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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墨海

《厯代名賢確論》之二(宋)不著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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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七
  孫堅 孫策 孫權
  黃初二年魏策孫權為吳王【子西】
  保全江東【何去非】
  權令太子登讀漢書【子西】
  諸葛恪【子由】
  潘濬平樊伷【子由】
  孫亮
  孫基盗乘御馬亮從刁元言降赦宫中以免基【子西】
  通論
  吳氏興亡【温公】
  三國通論
  曹操劉備【子西】
  曹操劉備孫權【東坡】
  三國亡先後【李徳裕】
  孔融諸葛亮之文【東坡】
  魏晉收録孔融諸葛亮文【子西】

  黃初二年魏策孫權為吳王
  子西曰是嵗吳蜀相攻大戰於夷陵吳人卑詞事魏受其封爵恐魏之議其後耳而魏略以為權有僭意而自顧位輕故先卑而後倨之先卑者規得封爵以成僭竊之基後倨者冀見討伐以激怒其衆且吳至權三世矣其勢足以自立尚何以封爵為哉受封爵則君臣矣供職貢矣除邊關矣國有警急則以事聞無得擅興兵攻擊矣羽書至則悉甲士從徵矣非身入朝則遣侍子入宿衛矣彼藩國固然亡足怪者一不從命則王師致討有詞矣然後發兵拒戰是抗上矣尚安能激怒其衆也哉既而魏責任子權不能堪卒叛之為天下笑方其危急之時羣臣無魯仲連之識出一切之計以寛目前之患而陳壽以勾踐竒之勾踐事吳則嘗聞之矣受吳封爵則未之聞也

  保全江東
  何去非孫堅論論孫策孫權曰孫策壯武術略過於其父又有周瑜魯肅之儔以輔其起惜乎堅之不善基也使其不得奮於中原以競天下然策一舉而遂收江東為鼎足之資使之不死當為魏之大患策之不得起於中原非其智力之不逺葢袁紹已據河北曹公已收河南獨無隙以投之故也以劉備之間關轉戰至於白首不獲中州一塊之壤以寓其足而策乃能以敝兵千餘渡江轉鬭不數嵗而席卷江東此其過備逺矣權之勇決進取無以逮其父兄然審機察變持保江東於權有焉夫三國之形雖號鼎足而其雌雄强弱固有所在魏雖不能遂并天下蓋不失其為雄强吳蜀雖能各據其國然不免為雌弱權唯能知乎此是以内加撫循而外加備禦而已時有出師動衆以示武警敵者北不逾合淝而西不過襄陽未嘗大舉輕發以求僥倖於魏而魏人之加於我亦常有以拒之未嘗困折是以終權之世而江東安由是觀之則權之為謀審於諸葛武侯之用蜀矣

  權令太子登讀漢書
  子西曰劉備教禪以漢書而權亦令張昭以漢書授其子登世以權備之智不足以知二帝三王故其所以貽謀者止於如此是大不然伊尹之訓太甲也稱有夏先后而不及唐虞周公之戒成王也稱商三宗而不及虞夏豈伊尹周公之智不足以知堯舜禹哉亦取其近於時切於事者而已權備之智誠不足擬伊尹周公至其教子不忽近而慕逺不貴名而賤實此亦伊尹周公之遺法也

  諸葛恪
  子由孫仲謀論曰任人莫難於託國漢武帝因文景富庻之後虐用其民厚自奉養征伐四夷幾喪天下逮其晩嵗託國於霍光光知用兵之害罷均輸榷酤與民休息而天下復寧凡武帝之所以得稱賢君者唯用霍光故也蜀先主知嗣子之暗弱舉國而付之諸葛孔明孔明又廢李嚴楊儀援蔣琬費褘而授之政雖後主不明而守國三十餘年君臣相安蜀人免於塗炭之患過於魏吳遠甚吳文帝方其任屬賢將抗衡中原曹公憚之及其老也賢臣死亡略盡喜諸葛恪之勁悍越衆而付以後事恪乘其用兵勞民之後繼起大役兵抑於外既歸而不能自克將復肆志於僚友恪既以之喪軀而孫氏因之三世絶統吳越之民陷於炮烙之地國隨以亡夫以進取之資用進取之臣以徼一時之功可耳至於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而亦屬之於斯人其勢必至是哉

  潘濬平樊伷
  子由曰權克荆州將吏悉降而濬獨堅臥不屈權輿致之濬伏牀而泣悲不自勝其於所事何其厚也既而樊伷欲以武陵自抜歸蜀濬為權畫策自將討平之其於所厚又何薄也意者在君為君有不得不然者乎吾聞樂毅去燕適趙趙欲與之伐燕毅泣曰昔之事燕猶今之事趙也毅若獲戾放於他國終身不敢謀趙之徒隷况其國乎使樂毅愚人也則可樂毅少知事君則濬不得為無罪矣

  孫基盗乘御馬亮從刁元言降赦宫中以免基
  子由曰吳之君臣可謂上下皆失其分矣漢世諸侯王有罪當誅丞相御史與宗正廷尉奏請論如法制曰朕不忍制法其與列侯二千石議之於是丞相御史又奏臣等謹與列侯二千石議皆曰宜論如法制曰朕不忍致法其廢勿王或削地若干夫請論如法者有司以法守不忍致法者人主以道揆今亮人主也而論法元有司也而論情故曰吳之君臣可謂上下皆失其分矣

  吳氏興亡
  温公曰破虜以孤遠之兵決忠憤之志首犯賊鋒深蹂川洛汎掃陵寢有足多者討逆以童子提一旅之衆揮馬箠以下江東耆儒宿將狼狽失據開地千里真英才也文帝承父兄之烈師友忠賢以成前志赤壁之役決策定慮以摧大敵非明而有勇能如是乎奄有荆揚薄於南海傳祚累世宜矣復觀景帝皆明惠敢決有先世之風歸命驕愎殘虐深於桀紂求欲不亡得乎

  曹操劉備
  子西論龎統説先主取益州【云云】評曰寛勝急仁勝暴忠勝譎然操强而備弱宜勝而反不如者何也操稊稗者也備五穀之不熟者也五穀不熟固不如稊稗非謂寛仁忠信不能勝急暴譎詐也備不能勝操耳故曰茍非其人道不虛行

  曹操劉備孫權
  東坡論曰天下皆怯而獨勇則勇者勝皆闇而獨智則智者勝勇而遇勇則勇者不足恃也智而遇智則智者不足用也夫唯智勇之不足以定天下是以天下之難鋒起而難平葢嘗聞之古者英雄之君其遇智勇也以不智不勇而後真智大勇乃可得而見也悲夫世之英雄其處於世亦有幸不幸邪漢世祖唐太宗是以智勇獨過天下而得之者也曹公孫劉是以智勇相遇而失之者也以智攻智以勇擊勇此譬如兩虎相捽齒牙氣力無以相勝其勢足以相擾而不足以相斃當此之時惜乎無有以漢高帝之事制之者也昔者項籍乘百戰百勝之威而執諸侯之柄咄嗟叱咤奮其暴怒西向以逆高祖其勢飄忽震蕩如風雨之至天下之人以為遂無漢矣然高祖以其不智不勇之身橫塞其衝徘徊而不得進其頑鈍椎魯足以為笑於天下而卒能摧折項氏而待其死此其故何也夫人之勇力用而不已則必有所耗竭而其智慮久而無成則亦必有所倦怠而不舉彼欲用其所長以制我於一時而我閉門而拒之使之失其所求逡巡求去而不能去而項籍固已敗矣今夫曹公孫權劉備此三人者皆知以其才相取而未知以不才取人也世之言者曰孫不如曹而劉不如孫劉備唯智短而勇不足故有所不若於二人者而不知因其所不足以求勝則亦已惑矣蓋劉備之才近似於高祖而不知所以用之之術昔高祖之所以自用其才者其道有三焉耳先據勢勝之地以視天下之形廣收信越出竒之將以自輔其所不逮有果鋭剛猛之氣而不用以深折項籍猖狂之勢此三事者三國之君其才皆無有能行之者獨有一劉備近之而未至其中猶有翹然自喜之心欲為椎魯而不能純欲為果鋭而不能達二者交戰於中而未有所定是故所為而不成所欲而不遂棄天下而入巴蜀則非地也用諸葛孔明治國之才而當紛紜征伐之衝則非將也不忍忿忿之心犯其所短而自將以攻人則是其氣不足尚也嗟夫方其奔走於二袁之間困於吕布而狼狽於荆州百敗而其志不折不可謂無高祖之風矣而終不知所以自用之方夫古之英雄唯漢高帝為不可及者夫

  三國亡先後
  李徳裕論曰魏蜀吳三分天下而亡有先後非形勢有輕重積仁有厚薄察其政柄所歸則亡之先後可知也蜀政在於黃皓皓隷人也内不能修武侯舊典外不能制姜維黷武紀綱日壊君子不服所以先亡也魏自明帝之後政歸仲逹齊王已降唯守空宫亡之淹速係於師昭之志將移神器之重須服天下之心未立大功亦不敢取所以蜀滅而魏亡也孫皓雖驕奢極欲殘虐用刑而自專生殺之柄不牽帷嬙之制運盡夭亡而後夷滅由是知人君不可一日失其柄也如神龍之脱深淵震雷之無煙氣威靈既露人得制之蔣濟覩魏文帝與夏侯尚詔曰作福作威為亡國之言所謂柄者威福是也豈可假於臣下哉後代觀三國之事可不戒懼哉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孔融諸葛亮之文
  東坡曰孔北海志大而論高功烈不見於世然英偉豪傑之氣自為一時所宗其論盛孝章郄鴻豫書慨然有烈丈夫之風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開物成務之姿綜練名實之意自見於言語至出師表簡而盡直而不肆大哉言乎與伊訓説命相表裏非秦漢以來以事君為悦者所能至也

  魏晉收録孔融諸葛亮之文
  子西曰魏文帝即位求孔融之文以為不減班揚晉武帝踐祚詔定諸葛亮故事而比之周誥融既魏武之讎恨而亮亦晉宣之仇敵二人之言宜非當時之所欲聞而並見收録惟恐其墜失蕩然無忌猶有先王大公至正之道存焉此吾所以特有取於魏晉也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八

  晉宣帝 武帝
  宣帝謀魏【子由】
  傅玄諫止持文帝三年之喪【温公】
  武帝無貽厥孫謀之道【温公】
  武帝以太子母弟秦王柬楚王瑋淮南王允並鎮守要害【子由】
  貴戚專殺【東坡】
  裴楷諂對【東坡】
  衛瓘拊床【東坡】
  為惠帝娶婦【東坡】
  賈充【東坡 李徳裕】
  山濤【温公】
  嵇紹應命王裒辭徵【温公】
  阮籍【東坡】
  張華【東坡】
  唐彬【東坡】
  平吳【六一 子由 子西】

  宣帝謀魏
  子由論曰世之説者曰司馬仲達之於魏則曹孟徳之於漢也是不然二人智勇權畧則同而所處則異漢自董卓之後内潰外畔獻帝奔走困踣之不暇帝王之勢盡矣獨其名在耳曹公假其名號以服天下擁而植之許昌建都邑誅叛逆皆曹公也雖使終身奉獻帝率天下而朝之天下不歸漢而歸魏者十室而九矣曹公誠能安而俟之使天命自至雖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事紂何以加之惜其為義不終使獻帝不安於上義士憤怨於下雖荀文若猶不得其死此則曹公之過矣如司馬仲達則不然明帝之末曹氏之業固矣雖明帝以淫虐失衆曹爽以驕縱得罪而顛覆之形未見天下未叛魏也仲達因其隙而乘之拊其背而奪其成業事與曹公異矣漢武帝之老也託昭帝於霍光昭帝尚幼燕王葢主有簒取之心上官桀桑弘羊助之此其禍急於曹爽霍光内斃燕蓋外誅桀羊擁護昭帝絶無驕君之心及昭帝早喪國空無主迎立昌邑王昌邑不令又援立宣帝柄在其手者屢矣然退避臣位不以自疑中外悉其本心初無有一人異議者以仲達擬光孰為得之耶然光猶不足道蜀先主將亡召諸葛孔明而告之曰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復語後主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後主之闇弱孔明之賢智蜀人知之矣使孔明有異志一搖手而定矣然外平徼外蠻夷内廢李平廖立旁禦魏吳功成業定又付之蔣琬費禕奉一昏主三十餘年而無纎介之隙此又霍光所不能望也故人患不誠茍誠忠孝舜之於父母伊尹之於太甲終無間然者自仲達之後人臣受六尺之寄因而取之者多矣皆以地勢迫切置而不取則身必危國必亂至自比騎虎不可復下此亦自欺而已哉

  傅玄諫止持文帝三年之喪
  温公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逹於庻人此先王禮經百世不易者漢文帝師心不學變古壊禮絶父子之恩虧君臣之義後世帝王不能篤於哀戚之情而羣臣諂諛莫肯釐正至於晉武獨以天性矯而行之可謂不世之賢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習常玩故不能將順其美惜哉

  武帝無貽厥孫謀之道
  温公曰何曾譏武帝偷惰取過目前不為遠慮知天下將亂子孫必與其憂何其明也然身為僭侈使子孫承流卒以驕奢亡族其明安在哉且身為宰相知其君之過不以告而私語於其家非忠臣也

  武帝以太子母弟秦王柬楚王瑋淮南王允並鎮守要害
  子由晉武帝論曰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古今之正義也然堯廢丹朱用舜而天下安帝乙廢微子立紂而商亡古之人蓋有不得已而行之者矣得已而不已不得已而已之二者皆亂也子非朱紂而廢天下之正義君子不忍子如朱紂而守天下之正義君子不為也漢高帝始謂惠帝仁弱欲廢之而立如意既而知人心之在於太子也遂寢廢立之議而用平勃平勃皆賢而權任均故惠帝雖殁産禄雖橫而援立文帝漢室不病也武帝既老而知燕王旦廣陵王胥之不可用也廢之而立少子任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以後事當時昭帝之賢否未可知而四人枉直相半也幸而昭帝明哲霍光忠良桀羊雖為亂而不遂其後復廢昌邑立宣帝而朝廷晏然無患葢人君不幸而立幼主當如二帝屬任賢臣乃免於亂此必然之勢也魏明帝疾篤而無子棄遠宗子而立齊王始欲輔以曹宇曹肇而倖臣劉放孫資不便宇肇之正勸帝易以司馬仲逹曹爽齊王既非天下之望而爽又以庸才與仲逹姦雄為對數年之間遂成簒弑之禍晉武帝親見此敗矣惠帝之不肖羣臣舉知之而牽制不忍忌齊王攸之賢而恃愍懐之小慧以為可以消未然之憂獨有一汝南王亮而不早用舉社稷之重而付之楊駿至於一敗塗地無足怪也帝之出齊王也王渾言於帝曰攸之於晉有姬旦之親若豫聞朝政則腹心不二之臣也國家之事若用后妃外戚則有吕氏王氏之虞付之同姓至親則又有吳楚七國之慮事任輕重所在未有不為害者也惟當任正道求忠良不可事事曲設疑防慮方來之患也若以智猜物雖親見疑至於疏遠亦安能自保乎人懐疑懼非為安之理此最國家之深患也渾之言天下之至言也帝不能用乃用王佑之計使太子母弟秦王柬都督關中楚王瑋淮南王允並鎮守要害以强帝室然晉室之亂實成於八王吾嘗籌之如攸之親賢奪嫡之禍非其志也不幸至此天下所宗宗社之計猶有頼也如佑之計使子弟據兵以捍外患如梁孝王之禦吳楚尚可若變從中起而使人人握兵以救内難此與何進袁紹召丁原董卓以除宦官何異古人有言擇福莫若重擇禍莫若輕如武帝之擇禍福可謂不審矣

