是時操挾天子其勢為順布背朝廷其勢為逆使超去逆就順紹弗為救猶或可責矧叛操而歸布安能責其不救乎夫張超袁紹之於洪雖交有故新遇有薄厚然受其表用則皆主也使舊主為新主所殺洪絶之而致死猶或近義矧滅超者曹氏也得與紹為仇乎由是言之洪為張超而死者果何謂也孔融甞為管亥所困太史慈為突重圍求救於先主先主從之遂解都昌之急盖是時俗尚名節甚矣天下之士唯以然諾不終為媿禍亂不解為耻厥志有在生死以之故事成則為太史慈不成則為臧洪以臣子之義責之皆罪也豈楊子以要離為蛛螫之靡聶政為壯士之靡荆軻為刺客之靡耶孟子曰可以死可以無死死傷勇若數子者可謂傷勇矣亦可悲夫

  使蔣幹說周瑜
  東坡曰曹公聞周瑜年少有美才謂可游說動也乃宻下揚州遣九江蔣幹徃見瑜幹有儀容以才辯見稱獨歩江淮之間乃布衣褐巾自託私行詣瑜瑜出迎之立謂幹曰子翼良苦逺渉江湖為曹公作說客耶幹曰吾與足下州里間隔别遥聞芳烈故来叙濶幷觀雅規而云說客無逆詐矣乎瑜曰吾雖不及夔曠聞絃賞音足知雅曲後三日瑜請幹同觀營中行視倉庫軍資器仗訖還飲燕視之侍者服飾珍玩之物因謂幹曰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託君臣之義内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更生酈叟復出猶將撫其背而折其辭豈足下小生所能移乎幹笑而不言遂稱雅量髙致非言詞所間中州之士以此多之蘇子曰曹孟徳所用皆為人役者也以子房待文若然終不免殺之豈能用公瑾之流度外之士哉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四

  文帝
  文帝受禪【栁子厚子西】
  賈詡諌伐吳蜀【子西】
  司徒華歆等與諸葛亮書令稱藩【子西】
  賜羣臣沒入生口【子西】
  于禁【温公】
  徐幹【曾子固】
  眀帝
  有司奏魏得地統以建丑為正【子西】
  眀帝問黄權三國孰為正權對以天文則魏為正【子西】
  張掖出石時人以為魏晉之符【子西】
  司馬懿陳羣曹休曹真並以大將軍開府【子西】
  明帝作考課之法七十二條【温公】
  夏侯玄何晏【東坡】
  司馬仲達【何去非】
  陳留王
  鄧艾【何去非】
  通論
  魏人君【温公】

  文帝受禪
  栁子厚論曹不一言舜禹之事曰魏公子丕由其父得漢禪還自南郊謂其人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由丕以来皆笑之栁先生曰丕之言若是可也嚮者丕若曰舜禹之道吾知之矣丕罪也其事則信吾見笑者之不知言未見丕之可笑者也凡易姓受位公與私仁與强其道不同而前者忘後者繫其事同使以堯之聖一日得舜而與之天下能乎吾見小爭於朝大爭於野其為亂堯無以已之何也堯未忘於人舜未繫於人也堯之得舜也以聖舜之得堯也以聖兩聖得於天下之上奈愚人何其立於朝者放齊猶曰朱啓眀而況在野者乎堯知道不可退而自忘舜知堯之忘已而繫舜於人也進而自繫舜舉十六族去四凶使天下咸得其人命二十二人興五教立禮刑使天下咸得其理合時月正厯數齊律度量衡使天下咸得其用積十餘年人曰眀我者舜也齊我者舜也資我者舜也天下之在位者皆舜之人也而堯隤然聾其聦昬其眀愚其聖人曰徃之所謂堯者果安在哉或曰耄矣曰匿矣又十餘年其思而問者加少矣至於堯死天下曰久矣舜之君我也夫然後能揖遜受終於文祖舜之與禹也亦然禹旁行天下功繫於人者多而自忘也晚益之自繫猶是也而啓賢聞於人故不能夫其始繫於人也厚則其忘之也遲不然反是漢之失徳久矣其不繫而忘也甚矣宦董袁陶之賊生人盈矣丕之父攘禍以立强積三十餘年天下之主曹氏而已無漢之思也丕嗣而禪天下得之以為晚何以異夫舜禹之事耶然則漢非能自忘也其事自忘也曹氏非能自繫也其事自繫也公與私仁與强其道不同其忘而繫者無以異也堯舜之忘不使如漢不能授舜禹舜禹之繫不使如曹氏不能受之堯舜然而世徒探其情而笑之故曰笑其言者非也問者曰堯崩天下若喪考妣四海遏宻八音三載子之言忘若甚然是可不可歟曰是舜歸徳於堯史尊堯之德之辭者也堯之老更一世矣德乎堯者盖已死矣其幼而存者堯不能使之思也不若是不能與人天下
  子西論孫盛非蘇則發服曰魏氏受禪漢帝尚存縞素舉哀誠為輕脫然盛謂貳志茲又過矣箕子過故商墟感宮室毁壞傷之欲哭以方朝而不敢季札哭王僚而事闔廬晏子哭莊公而事景公哀死事生以待天命此人臣之分也何得謂之非其所事而事其所非乎孫盛梟音使人聞而惡之

  賈詡諌伐吳蜀
  子由曰用兵之難盖有怵於外而動者矣力之所及而義不可君子不為也義之所可而力不及君子不强也魏文帝始受漢禪欲用兵吳蜀以問詡詡曰吳蜀雖蕞爾小國依阻山川劉備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遜見兵勢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策臣竊料羣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勝也帝不能用遂興江陵之役士卒多死是時帝始受禪欲以武功夸視四方貪得幸勝未暇慮兵敗勢屈之辱也魏多謀臣盖必有知之者矣然皆莫敢言詡能言之可謂不怵於外矣晉末苻堅擁百萬之衆恥吳會之未服欲一舉下之而不知晉之無釁謝安乗苻堅之敗知中原之蕩析而不知江南之微弱勢不能成大功故苻堅至於失國而謝安至於喪師二人者皆恥不若人怵於外之患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司徒華歆等與諸葛亮書令稱藩
  子西曰魏之羣臣可謂不學亡術而昧於識慮矣使其學術識慮如漢之蕭望之者當不為此舉動也漢宣帝時呼韓欵塞稱藩望之議以客禮待之使他日遁去於漢不為叛臣宣帝從之盖方是時匈奴雖衰然素號敵國非東甌南粤比也名分一正遂不可易他日叛去何以處之發兵加誅則勢有所未能置之不問則無以令天下故方其柔順之時待以不臣之禮非獨視以謙遜盖將為後日久逺之慮也魏之自視何如宣帝吳蜀雖弱不至如呼韓邪之時彼雖稱藩猶當待以弗臣況未服而强之邪前此加權封爵而為權所戲侮今復喻蜀稱藩為亮所不答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者不如是之勞也

