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整的旋律 9-12

汉宫秋

九
    "我死后,一定要把我葬在长满白杨的青山上,那里还要有成群的黄蝴蝶."娥皇躺在李煜的怀里面容憔悴.
   “不,你不会死,我要写好多曲子,要你亲自为我弹奏,你不能死.”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却依旧温暖不了冰冷的苍白。
                                       十
     “我要写一首曲子，送给我最喜欢的人。”这话就那样直愣愣地斜刺出来，连后悔的余地也没留下。
      乐律撕裂成了碎片，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蓝喝了一口黑咖啡，烘热的液体充斥着来不及收回的苦不堪言。鬼使神差地，心跳漏了半拍。
                                       十一
      “我失去了她，永远失去了。”李煜的脸痛苦而扭曲。
      “她，哪个她？”
      “大周后，我的周娥皇。”
       在南方让人醺醉的暖风里，在金陵城外漫草连天的旷野上，李煜用油脂围住娥皇，然后手持火把看着她销化成灰。
      他看见她的灵魂在火焰里摇摆无比深沉地吟唱：“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娥皇，你就不要再唱了。山盟海誓已经把海水说干了。虚情假意，掩盖了所有真实 。我们朝着古人的誓言匍匐，却永远没有尽头，一直到万劫不复。身在乱世，即便是一夜约白头，明朝劳燕飞也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火堆里非出一只红色的大鸟，衔着支离破碎的记忆向北飞去。
                                     十二
              昔我新婚，燕尔情好。媒无劳辞，筮无伪报。归姝邀终，咸爻协兆。俯仰同心，缪缪是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也如何，不终往告。呜呼哀哉！
       “在懿陵里沉眠的大周后，除了那一把她心爱的古筝，不知道她还带走了些什么，是伤是痛是无奈，抑或是难以名状的失望。”蓝把琴盖打开，双手漫不经心地划过。
       绝艳易凋，连城易脆。我手抚着李煜以血作笔以泪作墨写就的长卷诔文，对着那“鳏夫煜”的落款不觉默然。
       一千只飞鸟飞过，羽毛纷纷扬扬遮蔽了琴房，黑色的翅膀剪裁着同样黑色的空气。
       蓝突然圆睁了双眸，无比惊恐地说：瑜，我嗅到了血液的味道，还有，寒冷幽森的杀气！充塞满了杀气的血液味道。
       古琴的弦一起发出了一阵痛苦绵延的呻吟。
       旌旗猎猎，万骑铁蹄尘飞扬！  蓝，兵临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