  貴戚專殺
  東坡曰王濟以人乳蒸豚王愷使妓吹笛小失齊韻便殺之使美人行酒客飲不盡亦殺之時武帝尚在而貴戚敢如此知晉室之亂也久矣

  裴楷諂對
  東坡曰晉武帝探策當如籖也耶惠帝不肖得一蓋神以實告裴楷諂對士君子恥之而史以為善談鄙哉惠懐愍皆不終牛繼馬後豈及二乎

  衛瓘拊牀
  東坡曰晉惠帝為太子衛瓘欲陳啟廢之言未敢發會燕凌雲臺瓘託醉帝前曰臣有所啟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拊牀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曰公真大醉賈后由是怨瓘此何等語乃於衆中言之豈所謂不密失身耶以瓘之智不宜闇此殆鄧艾之寃天奪其識耳

  為惠帝娶婦
  東坡曰晉武帝欲為太子取衛瓘女賈氏女有五不可青黒短妬而無子竟為羣臣所譽取之卒以亡晉婦人黒白美惡人人知之而愛其子欲為取好婦且使多子者人人同也然至惑於衆口則顛倒錯謬如此俚語曰證龜成鼈此未足怪也以此觀之當謂證龜為蛇小人之移人也使龜蛇易位而况邪正之在其心利害之在嵗月後者耶

  賈充
  東坡曰司馬景王既執王淩而歸過賈逵廟大呼曰賈梁道我大魏之忠臣也及景王病見淩與逵共守笞殺之逵之子充乃叛魏事晉首發成濟之事淩嘗謂充卿非賈梁道子耶乃欲以國與人由此觀之逵之忠於魏久矣充豈不知也耶予乃知小人嗜利利之所在不難叛父父且不顧不知人主亦安用此物故亡晉者卒充也予少時嘗戲作小詩云嵇紹似康為有子郄超叛鑒是無孫而今更恨賈梁道不殺公閭殺子元
  李徳裕羊祜畱賈充論曰任愷庾純以賈充邪僻欲其疎遠勸晉武令西鎮長安唯羊祜密表畱之祜豈悦賈充者哉良以愛君體國發於至誠耳晉氏傾奪魏國初有天下其將相大臣非魏之舊臣即其子孫所寄心腹唯賈充而已充亦非忠於君者自以成濟之事與晉室當同休戚此羊祜所以願畱也昔漢高不去吕后亦近於此漢高嬖戚姬愛如意思其久安之計至於悲歌不樂豈不知除去吕后必無後患况吕后年長有過稀復進見漢高棄之如去塵垢實以惠帝闇弱必不能自攬權綱其將相皆平生故人俱起豐沛非吕后剛强不能臨制所以存之為社稷也後世翼戴其君者得不念於此哉
  東坡曰昔賈充用事天下憂恐而庾純任愷戮力排之及充出鎮秦涼忠臣義士莫不相慶屈指數日以望惟新之化而馮純之徒更相告曰賈公遠放吾等失勢矣於是相與獻謀而充復畱則晉氏之亂始此矣自古惟小人為難去何則去一小人而其黨破壊是以為之計謀遊説者衆也

  山濤
  温公論李喜言山濤等占官田曰政之大本在刑賞刑賞不明政何以成晉武帝赦山濤而褒李喜其於刑賞兩失之使喜所言為是則濤不可赦所言為非則喜不足褒褒之使言言而不用怨結於下威玩於上將安用之且四臣同罪劉友伏誅而濤等不問避貴施賤可謂政乎創業之初而政本不立將以垂統後世不亦難乎

  嵇紹應命王裒辭徵
  温公曰昔舜誅鯀而禹事舜不敢廢至公也嵇康王儀死皆不以其罪二子不仕晉室可也嵇紹茍無蕩陰之忠殆不免於君子之譏乎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阮籍
  東坡阮籍嘯臺詩曰阮生古狂逹遁世黙無言猶餘胷中氣長嘯獨軒軒高情遺萬物不與世俗論登臨偶自冩激越蕩乾坤醒為嘯所發飲為醉所昏誰能與之較亂世足自存又論阮籍廣武嘆曰昔先友史經臣彥輔謂余阮籍登廣武而嘆曰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其名豈謂沛公豎子乎余曰非也傷時無劉項也豎子指魏晉間人耳其後余遊京口甘露寺寺有孔明孫權梁武李徳裕之遺跡余感之賦詩其略曰四雄皆龍虎遺迹儼未刋方其咸壯時争奪肯少安廢興屬造物遷逝誰控搏况彼妄庸子而欲事所難聊興廣武嘆不待雍門彈則猶此意也今日讀太白登廣武古戰塲詩云沈湎呼豎子狂言非至公乃知白亦誤認嗣宗語與先友之意無異也嗣宗雖放蕩本有意於世以魏晉間多事所以放於酒耳何至以沛公為豎子乎又書阮籍語曰世之所謂君子者惟法是修惟禮是克手執圭璧足履繩墨行欲為目前檢言欲為無窮則少稱鄉黨長聞隣國上欲圖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獨不見大羣蝨之處褌中乎逃乎深縫匿乎敗絮自以為吉宅也行不敢離縫際動不敢出褌襠自以為得繩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滅都羣蝨處於褌中不能出也君子之處域内何異夫蝨之處褌中乎此阮籍之胷懐本趣也籍未嘗臧否人物口不及世事然禮法之士疾之如仇讎獨賴司馬景王保持之爾其去死無幾以此論之亦蝨之出入往來於衣褌中間者也安能笑褌中之藏乎吾故書之以為將來君子一笑

  張華
  東坡論曰阮籍見張華鷦鷯賦嘆曰此王佐才也觀其志獨欲自全於禍福之間耳何足為王佐才乎華不從劉卞言竟與賈氏之禍畏八王之難而不免倫秀之害此正求全之過失鷦鷯之本意也

  唐彬
  東坡論曰唐彬與王濬伐吳為先驅所至皆下度孫皓必降未至建業二百里許稱疾不行已而先到者争財後到者争功當時有識者莫不高彬此舉余讀晉書至此未嘗不廢卷太息也然本傳云武帝欲以彬及楊宗為監軍以問文立立曰彬多財欲而宗嗜酒帝曰財欲可足酒不可改遂用彬此言進退無據豈有人如唐彬而貪財者使誠貪財乃遠不如嗜酒何可用也文立者獨何人斯安知非蔽賢者耶

  平吳【羊祜 杜預】
  六一峴山亭記曰峴山臨漢上望之隱然蓋諸山之小者而其名特著於荆州者豈非以其人哉其人謂誰羊祜叔子杜預元凱是已方晉與吳以兵事争常倚荆州以為重而二子相繼於此遂以平吳而成晉業其功烈已葢於當世矣至於流風餘韻藹然被於江漢之間者至今人猶思之而又於叔子思之尤深蓋元凱以其功而叔子以其仁二子所為雖不同然皆足以垂於不朽而頗疑其反自汲汲於後世之名者何哉傳言叔子嘗登兹山慨然語其屬以謂此山常在而前世之士皆已湮滅於無聞因自顧而悲傷然獨不知兹山待已而名著也元凱銘功於二石一置兹山之上一投漢水之淵是知陵谷有變而不知石有時而磨滅也豈皆自喜其名之甚而過為無窮之慮歟將自待者厚而所思者遠歟
  子由羊祜論曰善為國者必度其君可與共患難可與同安樂而後有為故功成而無後憂晉厲公與楚共王爭鄭晉人知楚有可乘之隙欒武子為政欲出兵擊之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范文子不欲請釋楚以為外懼武子不能用夫文子非茍自安者也厲公侈而多嬖寵諸大夫富而凌上國有大功則君臣不相安亂之所自生也既謀之不從出而遇楚猶欲避楚而歸既勝反國曰亂將作矣吾不可以俟使其祝宗祈死逾年而厲公殺三郤立胥童欒書殺胥童弑厲公文子雖死而免於大難子孫與晉國相終始范蠡事越王勾踐反自會稽撫人民厲兵甲七年而殺吳王夫差歸未及國知越王之難與同安樂也扁舟去之卒免大夫種之戮若二子者可謂有先見之明矣范文子至於自殺范蠡至於逃亡而不顧何則所全者大也晉武帝既受魏禪中原富强羣臣用命吳孫皓以淫虐失衆有亡國之釁晉人習於長江之險以為未可取也羊祜為襄陽守知其不能久陳可取之計武帝納之祜又進王濬杜預以成滅吳之功後世皆稱其賢吾嘗論祜巧於策吳而拙於謀晉何以言之武帝之為人好善而不擇人茍安而無遠慮雖賢人滿朝而賈充荀勗之流以為腹心使吳尚在相持而不敢肆雖為賢君可也吳亡之後荒於女色蔽於庸子疎賢臣近小人去武備崇藩國所以兆亡國之禍者不可勝數此則滅吳之所從致也孟子曰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故人常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祜不慮此而鋭於滅吳其不若范文子遠矣或曰吳滅而晉亂此天命非人事也而羊祜何罪焉吾應之曰為國當論人事使祜不為滅吳之計孫皓窮兇而死吳更立君則長江未可越也吳既不亡則晉之君臣厲精不懈是吳不滅而晉不亂也不猶愈於吳滅而晉亂乎祜之將死也武帝欲使臥護諸將祜曰滅吳不須臣自行但吳平之後當勞聖慮耳惟祜此言蓋亦憂在平吳矣憂在平吳而勇於滅吳其不若范文子遠矣
  子西論羊陸交和或以祜抗失臣節兩譏之曰親仁善鄰者國家之事出竒克敵者將帥之職羊陸以將帥之職而修國家之事此論者所以譏其失節也竊謂不然兵固多術矣有以力相傾者有以智相傾者有以徳相傾者秦漢以來唯知詐力一有為徳則是非為之紛然而不知所謂以徳相傾者是亦出竒而已矣何名為失節哉然晉陽秋以為羊陸推僑札之好兹又過矣兵家詭道何僑札之有就如所云乃不足貴何則非吳鄭之使而敦僑札之分處方面之任而私境外之交此非所以稱羊陸之美也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九

  惠帝
  惠帝時陸機掌兵【何去非】
  孝懐帝 愍帝
  劉曜之亂【張籍】
  王衍【東坡】
  通論
  西晉人君【温公】
  晉室之禍【何去非】
  晉祖尚浮虛【張説】

  惠帝時陸機掌兵
  何去非陸機論曰掃境内之衆而屬人以將持疎遠之身而將人之兵於君臣授受之際皆危機也善任將者不以其兵輕屬於人善為將者不以其身輕任其寄君必有以深得於臣而使之將臣必有以深得於君而為其將故武事可立而戰功可收君臣皆獲令名於天下古之人有行之者孫武之於吳王闔閭田穰苴之於齊景公周亞夫之於漢文帝是也始武以兵法干吳王也王試之以婦人武即因其所以試我者探其心而占之其意已在乎二姬之首也二姬王之所甚愛者武固知夫深宫之婦人且安王之寵豈嘗知枹鼓之約束而嚴將軍之令哉然必斬之而不釋者非有怨夫二姬者也且藉其首以探王之誠心所以信我者固與不固也吳王果不愠二姬之死而知孫武之善兵遂卒將之武亦知王之所以任我者固而安為其將故能西破强楚北威齊晉而吳以霸强齊景公以田穰苴之為將軍也受鉞之始因請其寵臣莊賈以監其軍穰苴豈真以人微權輕而有賴於賈哉其意固已在乎賈之戮也賈雖差頃刻之約可以情免也然卒不置其誅者非有忍於賈也姑借其死以探齊君之誠心而占其所以任我者篤與否也景公果賢其人而任之不疑故能大却燕晉之師而還其所侵漢文嚴三將軍之屯以備胡躬勞其軍至於細栁之亞夫雖天子之詔而屈於將軍之令方是之時細栁之士徒知亞夫之威而不知漢文之尊也豈亞夫於此悖君臣之分而為是不可犯哉亦以探孝文之誠心以占其待我者至與未至也漢文果高其才屬於景帝以為可以重任而亞夫亦以閫外之事自專故七國之反總制其軍遂能固拒救梁之詔而平關東之變世之淺者徒見夫三人得徇衆立威之道曽不知其為術之微非特主乎徇衆立威而已也至於君臣所以相得之始固結其心不可以間離毁敗而以勲名自全者皆出乎此故也甚矣陸生之不講乎為將之術也機以亡國羇旅之身委質上國於術無所持於氣無所養徒矜才傲物犯怒於衆司馬頴强肆不君舉犯順之師豈足為託身之主哉機以怨讎之府一朝身先羣士都督其軍而衆數十萬漢魏以來出師之盛未嘗有也彼既失所任矣而機内無術以探其所以任我者之心外無權以濟其所屬我者之事乃方欣然自擬管樂臨戎之始孟超以偏校干其令而辱之若遇僕虜而機不以為戮而舍之以是而將用是而戰雖提師百萬孰救其敗哉故鹿苑之潰死者如積衆毁因之遂致其誅為天下笑曽不知夫才不足勝其所寄智不足勝其所知一投足舉踵則顛踣隨之乃歸禍於三代之將豈不繆歟或曰機雖將世而儒者也軍旅之事非其素所嘗者遂喪其師此王衍房琯之徒皆以招敗也嗟乎以儒而將至乎喪師者才不足以任將故也必曰儒果不可以將將果不可用儒者非也才之所在無惡其儒也使儒而知將則世將有所不能窺也至若機者適足以殺其軀而已何足道哉

  劉曜之亂
  張籍永嘉行黃頭鮮卑入洛陽胡兒持戟昇明堂晉家天子作降虜公卿齊走如牛羊紫陌旌旛暗相觸家家雞犬驚上屋婦人出門隨亂兵夫死眼前不敢哭九州諸侯自曠土無人領兵來護主北人避胡多在南南人至今能晉語

  王衍
  東坡論衍降石勒曰王夷甫既降石勒自解無罪且勸僭號其女惠風為愍懐太子妃劉曜陷洛以惠風賜其將喬屬屬將妻之惠風拔劒大罵而死乃知夷甫之死非獨慙見晉公卿乃當羞見其女也

  西晉人君
  温公曰宣帝始以重望高才策名魏室西却諸葛東舉公孫若以忠順終之足為良臣夫曹爽宴安忌疾乘間而發專制朝柄誅鉏異已平昔之美掃地盡矣及景文相繼遂遷魏祚武帝席卷吞吳纉禹舊服恃其治安荒於酒色以開基之始不為遠圖崇尚浮華敗棄禮法惠帝昏愚不辨菽麥譬之萬寶委之中衢無人守之安得不為他人有乎禍生於閨闥成於宗室骨肉相殘而劉石姚苻慕容爭承其弊割裂中原虀醢生民積骸如丘流血成淵幾三百年豈不哀哉

  晉室之禍
  何去非晉論曰神器之重有以自歸而後收之有以力取而後得之自歸而後收之者三代而上是也力取而後得之者秦漢而下是也夫歸我而收之與夫我取而得之固有間矣而其所以取之之道又有甚異者焉然則享天下者亦觀夫所取之道如何耳魏之取漢異於漢之所以取秦晉之取魏異於魏之所以取漢魏視晉以所取漢之迹晉襲魏以所取漢之權是晉之取魏者魏啓之也晉將蹈迹而取魏也是以汲汲而求執魏之權魏徒見權之去我而在晉猶昔之去漢而在魏也是以安其所取而以天下輸之乃自謂所當然者故晉於得魏之迹無以異於魏之得漢而於所以取魏之道最為無名葢有類夫王莽之盗漢也雖然晉室之禍亦魏有以遺之嗚呼豈亦天意者邪昔者秦為無道天下之民唯恐秦之不亡也是以豪傑相與起而誅秦秦亡而漢得之是漢無所負於秦也東漢自董卓之亂天下痛其禍漢之深相與建議歃血起而誅卓者凡以為漢也卓既誅矣而曹操二袁乃始連兵相噬以爭天下而求代漢曹操先得挾漢之策以令天下終於漢不自亡而操取之是魏猶有負於漢也漢之亡也非天下亡之是操取之也雖然微曹操則漢之天下不得不亡以其有二袁之竊取之也操收天下於二袁竊取之中是漢嘗亡天下矣而操收之則魏猶為有名也故曰魏之取漢異乎漢之取秦也至於晉也則不然自司馬仲逹已韜藏禍姦於操之世操嘗悟之而不自決也以授之於丕而丕昏弱加全佑而倚任之故其於操之亡乃稍駸駸以立其盗權之功遂收其權而私執之所謂盗權之功者葢東定遼東而取孟逹南摧王淩而内誅曹爽耳非有存其既亡續其既絶之大勲若魏之於漢也蓋其知夫魏之取漢其道由此也是以汲汲求蹈其迹而竊收其權更四世而固執之至於一旦取魏於偃然無事之間而天下之人亦安之於無可奈何是最為無名而有類夫王莽之盗漢也及夫晉之宗室内叛戎夷外攻至於陵夷而不可勝歎者亦魏有以遺之魏亡公族之恩雖號加侯王而無尺土一民之奉晉人取而代之矯其無枝葉之庇於是大殖宗室假之制兵專國之權一旦八王内相屠噬至於禍結不可勝解而戎羯乘之關右秦川帝王之宅也魏武大徙戎夷種落而錯居之以扞蜀寇至於近發肘腋不可勝救以成永嘉之禍由是觀之則凡晉室之大變皆魏有以遺之嗚呼豈亦天意者耶