  賜羣臣沒入生口
  子西論孫盛非華歆出嫁沒入生口曰孫盛以刻薄之資承學於草竊亂賊之世性習皆惡故其論議類皆如此夫見牛未見羊孟子所謂仁術也何名為偏宥哉使盛為廷尉於魏文之時則歆當以私饋盗施誅矣東晉之不用盛不為過也

  于禁
  温公曰于禁將數萬衆敗不能死生降於敵既而復歸文帝廢之可也乃畫陵屋以辱之斯為不君矣

  徐幹
  曾子固中論序曰愚始見館閣及世所有徐幹中論二十篇以謂盡於此及觀貞觀政要怪太宗稱賞見幹中論復三年喪篇而今書此篇闕因考之魏志見文帝稱幹著中論三十餘篇於是知館閣及世所有者非全書也幹字偉長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魏太祖特旌命之辭疾不就後以為上艾長又以疾不行盖漢承周衰及秦滅學之餘百夫雜家與聖人之道並傳學者罕能獨觀於道德之要而不牽於俗儒之說至於治心養性去就語黙之際能不悖理者固希矣況至於魏之濁世哉幹獨能考六藝推仲尼孟軻之旨述而論之求其辭時若有小失者要其歸不合於道者少矣其所得於内者又能信而充之逡巡濁世有去就顯晦之大節【云云】

  有司奏魏得地統以建丑為正
  子西曰世言夏得人統以建寅為正商得地統以建丑為正周得天統以建子為正其說非也以堯典羲和舜典巡狩觀之唐虞之世固以建寅為正矣至夏后之時其法尤備其書傳於後世謂之夏小正孔子得之於杞以為可用非謂建寅之正自夏后氏始也至成周時始用建子為正然猶不廢夏時謂之正嵗後之學者以為夏以建寅為正周以建子為正商居其間不應無所變改因以意推之曰商以建丑為正而三統之說興焉夫夏后氏以建寅為正吾於論語見之矣論語曰行夏之時周以建子為正吾於春秋見之矣春秋書十月降霜殺菽三月大水商人以建丑為正於經既無所見於理亦復不通夫以建子為正者取二十四氣之首也以建寅為正者取四時之首也以建丑為正其取義安在哉足以知其不然

  眀帝問黄權三國孰為正權對以天文則魏為正
  子西曰權推魏為正統未必不然然權初無他說一以天文決之此非余之所敢知也黄初四年三月癸夘月犯心大星占曰心為天王位王者惡之四月癸巳蜀先主殂于永安宫而二國皆自如天道豈易言哉晉天文志稱二石雖僭號其强弱常占昴宿不闗太微紫宫然以戴記考之流星入紫宮而劉聰殞彗星掃太微而苻堅敗熒惑守帝座而呂隆破故知推論正統固自有理也晉庾翼與兄氷書曰歳星犯天闗江東無故而季龍頻年閉闗此復是天公憒憒無皁白之證也噫人之責天亦太詳矣為天者不亦難哉

  張掖出石時人以為魏晉之符
  子西曰河圖洛書之說歐陽永叔攻之甚力今觀此圖與河圖洛書亦何以異惜乎時無伏犧神禹故莫能通其義而陋者以為魏晉之符彼魏晉何足道安知其非八卦九疇之類也造化之所為猶有幸不幸焉而況於人乎可勝嘆哉可勝嘆哉

  司馬懿陳羣曹休曹真並以大將軍開府
  子西曰漢初置丞相御史府後置三公府將帥出征置幕府軍罷即廢不常置也今魏既置三公而懿等並為大將軍開府京師此何理邪公室之卑盖自此始矣蜀將李平聞懿等開府辟召以說孔眀孔眀鄙之是時中原人物推陳長文為第一今長文亦為此餘無足道矣

  眀帝作考課之法七十二條
  溫公曰為治之要莫先於用人而知人之道聖賢所難也是故求之於毁譽則愛憎競進而善惡混殽考之於功狀則巧詐横生真偽相冒要之本在至公至眀而已矣為人上者至公至眀則羣下之能否焯然形於目中無所復逃矣茍為不公不眀則考課之法適足以為曲私欺罔之資也何以言之公眀者心也功狀者迹也已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迹不亦難乎為人上者誠能不以親疎貴賤異其心喜怒好惡亂其志欲知治經之士則視其記覽博洽講論精通斯為善治經矣欲知治獄之士則視其曲盡情偽無所寃抑斯為善治獄矣欲知治財之士則視其倉庫盈實百姓富給斯為善治財矣欲知治兵之士則視其戰勝攻取敵人畏服斯為善治兵矣至於百官莫不皆然雖詢謀於人而決之在已雖考狀於迹而察之在心硏覈其實而斟酌其宜至精至微不可以口述不可以書傳者也安得豫為之法而悉委有司哉或者親貴而不能任職疎賤雖賢才而見遺所喜所好者敗官而不去所怒所惡者有功而不錄詢謀於人則毁譽相半而不能決者求於迹則文具實亡而不能察雖復為之善法繫其條目謹其簿書安能得其真哉或曰人君之治大者天下小者一國内外之官以千萬數考察黜陟安得不委有司而獨任其事哉曰非謂其然也凡為人上者不特人君而已太守居一郡之上刺史居一州之上九卿居屬官之上三公居執事之上皆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在下之人為君者亦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公卿刺史太守奚煩勞之有哉或曰考績之法唐虞所為京房劉邵述而修之耳烏可廢哉曰唐虞之官其居位也久其受任也専其制法也寛其責成也逺是故鯀之治水九載績用弗成然後治其罪禹之治水九州攸同四隩既宅然後賞其功非若京房劉邵之法校其米鹽之謂責其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實異者不可不察也考績非可行於唐虞而不可行於漢魏由京房劉邵不得其本而奔趨其末故也

  夏侯玄何晏
  東坡曰魏氏春秋云夏侯玄著樂毅張良及本無肉刑論辭旨深逺傳於世然以余觀之燕師之伐齊猶未及桓文之舉也而以為幾湯武豈不過甚矣乎初玄好老莊道德之言與何晏等皆有盛名然卒陷曹爽黨中玄亦不免李豐之禍晏目玄以易之所謂深者而玄目晏以神及其遇禍深與神皆安在乎羣兒妄作名字自相刻畫類皆如此可以發千載之一笑

