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荀子》篇对民谣民谚的引用价值(罗玉华)

天籁

作者：罗玉华


　　关键词：荀子 成相 民谣民谚 通俗文化
　　摘 要：本文通过对《荀子》一书引用民谣民谚的材料例句分析，对其《成相》篇对民间文学形式运用价值的阐释，说明荀子是我国早期重视通俗文化的重要代表，对后世通俗文化的流布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荀况在其著述《荀子》篇中，不但保留了不少《诗经》篇中的先秦民歌，他还善于吸收民间的民谣、民谚，学习民间说唱形式，并创作了《成相》韵文，以丰富文章的内容和形式，增强文章内容的说服力及感染力。为先秦通俗文化的流传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本文对此作如下印证。
　　
　　一、《荀子》对民谣民谚的引用价值
　　
　　《荀子》一书保留了不少民谣民谚，如《大略》篇用民间俗语“欲富乎?忍耻矣，倾绝矣，绝故旧矣，与义分背矣”，来阐明上有所好富，下便有所死利的必然趋势，从而告诫统治者谨慎其作为。又引民谚“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知者”，形象说明歪理邪说的恶劣后果是对儒家正理的严重挑战，作为一个君子，面对是非曲直就需要“度之以远事，验之以近物，参之以平心”，才能使“流言止焉，恶言死焉”。
　　又如《正论》篇引“浅不可与测深，愚不足与谋知，坎井之蛙，不可与语东海之乐”，以反驳世俗之人对于“汤、武不能禁令”的谬论，申言商汤、周武是最能用禁令，只不过王者之制不在于形式上的整齐划一，而是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措施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数则未曾明喻属于民谣民谚的惯用语，如《君道》篇在阐述为君者应如何用贤才时，引“语曰:好女之色，恶者之孽也。公正之士，众人之痤也。循乎道之人，污邪之贼也”，从而说明取人应有道，用人亦应有法，使用贤能时必须充分信任，使其充分发挥能力。
　　这些例子说明荀子对通俗文化的重视和学习，以深入浅出的说理方法，阐明事例，表明观点，这对先秦通俗文化资料的保存和流传无疑有着重大作用。
　　
　　二、荀子《成相》的价值
　　
　　《成相》是荀子学习民间说唱文艺形式而创作的一篇韵文，意在宣传法家的政治思想。《成相》为《荀子》著作中的第二十五篇。
　　对“成相”之释，主要有三种解释。近代学者俞樾谓“成相”之“相”，即《礼记·曲礼》“邻有丧，舂不相”之“相”，郑注曰：“相谓送杵声”，“盖古人于劳役之事，必为讴歌以相劝勉，亦举大木者呼‘邪许’之比，其乐曲即谓之相”。“请成相”者，请成此曲也①。
　　卢文招之说尤为明白，他说：“相”乃乐器，所谓舂牍。又古者瞽必有相，审此篇音节，即后世弹词之祖。篇首即称“如瞽无相何伥伥”，义已明矣。首句“请成相”，言“请奏此曲”也②。
　　故一般人认为，“相”乃乐器，“成”即奏，“成相”犹言“击打吹弹乐器”，与今人“打起鼓”、“敲起锣”类似，为说唱文学中惯用的开场套语。《成相辞》在《汉志·诗赋略》里被视为赋。
　　《成相》一文的价值还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审视。从内容观之，《成相》一文意在表达荀子自己的政治思想，宣扬所谓明君贤臣政治模式，主张总结三代以来的历史教训，以礼法治国。文中涉及到不少三代以来，即夏、商、周以来的历史掌故，如“世之灾，妒贤能，飞廉知政任恶来”，“武王诛之，吕尚招麾，殷民怀”，“展禽三绌，春申道缀，基毕输”等等，这既体现了荀子一贯的“法后王”的观点，体现出与孟子“言必称尧舜”的区别，同时又开启了文学史上做诗“咏史”的先河，汉代班固的《咏史》诗就类似于荀子《成相》篇中的对历史故事的直言陈述。
　　从形式观之，《成相》共由56小节组成，每一小节五句，杂言体形式，其构成大体上是“三、三、七、四、七”或者“三、三、七、四、四、三”的句式，除第四句外，每句押韵。这种形式，有如后世的连珠、大鼓、弹词的文艺形式，在先秦时代诚属独创之体。而且这种句式还对杂言体、七言诗的形成有一定影响。再者，据《汉书·艺文志》“诗赋略”所载，赋可分屈原赋、陆贾赋、孙卿赋和杂赋。孙卿(荀子)赋包括《成相篇》和《赋篇》。而“杂赋”中又有“成相杂辞”、“隐书”等，属通俗文学作品，是最接近民间文学的诙谐文体。因而《成相》、《赋篇》等作品又对汉代兴起的“辞赋”，尤其是故事赋有着直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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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相》一文虽然文学意味不浓，但开创之功却不可磨灭。故刘师培在《论文偶记》中说：“观荀卿作《成相篇》，已近赋体，而其考列往迹，阐明事理，已开后世之联珠。”。故我们认为荀子是战国时期运用和借鉴民间文艺形式最杰出的一位大师，这并非是溢美之词；从另一角度言，亦再次说明民间通俗文化是直接影响了荀况的创作。
　　
　　① 王先谦：《荀子集解》卷18引俞樾语。
　　② 王先谦：《荀子集解》卷18引卢文弨语。
　　
　　参考文献：
　　［１］章诗同：《荀子简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7月版。
　　［２］梁启雄：《荀子简释》，中华书局，1983年1月版。
　　［３］杨柳桥：《荀子诂译》，齐鲁书社，1985年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