  晉祖尚浮虚
  張説論晉風曰晩尋莊周書以天地為國道徳為身老室之户牖孔門之棖闑足可反覆孝慈胎育仁義而晉朝賢士乃祖尚浮虚弛廢禮樂其所遺失將詣真宗不逾遠也老稱歸根曰静復命知見邪斯故反照耳孔云窮神知化徳之盛者神不可窮而窮之是神合於我化不可知而知之是化為我用唯此二義繄莊生亦未始盡言焉

  歴代名賢確論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

  元帝 明帝 成帝 哀帝
  王導庾亮王敦蘇峻【楊夔 子由 東坡 温公 少游】
  石崇厠婢【東坡】
  沈勁【温公】
  祖逖【子由】
  陶侃母【舒元輿】
  王述郗超【東坡】
  孟嘉【東坡】
  王羲之【曽子固】
  劉裕平廣固獲慕容超斬王公以下三千餘人夷其城【温公】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5:06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導庾亮王敦蘇峻
  楊夔原晉亂説曰晉室南遷制度草創承永嘉之後囂風未除廷臣中猶以謝鯤輕佻王澄曠誕競相祖習以為高逹卞壼厲色於朝曰帝祚流移社稷傾蕩職兹浮偽致此隳敗而猶欲崇慕虛誕汗蠧時風奏請鞫之以正頹俗王導庾亮抑之而止噫西晉之亂百代所悲移都江左是潔源端本之日也猶乃翼虛駕偽崇扇佻薄躡諸敗跡踵其覆轍以此創立朝綱基立王業何異登膠船而汎巨浸操朽索以馭奔駟乎設或行卞壼之奏黜浮偽登進淳實左右大法維持紀綱則晉祚亦未可量也其後王敦作逆蘇峻繼亂余以為晉之亂不自敦峻而稔於導亮
  子由王導論曰西晉之士借通逹以濟淫慾風俗既敗夷狄乘之遂喪中國相隨渡江而此風不改賢者知厭之矣而不勝其衆俗亂於下政弊於上而莫能正也東晉之不競由此故耳是時王導為相逹於為國之體性本寛厚有容衆人安之然生於澄衍之間不能去習俗之累喜通而疾介能彌縫一時之闕而無百年長久之計也更二大變幾至亡國元帝之世王敦擁兵上流有無君之心劉隗刁恊剛介狷淺見信於帝專以法繩公卿而深疾王氏恣橫敦遂起兵以誅君側為辭兵再犯闕幸而敦死元明既没成帝幼弱庾亮輔政任法以裁物復失人心蘇峻擅兵歴陽多納亡命專用威刑亮知峻必為亂以大司農召之衆人皆知不可而亮不聽遂與祖約連兵内向塗炭京邑此二釁者皆導之所不欲而隗亮不忍以速其變以隗亮為是邪敦峻之禍發不旋踵以導為是邪使人主終身含垢何以為國魯自宣公政在季氏更三世至昭公不能忍將攻之子家羈曰捨民數世求以克事不可必也公不從而出隗亮之敗則昭公之舉也齊景公以貪暴失民田氏以寛惠得衆公問晏嬰求其所以救之嬰曰唯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歎曰善哉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嬰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晏子知之而景公不能用田氏遂代吕氏蓋大家世族為患於其國若腹心之疾必與人命相持為一攻之以毒藥刼之以鍼砭病若不去命輒隨盡非賢臣良醫未易處也子產為鄭國小而偪族大多寵子產患之有事伯石賂以其邑子太叔曰國皆其國也何獨賂焉子產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往子太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治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以予之又使為卿以次己位鄭乃少安及其久而政成大臣之忠儉者從而予之泰侈者因而斃之逐豐卷戮子晳鄭乃大治如導所為知賂伯石以全其始矣未知予忠儉斃泰侈以成其終也以為賢於隗亮則可以論晏子子產則遠矣
  東坡論庾亮召蘇峻曰庾亮召蘇峻孔坦與陶回共説王導及峻未至宜急斷阜陵之界守江西當利諸口彼少我衆一戰決矣若峻未來可往逼其城今不先往峻必先入有奪人之心導然之亮以為峻若往來是襲朝廷虛也不從及峻將至回又説亮峻知石頭有重戌不敢直下必向小丹陽南道步來若伏兵邀之可一戰而擒亮又不從果由小丹陽經秣陵迷失道逢郡人執以為向導夜行無部分亮聞之深悔吾以為召峻固失計若從二人言猶不至覆國幾於滅亡也鼂錯削七國大類此亞夫猶能速馳行入梁楚之郊故漢不敗吾嘗謂錯能容忍七國待事會而發固上策若不能忍決欲發者自可獨召吳王濞入朝仍發大兵隨之吳若不朝便可進討則疾雷不及掩耳吳破則諸侯服矣又當獨罪狀吳而不及餘國如李文饒輔車之詔或分遣使者發其兵諸國雖疑亦不能一旦合從俱反也錯知吳必反不先未削為反備既反而後調兵食此真兒戲也又一旦而削七國以合諸侯之交此真妄庸人也
  温公論蘇峻平王導加卞敦寵禄曰庾亮以外戚輔政首發禍機國破君危竄身茍免卞敦位列方鎮兵粮俱足朝廷顛覆坐觀勝負人臣之罪孰大於此既不能明正典刑又以寵禄報之晉室無政亦可知矣任是責者豈非王導乎
  少游論王導殺周顗曰春秋書趙盾之罪而三傳皆以為實其族穿非盾也盾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故被大惡之名愚始疑之又讀晉史見王導周顗之事然後知三傳之説為不誣矣何則經誅其志傳述其事也王敦之舉兵也劉隗勸帝誅王導嘗求於顗顗申救甚切而不與言導心衘之及敦得志聞顗與導之不合顗遂見誅後見其表乃流涕曰吾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然則顗之死雖假手於敦實導意也若使後世良史書曰王導殺周顗不亦宜乎以此觀之則趙盾之事從可知矣夫盾以驟諌不入靈公使鉏麑賊之麑不忍殺之又伏甲而攻之僅以身免故其族穿攻靈公於桃園然則靈公之死雖假手於穿實盾之志也不然則其反也曷為其不討穿乎傳以為志同則書重信不誣矣豈非經誅其志而傳述其事耶然則穿首惡也盾疑似者也舍首惡而誅疑似者何也蓋名實俱善者天下不疑為君子心迹俱惡者天下不疑為小人有善之名無善之實有惡之心無惡之迹是為姦人者常託身於疑似之間天下莫得而誅之此春秋所以誅之也太史公以春秋别嫌疑明是非定猶豫蓋以此矣漢淮南厲王母坐趙事死厲王以為辟陽侯力能得之而不争輙椎殺之唐高宗欲立武后畏大臣異議李勣曰此陛下家事何須問外人帝意遂定唐人以為立武后者勣也由此觀之誅志不誅事非特春秋古今人情之所同然也春秋能發之耳然則王導之罪與趙盾同乎曰非也導實江左之名臣東晉之興導力為多特其殺顗之事有似盾而已

  石崇厠婢
  東坡曰王敦至崇家如厠脱故著新意色不怍厠中婢曰此客必是作賊此婢乃知人而崇令執事厠中是殆無知耶

  沈勁
  温公曰沈勁可謂能為人子矣恥父之惡致死以滌之變兇逆之族為忠義之門易曰幹父之蠱用譽蔡仲之命曰爾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其是之謂乎

  祖逖
  子由論曰敵國相圖必審於彼已將强敵弱則利於進取將弱敵强則利於自守違此二者而求成功難矣東晉渡江以江淮為境中原雖屢有變而南兵不出出亦無功皆劉石自相屠滅而已石勒之死也庾亮為北伐之計石虎之老也庾翼為徙鎮之役皆無成而死及苻堅之敗謝安父子乘戰勝之威有席卷之意終以兵將犇潰無尺寸之得其後宋文帝自謂富强以兵挑元魏梁武志於并吞失信於高氏陳宣乘高氏之衰攘取淮南皆繼之以敗亡何者東南地薄兵脆將非命世之雄其勢固如此也方石虎之斃中原大亂晉人皆謂北方不足復平蔡謨獨以為憂或問其故謨曰夫能順天奉時濟六合於草昧若非上哲必由英豪度今諸人皆不辦此必將經營分表疲人以逞才不副意徒使財殫力竭終將何所至哉吾見韓盧東郭俱斃而已矣至哉此言實當時好事者之病也自江南建國惟桓温東討慕容西征苻堅兵鋒所及敵人震動又宋武破廣固陷長安所至蕩定有弔伐之風此二人者誠非常將也然桓温終以敗衂不能成大功宋武志在禪代未能定秦狼狽而返而况其下者乎惟晉元帝初定江南未遑北伐祖逖言於帝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藩王争權自相誅滅遂使淵聰乘釁毒流中原耳今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誠能奮威命將使若逖等為之統主郡國豪傑必有應者沈溺之志喜於來蘇庻幾國恥可雪也帝以逖為豫州刺史使進屯淮陰逖兵力甚弱乃鑄造兵器招合離散稍誅鋤叛渙復進據譙然未嘗為深入計也石勒遣兵攻逖輙就破其衆每於兵間勤身節用禮下賢俊懐撫初附專以恩信接人不尚詐力故人爭為之用自黃河以南盡為晉土雖石勒之强不敢以兵窺其境逖母塟成臯勒使人修其墓復遣使通好且求互市逖不答其使而許其市通南北之貨多獲其利方將經略河北而帝使戴若思擁節直據其上逖怏怏不得志死葢敵强將弱能知自守之為利者惟逖一人夫惟知自守之為進取而後可以言進取也哉

  陶侃母
  舒元輿陶母墳版文曰常母之道恩勝威威不勝而常子之性偏以驕出由此也偏氣襲正正氣敗績故往往恩過驕過而閨門間有觸命觝教磨去法用者相半古孟氏母警戒若此乃首以兼教軻三變而至於道去千年而陶之母亦以兼教侃侃還至於道【云云】父母教子大倫不逃義方然父之教主於兼之言恩威不偏勝偏失者或骨髓間有秦吳之繆故州吁石厚變為賊敵非父子邪且母之教偏在慈夫以兼教無有嚮者之繆以偏教而無嚮者之繆或鮮矣【云云】

  王述郗超
  東坡論王述謂子為癡曰王坦之為桓温長史温欲為子求婚於坦之及還家省父而述愛之雖長大猶抱置膝上坦之因言温意述大怒即排下曰汝竟癡邪詎可畏温面而以女妻兵坦之乃辭以他故温曰此尊君不肯耳乃止若以辭婚得罪於温以至狼狽則見述癡若以婚姻從温者則見坦之之癡王述年迫懸車上疏乞骸骨曰臣曽祖父魏司空昶白文皇帝曰昔與南陽宗世林共為東宫官屬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及其年老汲汲自謀遂見廢棄時人咸共笑之若天假其壽致仕之年不為此公婆娑之事其言慷慨乃實訓戒又論郗超小人之孝曰郗超雖為桓温腹心以其父愔忠於王室不令知之將死出一箱付門生曰本欲焚之恐公年尊必以相傷為斃我死後公若大損眠食可呈此箱不爾便燒之愔後果哀悼成疾門生依指呈之則悉與温往返密計愔大怒曰小子死恨晩更不復哭若方回者可謂忠臣矣當與石碏比然郗超謂之不孝可乎使超知君子之孝則不從温矣東坡曰小人之孝也又論王郗父子優劣曰郗嘉賔既死畱其所與桓温密謀之書一篋屬其門生曰若吾父眠食大減即出此書方回見之曰是兒死已晩矣乃不復念予讀而悲之曰士之所甚好者名也而愛莫加於父子今嘉賔以父之故而暴其惡名方回以君之故而不念其子嘉賔可謂孝子方回可謂忠臣也悲夫或曰嘉賔與桓温謀叛而子以孝子稱之可乎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嘉賔之不忠不待誅絶而明者其孝可廢乎王述之子坦之欲以女與桓温述怒排坦之曰汝竟癡邪乃欲以女與兵坦之是以不與桓温之禍使郗氏父子能如此吾無間然者矣

  孟嘉
  東坡論孟嘉非無用曰晉士浮虚而無實用然其間亦有不然者如孟嘉平生無事然桓温謂嘉人不可無勢我乃能駕馭卿温平生輕殷浩豈妄許人哉乃知孟嘉若遇當作謝安安不遇如孟嘉也

  王羲之
  曾子固右軍墨池記曰臨川之城東有地隱然而高以臨於漢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窅然而方以長曰王羲之墨池也羲之嘗慕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黒方羲之不可强以仕而嘗極東方出滄海以娛其意於山水之間豈其徜徉肆恣而又嘗自休於此邪羲之之書晩乃善則其所能葢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後世未有能及之者豈其學不如彼邪則學固豈可少哉况欲深造於道德者邪

  劉裕平廣固獲慕容超斬王公以下三千餘人夷其城
  温公曰晉自濟江以來威靈不競干戈横騖塗炭中原劉裕始以王師翦平東夏不於此際旌禮賢俊慰撫疲民宣愷悌之風滌殘穢之政使羣士嚮風遺黎企踵而更恣行屠戮以快忿心迹其施設曾符姚之不如宜其不能蕩一四海成美盛之業豈非雖有智勇而無仁義使之然乎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一

  通論
  元帝不得正統【六一】
  晉人君【温公】
  陶潜阮籍【樂天 魯直 子由 東坡 韓愈】
  兩晉通論
  晉風俗【子由】
  晉室之敗【東坡】
  愍懷之亂【何去非】

  元帝不得正統
  六一東晉論曰周遷而東天下遂不能一然仲尼作春秋區區於尊周而明正統之所在晉遷而東與周無異而今黜之何哉是有説焉較其德與迹而然耳周之始興其來也遠當其盛也規方天下為大小之國衆建諸侯以維王室定其名分使傳子孫而守之以為萬世之計及厲王之亂周室無君者十四年而天下諸侯不敢僥倖而窺周於此然後見周德之深而文武周公之作真聖人之業故雖天下無君而正統猶在不得而改况平王之遷國地雖蹙然周德之在人者未厭而法制之臨人者未移平王以子繼父自西而東不出王畿之内【西周之地八百里東周六百里以井田之法計之通為千里之方】則正統之在周也推其德與迹可以不疑夫晉之為晉與夫周之為周也異矣其德法之維天下者非有萬世之計聖人之業也直以其受魏之禪而合天下於一推較其迹可以曰正統耳自惠帝之亂晉政已亡愍懐之間晉如綫爾惟嗣君繼世推其迹曰正焉可也建興之亡晉於是絶矣周之東也以周而東晉之南也豈復以晉而南乎自愍帝死賊庭琅琊起江表位非嗣君正非繼世徒以晉之臣子有不忘晉之心發於忠義而功不就可為傷己若因而遂竊萬世大公之名其可得乎春秋之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以為無臣子也使晉之臣子遭乎聖人適當春秋之責况欲以失國共立之君干天下之統哉夫道德不足語矣直推其迹之如何耳若乃國已滅矣以宗室子自立於一方卒不能復天下於一則晉之琅琊與夫後漢之劉備五代漢之劉崇何異備與崇未嘗為正統則東晉可知焉耳