  司馬仲達
  何去非曰昔之君臣相擇相遇天下擾攘之日君未嘗不欲其臣之才臣未嘗不欲其君之眀臣既才矣而其君常至於甚忌君既眀矣而其臣常至於甚憚者何也君非有惡於臣而忌之也忌其權畧之足以貳於我也臣非有外於君而憚之也憚其剛忍之足以不容於我也此忌憚之所由生也雖然君固有所不忌以其得無所當忌之臣臣固有所不憚以其得無所當憚之君昔者蜀先主之與諸葛孔眀苻堅之與王猛是也至於曹公之與司馬仲達則忌憚之情不得不生矣非仲達不足以致曹公之忌非曹公不足以致仲達之憚天下之士不應曹公之命者多矣而仲達一不起已將收而治之夫仲達之不起固疑其不為已容曹公之欲治固疑其不為已用此其相期於始者固已不盡君臣之誠矣則忌憚何從而不生也雖然仲達處之卒至乎曹公無所甚忌仲達無所甚憚者此所以為人豪以成夫取魏之資也人之挾數任術若荀文若者幾希矣盖曹公之策士而倚之為蓍龜者也公之欲遷漢祚也於其始萌諸心而仲達啓之以中其欲於其既形於迹則文若沮之以忤其情已而文若出於百營而不能救其誅仲達卒為之腹心而遂去其憚方曹公之鞭笞天下求集大業也將帥四出無一日而釋甲而仲達獨以其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1:09 | 显示全部楼层
身雍容治務而已未嘗一求將其兵雖公亦不以為能而求使之迨公之亡始制其兵出竒應變奄忽若神無嚮不殄雖曹公有所不迨焉魏文固已無忌仲達固已無憚天下始甚畏之猶公之不亡也由是觀之仲達之以術畧自將其身者可得而窺哉奈何諸葛孔眀欲以其至誠大義之懐數出其兵求與之決於一戰以定魏蜀之存亡哉仲達孔眀皆所謂人傑者也渭南之役人皆惜亮之死以為不見夫二人者決勝負於此舉也亮之僑軍利在速戰仲達持重不應以老其師而求乗其弊亮以巾幗遺之欲激其應仲達表求決戰魏君乃遣辛毗杖節制之亮以仲達無意於戰其請於君徒示武於衆耳嗟夫謂仲達之請戰以示武於衆者則或有之謂其有所終畏而無意於一決者亦非也雖然使辛毗不至則仲達固將不戰也仲達之所求者克敵而已今以一辱不待其可戰之機乃悻然輕用其衆為忿憤之師安足為仲逹也晉之朱伺號為善戰人或問之伺曰人不能忍而我能忍是以勝之豈以仲達而無朱伺之量耶察其所以誅曹爽者足見其能忍而待也故其策亮曰亮志大而不見機多謀而少決好兵而無權雖提卒十萬已墮吾畫中破之必矣此仲達之志也亮之始出也仲達語諸將曰亮若勇者當出武功依山而東若西上五丈原則諸軍無事矣昔者曹公攻鄴袁尚以兵救之諸將皆以歸師勿遏當避之公曰尚從大道来且避之若循西山則成擒耳尚果循西山一戰擒之盧循反攻建鄴宋武策之曰賊若新亭直上且當避之回泊蔡洲則成擒耳循果泊蔡洲一戰而走之亮之趨原與袁尚之循西山盧循之泊蔡洲等耳盖銳氣已奪固將畏而避人不足為人之所畏避此三君者所以易而吞之也亮常嵗之出其兵不過數萬不以敗還輒以饑退今千里負糧餉師十萬坐而求戰者十旬矣仲達提秦雍之勁卒以不應而老其師者豈徒然哉將求全於一勝也然而孔眀既死蜀師引還而仲達不窮追之者盖不虞孔眀之死其士尚飽而軍未有變蜀道阻而可伏疑其偽退以誘我也向使孔眀之不死而弊於相持則仲達之志得矣或者謂仲達之權譎不足以當孔眀之節制此腐儒守經之談不足為曉機者道也

  鄧艾
  何去非論曰事物之理可以情通而不可以迹係通之以情則有以適變而應乎聖人所與之權係之以迹則無以制宜而入乎聖人所疾之固是以天下事功之成常出於權而其不濟常主於固夫以人為是而求踐之不知所以踐者於今為非以人為非而求矯之不知所以矯者於今為是是皆不求通之以今日之情而係之以既徃之迹故其所以踐與矯者適足以為禍悔之資也昔衛青之擊匈奴其禆將蘇建盡亡其軍於令當斬青以不敢専誅於外囚建送之人皆多青之不擅權得所以為臣與帥之順道也皇甫嵩討賊梁州董卓副之賊平詔卓以兵屬嵩卓不受詔挟兵睥睨人皆勸嵩誅之嵩不欲其専誅於外也而以狀聞卓因遂其兇逆卒以不制夫嵩之舎卓者非出於他也盖以衛青不戮蘇建獲恭厚之譽遂係迹而求踐之不知所以舎卓者於今為縱冦也鄧艾之伐蜀也出於萬死不顧一生之計乗危決命卒俘劉禪可謂功矣然其心氣闊畧以為閫外之任當制威賞乃大専拜假至欲擅王劉禪留西不遣雖司馬文王以順諭之猶不見聽是以鍾會得入其間以及於誅而不悟也夫艾之専制者非出於他也盖以皇甫嵩常要譽求全而失於董卓故蹈後悔遂係迹而求矯之不知所以矯嵩者於今為召禍也是皆不求通之以今日之情而専係乎既徃之迹此所以不自知夫禍悔之集也觀艾之為將也急於智名而銳於勇功喜邀前利而忘顧後患者也艾嘗以是勝敵矣而卒結禍於其身者亦以此也始鍾會以十萬之勁而趨劒閣姜維以摧折之師憊於奔命雖能拒扼而終非堅敵也艾為主帥不務以全策縻之乃獨以其兵萬人自隂平邪徑而趨江油以襲劉禪盖出其不意而行無人之境七百餘里鑿山險治橋閣巖谷峻絶士皆攀縁崖木投墜而下又糧運不繼而艾至於以氊自裹輪運而下嗚呼可謂危矣士皆殊死決戰僅獲破諸葛曕之師而劉禪悸廹即時束手使禪獨忍數日之不降以待援師之集則艾為以肉齒餓虎矣艾一不濟則鍾會十萬之師可傳呼而潰矣艾以其身為僥倖之舉者乃求生救敗之計非所謂取亂侮亡之師而亦非大將自任之至數也是役也非艾無以取勝於速而其勝也有出於幸使其不幸而至於潰敗者亦艾致也夫竒道之兵將以掩覆於其外必有以應聽於其内然後可與勝期而功會也唐李愬之入蔡以取吳元濟也以其有李祐之為鄉道故也使其無應聽之主則愬亦何能乗危而僥倖也西漢中興之名將無若趙充國史稱其沈勇有大畧觀其為兵期於克敵而已每以全師保勝為策未甞茍競於一戰故其居軍無顯赫殱滅之効卒至制敵於股掌之上安邉定寇皆出其畫而獨收其成勲他將無與焉幾於所謂無智名勇功之善者也由是觀之艾之所以不免者亦其操術之致然也

  魏人君
  温公曰漢室不綱羣雄麋擾乗輿播遷莫之攸省太祖獨奉迎而相之披荆棘以立朝廷則其名義固足以結民心矣加之英威眀畧過絶於人驅策賢豪奮除姦宄於是張繡屈膝呂布授首公路野死本初覆亡劉琮獻地韓馬遁逃中原肅清戎狄請服然則魏取天下於盗手非取之漢室也惜其狹中多詐猜忌賢能此海内所以不盡服也及文帝受禪眀帝繼業内綏外禦不廢前功而眀帝於彌留之際為姦臣牽率嗣子幼弱寄託非人曹爽驕戇黨友輕佻禍自内興遂衰微不振以至易姓悲夫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五

