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整的旋律 1-4

汉宫秋

一   
  恢弘壮阔的宫灯把皇宫的琼楼玉宇映照的五光十色璀璨夺目.鼓乐齐鸣,杯盏碰撞,喧哗与音乐交融着王宫的富丽堂皇美伦美奂.怀抱古琴的周娥皇坐在乐众后面,感受着王宫深处别样的冰冷,孤独和寂寞.
  刚登基的李煜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微醺的醉眼透过纷乱的人群,于觥筹交错见邂逅了那个抚琴的背影.
                                                                      二
  光阴幻化成1000根羽毛,安稳地覆盖了所有的空洞和阴霾.在有人一低头一抬头的罅隙里,我的目光遇见了她.
  空旷华丽的舞台上,她的长发在琴声交错间明媚忧伤,指间的骨节突兀隆起,剔透地在黑白间穿梭,乐符成群结队汹涌.那专注的神情象是玫瑰上墨绿的刺缠绕了我的血脉.
  呵呵,她弹琴的时候永远漠视要不可及的彼岸,我就在她旁边,却的不到一个瞬间.
                                         
                                                                     三
    在所有人的吵闹声里李煜与娥皇的视线相撞.人们的嘈杂声在耳畔回荡,萦绕在李煜心中久久不能逝去的,依然是娥皇指尖的连绵音律。酒难下咽，肉难下食，他仍不时张望那已空荡的方向，红衣飘舞的痕迹，幻象一样晃过他的眼角。
　　他在所有的欢笑身影间站立起来，悄悄绕过纷乱嘈杂的席宴，穿过冷清的石阶长廊和葱郁林道。在门前他看到风吹扫着长街上的落叶和纸屑，入夜的长安冷清空寂，散发着沉沉的寒意。他不知道哪里是他的方向，所以他茫然地站在长街上，只能发出一丝无力的叹息。
　　一声咳嗽惊透了夜的深沉和冷清。他回过头去，看到一袭红衣的娥皇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单薄的身体在寒风里簌簌发抖。
　　“ 为什么要叹息呢？这世上痛苦的人太多了，你若再叹息，上天就不知道该如何来眷顾这红尘里的芸芸众生了。”她淡淡地说。
　　他走过去，看到发丝凌乱飞扬下兮娥皇斑驳的脸孔，安谧平静，散发着泉潭般的幽澜气息。
　　“ 不用为我担心，我心如琴，我命如弦。”他微笑，“ 所以，我注定命薄心坚。”
　　她走到他的身前，四目相望，默然拥抱。他嗅到一缕缕的香馨从她的颈底飘沁出来，怀里的身体温暖真实，他把脸埋进她的绵长青丝里。寒风吹拂，月明星稀，此时娥皇淡漠了所有伤感和疲惫。
    李煜并不能明了那时他们为什么会不知原因地沉默拥抱。
　　我想，着已难以明了。但是，在彼时彼刻，两个在命中注定相逢的人的相逢，没有伏笔和征兆，刻在心里他们是明白的，眼前的这个人，是命运无数次暗示过的。除了默然拥抱，他们亦别无他求。
　                                            四
  我坐在树林里,指间舒展,行云流水.鬼使神差地,竞一字不差.像是受了某种不知名的蛊惑,我打开琴盒,拉了起来.沉重的弓压在弦上.我听见每一根弦无力地颤迈.那曲子像有购魂夺魄的魔力一般,一曲终了,我像是经历一场浴火重生般的痛苦涅槃,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