  晉人君
  温公曰晉室既衰中原雲擾劉石慕容之輩彌漫河洛蟠據岱華宫闕蕪没陵廟隳焚元帝以宗室疎屬遁居江表天下士民有思晉者皆裹粮而歸之國於荆揚之間子孫相承不絶如綫獨明帝英武克清大憝不幸享國不永自餘孱弱孤危外陵内叛寄命於虎狼之口幾遇吞食者數矣然卒能保其位號宗廟血食百有餘年何者王導卞壼温嶠陶侃謝安謝幼度為之臣也羣賢既没使道子元顯之徒輔之敗亡不亦宜乎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5:50 | 显示全部楼层
 陶潜阮籍
  樂天訪陶公舊宅詩曰垢塵不汚玉靈鳯不啄羶嗚呼陶靖節生彼晉宋間心實有所守口終不能言永惟孤竹子拂衣首陽山夷齊各一身窮餓未為難先生有五男與之同饑寒腸中食不充身上衣不完連徵竟不起斯可謂真賢【云云】不慕樽有酒不慕琴無絃慕君遺榮利老死此丘園柴桑古村落栗里舊山川不見籬下菊但餘墟中煙每逢姓陶人使我心依然
  魯直彭澤思陶元亮詩曰潜魚願深渺淵明無由逃彭澤當此時沈冥一世豪司馬寒如灰禮樂卯金刀嵗晩以字行更始號元亮淒其望諸葛骯髒猶漢相時無益州牧指揮用諸將平生本朝心嵗月閱江浪空餘詩句工落筆九江上向來非無人此友獨可尚屬予剛制酒無用酌杯盎欲招千載魂斯文或宜當 又書淵明責子詩後曰觀淵明之詩想見其人愷悌慈祥雖戲謔可觀也俗人後謂淵明諸子皆不肖而淵明愁歎見於詩所謂癡人前不得説夢也
  子由和淵明詩集序曰吾於詩無所甚好獨好淵明之詩淵明所作詩不多然其詩質而實綺癯而實腴自曹劉鮑謝李杜詩人皆莫及也【云云】嗟夫淵明不肯為五斗米一束帶見鄉里小人而仇池出仕三十餘年為獄吏所折困終不能悛以陷大難乃欲以桑榆之末景自託於淵明其誰肯信之雖然仇池之仕其出入進退猶可考也後之君子必有以處之矣孔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孟子曰曽子與子思同道區區之迹葢亦未足以論士也【云云】
  東坡曰孔子不取微生高孟子不取於陵仲子惡其不情也陶淵明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隠則隠不以去之為高饑則扣門而乞食飽則雞黍以延客古今賢之貴其真也
  韓愈論阮籍陶潜曰吾少時讀醉鄉記私怪隠居者無所累於世而猶有是言哉豈誠旨於味邪及讀阮籍陶潜詩然後乃知彼雖偃蹇不欲與世接然猶未能平其心或為事物是非相感發於是有託而逃焉者也若顔氏之操瓢與簞曾參歌聲若出金石彼得聖人而師之汲汲每若不可及其於外也固不暇尚何麴糵之託而昏冥之逃邪吾又以悲醉鄉之徒不遇也

  晉風俗
  子由曰聖人之所以御物者三道一也禮二也刑三也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禮與刑皆器也孔子生於周末内與門弟子言外與諸侯大夫言言及於道者葢寡也非不能言謂道之不可以輕授人也葢嘗言之矣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夫道以無為體而入於羣有在仁而非仁在義而非義在禮而非禮在智而非智惟其非形器也故目不可以視而見耳不可以聽而知惟君子得之於心以之御物應變無方而不失其正則所謂時中也小人不知而竊其名與物相遇輒汩理而徇欲則所謂無忌憚也故孔子不以道語人其所以語人者必以禮禮者器也而孔子必以教人非吝之也蓋曰君子上逹小人下逹君子由禮以逹其道小人由禮以逹其器由禮以逹其道則自得而不眩由禮以逹其器則有守而不狂此孔子所以寡言道而言禮也若其下者視之以禮而不格然後待之以刑辟三者具而聖人之所以御物者盡矣三代已遠漢之儒者雖不聞道而猶能守禮故在朝廷則危言在鄉黨則危行皆不失其正至魏武始好法術而天下貴刑名魏文始慕通逹而天下賤守節相承不已而虚無放蕩之論盈於朝野何晏鄧颺導其源阮籍父子張其流而王衍兄弟卒以亂天下要其終皆以濟邪佞成淫欲惡禮法之繩其姦也故蔑棄禮法而以道自命天下之小人便之君臣奢縱於上男女淫泆於下風俗大壊至於中原為墟而不悟王導謝安江東之賢臣也王導無禮於成帝而不知懼謝安作樂於期喪而不受教則廢禮慕道之俗然矣東晉以來天下學者分為南北南方簡約得其精華北方深廣窮其枝葉至唐始以義疏通南北之異雖未聞聖人之大道而形器之説備矣上自郊廟朝廷之儀下至冠昏喪祭之法何所不取於此然以其不言道也故學者小之於是捨之而求道於冥冥而不可得也則至於禮樂度數之間字書形聲之際無不指以為道之極然反而察其所以施之於世者内則諂諛以求進外則聚歛以求售廢端良聚茍合杜忠信之門闢邪説之路而皆以詩書文飾其偽要之與衍無異嗚呼世無孔孟使楊墨塞路而莫之闢吾則罪人爾矣

  晉室之敗
  東坡晉論曰御天下有道休之以安動之以勞使之安居而能動逸處而能憂其君子周旋揖遜不失其節而能耕田射御以自致其力平居習為勉强而去其惰傲厲精而日堅勞苦而日彊冠冕佩玉之人而不憚執天下之大勞夫是以天下之事舉皆無足為者而天下之匹夫亦無以求勝其上何者天下之亂葢常起於上之所憚而不敢為天下之小人知其上之有所憚而不敢為則有以乘其間而攻其上之所難夫上之所難者豈非死傷戰鬭之患匹夫之所輕而士大夫之所不忍以其身試之者邪彼以死傷戰鬭之患邀我而我不能應則無怪乎天下之至於亂也故夫君子之於天下不見其所畏求使其所畏之不見是故事有所不辭而勞苦有所不憚者昔晉室之敗非天下之無君子也其君子皆有好善之心高談揖遜泊然沖虚而無慷慨感激之操大言無常不適於用而畏兵革之事天下之英雄知其所忌而竊乘之是以顛沛隕越而不能以自存且夫劉聰石勒王敦祖約此其姦詐雄武亦一世之豪也譬如山林之人生於草木之間大風烈日之所咻而雪霜饑饉之所勞苦其筋力骨節之所嘗試者亦已至矣而使王衍王導之倫清談而當其衝此譬如千金之家居於高堂之上食肉飲酒不習寒暑之勞而欲以捍禦山林之勇夫而求其成功此固姦雄之所樂攻而無難者也是以雖有賢人君子之才而無益於世雖有盡忠致命之意而不救於患難此其病起於自處太高而不習天下之辱事故富而不能勞貴而不能治葢古之君子其治天下為其甚勞而不失其高食其甚美而不棄其糲使匹夫小人不知所以用其勇而其上不失於君子至於後世為其甚勞而不知以自復而為秦之强食其甚美而無以自實而為晉之敗夫甚勞者固非所以為安而甚美者亦非所以自固此其所以喪天下之故也哉

  愍懷之亂
  何去非晉論曰天下之禍不患其有可覩之迹而發於近而患其無可窺之形而發於遲有迹之可覩雖甚愚怯必加所警備而發於近者其毒常淺無形之可窺雖甚智勇亦忽於防閑而發於遲者其毒常深昔者典干東遷之禍其起非一朝之日也探其基而積之乃在於數百嵗之淹緩國更三世而歴君者數十平居常日不見其有可窺之形是以一發而莫之能支夫非無形也葢為禍之形常隱於福為福之形常隠於禍人見其為今日之禍福而已不就其所隠而逆窺之是以於其未發皆莫覩其昭然之形此其為禍至於不可勝救之也先王之制九畿也要荒最遠雖曰四塞世告至未嘗不欲驅攘而擯外之周公朝諸侯於明堂夷蠻戎狄之君立於四門之外使悉化于備物盛禮之觀後世之君幸其衰敝而悦其向服也自内徙而親之其争肇於漢之孝宣漸於世祖而盛於魏武或空其國而罷徼塞之警或藉其兵而為寇敵之扞夫既去其侮而又役其力可謂世主之大欲國家之盛福矣不知積之既久而大禍之所伏一旦洶然而發若決防水莫之能遏晉為不幸而適當之以其平居常日不覩其昭然之形故也昔者孝宣乘武帝攘擊匈奴之威會五單于内争始納呼韓邪之朝元帝時請罷邊備賴侯應之策以為自孝武攘之漠北奪其陰山匈奴失所蔽隠每過陰山未嘗不哭其喪之也今罷備塞則示之大利元帝雖報謝焉自是匈奴亦浸而南顧漢亦甚悦其來而不之却也世祖因匈奴日逐之至遂建南廷以安納之稍内居之西河美稷而其諸部因遂屯守北地朔方五原代郡雲中定襄鴈門之七郡而河西之地鞠為異區加徙叛羌錯置三輔魏武復大徙武都之氐以實關畿用禦蜀寇而匈奴五部皆居汾晉而近在肘腋矣於晉之興大率中原半為荐居元海匈奴也而居晉陽石勒羯也而居上黨姚氐羌也而居扶風苻氏氐也而居臨渭慕容鮮卑也而居昌黎種族日蕃其居處飲食皆趨華美而其桀暴貪悍樂鬭喜亂之志態則亦無時而變也是以元海一倡而并雍之間乘時四起自長淮之北無復晉土而為戰國者幾二百年所謂發於遲而為毒深者也雖然彼之内徙而聴役也亦迫於制服之威而其情未嘗不懐土而思返固甚怨夫中國羈拘而賤侮之也是以劉猛發憤而反於晉事雖不濟而劉氏諸部未嘗一日而忘之也自魏而上其間非無明智之主足以察究微漸為子孫後世之慮然皆安其内附或樂用其力唯恐其不能鳩合而收役之雖有夫為禍之形皆不為之深思遠慮就其所伏而消厭之由晉而下自武帝之平一吳會徧撫天下固無藉乎夷狄之助矣茍於此時有能探其所伏之禍而逆制焉因其懐返之情加之恩意以導其行為之假建名號而廩資之使各以其種族而還之舊土彼將樂引輕去而唯恐其後也然後嚴斥障塞使有華夷内外之限後雖有警則無至乎發於肘腋之間而被不可勝言之禍矣雖然自非明智英果之主為子孫後世之慮則不能決於有為以救其未發之深禍彼晉武自平一吳會方以侈欲形於天下其能有及於此邪雖郭欽抗疏江統著論其言反復切至皆恬不為省方抱虎而熟寐爾嗟乎為天下者無恃其為平日之福而忽所隠之禍也哉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二

  前趙
  劉淵聰曜【温公】
  後趙
  石勒虎【温公】
  前燕
  慕容廆巂暐恪評【温公】
  後燕
  慕容垂寶盛熙德超【温公】
  前秦
  苻堅苻洪王猛【温公】
  淮淝之戰【何去非 子由】
  苻堅禮慕容垂不殺【温公】
  苻堅以慕容評為給事【温公】
  赦行唐公洛叛不誅【温公】
  後秦
  姚弋仲襄萇興泓【温公】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劉淵聰曜
  温公論曰劉淵以匈奴遺種乘晉室之衰奄有河汾天下蠭起之衆輻輳而歸之石勒王彌皆北面為臣聰承其故業遂陷兩都執辱二帝矜夸淫縱殘暴無親幸以病終墳草未生家為屠戮矣曜以疎屬屢建大功專制關中遭靳凖之亂興師討賊遂承漢業及揚戈隴阪則陳安授首按甲西河則張茂稱藩亦一時之雄俊也然始與靳氏約降則非義終滅其家則非信使石勒因而自絶則非智乃知二三其德而能成功者鮮矣及乘高堠之捷以圍金墉一戰而跌生為禽虜雖其輕易以取禍亦不幸而天亡也

  石勒虎
  温公論曰石勒以淵聰殘隷崛起皁櫪之間連百萬之衆橫行天下斵喪晉室東擒茍晞北取王浚西逐劉琨南舉兖豫皆如俯拾地芥劉曜席戰勝之威長驅伊洛有并吞山東之志勒舉鞭一麾曜惛然就縛遂兼其國奄有中區羌氐咸服其才不有過人者能如是乎虎以悍戾之資濟貪狡之志賊虐其孤而剽奪其位恃其詐力以陵人暴物窮奢極欲不可盈饜自以為非天崩地陷則抱子弄孫無復後憂及夫父子相殘兄弟相攻尸浮漳濵家無噍類積惡不已舍滅亡何適哉

  慕容廆巂暐恪評
  温公論曰慕容氏世為君長保據海隅及廆始大屬晉室版蕩諸夏之民皆襁負而歸之廆拊循勞徠收其髦俊以賛國政遠奉王命以視大順務農積穀秣馬厲兵以窺鄰國之釁故能斬將刈旗大啓土宇既承其遺烈恢大前功於是吞斷遼并宇文俘高麗翦夫餘吞食幽并而與强趙為敵矣及石氏内亂嶲乘時而動驅厲精蓄鋭之兵以掃離散土崩之衆無不順風而靡遂走王午服張平戮段翕擒冉閔左縈右拂而幽并青冀悉定矣暐之立也太宰恪佐之内修政事養士愛民外開封疆威行鄰敵及評為政妬宗室勲賢之人逐之以資鄰敵君闇臣鄙以當苻堅王猛之威安得不亡乎

  慕容垂寶盛熙德超
  温公論曰慕容垂以美才茂功不容於昏亂之朝自歸於秦秦王以國士遇之淮南之役不乘人之約亦足以小償其愧矣而垂之去燕燕人如失其父兄及其還也人向之如趨市故數年之間掉馬箠從容而收故業自然之勢也寶以不克負荷開門延敵坐而待攻又不能固守中山無故逃遁朞年之間蹙國殆盡子弟親戚翦為仇讎進退失據卒隕其身何其愚也盛以孺子孤窮自投於仇人之懐終踞其喉而刺其腹以成其志而復其位自非智勇過人能如是乎不幸遇盗而天熈以一婦人之故遂亡其國彼何人哉德以燕室至親居方伯之任總南夏之師敵至不能禦民散不能安君窮不能救盡喪其田而奪人之田以居之其智仁勇皆無足稱者然禮賢納諫以保全青土可謂善敗者不亡矣超以齊役之故輕犯强敵又不能善用其謀自取滅亡惜哉

  苻堅苻洪王猛
  温公論曰石氏之强也氐羌之屬無不内從而為臣一朝失馭而角立為患理固然也苻洪徘徊枋頭有虎據中原之志以徤為不肖然猶西取關中并姚襄卻桓温遂為强國堅以雄才英略加之慈惠忠信舉王猛於布衣任之以政勳舊不能離親戚不敢妬非至明能如是乎故能吞强燕舉河西平巴蜀包漢沔俘索頭屠龜兹奄有天下十分之六劉石之盛未有如堅者也觀其舉百萬之衆以臨晉先為之除宫築第以待其君臣意以為羅中之禽往無不獲也及一戰而敗遂顛沛不振昔之繫囚降虜皆起而為敵數月之間寇讎徧於四方戎馬塞於郊甸以至身死人手子孫殄滅何哉論者皆咎堅寵信羌與鮮卑而伐晉彼皆求睹其迹而言之未逹其本也要之堅恃其强大易而無備此其所以敗亡也夫又曰論者皆以為秦王堅之亡由不殺慕容垂姚萇故也臣獨以為不然許劭謂魏武帝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姦雄使堅治國無失其道則垂萇皆秦之能臣也烏能為此哉堅之所以亡由驟勝而驕故也魏文侯問李克吳之所以亡對曰數戰數勝文侯曰數戰數勝國之福也何以亡對曰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以驕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秦王堅似之矣