  先主 後主
  攻劉璋【子西 東坡 子由】
  荆州闗侯【子西 少游 子由】
  孫權稱尊孔眀不與之絶【子西】
  龐統中流矢卒【子西】
  張温敗【子西】
  漢業【劉禹錫 温公】
  後主即位改年【子西】
  陳夀謂蜀不置史注記無官【子西】
  法正報德與怨【子西】

  攻劉璋
  子西論先主置酒大會於涪曰涪之役陋何足論哉至於樂與不樂之義則有可得而言者傳曰師有功則奏凱歌又曰戰勝以喪禮居之二義孰是吾聞聖人無心以百姓心為心其戰也本所以憂民之憂其勝也不得不樂民之樂故師有功則奏凱歌此無足怪者然道失而後德德失而後仁仁失而後義義失而後禮道至於禮其去本逺矣而況於兵乎欲戰勝以喪禮居之亦無足怪者言樂與不樂皆未之盡也古之處此者外則歌舞而内以喪禮居之
  東坡嚴顔詩曰先主反劉璋兵意頗不義孔眀古豪傑何乃為此事劉璋固庸主誰為死不二嚴子獨何賢談笑傲碪几國亡君已執嗟子死誰為何人刻山石使我空涕涙吁嗟斷頭將千古為病悸子由詩曰古碑殘缺不可讀逺人愛惜未忍磨相傳昔者嚴太守刻石千嵗字已訛嚴顔平生吾不記獨憶城破節最髙被擒不辱古亦有吾愛善折張飛豪軍中生死何足怪乗勝使氣果若何斫頭徐死了無怒我豈畏死如兒曹匹夫受戮或不避所重壯氣吞黃河臨危閒睱有如此覽碑慷慨思横戈

  荆州闗侯
  子西論魯肅以荆州借備曰漢時荆州之地為郡者七劉表之歿南陽入于中原而荆州獨有南郡江夏武陵長沙桂陽零陵備之南奔劉琦以江夏從之其後四郡相繼歸附於是備有武陵長沙桂陽零陵之地曺仁既退闗侯周瑜錯處南郡而備領荆州牧居公安則六郡之地備已悉據之矣其所以云借者猶韓信之言假也雖欲不與得乎魯肅之議正合良平躡足之幾而周瑜獨以為不然屢勝之家果不可與料敵哉
  少游論魯肅以荆州借備曰魯肅勸吳以荆州之地借先主先主因以取蜀吳王悔之歸咎於肅夫以肅之籌畧過人而其昧有至於此乎以臣觀之吳王雖不欲借荆州以資先主不可得也肅之策善矣何則是時曹氏已據中原挾天子以令天下毅然有幷吞諸雄之心袁紹呂布皆為擒滅其能合從并力以抗之者獨仲謀與玄德耳此所謂胡越之人未甞相識一旦同舟而遇風波則相應如左右手勢使然也吳人雖欲不借荆州以資先主其可得乎且吳不借荆州則先主必還公安不然則當殺之二者皆不可也昔髙祖入闗與秦父老約法三章秋毫無所犯秦民大恱項羽雖徙之於漢中而髙祖還定三秦如探囊中物耳何則秦民之心已系於漢也方先主東下荆州之人歸者十餘萬或勸速行以據江陵先主曰舉大事必以人為主今人歸吾何棄去是時先主若在公安吳為仇也夫以董卓之罪上通於天王允以罪誅之而李傕郭汜糾合黨與猶能為之報仇何則卓雖兇逆亦一時之望也先主以宗室之英名盖當代士之歸者如水之赴海烏林之役曹公以百萬之衆沿江而下非其雄畧則周瑜水軍豈能獨勝耶吳若殺之豪傑四靣而至必矣孫氏之亡可立待也由是言之先主借荆州之事拒之則為仇殺之則招禍因而借之則可以合從幷力而抗曹公肅之為吳策者豈不善乎然則周瑜嘗欲徙先主置吳盛為築宫多其美女玩好其策如何此又大不可也先主常見其髀肉生慨然流涕歎功業之不建其在許也曹公與之出則同輿與之坐則同席竟亦不留此其志豈以美女玩好老於吳者邪史稱曺公聞孫權以土地借備方作書落筆於地彼知先主得荆州輔車之勢成天下未可以遽取也由是言之借荆州之事豈惟劉氏所以取蜀亦孫氏之所以保吳者矣
  子西論使闗侯爭荆州并與吳連和曰曹公征漢中先主聞之與吳連和分荆州是矣引軍還蜀非也是時蜀有南郡之地而先主以蜀兵五萬居公安若進據襄陽闗侯帥五萬之衆以襲許卷甲疾趨五日而可至事成則天下未可量不成則漢中之師不攻而自退此兵法所謂攻其所必救者初曹公征栁城備勸表以襲許及備據荆州亦不能辦此信天命有在哉
  子由論先主為闗侯伐吳曰事固有當作而不可作者矣智者論其公私權其輕重而可否可決也蜀先主之於闗侯名雖君臣義則父子也先主入蜀而侯攻曹仁於荆州吳乗其敝侯以敗死先主欲為侯報讎義不可已也然吳蜀之於魏國小而兵弱本以漢季君臣之分締交相親與魏為敵則報讎之義其公且重者在魏也釋魏而事侯之怨則為失所先後矣先主之在白帝也吳之君臣懼而乞和若以讎魏之重俛而從之義無不可也先主念侯之厚拒而不許君臣之義則至矣奮不慮害兵敗而繼之死忘兩國之大計而狥一夫之遺怨則未為得矣諸葛孔眀有言法孝直在必能止君此行雖行亦必不至於敗然則孔眀亦以伐吳為失計矣

  孫權稱尊孔眀不與之絶
  子西曰或曰孔眀之不絶吳權耶正耶曰正也非權也六國之時諸侯皆僭矣孟子以為有王者作不皆比而誅之必教之不從而後誅之然則未教之罪王者所不誅孔眀之勢既未能有教吳則吳之僭號疑未可以遽責此王者之法也非權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龐統中流矢卒
  子西曰龐德公以孔眀為卧龍以士元為鳳雛則士元之齒當少於孔眀孔眀卒時年五十四而士元先卒二十有二年則士元物故尚未三十也豈不惜哉建安二十四年先主始王漢中是嵗闗侯卒眀年黄忠法正卒又眀年張飛卒又眀年馬超馬良卒基業未就而一時功臣相繼淪謝如有物奪之者眀年後主踐阼而舊人獨有孔眀趙雲後七年雲卒又五年孔眀卒而勲舊於是乎盡正卒時四十五超四十七良三十五自餘不著其年飛傳稱少與闗侯俱事先主侯年長數嵗飛兄事之則飛卒時年纔五十許霍峻年四十此數傑者皆以髙才早世而譙周至七十餘而終天不祚漢眀矣

  孔眀言張温敗
  子西曰善惡太眀誠取敗之道然人之禍敗有以其道得之者有不以其道得之者若張温之敗可謂不以其道矣尚安可以推求其故哉

  漢業
  劉禹錫蜀先主廟詩曰天下英雄氣千秋尚凛然勢分三足鼎業復五銖錢得相能開國生兒不象賢淒涼蜀故妓来舞魏宫前司馬溫公蜀論曰昭烈以敗亡之餘羇旅漢南而能屈體英傑要結同志摧沮勍敵因敗為功顛沛之際不忘德義美矣劉璋昧弱侮而兼之遂奄有巴蜀君臨一隅安樂公材雖不中然委任賢相抗衡中國及姜黄用事而靣縛為虜宜矣

  後主即位改元
  子西曰人君繼體踰年改元而章武三年五月改為建興此陳夀所以短孔眀矣以吾觀之似不為過古者人君雖亡尚未即位也眀年正月行即位之禮然後書即位而稱元年後世承襲之初固已即位矣稱元不亦可乎故曰不為過也古者人君襲位未踰年不稱君故子猛不書王子般子亦不書公後世承襲之初固已稱君矣稱元不亦可乎故曰不為過也春秋之時未有一年而二名者如隠公之末年既名之為十一年矣不可復名為桓公元年自紀元已来有一嵗而再易者矣有一嵗而三四易者矣豈復以二名為嫌而曰不可乎故曰不為過也非特此也今之所謂元年與古異矣古之所謂元年者某君之一年也故必踰年而後稱之如前所云後世所謂元年者某號之一年耳嗣位而稱之可也踰年而後稱之亦可也

  陳夀謂蜀不置史注記無官
  子西曰禮記人君言則左史書之動則右史書之周禮建官備矣獨不聞有所謂左右史者雖有太史然不以注記為職是時諸侯皆有史豈天子獨闕乎春秋之時卜田宅者占雲日者皆稱太史則太史殆隂陽家流然書趙盾者書崔杼者亦稱太史則太史又似掌注記者盖方是時學者通知天人而卜興廢者亦不純用蓍龜太史伯以祝融之功而推楚國之必興太史趙以虞舜之德而占陳氏之未亡其論誼證據有絶人者故隂陽注記得兼掌之漢司馬談父子為太史令以論著為己任而又掌天官則兼掌之効於茲可見魏晉之際始置著作郎自是太史之職分而為二孔眀之時未也按後主景耀元年史官奏景星見於是大赦改元而曰蜀不置史妄矣

  法正報徳與怨
  子西論孫盛非諸葛亮不罪法正太横曰秦昭王以范睢之故至質平原君移書趙王以求魏齊之首李廣誅霸陵尉上書自劾武帝詔曰報恩復讎朕之所望於將軍也復何疑哉國初郭進為山西巡檢民訴進畧奪其女太祖怒曰汝小民也配女當得小民今得吾貴臣顧不可邪驅出之而三人者卒皆有以報國古之英主所以役使豪傑彼自有意哉孫盛所見者小矣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六