  淮淝之戰
  何去非曰慕容垂舉而以智克戰以順合而以竒勝堅之為是役也質於義順則犯考於竒智則詘悖於其所興者三玩於其所用者二此其所以敗亡而不救也所謂悖於其興者三者不懲魏人再舉之退敗而求濟其欲於天命未改之晉一也忘其德行之凉薄求襲正統而干授天命二也溺於鮮卑中我以禍而忘其為社稷之讎三也三者悖矣而又玩於所以用者二焉勢重不分而趨一道首尾相失無他竒變一也驕其盛强足以必勝棄其大軍易敵輕進二也此兵家之深忌也吳王刼七國百萬之師而西不用田禄伯之言乃專力於梁以至於敗者惡其權之分也禄山舉范陽數十萬之衆而南不用何千年之畫乃并兵徐行卒以不濟者惜其勢之分也雖假息反虜敗亡隨之亦昧於兵之至數也趙括之論兵工矣雖其父奢無以難之然獨憂其當敗趙軍者以其言於易也王邑恥不生縛其敵而徒過昆陽卒以大敗者以其用於易也惡其權之分則不以其兵屬人無屬人以兵是自疑之也惜其勢之分則不以其兵假人無假人以兵是自孤之也以易言之者有所不將而將必敗也以易用之者有所不戰而戰必潰也蓋衆而惡分則與寡同强而易敵則與弱同出於衆强之名而居寡弱之實者其將皆可覆而取也夫東南之所恃以為固而抗衡於中原者以有長淮大江千里之袤也然而吳亡於前而陳滅於後者彼之動者義與順所出者智與竒也晉之取吳也二十萬耳而所出之道六隋之取陳也五十萬耳而所出之道八唯其所出之道多則彼之所受敵者衆是其千里之江淮固與我共之矣今堅之所率者百萬之强而前後千里其為前鋒者二十五萬而專向壽春堅嘗自恃其衆之盛謂投鞭於江足斷其流乃自項城棄其大軍而以輕騎八千赴之是以晉人乘其未集而急擊之及其既敗而後至之兵皆死於躪踐惡在其為百萬之率也使堅之師離為十道偕發並至分壓其境輕騎遊卒營其要害將自為敵士自為戰雖主客之勢殊攻守之形異晉誠善距而卻我之二三則吾所用以取勝者葢亦六七雖末足以亡晉而亦以勝還矣嗟夫堅之於羣雄也固所謂鐵中之錚錚者矣然至此而大悖者益信乎兵多之難辦也蓋兵有衆寡勢有分合以寡而遇衆其勢宜合以衆而遇寡其勢宜分黥布反攻楚楚為三軍以禦之而又自戰於其地布大破其一軍而二軍潰散吳漢之討公孫述以兵二萬自將而逼成都授其裨將劉尚萬人使别屯江南相距者二十里述分將攻之漢尚俱敗此兵少而分之患也然而在其妙者雖少猶將分之以兵必出於竒而竒常在於分故也項羽之二十八騎耳而分之為四會之為三是也至於兵大勢重而致潰敗者未嘗不在乎不分之過也法曰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身則首尾俱至此言其陣之分也以陣而必分則凡兵之大勢者可知也葢兵大勢重分之則所趨者廣足以出竒而人自為戰不分則所應者獨難以合變而身萃其敵將以其身萃敵而士不自為戰求其無敗不可得也嗟乎人常樂乎大衆之率茍唯不知其所用而用之雖至死而不悟者豈特為苻堅也哉 又論淮淝之戰慕容垂叛曰荆揚雖居天下之一隅而有長淮大江之阻其俗輕易勁悍喜事爭亂自周之微為吳越楚之强僣常以其兵服役天下然其為形勢非圖天下者之所先事而必爭故後世豪傑多乘中州之擾趨而據之自其為孫氏之吳已而為晉宋齊梁陳之代興雖不能徧撫二州之境然皆以帝號自娛抗衡北方而不為下自非中州大定而其國失政雖以重師臨之鮮有得志故魏武乘舉荆之勢以數十萬之衆困於烏林魏文繼之大舉獨臨江歎息而返苻堅以秦雍百萬之强而臨淮淝一戰而潰唯其後世孱昏驕虐上下携叛而中州之主為伐罪弔民之師則雖淮江之阻亦無足以憑負矣然而陳叔寶猶謂周齊之師嘗退敗於五至而不以為虞是以晉武之俘孫皓隋文之俘叔寶皆易於拾遺也而苻堅不懲魏人之不濟乃欲申其威於天命未改之晉此其所以敗也晉無亾形堅又薄德夫豈遂能并集天下於一統者此姚弋仲所以重訓其子孫使必無忘於歸晉而苻融惓惓致戒於堅者凡以此也而堅昧於自度常以正朔不被四海為愧而鋭於東南之并違忠智之言收姦倖之計一舉而大喪其師冦讎因之遂亡其國不唯失天之所相亦其自取之速也始堅以豪壯之姿奮於西陲獲王猛之材以輔成其志業遂能自三秦之强平殄燕代吞滅梁蜀九州之壤而制其七可謂盛矣然而東晉雖微衆材任事主無失德而堅乃咈衆圖之其廷臣戚屬相與力爭而不得也獨慕容垂以失國之讎欲以其禍中之求乘其弊而復燕祀乃力賛其起堅甚悦而不疑以為獨與已合遂空國大舉而僨於一戰返未及境而鮮卑叛羌共起而乘之身為俘虜遂亡其國嗚呼可不謂其非昬悖矣夫昔之智者多能中人以禍使之悦赴而不以為疑而昧者常安投其禍雖死而不悟漢世祖方安集河北更始之將謝躬以兵數萬來屯於鄴光武忌之乃好謂之曰吾行擊青犢必破而尤來在山陽者勢當潰走若以君之威力擊之則成擒耳躬善其言遂以其兵去鄴而趨尤來世祖即命吳漢襲奪其城躬敗還鄴而漢殺之孫策之渡江也廬江太守劉勲新得袁術之衆而貳於策策深惡之時豫章上繚宗民萬家保於江東策語勳曰上繚吾之疾也然欲取之而路非便以公之威臨之無不克也勲信之而行策遂以其輕鋭襲拔廬江而盡降劉勳之衆政慕容垂所以用之弊秦而復燕祀於既亡也夫與人為敵乃受其甘言而從其所役未有不墮其畫中者也法曰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傳曰成敗之機在於善察人之言堅於垂之言也慮其所以為利而不慮其所以為害一失其機於無以察人之言而遂至於喪敗人之於慮察也可得而忽哉嗟夫以堅之晩而昬悖自用雖景略之尚在固將不用其言而亦無以救秦之亡矣
  子由亦論曰苻堅王猛君臣相得以成霸功雖齊桓管仲不過也猛之將死也堅問以後事猛曰晉雖僻處吳越然正朔相承親仁善鄰國之寶也臣殁之後願勿以晉為圖慕容姚氏我之仇讎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寧社稷言終而死堅不能用也卒大舉伐晉敗於淝上歸未及國而慕容垂叛之既反而姚萇叛之地分身死終斃於二人之手故後世多猛之賢而咎堅之不明吾嘗論之堅雖有霸者之略而懐無厭之心以天下不一為深恥雖滅燕定蜀幷秦涼下西域而其貪未已兵革嵗克而不知懼也晉雖微弱謝安桓沖為之將相君臣相安民未患晉而欲以力取之稽之天道論之人情雖内無垂萇之釁而堅之敗必不免矣然堅以劉石之儔而有帝王之度其滅慕容垂姚萇及二姓之子弟録其才能而官使之布滿中外此其舊臣無不疑者若以世俗言之則以漸除之如猛之計得矣若以帝王之事言之則堅之意未必過也大雅之稱文王曰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於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裸將于京厥作裸將常服黼冔文王用人其廣如此則堅何尤焉德雖不若文王而竊慕焉顧其所以處之如何耳文武既没周公成王之際商之遺孽猶與管蔡間周之隙曰予復反鄙我周邦故周公克商改封微子於宋而遷其頑民於洛邑保釐東郊作多士而撫寧之所以慮其變者至矣至君陳畢公皆迭居成周而董帥之故康王之命畢公曰周公毖商頑民遷於洛邑密邇王室式化厥訓既歴三紀世變風移四方無虞予一人以寧然猶曰邦之安危惟兹商士由是觀之文王之用商人豈茍然而已哉今堅畜養豺虎於其腹心而貪得慕勝不顧其後宜斃於萇垂也哉使堅信猛之策南結鄰好戢兵保境與民休息雖有垂萇百人安能動之文王雖未可覬然亦非王猛之所及矣

  苻堅禮慕容垂不殺
  温公曰昔周得微子而革商命秦得由余而霸西戎吳得伍員而克强越漢得陳平而誅項籍魏得許攸而破袁紹敵國之材臣來為己用進取之良資也王猛知慕容垂之心久而難信獨不念燕尚未滅垂以材高功盛無罪見疑窮而歸秦未有異心遽以猜忌殺之是恥燕為道而塞來者之門也如何其可哉故秦王堅禮之以收燕望親之以盡燕情寵之以傾燕衆信之以結燕心未為過矣猛何汲汲於殺垂至乃為市井鬻賣之行有如嫉其寵而讒之者豈雅德君子所宜為哉

  苻堅以慕容評為給事
  溫公曰古之人滅人之國而人悦何哉為人除害故也彼慕容評者蔽君專政忌賢疾功愚闇貪虐以喪其國國亡不死逃遁見擒秦王堅不以為誅首又從而寵秩之是愛一人而不愛一國之人也其失人心多矣是以施恩於人而人莫之恩盡誠於人而人莫之誠卒於功名不遂容身無所由不得其道故也

  赦行唐公洛叛不誅
  溫公曰夫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堯舜不能為治況他人乎秦王堅每得反者輒宥之使其臣狃於為逆行險徼倖雖力屈被擒猶不憂死亂何自而息哉書曰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詩云毋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寇虐無俾作慝今堅違之能無亡乎

  姚弋仲襄萇興泓
  溫公曰姚弋仲以西羌酋帥立於二石之朝以鯁直勇果著名而得其耆艾豈非忠信之致然邪襄才氣豪邁兼資文武有孫策之風適晉不容攻秦見殺亦其命也萇藉父兄之烈值苻氏之衰鳴鼔中原士卒雲集不能報舊君之德乘其窮約而弑之其不仁甚矣興承父之志奄有關中涼夏諸豪靡不率服處攻戰之世不能收羅英俊以治國訓兵而專率臣民譯經拜佛及泓繼世骨肉内離寇敵外侵遂亡其族雖泓器業之不肖亦興貽謀之未遠也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三

  宋武帝
  武帝之志【子由 何去非】
  謝靈運惠連玄暉【樂天 子西】
  謝靈運陶淵明庾義城【魯直】
  文帝
  謝晦徐羡之傅亮【子由】
  文帝誅劉湛等彭城王義康遜位出鎮豫章【温公】
  詔豫章三妃四時祀二帝於青溪故宅用家人禮【温公】
  劉凝之【東坡】
  明帝
  明帝殺王彧【東坡】
  順帝
  王儉自比謝安
  通論
  宋代晉【少游 張謂】
  宋之人君【温公】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6:39 | 显示全部楼层
武帝之志
  子由曰東漢之衰曹公始踐伯者之迹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志本欲盡掃羣雄而後取漢耳既滅二袁吕布劉表遂欲取江東而不克既破馬超韓遂欲并舉巴蜀而不果再屈於吳蜀而公亦老矣於是董昭進九錫之議幡然聽之而桓文之業至此盡矣然方是時公在河朔而漢都許昌雖使主盟諸夏而不廢舊君上可以為周文王下亦不失為桓文公不能忍而甘心王莽九錫之事此荀文若之所以為恨也至司馬仲逹父子其勢葢與公異矣擁兵天子之側固已不順既殺王淩害諸葛誕非人臣矣又降劉禪服曹氏之所不能服非貪其土地而利其人民也志亦在九錫耳雖欲復為桓文尚可得乎宋武既誅桓氏收遺晉而封植之又克譙縱執慕容超逐盧循擒姚泓立四大功天下莫能抗然其志不在桓文而志在九錫亦已卑矣方帝之克長安也中原震恐元魏雖姚氏之婚姻而不敢捄羌氏雖關中之唇齒而不敢争此其智力有餘足以有為之時也若能因其兵勢據秦隴之形勝引吳越之饒富以經略中夏成曹公河朔之勢則五伯之功可冀顧所以用之何如耳然其兵未入秦而使傅亮南走建業發九錫之議劉穆之死南方無復可託雖已入秦而無畱秦之意舉千里之地付一孺子而去赫連勃勃乘之兵將死者過半狼狽而反僅乃得脫以帝之明非不知諸將之不足以保秦而志有所在不暇它慮矣悲夫以目前之利而棄百世之功有曹公削平之業而俯從司馬父子攘竊之陋此君子之所追恨也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智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莅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莅之動之不以禮未盡善也古之為國必具此四者而後能成大功如武帝之用兵無敵於天下可以言知矣至其棄秦而歸以求九錫之淫名尚可以為仁乎惟其仁知不具故其功業止於是也故予曰志有所在而不暇它慮焉
  何去非論曰天下之事日至而無窮而吾有以應之莫不中理者在乎善因其機况乎爭天下之利處兩軍之交不得其機以決之則事亦隨去矣蓋機之為物不可以期待不能以巧致者也卒然而會迅忽眇微及其去之疾不容瞬先機而起於機為妄赴後機而發於機為失應古之智者於機未嘗妄赴而亦未嘗失應是以御天下之事於一已而權不移制天下之變於無窮而智不詘夫機有待之百年而不至者有居之一日而數至者待之百年而無可乘之機則吾未嘗遲之而求於先發居之一日而機數至則吾未嘗厭之而怠於必應嗚呼人有至此然後可與濟天下之大業矣昔者越王勾踐辱於會稽之栖迨其返國苦身焦思拊循其民求有以報於吳也葢七年而民求奮於吳其臣僚同大夫種范蠡之徒止之以為未覩其可乘之機以發之也於是乎歛形匿跡以伺其隙者凡十八年一旦吳王空國北從黃池之會遂一舉而敗吳再舉而亡之西晉自永嘉之亂羣雄四起而分中原元帝竄身南渡收區區之江左以續宗祀而羣雄自相搏噬驟興驟滅百年之久至於符堅并夷略盡乃空國大舉而圖江南遂及淝水百萬之敗反未及國而慕容亡燕之裔並起而乘之垂收陜東而沖亂關右符丕坐困鄴城求我糧援既而垂以幽冀之民饉死殆盡其黨潰叛退保中山堅沖相持其勢俱憊於斯時也可謂千載一至之機也晉人有能乘燕秦相弊之餘因淝水克敵之勢選師擇將而命二軍一軍北收鄴城以舉燕代一軍西趨咸陽而定關隴據舊都之固復七廟之墜鎮撫士民以殄餘冦則武帝之業一朝可復而大恥刷矣晉人撫機而不知發乃方出師漕粟以慰其求既而尺土不獲而師以喪敗此謝安以氣怯而失機也宋武帝以英特之姿攘袂而起平靈寶於舊楚定劉毅於荆豫滅南燕於三齊克譙縱於庸蜀殄盧循於交廣西執姚泓而滅後秦葢舉無遺策而天下憚服矣北方之寇獨關東之拓拔隴北之赫連耳方其入關魏人雖强不敢南指西顧以議其後而秦民大悦以謂百年憤辱去於一朝相與涕泣而畱之以其為漢室之裔乃以長安十陵咸陽宫室以動其情使武帝因三秦悦附之民治兵蒐騎而畱拊之通江淮之漕下巴蜀之粟舉荆豫之師發青齊之甲以與趙魏從事於中原則天下之勢不勞而遂一矣然其席不暇煖舉千里之秦屬之乳褓之兒引兵遽還無復顧慮大違秦民之望蓋一舉足而赫連躡踵以收關中如探物於懐間此宋武以志卑而失機也察夫宋武之心非以秦雍為當捐而趙魏為足憚也然其亟去而不顧者蓋以其艱難百戰凡所以造宋之基業者皆在乎江左故也往日南燕之役盧循乘虚而下幾失建鄴今之速返者畏人之議其後而為盧循之舉也此所以輕捐關中而不顧也又其起於漁樵匹夫之微﨑嶇轉戰以經略江左者凡三十年今之西師者徒欲成取晉之資而其志慮之所在亦曰代晉而已未暇為王業萬世慮也使司馬氏卒不復見中州之定而諸部遂為不討之讎者由再失天下之大機也嗟夫集大事者惡夫志卑而失機宋武兼之矣

  謝靈運惠連玄暉
  樂天讀靈運詩曰吾聞逹士道窮通順冥數通乃朝廷來窮即江湖去謝公才廓落與世不相遇壯志鬱不用須有所洩處洩為山水詩逸韻諧竒趣大必籠天海細不遺草樹豈惟翫景物亦欲攄心素往往即事中未能忘興諭因知康樂作不獨在章句
  子西書三謝詩後曰江左諸謝詩文見文選者六人希逸無詩宣遠叔源有詩不工今取靈運惠連玄暉詩合六十四篇為三謝詩是三人者詩至玄暉語益工然蕭散自得之趣亦復少減漸有唐風矣於此可以觀世變矣

  謝靈運陶淵明庾義城
  魯直論其詩曰謝康樂庾義城之於詩鑪錘之功不遺力也然陶彭澤之墻數仞謝庾未能窺者何哉蓋二子有意於俗人賛毁其工拙淵明直寄焉耳

  謝晦徐羡之傅亮
  子由曰晉獻公殺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齊國人不順其大夫里克殺奚齊卓子而納惠公春秋皆以弑君書之矣惠公既入而殺里克以弑君之罪罪之春秋書曰晉殺其大夫里克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稱國以殺殺無罪也里克弑君而以無罪書此春秋之微意也奚齊卓子之立以淫破義雖已為君而晉人不君也既已為君則君臣之名正故里克為弑君而國人之所不君則勢必不免里克因國人之所欲廢而廢之因國人之所欲立而立之則里克之罪與宋華督齊崔杼異矣雖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賢方伯里克之罪猶可議也惠公以弑得立而歸罪於克以自説於諸侯其義有不可矣然惠公殺克而背内外之賂國人惡之敵人怨之兵敗於秦身死而子滅至其謀臣吕甥郤穪冀芮皆以兵死蓋背理而傷義非獨人之所不與而天亦不與也宋武帝之亡也託國於徐羡之傅亮謝晦少帝失德三人議將廢之而其弟義真亦以輕動不任社稷乃先廢義真而後廢帝兄弟皆不得其死乃迎立文帝既立三人疑憚羡之亮内秉朝政晦出鎮上流為自安之計自謂廢狂亂以安社稷不以賊遺君父無負於國矣然文帝藩國舊人王華孔寗子王曇首皆陵上好進之人也惡羡之亮據其逕路每以弑逆之禍激怒文帝文帝遂決意誅之三人既死君臣自謂不世之功也是時甯子已死華與曇首皆受不次封賞文帝在位三十年其治為江左稱首然元嘉三年始誅三人是嵗皇子劭生既壯而為商臣之亂華甯子之子孫無聞於世而曇首之子僧綽其才能任事亦并死於劭嗚呼天之報人不遠如此不然晉惠公宋文帝禍發若合符契何哉謝晦將之荆州自疑不免以問蔡廓廓曰卿受先帝顧命任以社稷廢昏立明義無不可但殺人二昆以之北面挾震主之威據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為難耳善夫蔡廓之言不學春秋而意與之合太史公有言為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之誅其意皆以善為之而不知其義是以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宋之君臣誠略通春秋則文帝必無惠公之禍而徐傅謝三人必不受里克之誅悲夫

  文帝誅劉湛等彭城王義康遜位出鎮豫章
  溫公曰文帝之於義康友愛之情其始非不隆也終於失兄弟之歡虧君臣之義迹其亂階正由劉湛權倖之心無有厭已詩云貪人敗類其是之謂乎

  詔豫章三妃四時祀二帝於青溪故宅用家人禮
  温公曰昔屈到嗜芰屈建去之以為不可以私欲干國之典况子為天子而以庻人之禮祭其父遠禮甚矣衛成公欲祀祖甯武子猶非之而况降祀祖考於私室使庶婦尸之乎

  劉凝之
  東坡曰劉凝之為人認所着屐即與之此人後得所失屐送還不肯復取沈麟士亦為鄰人認所着屐麟士笑曰是卿屐耶即予之鄰人後得所失屐送還之麟士曰非卿屐邪笑而受之此雖小節然人處事當如麟士不當如凝之也

  明帝殺王彧
  東坡曰宋明帝詔荅王景文其略曰有心於避禍不若無心於任運千仞之木既摧於斧斤一寸之草亦碎於踐踏晉將畢萬七戰皆獲死於牖下蜀將費褘從容坐談斃於刺客故甘心於履危未必逢禍從意於處安未必全福此言近於逹者然明帝竟殺景文哀哉哀哉景文之死也詔言朕不謂卿有罪然吾不能獨死請子先之詔至景文正與客棊竟斂子納奩中徐謂客曰有詔見賜以死酒至未飲門生焦度在側取酒抵地曰丈夫安能坐受死州中文武可以一奮景文曰知卿至心若見念者為我百口計乃謂客曰此酒不可相勸乃仰飲之蘇子曰死生亦大矣而景文安之豈貪權竊國者乎明帝可謂不知人者矣【景文名彧】

  王儉自比謝安
  少游曰君子之論人觀其終身之大節大節喪矣雖有一時之美一日之長足以夸汚世而矯流俗君子無取焉史稱王儉嘗謂江左風流宰相惟有謝安葢自況也以愚觀之儉實安之罪人也豈可同日而語哉何則自晉以閥閲用人王謝二氏最為望族江左以來公卿將相出其門者十七八子為主婿女為王妃布臺省而列州郡者不可勝數亦猶齊之諸田楚之昭屈景氏皆與國同其休戚者也安之仕晉始為桓溫司馬孝武之世政由温出縉紳顧望不知所為而安與王坦之盡忠王室蔑有二心至於屢改袁宏之文以寢九錫之命可謂以身許國社稷之臣者矣儉之仕宋襲封選尚其為親貴固非安之比也蕭公雖有異志而謝朏褚彦回之屬初無從意齊室之建儉實發之至引梁王魯國之事使臣珥貂所居稱殿何異取大勢以文姦言者安之於晉其大節如彼儉之於宋其大節如此愚故曰儉實安之罪人也至於該洽經史明習故事工詞令妙威儀動為名流之所仰所謂一時之美一日之長夸汚世而合流俗者也君子何取焉安少有重名累年辟召不至其後雖受朝寄而東山之志始末不渝形於言色則安之功名出於無意者也儉少時志在宰執見於所賦之詩及生子字曰元成取仍世作相之義則儉之富貴取於有心者也夫無意之與有心相去遠矣豈可同日而語哉宋受命陶濳自以祖侃晉世宰輔恥復屈身投劾而歸躬耕於潯陽之野其所著書因義熙以前題晉年號永初以後但稱甲子而已以此論之則儉之為人葢可見矣

  宋代晉
  張謂曰昔在王癸不道帝辛失德天命將改人心已去聖哲拯之厯數歸焉商湯所以革夏周武所以伐殷也至於太甲初放成王未長國步猶梗時尚屯虞忠賢處之名節存焉伊尹所以反王周公所以復嗣也元興之際義熙之間晉主中庸幸無桀紂之罪劉公大略遂有伊周之勲當其驅駕英雄芟夷僣偽南摧勁楚北破强燕電掃秦雍風清巴蜀三方為我有四海為已任誠能秉汾陽之志息漢陰之機牽率何劉同為翊戴指撝徐傅共致雍熙則元皇建業之都至今享殷周之祚劉后豫章之地至今為齊晉之國而近希曹馬遠棄威文禍徒及於兩朝福未盈於三載八葉傳其世嗣六君不以壽終漢氏寛仁晉緒成大族劉公殘暴子孫無遺種天之報施其明徵乎則知握元符升大寶禮義得之者難絶智力得之者易亡使成如宋齊無足稱者况敗如莽卓豈足道哉後之人運屬陵夷業崇經濟周爰故地殷鑒在兹

  宋之人君
  温公曰晉氏渡江以來君弱臣强禍亂相繼至於元興而桓氏簒位高祖首唱大義糾合同志起於草莽之間奮臂一呼兇黨瓦解遂梟靈寶之首奉迎乘輿再造晉室厥功已不細矣既而治兵誓衆經營四方揚旗東征廣固橫潰卷甲南趨盧循殄滅偏師西上譙縱授首鋭卒北驅姚泓面縳遂汎掃伊洛修奉園陵震驚拓抜之心發舒華夏之氣南國之盛未有過於斯時者也然區宇未一躋於天位委棄秦雍以資冦敵使大功不成惜哉文帝勤於為治子惠庶民足為承平之良主而不量其力横挑强敵使師徒殱於河南戎馬飲於江津及其末路狐疑不決卒成於禍豈非文有餘而武不足邪及以孝武之驕淫明帝之猜忍得保首領以沒於牖下幸矣何後之有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三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7:08 | 显示全部楼层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四

  齊高帝
  金土同價【袁皓 東坡】
  武帝
  武帝疾王融謀以子良易嗣君【温公】
  海陵王
  明帝謀繼大統侍中謝朏求出致酒遺弟瀹書曰飲此勿豫人事【温公】
  通論
  高帝明帝東昏侯【温公】
  梁武帝
  臨川王宏洛口之敗幷竊發以宏為名因免官【温公】
  湛僧智圍魏夏侯夔引兵助之魏元慶和以城降僧智以城遜夔【温公】
  武帝好佛【李德裕】
  賀琛啓陳四事武帝怒而詰責【温公】
  昭明太子葬其貴嬪求吉地被厭禱之譖【温公】
  通論
  武帝元帝【温公】
  陳文帝
  帝疾篤語孔奐等欲傳位弟安成王頊奐等諌止之及太子伯宗立三年頊廢伯宗而入簒是為宣帝【温公】
  後主
  荒淫【劉禹錫 東坡】
  武帝
  文帝宣帝後主【温公】
  陳國興亡【曾子固】

  金土同價
  袁皓齊處士言曰齊祖受禪大宴卿士顧謂丞相曰予不肖幸有天下乃百執事羽翼小子共拯宋人之溺也然予不敢易時而侮器使不逾十載致黃金與土同價朝臣稱賀内外諠懽快喜相傳日走天下齊封父聞而慶曰宋人生矣而告鄉處士處士聞而泣曰捨虎逢狼改時而亡吾為宋人幸未死果塗炭於齊矣新主之言豈成聖人之道耶君王知黃金貴於土不知百姓視土貴於黃金吾聞古者土地之封在於民全而國殷土有林木民得而取土有醎滷民得而煑土有禾黍民得盈庾金玉在山桑麻在原聖人不禁無私無官死者有土生者有田聖人樂而百姓同百姓憂而聖人然秦傳亂國之疾百姓之苦莫痊漢壤既廣百姓饒矣土地之利百姓莫得而窺之金玉在山醎滷在田取塊土者犯禁而死生無土而何以田殁無土而及乎泉生則税蠹而郡蠹邑剋而吏嚙吾視宋人之貧久矣未見宋人有寸土者君王茍欲致民於生地不若薄民之賦貽民之利知百姓貴土於黃金則其民受福於齊矣封父謝曰吾將聞執政者可乎處士曰否是欲急挈吾於禍矣惟父勿施吾將往
  東坡曰齊高帝云吾當使金土同價意則善矣然物豈有此理者哉孟子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巨屨與小屨同價人豈為之哉而孟子亦自忘其言為菽粟如水火之論金之不可使賤如土猶土不可使貴如金也

  武帝疾王融謀以子良易嗣君
  温公曰孔子稱鄙夫不可與事君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王融乘危徼倖謀易嗣君子良當時賢王雖素以忠清自居不免憂死迹其所以然正由融速求富貴而已輕躁之士烏可近哉

  明帝謀繼大統侍中謝朏求出致酒遺弟瀹書曰飲此勿豫人事
  溫公曰衣人之衣者懐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二謝兄弟比肩貴近安享榮禄危不豫知為臣如此可謂忠乎

  高帝明帝東昏侯
  温公南齊論曰高帝以功名之盛不容於昏暴之朝逆取而順守之亦一時之良主也明帝自以得於不義猜忌高武子孫誅夷殆盡深戒東昏以先事制人而大臣疑懼禍變相尋卒亡其國夫不務全德而殺人以自安自古以來未有能濟者也

  臨川王宏洛口之敗并竊發以宏為名因免官
  温公曰宏為將則覆三軍為臣則涉大逆高祖貸其死罪可矣數旬之間遷為三公於兄弟之恩誠厚矣王者之法果安在哉

  湛僧智圍魏夏侯夔引兵助之魏元慶和以城降僧智以城遜夔
  温公曰湛僧智可謂君子矣忘其積時攻戰之勞以授一朝新至之將知人之賢不掩人之長功成不取以濟國事忠且無私可謂君子矣

  武帝好佛
  李德裕曰世人疑梁武建佛刹三百餘所而國破家亡殘禍甚酷以為釋氏之力不能拯其顛危余以為不然也釋氏有六波羅密檀波羅密是其一也又曰難捨能捨大者頭目支體其次國城妻子此所謂難捨也余嘗深求此理本戒其不貪能自不戒哉是以詭誕之士竒邪之術君子遠之

  武帝元帝
  温公曰武帝當齊之季任居方面危不自安乘時奮起以除昏主而成大業及享國日久普通大通之際遭魏氏衰微王公牧守襁屬而歸之戎車北征至於洛汭觀其勤身約已好尚文雅拊循士大夫亦可謂恭儉寛厚之君矣然以萬乘之主為桑門之行屈身傾國以奉浮屠恩勝於威紀綱不立信佞臣之謀貪河南之地棄與國寵叛人遂使臺城覆没老而餒死江淮以南鞠為荆棘其智未足稱也夫德澤不能及而享其大利聖人禍之譬如悦盗賊之財而延之入室財不可得而喪其所有必矣其子孫各擁强兵列居重鎮不救君父之危而窺間乘便更相屠滅元帝於兄弟之中殘忍尤甚是以雖翦兇渠而克復故業旋踵之間身為俘馘豈特人心之不與哉亦天地之所誅也

  帝疾篤語孔奐等欲傳位弟安成王頊奐等諫止之及太子伯宗立三年頊廢伯宗而入簒是為宣帝
  温公曰夫臣之事君宜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孔奐在陳處腹心之重任決社稷之大計茍以世祖之言為不誠當如竇嬰面辨袁盎廷爭防微杜漸以絶覬覦之心以為誠邪則當請明下詔書宣告中外使世祖有宋宣之美高宗無楚靈之思不然謂太子嫡嗣不可動搖欲保輔而安全之則當盡忠竭節以死繼之如晉之荀息趙之肥義奈何於君之存則逆探其情而求合焉及其既没則權臣移國而不能救嗣王失位而不能死乃姦諛之尤者而世祖謂之遺直託以六尺之孤豈不悖哉

  荒淫
  劉禹錫臺城詩曰臺城六代競豪華結綺臨春事最奢萬戶千門成野草只縁一曲後庭花
  東坡論陳隋好樂而亡曰吹笛彈琵琶五弦及歌舞二技自文襄以來好之河清以後尤甚後主惟賞邉方樂耽愛無已於是繁手淫聲爭新哀怨故曹妙逹安馬駒之徒至有封王開府者遂服簮纓而為伶人之事後主亦能自度曲親執樂器玩好無倦倚絃而歌别採新聲為無愁曲音韻窈窕極於哀思挾侍兒閹官輩齊唱和之曲終樂闋莫不隕涕行幸道路或時馬上作之樂往哀來竟以亡國【餘見隋煬帝門】

  武帝文帝宣帝後主
  温公曰武帝與王僧辨同事梁室誅夷侯景乘時伺隙以詐力取國然率羸弊之衆當强齊乘勝之勢卒成大功奄有江南斯亦難矣文帝恭勤政事足為良主孝宣值齊之衰而啓土逢周之興而喪師豈非不恃内而恃外耶以陳國區區不能居天下五分之一慄慄危懼不能保其社稷况後主荒淫無度以趣之納身眢井不亦宜乎