  先主下
  諸葛亮【東坡 殷潜之 杜牧之 王荆公 老泉 子西 少游 何去非 尚馳 裴度 吕温 孫樵 李翰】

  諸葛亮
  東坡斜谷五丈原詩曰南望斜谷口三山如犬牙西觀五丈原鬱屈如長蛇有懷諸葛公萬騎出漢巴吏士寂如水蕭蕭聞馬檛公才與曹丕豈止十倍加顧瞻三輔間勢若風卷沙一朝長星墜竟使蜀婦髽山僧豈知此一室老煙霞往事逐雲散故山依渭斜客来空弔古清淚落悲笳
  殷濳之題籌筆驛詩曰江東矜割據鄴下奪孤婺霸畧非匡漢雄圖欲佐誰奏書辭後主仗劒出全師重襲褒斜路懸開反正旗欲將苞有截必使舉無遺沉慮經謀際揮毫決勝時圜觚當分畫前筯比操持山秀拔英氣川流入妙思算成功在彀運去事終虧命屈天方猒人亡國自隨艱難推舊姓開創拯初基總歎曾過地寧探作教資若歸新厯數誰復顧衰危報德兼眀道長留識者知
  杜牧之和曰三吳裂婺女九錫獄孤兒霸主業未半本朝心是誰永安宫受詔籌筆驛沉思畫地乾坤在濡毫勝負知艱難同草創得失計豪釐寂黙經千慮分眀渾一期川流縈智思山聳助扶持慷慨匡時畧從容問罪師褒中秋皷角渭曲晚旌旗仗義懸無敵鳴攻固有辭若非天奪去豈復慮能支子夜星纔落鴻毛鼎便移郵亭世自換白日事長垂何處躬耕者猶題殄瘁詩
  王荆公詩曰漢日落西南中原一星黄羣盗伺昬黒聮翩各飛揚武侯當此時龍卧獨摧藏掉頭梁父吟羞與衆爭光邂逅得所從幅巾起南陽﨑嶇巴漢間屢以弱攻强暉暉若長庚孤出照一方勢欲起六龍東迥出扶桒惜哉淪中路怨者為悲傷豎子祖餘策猶能走强梁
  東坡八陣磧詩曰平沙何茫茫彷彿見石蕝縱横滿江上嵗嵗沙水囓孔眀死已乆誰復辨行列神兵非學到自古不留訣至人心已悟後世徒妄說自從漢道衰鋒起盡姦傑英雄不相下禍難久連結驅民市無烟戰野江流血萬人睹一擲殺盡如沃雪不為久逺計草草常無法孔眀最後起意欲掃羣孽﨑嶇事節制隠忍久不决志大遂成迂嵗月去如瞥六師紛未整一旦英雄折唯餘八陣圖千古壯夔峽
  東坡論八陣勢曰諸葛亮造八陣圖於魚腹平沙之上壘石為八行相去二丈桓溫征譙縱見之曰此常山蛇勢也文武皆莫識吾嘗過之自山上俯視百餘丈凡八行為六十四蕝蕝上圜不見凸凹處如日中葢影耳就視皆卵石漫漫不可辨
  老泉論諸葛亮與魏角戰曰知有所甚愛知有所不足愛可以用兵矣故夫善將者以其所不足愛者養其所甚愛者士之不能皆銳馬之不能皆良器械之不能皆利固也處之而已矣兵之有上中下也是兵之有三權也孫臏有言曰以君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此兵說也非馬說也下之不足以與其上也吾既知之矣吾既棄之矣中之不足以與吾上下之不足以與吾中吾不既再勝矣乎得之多於棄也吾斯從之矣彼其上之不得其中下之援也乃能獨全邪故曰兵之有上中下也是兵之有三權也三權也者以一而致三者也管仲曰攻堅則瑕者堅攻瑕則堅者瑕嗚呼不從其瑕而攻之天下皆彊敵也漢髙祖之憂在項籍耳雖然親以其兵而與之角者盖無幾也隨何取九江韓信取魏取代取趙取齊然後髙帝起而取項籍夫不汲汲於其憂之所在而彷徨乎其不足卹之地彼盖所以孤項氏也秦之憂在六國也蜀最僻最先取楚最彊最後取非其憂在蜀也諸葛孔眀一出其兵乃與魏氏角其亡宜也
  子西論亮建興五年出屯漢中曰是嵗丁未魏之太和元年吳之黄武六年也魏眀帝即位既已踰年君臣無間前此吳人攻夏口圍石陽不克是嵗四境不動初孔眀說先主以保有荆益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交孫權内修政理天下有變則遣上將向宛洛而將軍身出秦川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孔眀始議如此至是天下寧有變耶而遽有此舉何哉 又論出祁山馬謖敗亮還漢中曰漢全盛時日月所照横目之民皆漢赤子其後徳薄不能保有黎庶則舉江以東而投之吳割渭以北而捐之魏則民不棄漢而漢棄其民亮出祁山三郡望風響應而亮不能守則亮負於民而民不負亮方是之時固當集其所獲之衆痛自引咎而謝遣之使岐隴之民曉然皆知吾心則後日之舉不患其不至如其不然在彼猶在此也而亮拔四縣千餘家遷之漢中既不足以傷敵而使無辜之民流離轉徙違其宗族去其墳墓豈三郡所以響應之意哉此雖邉郡之常然於孔眀則有不應爾者此吾所以為之惜也 又論亮為後主寫申韓管子六韜曰學者責孔眀不以經術輔導少主乃用六韜管子申韓之書吾謂不然人君不問撥亂守文要以制畧為先後主寛厚仁義襟量有餘而權畧智謀是其所短當時識者咸以為憂六韜述兵權竒計管子責輕重慎權衡申子覈名實韓子引繩墨攻事情施之後主正中其病矣藥無善惡要以對病為妙萬金良藥與疾不相值亦復何補哉
  東坡跋三國名臣賛曰西漢之士多智謀薄於名義東京事風節短於權畧兼之者三國名臣也而孔眀巍然三代王者之佐未易以世論也 又論曰取之以仁義守之以仁義者周也取之以詐力守之以詐力者秦也以秦之所以取取之以周之所以守守之者漢也仁義詐力雜用以取天下者此孔眀之所以失也曹操因衰乗危得逞其姦孔眀耻之欲信大義於天下當此時曹公威震四海東據許兖南收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2:15 | 显示全部楼层
荆豫孔眀之所恃以勝之者獨以其區區之忠信有以教天下之心耳夫天下廉隅節槩慷慨死義之士固非心服曹氏也特以威刼而强臣之聞孔眀之風宜其千里之外有響應者如此則雖無措足之地而天下固為之用矣且夫行一不義而得天下有所不為而後天下忠臣義士樂為之死劉表之喪先主在荆州孔眀欲襲殺其孤先主不忍也其後劉璋以好逆之至蜀不數月扼其吭拊其背而奪之國此其與曹操異者幾希矣曹劉之不敵天下之所共知也言兵不若曹操之多言地不若曹操之廣言戰不若曹操之能而以一勝之者區區之忠信也孔眀遷劉璋既已失天下義士之望乃使治兵振旅為仁義之師東嚮長驅而欲天下響應盖已難矣曹操既死子丕代立當此之時可以計破也何者操之臨終召丕而屬之植未嘗不以譚尚為戒也而丕與植終於相殘如此此其父子兄弟且為寇讎而何能以得天下英雄之心哉此有可間之勢不過捐數十萬金使其大臣骨肉内自相殘然後舉兵而伐之此髙祖所以滅項籍也孔眀既不能全其信義以服天下之心又不能奮其智謀以絶曹氏之手足宜其屢戰而屢却哉故夫敵有可間之勢而不間者湯武行之為大義非湯武行之為失機此仁人君子之大患也呂溫以為孔眀承桓靈之後不可强民以思漢欲其播告天下之民且曰曹氏利汝吾事之害汝吾誅之不知蜀之與魏果有以大過之乎茍無以大過之而又决不能事魏則天下安肯以空言竦動哉嗚呼此書生之論可言而不可用也