  陳國興亡
  曾子固陳書序曰陳之為陳蓋偷為一切之計非有先王經紀禮義風化之美制治之法可章示後世然而兼權尚計明於任使恭儉愛人則其始之所以興惑於邪臣溺於嬖妾忘患縱欲則其終之所以亡興亡之端莫非自已致者至於有所因造以為號令威刑職官州郡之制雖其事已淺然亦各施於一時皆學者之不可不考也而當時之士爭奪詐偽茍得偷合之徒尚不得不列以為世戒而况於壊亂之中倉皇之際士之安貧樂義取舍去就不為患禍勢利動其心者亦不絶於其間若此人者可謂篤於善矣蓋古人之所思見而不可得風雨之詩所為作者也安可使之泯泯不少槩見於天下哉則陳之史其可廢乎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五

  明元帝 太武帝
  太武兇殘【王轂】
  崔浩【少游】
  孝文帝
  穆泰與陸叡安樂侯隆等謀作亂伏誅【温公】
  韓顯宗等諫取士當擇賢才不宜專取門望【温公】
  文帝至肆州慰勞所遇跛眇者赦軍士為盗者三人【温公】
  孝明帝
  李崇北征上表乞改鎮立州高平鎮民叛帝謂崇表之由【温公】
  通論
  魏之人君【温公】
  魏去夷即華【六一】
  北齊
  歴代人君【温公】
  文皇帝
  伊婁謙聘齊其參軍高遵辱命周高祖克齊執遵付謙任其報復謙請赦遵帝乃止謙待遵如初【温公】
  高祖
  平齊後務儉約露寢【温公】
  通論
  後周人君【温公】
  七代通論
  宋齊梁陳周北齊後魏【東坡】
  宋齊梁陳【李白】
  宋齊【李德裕】

  太武兇殘
  王轂後魏行曰力微皇帝謗天嗣太武兇殘人所畏一朝鮎■〈羊歷〉飛上天子孫盡作河魚餌

  崔浩
  少游曰有有道之士有有才之士至明而持以晦至智而守以愚與物並游而不離其域者有道之士也以明濟明以智資智穎然獨出不與衆為耦者有才之士也夫有道之與有才相去遠矣不可不知也史稱崔浩自比張良且謂稽古過之以愚觀之浩曾不及荀賈何敢望子房乎夫子房之於漢荀攸賈詡之於魏浩之於元魏運籌制勝筭無遺策實各一時之謀臣也高祖以子房與韓信蕭何為三傑用之以取天下韓信王楚數十城蕭何封侯第一而子房獨願封畱而已及太子監關中兵乃行少傅事晏然處於叔孫通之下了無矜伐不平之意故司馬以為無智名勇功可謂有道之士也荀賈雖不足以與於此然攸謀謨帷幄時人子弟莫知其言詡亦闔門自守退無私交皆以令終故陳壽以為良平之亞雖有才之士亦頗聞君子之道者也浩則不然其設心措意惟恐功之不著名之不顯而已李順之死浩既有力而奏五寅元厯章尤夸誕妄詆古人所撰圖書至鑱石道傍以彰直筆明哲之所為固如此乎正孟子所謂小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適足以殺其身而已盆成括之流也以此論之浩曾不及荀賈明矣何敢望子房乎夫以其精治身以緒餘治天下功成事遂奉身而退者道家之流也觀天人察時變以輔人事明於末而不知本陰陽家之流也子房始遊下邳受書圮上老人終曰願棄人間事從赤松子游耳則其術蓋出於道家之流也浩精於術數之學其言熒惑之入秦彗星之滅晉與夫兎出後宫姚興獻女之事尤異及黜莊老乃以為矯誣之言則其術蓋出於陰陽而已此其所以不同也然高帝用子房之謀棄咸陽還定三秦滅項羽於垓下太武用浩亦取赫連昌破蠕蠕平沮渠牧犍於涼州惠帝得不廢本子房之謀而太武為國副主亦自浩發之其迹蓋相似也嗚呼豈欲為子房而不知所以為子房者歟

  穆泰與陸叡安樂侯隆等謀作亂伏誅
  温公曰夫爵禄廢置殺生予奪人君所以馭臣之大柄也是故先王之制雖有親故賢能功貴勤賔茍有其罪不直赦也必議於槐棘之下可赦則赦可宥則宥可刑則刑可殺則殺輕重視情寛猛隨時故君得以施恩而不失其威臣得以免罪而不敢自恃及魏則不然勲貴之臣往往豫許之以不死使彼驕而觸罪又從而殺之是不信之令誘之使陷於死地也則刑政之失莫此為大焉

  韓顯宗等諫取士當擇賢才不宜專取門望
  温公曰選舉之法先門地而後賢才此魏晉之深弊也而歴代相因莫之能改也夫君子小人不在於世禄與側微以今日視之愚智所同知也當是之時雖魏孝文之賢猶不免斯蔽故夫明辨是非而不惑於世俗者誠鮮矣

  文帝至肆州慰勞所遇跛眇者赦軍士為盗者三人
  温公曰人主之於其國譬猶一身視遠猶邇在境如在廷舉賢才以任百官修政事以利百姓則封域之内無不得其所矣是以先王黈纊塞耳前旒蔽明欲其廢耳目之近用推聰明於四遠也彼廢疾者宜養當命有司均之於境内今獨施於道路之所遇則所遺者多矣其為仁也不亦微乎况赦罪人以撓有司之法尤非人君之體也惜夫孝文魏之賢君而獨有是乎

  李崇北征上表乞改鎮立州高平鎮民叛帝謂崇表之由
  温公曰李崇之表乃所以銷禍於未萌制勝於無形也上既不能用及亂生之日曾無愧謝之言乃更以為崇罪彼不明之君烏可與謀哉詩云聴言如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其是之謂矣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厯代人君
  温公曰神武以高世之略平爾朱之亂功大勢盛為魏孝武所疑雖有逐君之慙而能惓惓盡恭以事靜帝没身不怠此其可稱者也文襄有儁材而無重德悖慢無禮終隕身於奴隷文宣淫湎殘暴甚於桀紂能信用賢臣委之以政威加隣敵終其天年蓋亦有以得之矣孝武明逹愷悌實有齊之令主享國不永惜哉武成驕淫奢縱齊業始衰後主繼之昬狂尤甚誅翦忠良信用讒邪十年而亡已為幸矣

  伊婁謙聘齊其參軍高遵辱命周高祖克齊執遵付謙任其報復謙請赦遵帝乃止謙待遵如初
  温公曰賞有功誅有罪此人君之任也高遵奉使異國漏泄大謀斯叛臣也周高祖不自行戮乃以賜謙使之復怨失政刑矣孔子謂以德報怨者何以報德為謙者宜辭而不受歸諸有司以正典刑乃請而赦之以成其私名美則美矣亦非公義也

  高祖平齊後務儉約露寢
  温公曰周高祖可謂善處勝矣他人勝則益奢高祖勝而愈儉

  後周人君
  温公後周論曰文帝以關中之衆東迎孝武收疲散之兵撫貧困之民任賢使能列官布職明部分務農桑以輔魏室雖以高氏之强不能陵也其所為典法施於後世可不謂賢乎武帝以英傑之資受制强臣恭黙端拱十有餘年須其罪盈惡熟為衆所棄一旦除之若撥麷振槁可謂知柔知剛智勇兼備者矣然後親統六師以征東夏齊之險阻不守士卒不戰數月之間縛其君臣致於鼓下使有周之境東漸於海南薄於江雖魏室全盛之時不能及也惜其宣帝恣其淫侈進其竒譎自絶於天結怨於民三年而為異姓所有悲夫

  宋齊梁陳周北齊後魏
  東坡七代論曰英雄之士能因天下之隙而遂成天下之勢天下之勢未有可以必成者也而英雄之士常因其隙而入於其間堅忍而不變是以天下之勢遂成而不可解自晉以下者天下何其紛紛也强者不能以相吞滅天下大亂離而為南北北又自離而為東西其君臣又自相簒取而為七代至於隋而後合而為一蓋其間百有餘年之中其賢君名臣累累而出者不為少矣然而南不能渡河以有北之民而北不能過江以侵南之地豈其百年之間南無間之足乘而北無隙之可入哉蓋亦其勢之有所不可者也七代之際天下嘗有變矣宋取之晉齊取之宋梁取之齊陳取之梁而周齊取之後魏此五釁者兵交而不解内亂而無救其間非小也而其四隣拱手遠望而莫敢入蓋其取之者誠有以待之而不可以乘其倉卒也嗟夫北方之人其力不足以并南而南方之勢又固不可以爭衡於中國則七代之際天下將合之際也姚興既死而秦地大亂武帝舉江南之兵長驅以攻秦兵不勞而關中定此天下之一時也夫劉穆之死關中未安席不及煖兵不及息而奔走以防江南之亂畱孺子孱將以抗四方强悍之虜則夫天下之勢亦隨去之而已矣且夫孫權曹操之事足以見矣曹操之不能過江以攻孫權力有所未足也而孫權終莫肯求逞於中國蓋其志將以僥倖乎北方大亂然後奮而乘其弊而非以為其地之足以抗衡於中原也嗟夫使武帝既入關因而居之以鎮撫其人民南漕江淮之資西引巴漢之粟而内因關中之盛厲兵秣馬以問四方之罪戾當此之時天下可以指麾而遂定矣而何江南之足以蔕芥夫吾心哉然而其事則不可不察也其心將有所取乎晉而恐夫人之反之於南是以其心憂懼顛倒而不見天下之勢孔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故夫有可以取天下之勢而不顧以求移其君而遂失之者宋武之罪也

  宋齊梁陳
  李白金陵歌曰石頭巉巖如虎踞凌波欲過滄江去鍾山龍盤走勢來秀色橫分歴陽樹四十餘帝三百秋功名事跡隨東流白馬小兒誰家子泰清之嵗來闗囚金陵昔時何壯哉席卷英豪天下來冠蓋散為煙霧盡金輿玉座成寒灰扣劒悲吟空咄嗟梁陳之國亂如麻天子龍沈景陽井誰歌玉樹後庭花此地傷心不能道目下離離長春草送爾長江萬里心他年來訪商山皓

  宋齊
  李德裕宋齊論曰宋齊以降繼體承祧者君德寖微王道凌替纉緒之初始革大運降宥解網以悦衆心仁義之風薄骨肉之情廢前史論之詳矣然政未得中改之可也如弓之高下者抑舉琴瑟之不調者更張此亦天之道也豈獨人事哉唯用其罪人不可甚矣天下之惡一也古人言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豈有不忠於前朝而能忠於後主者也毁泉臺春秋之所譏先儒之所惡宋齊之君有一於此必以為美政泉臺見妖尚不可毁况無妖者乎燕人之思召伯甘棠勿翦楚人之懐叔子望碑墮淚彼人臣也而見思若此雖時移政改莫匪舊臣昔伯益贊禹稱大舜之德曹參事惠帝守蕭何之法魏文帝初受漢禪羣臣皆揚魏德唯衛臻獨稱漢美文帝曰天下之珍當與山陽共之為人臣者罔念於此可謂有百心矣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六

  隋高祖
  高祖與后重誓無異生子以絶分爭又使五子分據大鎮晩年父子兄弟迭猜忌皆不以壽終【温公】
  楊素【何去非】
  煬帝
  荒淫【樂天 東坡】
  嚴峻法令【陳子昻】
  通論
  文帝煬帝【温公】

  高祖與后重誓無異生子以絶分爭又使五子分據大鎮晩年父子兄弟迭猜忌皆不以壽終
  温公曰昔辛伯諗周桓公曰内寵並后外寵貳政嬖子配嫡大都偶國亂之本也人主誠能慎此四者亂何自生乎隋高祖徒知嫡庶之多爭孤弱之易搖曾不知勢鈞位逼雖同産至親不能無相傾奪者諗辛伯之言得其一而失其三乎

  楊素
  何去非曰戰必勝攻必取者將之良能也良將之所挾亦曰智勇而已徒智而無勇則遇勇而挫徒勇而無智則遇智而蹶智足以役勇勇足以應智然後以戰必勝以攻必取天下其孰能當之昔者楊素之於隋可謂一代之名將矣而賀若弼評之謂其特猛將耳非所謂謀將也甚哉弼之過於自負而輕於議人也隋自平陳之後素已為統帥矣其克敵斬虜功策為多既俘陳主而江湖海岱羣盗蜂起大者數萬小者數千而素專閫外之權轉戰萬里窮越嶺海無向不滅已而突厥犯塞宗室稱兵而社稷危矣素之授鉞專征其所摧陷者不可勝計遂空敵庭而清内難然素之兵未嘗小衂隋功臣無與肩者其為烈亦至矣而弼猶不以謀將處之特曰猛而已夫目之以猛而不許之以謀蓋所謂徒勇而無智者矣考素之功烈如此茍其智之不逮則凡所以決機取勝者其誰之謀也自隋文平一天下所謂名將者獨韓擒虎賀若弼史萬嵗與素耳擒弼自平陳之後不獲立尺寸之効獨史萬嵗從素征討以驍勇稱而弼乃以大將自處而目是三人者皆不能盡其材亦見其不知量而務以其私言動世主也素之馭戎嚴整而喜誅每戰必求士之過失者斬之以令常至百輩而先以數百人赴敵陷陣不能而還却者悉斬之復進以數百人期必陷陣而止是以士皆必死前無堅敵此弼所以得目之為猛也嗟乎素非有忍於士也以為士之必死者乃所以決生必生者乃所以決死故也唐之善於兵者無若李靖其為書曰畏我者不畏敵畏敵者不畏我是以古之名將十卒而殺其三者威振於敵國殺其一者令行於三軍靖豈以卒為不足愛哉以為殺一而百奮則奮者可期於勝也縱一而百惰則惰者可期於敗也奮而克敵與夫惰而為敵所克則是殺者乃所以生之愛者乃所以害之也善為將者能審乎此則無惡乎其茍忍也雖然在素之術有足以致勝未足以為勝之工也法曰兵無選鋒曰北詩曰元戎十乘以先啓行其啓行者選鋒之謂也越王勾踐之伐吳其為士者數萬而又有君子六千人所謂君子者其選鋒也素之所使以陷陣者其選鋒之謂歟然至有不克而還不免於誅者疑其非選之特精而養之素厚之士也又嘗觀唐太宗之將未嘗先以其身親搏戰也必以驍騎勁旅而經營於其傍或瞰臨於其高常若無意於戰其兵既交其鬭皆力而未決也卒然率之而奮士皆殊死突貫其敵之陣而出其背凡所嬰者無不摧敗猶之二人之相搏也材鈞而力偶方相持而未決也卒然一夫起其旁而助之則夫受助者蔑不勝矣此法所謂以正合以竒勝者也使素之所用以為鋒者皆精其選而又量敵之堅脆以遣之使其必足以陷敵無至乎不克而還又加之誅而常出於唐太宗之竒則如弼者亦何得而妄議矣

  荒淫
  白樂天隋堤栁詩曰隋堤栁嵗久年深盡衰朽風飄飄兮雨蕭蕭三株兩株汴河口老枝病葉愁殺人曽經大業年中春大業年中煬天子種栁成行夾流水西自黃河東至淮緑影一千三百里大業末年春暮月栁色如煙絮如雪南幸江都恣佚遊應將此栁繫龍舟紫髯郎將護錦纜青娥御史直迷樓海内財力此時竭舟中歌笑何日休上荒下困勢不久宗社之危如綴旒煬天子自言歡樂殊未極豈知明年正朔歸武德煬天子自言福祚長無窮豈知皇子封酅公龍舟未過彭城閣義旗已入長安宫蕭墻禍生人事變晏駕不得歸秦中土墳數尺何處葬吳公臺下多悲風二百年來汴河路沙草和煙朝復暮後王何以鑒前王請看隋堤亡國樹
  東坡論隋好樂而亡曰隋煬帝不解音律略不關懐後人製豔曲詞極淫綺令樂正白明逹造新聲創萬嵗樂藏鈎樂投壺樂舞席固心髻玉女行觴神仙畱客擲塼續命鬭雞子鬭百草泛龍舟還舊宫長樂花及十二時等曲掩抑摧藏哀音斷絶帝悦之不已謂幸臣曰多彈曲者如人多讀書讀書多則能撰文彈曲多則能造曲因語明逹云陳氏褊陋曹妙逹猶自封王况我天下大同乎宋武帝既受禪朝廷未備音樂殷仲文以為言帝曰日不暇給且所不解仲文曰屢聴自解帝曰政以解則好之故不習觀二主之言興亡之理豈不明哉

  嚴峻法令
  陳子昻諌刑書曰自古聖人不有外患必有内憂物理之然也臣聞長老言隋之末代天下猶平煬帝不龔窮毒威武厭居皇極自總元戎以百萬之師觀兵遼海天下始騷然矣遂使楊玄感挾不臣之勢有大盗之心欲因人謀以竊皇業乃稱兵中夏將據洛陽哮闞之勢傾宇宙矣然亂未踰月而首足異處何者天下之弊未有土崩蒸人之心猶望樂業煬帝不悟暗忽人機自以為元惡既誅天下無巨猾也皇極之任可以刑罰理之遂使兵部尚書樊子蓋專行屠戮大窮黨與海内豪士無不罹殃遂至殺人如麻流血成澤天下靡靡始思為亂矣於是蕭銑朱粲起於荆南李密竇建德亂於河北四海雲搖遂並起而隋族亡矣豈不哀哉

  文帝煬帝
  温公論曰文帝之於周室非有元功厚德素洽於人直以天元暴崩嗣君幼弱姦臣矯命徼倖得之然明敏儉約勤於政治隨才任官信賞必罰故能取江南三百年之國易於返掌使天下復為一統百姓繁庶衣食豐衍突厥室韋靺鞨林邑高昌女國之屬莫不稽顙稱臣奉珍入貢雖兩漢全盛之時不能過也向使後嗣僅得中材之主以守之十世之内未易亡也煬帝以悖逆詐謀坐承富强之業志驕意溢慨然慕秦皇漢武之為人窮奢極欲兵連四夷政煩賦重盗賊蠭起而猶巡遊不息以樂滔憂惡聞直言喜自壅蔽噫是道也雖禹湯文武之子孫未或不亡况隋無積善之基乎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賢確論卷六十七

  唐高祖
  起義兵【東坡 孫之翰 范祖禹】
  高祖推李密為盟主以驕其志【范祖禹】
  世民誅佞人高德儒【范祖禹】
 
 楼主| 发表于 2009-8-7 11:59:21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祖辭九錫殊禮【范祖禹】
  録用隋子孫【范祖禹】
  高祖闢言路賞孫伏伽之諌【范祖禹】
  徐世勣降賜姓李氏【范祖禹】
  宇文士及封德彞來降帝責德彞不忠於唐德彞以祕策干帝帝悦用之【范祖禹】
  晉州人自言見白衣老人稱老君為唐祖詔於其地立廟【范祖禹】
  蕭銑降斬於都市【范祖禹】
  定官職令【范祖禹】
  復置十二軍【孫之翰】
  從裴矩言許突厥昬【范祖禹】
  賞裴矩力爭【司馬温公】
  太子建成【孫之翰 范祖禹 温公】
  殺劉文靜恩裴寂【孫之翰 張唐英】
  殺劉世讓【孫之翰】
  竇建德【張唐英】
  高君雅【張唐英】
  蘇世長【張唐英】
  傅弈【張唐英】

  起義兵
  東坡論曰唐高祖起兵汾晉間時三子建成元吉楚哀王智雲皆畱河東護家高祖起兵乃密召之隋購之急建成元吉能間道赴太原智雲幼不能逃為吏所誅高祖以父子之故獨不能少緩義師數日以須建成等至乎以此知為秦王所逼高祖逼於裴寂亂宫人之事不暇復為三子性命計矣秦王本謀於是時借隋吏以殺兄弟其意明甚新舊史曲為太宗潤飾殺兄弟事然難以欺後世矣建成元吉之惡亦孔子謂下流之歸也歟
  孫之翰論求助突厥曰義師之起本救世亂若威德漸盛則四夷欵附矣故周武興師致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之衆助牧野之戰漢高平定天下亦有北貊燕人梟騎之助今唐師方起當以德義為勝何可聴劉文靜一時之謀遽求助於突厥斯自小也財帛金寶皆民力所致當舉義之始許之外域可乎不盡賂之又自失信後突厥恃其微功連嵗入寇蓋由兹失策也
  范祖禹論太宗脅父并求助突厥曰匹夫欲自立於鄉黨猶不可不自重也况欲圖王業舉大事而可以不正啓之乎太宗陷父於罪而脅之以起兵高祖昵裴寂之邪受其宫女而不辭又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助何以示後世矣夫創業之君其子孫則而象之如影響之應形聲尤不可不慎舉也是以唐世人主無正家之法邉人多内侵之亂蓋高祖以此始也或曰太宗茍不為此則高祖或終不從而突厥將為後患二者權以濟事也臣竊以為不然古之王者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太宗恐高祖之不從懼突厥之為患終守臣節可也豈有脅父臣敵以得天下而可為歟此而可為則亦無所不至矣惜乎太宗有濟世之志撥亂之才而不知義也

  高祖推李密為盟主以驕其志
  范祖禹曰晉文公譎而不正孔子譏之當是時李密方圍洛邑高祖乘虚席卷入關密進則前有太原之敵後有東都之師是以聚兵洛口而不能西其勢亦可見矣然則高祖何賴於密而招之以納侮及其自欲為盟主也又何憚於密而驕之以行詐哉且舉義兵而勸進於叛人非所以為名也臣以為此非太宗劉文靜之謀必出於高祖與裴寂之徒怯懼之計得已而不已者也

  世民誅佞人高德儒
  范祖禹曰昔武王克商釋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式商容之閭戮飛亷惡來於海隅顯善除惡如恐不及何哉使民知嚮方示以征伐之本意也故海内莫不革心易慮以聴上之所為去商之汙俗被周之美化如水之走下草之從風也太宗始起兵而戮一佞人民知所好惡矣如是則誰不欲為忠而不為佞宜其成王業之速也德儒佞於隋而戮於唐為佞者果何利哉

  高祖辭九錫殊禮
  范祖禹曰自魏晉之君欺孤蔑寡以奪天位考其實無異於寒浞王莽而必欲效唐虞之文後世因襲而莫之改其君臣皆不以為羞也惟唐高祖知其出於諂諛者所為故繁文偽飾有所不行亦可謂不自欺者矣然以兵取而必為之文曰受禪於隋是亦未免襲衰世之迹也雖不能正其名實如三代之王而優於魏晉遠矣

  録用隋子孫
  范祖禹曰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武王數紂曰昬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故致討焉誅其罪人之身而立其子天下之公義也况其父兄宗族乎自魏晉以下强臣簒奪除君之族而代其位以非道得之亦以非道失之易姓之禍如循一軌傳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終信矣唐高祖始即位而録隋之子孫由漢以來最為忠厚其享國長世宜哉

  高祖闢言路賞孫伏伽之諌
  范祖禹曰國將興必賞諫臣國將亡必殺諫臣故諫而受賞者興之祥也諫而被殺者亡之兆也天下如人之一身夫身必氣血周流無所壅底而後能存焉諌者使下情得以上通上意得以下逹如氣血之周流於一身也故言路開則治言路塞則亂治亂者係乎言路而已高祖鑒隋之所以亡王業初基庶事草創而首闢言路以通下情可謂知所先務矣是以海内聞風如熱者之得濯廢者之得起民知上之憂已而疾痛將有所赴愬也唐室之興不亦宜乎

  徐世勣降賜姓李氏
  范祖禹曰古者天子建國賜姓命氏姓氏所以别其族類之所出也自三代之衰稱姓者或以國或以族或以地或以官子孫各本於其祖不可改也漢高祖賜婁敬姓為劉鄙陋無稽而唐世人主遂以為法非其親者附之屬籍或加於盗賊夷狄以逆族異類為同宗然則古之賜姓者别之而後之賜姓者亂之也夫惟天親不可以人為而强欲同之豈循理者乎上瀆其姓下忘其祖非先王之制不可為後世法也

  宇文士及封德彞來降帝責德彞不忠於唐德彞以祕策干帝帝悦用之
  范祖禹曰高祖以女寵進士及責德彞之諂巧既斥之矣復悦其計策而驟用之甚矣佞人之難遠矣自古君子易疏小人易親蓋君子難於進而果於退小人不恥於自售而戚於不見知其進也無所不至人君一為所惑不能自解鮮有不至禍敗者也

  晉州人自言見白衣老人稱老君為唐祖詔於其地立廟
  范祖禹曰商祖契周祖后稷皆本其功德所起不可誣也唐之出於老子由妖人之言而諂諛者附會之高祖啓其原高宗明皇扇其風又用方士詭誕之説躋老子於上帝卑天誣祖悖道甚矣與王莽稱王子喬為皇祖叔父何以異哉

  蕭銑降斬於都市
  范祖禹曰蕭銑故梁子孫屯難之世民思其主銑因隋亂保據荆楚欲復其祖考之業雖僭大號非唐之叛臣也唐師伐而取其地執其主亦足矣而銑以百姓之故不忍固守而降完府庫奉圖籍而歸之唐然則唐初割據之主銑最無罪高祖誅之淫刑甚矣我太祖太宗平四方僣偽之國係纍其主致之闕下雖無道如劉鋹拒命如繼元窮天下之力而後取之不誅一人皆死牖下自三代以來未之有也此所以祈天永命者歟

  定官職令
  范祖禹曰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故不以一職名官太尉掌武蓋古者大司馬之職也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非三公之官也自漢以來失之矣唐不能革正而復因之是以官名之紊莫甚於唐且既有太尉司徒司空而又有尚書省是政出於二也既有尚書省而又有九寺是政出於三也夫天地之有四時百官之有六職天下萬事備盡於此如網之在綱裘之挈領雖百世不可易也人君如欲稽古以正名茍捨周官臣未見其可也

  復置十二軍
  孫之翰曰國之用武固常事不可一日而懈也中夏之廣外夷之衆雖太平之世黠惡者畏威服德而不敢動其心常幸國之有事起而為患爾則武之備可一日懈乎况大亂初定人心未寧便欲為安逸之態而偃武事及突厥入寇但謀遷都以避經世之略何其淺也賴秦王堅議不行謬策令復置十二軍以教諸府之兵中國之威自兹盛矣

  從裴矩言許突厥昬
  范祖禹曰自漢以女嫁匈奴而後世習為故常結昏異域不以為失以為畏之邪則是以天下之大而畏人至於納女失也以為謀之邪則是以女為間而欲奪人之國亦失也高祖不謀於衆賢而問諸亡國之臣宜其有此失也且西突厥不若頡利之强弱者猶許其昏則强者何以制之此不足以示威適足取侮於逺人而已其後太宗以女分妻諸國将相中宗以後皆嫁公主於蕃國夫齊甥舅之國吳太王之裔也涕出而女景公猶羞之婁敬和親之策豈足效哉而終唐之世人君行之不以為難其臣亦不以為非高祖太宗實啓之是貽謀不善也

  賞裴矩力爭
  溫公曰古人有言君明臣直裴矩佞於隋而忠於唐非其性之有變也君惡聞其過則忠化為佞君樂聞直言則佞化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動則景隨矣

  太子建成
  孫之翰論立建成為太子曰王者立太子必嫡長者使天下之心有系以止爭奪之患也行之平世固為常法若夫大公之世子不賢尚求聖人以傳大位况長子不賢次子聖乎安得局於常法也唐有天下本秦王之謀秦王功德之大海内屬望其勢可終為人臣乎建成自舉義以來無一事可稱道但以年長使居聖子上至愚者知其不可也雖秦王以常禮為讓胡不虚其位待天命之歸况受命之初天下未定何汲汲於立太子也善哉寧王憲讓太子之言曰時平則先嫡長國難則歸有功此萬世不易之論也
  范祖禹論王珪魏徵勸建成擊劉黑闥為自安計曰立子以長不以有功以德不以有衆古之道也晉獻公使太子申生伐東山里克入而諌君出見太子而勉之以孝君子曰善處父子之間矣王魏以輔導東宫為職當勸建成以孝於高祖友於秦王則儲位安矣秦王有定天下之功高祖茍欲立之能為太伯不亦善乎且建成既為太子則國其國也安在於有功乃使之擊賊以立威結豪傑以自助是導之以爭也禍亂何從而息乎夫以王魏之賢其為建成謀猶如此况庸人乎 又論建成募士兵欲圖秦王并使楊文幹反為相應曰建成為太子而擅募兵甲於東宫又使楊文幹反於外以危君父此天下之惡也罪孰大焉高祖不以公義廢之乃外惑於姦臣之計内牽於妃嬪之請至使兄弟不相容於天下此高祖不明之過也
  温公論秦王射殺建成曰立嫡以長禮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隠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勢逼必有不容曏使高祖有太王之明隠太子有泰伯之賢太宗有子臧之節則亂何自而生矣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發然後應之如此則事非獲已為愈也既而為羣下所迫遂至蹀血禁門推刃同氣貽譏千古惜哉夫創業垂統之君子孫之所儀刑也彼中明肅代之傳繼得非有所指擬以為口實乎
  范祖禹曰建成雖無功太子也太宗雖有功藩王也太子君之貳父之統也而殺之是無君父也立子以長不以功所以重先君之世也故周公不有天下弟雖齊聖不先於兄久矣論者或以太宗殺建成元吉比周公誅管蔡臣竊以為不然昔者象日以殺舜為事舜為天子也則封之管蔡啓商以叛周周公為相也則誅之其迹不同而其道一也舜知象之將殺已也故象憂亦憂象喜亦喜盡其誠以親愛之而已矣象得罪於舜故封之管蔡流言於國將危周公以間王室得罪於天下故誅之非周公誅之天下之所當誅也周公豈得而私之哉後世如有王者不幸而有害兄之弟如象則當如舜封之是也不幸而有亂天下之兄如管蔡則當如周公誅之是也舜處其常周公處其變此聖人所以同歸於道也若夫建成元吉豈得罪於天下者乎茍非得罪於天下則殺之者已之私也豈周公之心乎或者又以為使建成為天下又輔之以元吉則唐必亡臣曰古之賢人守死而不為不義者義重於死故也必若為子不孝為弟不悌悖天理滅人倫而有天下不若亡之愈也故為唐史者書曰秦王世民殺皇太子建成齊王元吉立世民為皇太子然則太宗之罪著矣

  殺劉文靜恩裴寂
  孫之翰曰恩與刑人主之大權也恩當其功刑當其罪則中外勸戒矣反是道何以服人心裴寂劉文靜俱以佐命為大臣文靜才略功名過寂遠甚高祖任情親寂而疏文靜文靜失律則除名及與寂有隙出怨言遂聴寂讒殺之寂當將相之任怯而無謀屢為賊敗既入朝不加深罪幸矣顧待彌重可乎施恩於寂太優用刑於文靜太暴二者俱出於私非聖子功德之大人心去矣
  張唐英曰自古佐命之臣皆無心於舊君故志士仁人嘗恥之若裴寂劉文靜之迹故不在别白然二子皆首為謀主唱難起義及高祖登極而裴寂賞賜無極恩寵至厚爵位至重雖有罪惡之迹皆原而不問文靜出入征伐嵗不寧止顧遇既以不厚爵位復又不崇以妄告厭勝之事而遽加殺戮太宗極力營救而不得免復籍没其家且雨露之澤不私萬物仁義之主不枉一人而以功名重賞士之所競不平致怨古人所戒不知高祖之意於二子厚薄何其殊也豈非以裴寂始盗隋之宫人密侍高祖之際文靜嘗以此脅寂故高祖恨之不然何寂之功業智識皆不逮文靜而高祖遇之獨厚耶以此窺高祖之心是喜裴寂私眤之愛而恨文靜形之於言故讎之酷也噫嗜欲好色移人之性有如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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