  少游論曰晁錯曰五帝神聖其臣莫及三王臣主皆賢五霸不及其臣愚竊以為不然夫覆杯水於廳堂之上置杯焉則膠鷦眀之翮拔而傅鳲鳩則累矣故有帝者之君則有帝者之臣有王者之君則有王者之臣有霸者之君則有霸者之臣諸葛亮雖天下之竒才亦霸者之臣爾何則亮帝王之輔肯為蜀先主委身耶王通以為使亮而無死禮樂其有興乎尤非也愚以為亮雖無死曾不足以取天下况於興禮樂乎何則亮之所事者蜀先主而所自比者管仲樂毅也先主雖號人傑然取天下則不及曹孟徳保一方則不若孫仲謀其所以得蜀者以劉璋之闇弱而已先主雖存司馬仲逹陸伯言諸公皆無恙尚不足以取魏而死其能取天下乎管仲相齊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然不能先自治而後治人故孔子以為小器樂毅為弱燕合五國之從夷萬乗之齊然曠日持久不能下莒與即墨至間者得行捐燕之趙管仲樂毅雖得志天下尚不能興禮樂亮而無死其能興禮樂乎夫古之君子進難而退易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也則固已曰使是君為堯舜之君使是民為堯舜之民盖求之而不用其道則彼有不出而已孔子曰如有用我者其為東周乎盖用之而不盡其藴則彼有不留而已是故有所不出出則可以取天下有所不留留則可以興禮樂方先主之顧亮於草廬之中所言者取荆益二州耳至言天下有變則一軍出秦川所謂俟河之清人夀幾何者耶闗侯之死大舉伐吳亮曾不能强諌及兵敗乃嘆曰法孝直若在能制主上令不東就東必不危也所謂虎兕出於柙龜玊毁於櫝中是誰之過歟以此論之亮之不足以取天下而興禮樂亦眀矣然亮與先主一言道合遂能霸有荆益成鼎峙之勢及受寄托孤義盡於主國無間言身死之日雖遷廢之人為之泣下有致死者雖古徃社稷之臣何以加諸陳夀以謂管蕭之亞盖近之矣然夀以謂應變將畧非其所長信乎此非也亮之征孟獲七縱七擒之獲曰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其卒於渭上司馬仲逹按行其營壘處所曰天下之竒才也所作八陣圖後世言兵者必稽焉則亮之應變將畧不言可知矣嗚呼豈夀挾髠其父之故耶抑其所自見如此也
  何去非論曰或曰劉備之爭天下也不因中州而西入巴蜀此所以據非其地而卒以不振歟曰有之也備非特委中原而趨巴蜀也亦爭之不可得然後委之而西入耳備之西者由智窮力憊盖晚而後出於其勢之不得已也方其豪傑並起而備已與之周旋於中原矣始得徐州而呂布奪之中得豫州而曹公奪之晚得荆州而孫權奪之備將興復劉氏之大業其志未嘗一日而忘中州也然卒無以暫寓其足委而西入者有曹操孫權之兵軋之也備之既失豫州而南依劉表也始得孔眀於羇窮困■〈?戚〉之際而孔眀始導之以取荆收益而自為資孔眀豈以中州為不足起而以區區荆益之一隅足以有為邪亦以魏制中原吳擅江左天下之未為吳魏者荆益而已顧備取此則無所歸者故也是以一敗曺公而遂收荆州繼逐劉璋而遂取益州者孔眀之畧也雖然孔眀之於二州也得所以取之而失所以用之至於遂亡荆州而勞用蜀民功業亦以不就良有以也夫荆州之壤界於吳蜀之間而二國之所必爭者也自其勢而言之以吳而爭荆則近而順以蜀而爭荆則逺而艱蜀之不能有荆猶魏之不能有漢中也是以先主朝得益州而孫權暮求其荆州權之求之也非以備之得蜀而無事乎荆也亦以其自蜀而爭之不若乎吳之全故也故直求之者示吾有以收之也盖備一不聽而權已奪其三郡備無以爭而中分畀之以分裂不全之荆州而有孫權之窺聽其後為之鎮撫則安動役則危亮不察此而恃闗侯之勇使舉其衆以北侵魏之襄陽故孫權起躡其後賊侯而盡奪其荆州此孔眀失於所以用荆也然後備之所有獨岷益耳雖然地僻而固魏人不敢輕加之兵而鼎足之形遂成使備之不西而唯徘徊於中州則亦不知所以稅駕矣備之既死舉國而屬之孔眀孔眀有立功之志而無成功之量有合衆之仁而無用衆之智故嘗數動其衆而亟於立功功每不就而衆已疲此孔眀失於所以用蜀也夫蜀之為國巖僻而固非圖天下者之所必爭然亦未嘗不忌其動以其有以窺天下之變出而乗之也雖然蜀之與魏其為小大彊弱之勢盖可見也曹公雖死而魏未有變又有司馬仲逹以制其兵孔眀於此不能因備之亡深自抑弱以盈怠其心使其無意於我勵兵儲粟伺其一旦之變因河渭之上流裏糧卷甲起而乗之則莫不得志乃以區區新造之蜀倡為仁義之師强天下以思漢日引而北以求吞魏而復劉氏故常千里負糧以邀一日之戰不以敗還即以饑退此其亟於有功而亡其量以待之也善為兵者攻其所必應擊其所不備而取勝也皆出於竒孔眀連嵗之出而魏人每雍容不應以老其師遂至於徒歸而又以吾小弱而向彊大未嘗出於可勝之竒蜀師每出魏延常請萬兵趨他道以為竒亮每拒之而延深以憤惋孔眀之出者六盖嘗一用其竒矣聲言由斜谷而遂攻祁山以出魏人之不意一旦而降其三郡闗輔大震卒以失律自喪其師竒之不可廢於兵也如此而孔眀之不務也此銳於動衆而無其智以用之也嗚呼非湯武之師而惡夫出竒卒以喪敗其衆者可屢為哉雖然孔眀不可謂其非賢者也要之黠數無方以當司馬仲逹則非敵故也范蠡之謂勾踐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鎮撫國家親附百姓蠡不如種范蠡自知其所長而亦不彊於其所短是以能濟孔眀之於蜀大夫種之任也今以種蠡之事一身而二任之此其所以不獲兩濟者也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尚馳武侯廟碑銘曰漢代之季天下不得不三分盖有由矣曹氏挾王室之威重孫氏藉父兄之餘業劉氏獨不階尺土開國於亡命行旅之間天賛一武侯即鼎足之勢均也公諱亮字孔眀身長八尺嘗躬耕壠畝好為梁甫吟先主既用自北徂南周爰執事夷險平亂靡所不之卒使劉氏以岷峨之地為己封梁益之人為己畜曹操不敢以兵彊驟進孫權不敢以境闊妄動彼相之力焉屬先主創業未半中道而殁遺詔邦家之事大録于公敕後主事公如事父至於職為臣行令如君其名近嫌也位為君事臣如父其形近猜也不然豈周公賦鴟鴞之詩成王啓金縢之誥此雖大小有異託付不殊竟能上不生疑心下不興流言茍非誠信結於人格於神移於物則莫能至是公復總戎仗律無嵗不征將繼舊邦之業用復先君之命所以南擒孟獲而不殺志在綏戎狄矣西拔祁山而不賀志在吞河洛矣役木牛流馬濟人之力已紓矣制陣圖兵法敵國之軍可翫矣故得三闗不封二邦喪氣大勲未集行師而殞戎夷野祠甿庶巷祭遺愛所使豈求而得之噫國之將亡本必先顛且以蜀之連山峻極其嶮不為公死而平沃土富饒其利不為公死而薄甲兵士卒其衆不為公死而減府藏穀帛其富不為公死而貧及鄧艾揚聲於前鍾會躡跡於後滅蜀三十萬户如撓羣羊劉禪竟不免面縳壘門身為降虜天事歟人事歟天事逺吾不知之矣以人事而論使武侯常存殷殷一敵國勝於本朝百萬之師北向爭衡司馬懿復惕息而不敢戰足眀中原非曹丕所有也舉其大畧真命世之雄未可以身許小國之君延霸王之佐因曰才有所詣不逹前賢向令伊呂並世而生殷周易地而處則太甲不放桐宫而四海咸理諸侯不誓孟津而天下大定但為天不假年志畫莫就生居於後功績在其下耳然非先主之識武侯或不能輔成於王業使百代令君用人必由此道欲使社稷不振賢智逃於藪澤其可得耶公死之日遺令葬漢中定軍山祭法曰法施於民以死勤事以勞定國則祀之至今官書廟食成不刋之典一山之内每有風行草動狀帶威神若嵗大旱邦人禱之能為雲為雨是謂存與没人皆福利生死古今一也死而不朽反貴於生焉銘曰漢室大壞掃地無依人心各動天命未歸角力爭負有翼者飛突兀卧龍吟嘯待時一論世事超拜軍師魚水相得生死以之仗順收兵行權畧地氣盖全吳胷吞大魏國政成三人臣莫二乃建社稷興王之器既得武侯甈■〈危瓦〉魏都敵國未滅謀臣已殂大本去矣不降得乎荒墳四頽拱木皆枯尚餘精爽能禁樵蘇人生異代仰止山隅
  裴度武侯祠堂碑銘曰度甞讀舊史詳求往哲或秉事君之節無開國之才得立身之道無治人之術四者備矣兼而行之則蜀丞相諸葛公其人也公本系在簡策大名盖天地不復以云當漢祚衰陵人心競逐取威定霸者求賢如不及藏器在身者擇主而後動公是時也躬耕南陽自比管樂我未從虎時稱卧龍詩曰潛雖伏矣亦孔之昭崔州平心與元直神交洎乎三顧而許以驅馳一言而定其機勢於是翼扶劉氏纉承舊服結吳抗魏擁蜀稱漢刑政逹於荒外道化行乎域中誰謂阻深殷為彊國誰為遳脆勵為勁兵則知地無常形人無常性自我而作若金在鎔故九州之地魏有其七我無其一由僻陋而啓雄圖出封疆以延大敵財用足而不曰浚我以生干戈動而不曰殘人以逞其底定南方也不以力制而取其心服震懾諸夏也不敢角其勝負而止候其存亡法加於人也雖從死而無怨徳及於人也雖奕葉而見思此所謂精義入神自誠而眀者矣若其人存其政舉則四海可平五服可傾而陳夀之評未極其能事崔浩之說又詰其成功此皆以變詐之畧論節制之師以進取之方語化成之道不其謬歟噫夫委棄荆州不能遂有三郡此乃務増徳以吞宇宙不黷武以爭尋常及出斜谷據武功分兵屯田謀久駐之計與敵對壘待可勝之期雜乎居人如適虚邑彼則喪氣我方飬威若天假之年繼大漢之祀成先主之志不難矣且權傾一國聲震八紘上下無異辭始終無愧色茍非運膺五百道冠生知曷以臻於此乎【云云】銘曰昔在先主思啓疆宇擾攘靡依英雄無輔爰得武侯先定蜀土道德城池禮義干櫓煦物如春化人如神勞而不怨用之有倫柔服蠻落鋪敦渭濵躡跡畏威雜居懷仁中原旰食不測不克以待可勝允臻其極天未悔禍公命不果漢祚其亡將星中墮反旗鳴鼓猶走司馬死而可作當小天下尚父作周阿衡佐商兼齊管晏總漢蕭張易代而生易地而理遭遇豐約亦皆然矣嗚呼竒謀奮發美志夭遏吁嗟嚴立咸受謫罰聞之痛之或泣或絶甘棠勿剪駢邑斯奪繇是而言殊途共轍本於忠恕孰不感恱茍非誠慤徒云固結古栢森森遺廟沈沈不殄禋祀以迄于今靡不駿奔若有照臨蜀國之風蜀人之心錦江清波玊壘峻岑入海際天知公德音
  呂温曰天厭漢徳俾絶其紐羣生墜塗四海飛水武侯命世實念皇極魏姦吳輕未獲心膂南陽堅卧待時而起三顧雖晚羣雄粗定必也彗掃是資鼎立變化消息謀成掌中龍戰元黄再得雲雨於是右揭如天之府左提用武之國因山分力與水合勢蟠亘萬里張為龍形亦欲首吞咸鎬尾束河洛翼乎中夏飛于天衢然後長驅句吳東入晏海大勲未集天奪其魄至誠無妄炳在日月烈氣不散長為風雷英雄痛心六百年矣於戱以武侯之才知已託國土雖狹國以勤儉富民雖寡兵以節制强魏武既沒晉宣非敵而戎車荐駕不復中原或竒謀非長則斬將覆軍無盛舉矣或餽糧不繼則築室反耕有成筭矣甞試念之頗賾其原夫民無歸徳以為歸撫則思虐則忘其思也不可使忘其忘也不可使思當漢道方休哀平無罪王莽乃欲憑戚寵造符命脅之以威動之以神使人亡漢終不可得也及髙光舊徳與世衰逺桓靈流毒在人骨髓武侯乃欲開季世振絶緒論之不以本臨之不以忠使人思漢亦不可得也向使武侯奉先主之命告天下曰我之舉也匪私劉琮惟活元元曹氏利汝乎吾事之曹氏害汝乎吾除之俾虐魏偪從之民聳誠感動然後經武觀兵長驅義聲咸洛不足定矣奈何當至公之運而强人以私此猶力爭彼未心服勤而靡獲不亦宜哉乃知務開濟之業者未能審時定勢而大順人心而克觀厥成吾不信也惜其才有餘而見未至【云云】
  孫樵刻武侯碑隂曰赤帝子火熾四百年天厭其熱洎獻燼矣武侯獨憤激不顧收死灰於蜀欲嘘而再然之艱乎為力哉是以國稱用武岐雍間地不尺闊抑非智不周天意炳炳也夫以武侯之賢寧靡籌其不可耶盖激備隆中以天下託不欲曲肱安榖終兒女子手将驅馳死備志耶由是覈武侯之所為殆庶幾矣然跨西南一隅與吳魏抗國提卒數萬綽綽乎去留無我拒者是亦善為兵矣史夀以為短於應變真抑武侯哉俾武侯不早入蜀地曹之君臣將奔走固圉之不暇鍾鄧寧能越巖懸兵決勝指取耶是井絡之野與武侯存亡俱矣天殱武侯其不愛劉愈眀白矣其姜維何力焉曩蟠南陽時人不與仲毅伍洎受社稷寄擅刑賞柄曾心不愧畏人不疑黷何意氣眀信之卓卓也武侯死殆五百載許今梁漢之民歌道遺烈廟而祭者如在其愛於民如此而久也獨謂武侯之治比於燕奭彼屠齊城合諸侯在下矣
  李翰三名臣論諸葛比管樂曰或問於翰曰昔諸葛亮擁膝南陽為梁父吟每自比管仲樂毅州平元直以為信然此三名臣者亦優劣乎曰夫小者不足以論大近者不足以量逺奈何况議大賢然執律管者可以候四氣之微測日晷者可以知千里之度察微觀著由虛考實儻容寄言象於斯矣如僕所揣則管不迨樂孔眀其伯仲之間曰何謂其然也昔管仲相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興齊定霸尊周勤王功其懋哉仁亦至矣孔明收荆州散敗之餘建策通吳合從破魏奉先主西入劍門下車而三分天下翊戴後嗣續修舊勲雖短祚中否而王業殆成樂生一為燕將才勝齊師挫衂於二城之間狼狽於返國之際軍不振旅身卒奔亡子獨推而崇之冠於二賢之首誠所未喻其有說耶翰曰語功則信然語才則不爾夫才生於代功興運成固有才優而功微運合而才劣當先格以道徳覈於終始審其邪正觀其去就然後事可明也夷吾當既亂之時輔有過之主功濟諸夏澤被生民信為美矣然徼功事讎務人之情通矣肆奢越禮盈量之意見焉故仲尼雖稱其仁終小其器止於霸者之佐殆非王臣之良孔眀從容三顧後起籌畫必當事屯而業亨主闇而國治兵弱而强鄰畏服功大而本朝不疑斯亦難矣然窺其軍令跡其用法必使中原可復然後厚賞寛刑元徳甞稱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之卒致喪敗斯所謂濟於事而未全於道得諸已而未審於人樂生一戰舉齊二城未下從之以徳收之以禮舎權變於攻取之際行王道於軍旅之間事雖不成業亦大矣向使昭王不死惠王不疑則其功未可量也夏侯太初論之詳矣及其迯燕之責亡而奔趙趙王問以圖燕之策樂生流涕而對曰臣昔日之事燕昭王猶今日之事大王也千秋萬嵗之言可謂懐祿不屑其榮周身不違於道比諸二子不亦優哉主恩非臣下之所圖天命豈生人之所制安可以功業之成敗斷才能之長短耶且夫運有通塞命有修短盖天意也豈人事乎昔韓信將伐魏問得不以周叔為將乎聞不用乃大喜向使魏人用之則漢師不敢濟河矣然則周叔之才亦韓信流亞也終埋滅而無聞焉古之大才而功不著者亦何可勝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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