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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练书法也成家”引发的思考(洪丕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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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23 10: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洪丕谟

宏元贤弟:

      近来从《书画论坛》报上看到你的一篇妙文,题为“不练书法也成家》,这倒是个颇为有趣且值得引起思考的话题。

单从字面看“不练书法也成家”,可以引起多重理解,譬如某些从官方派过来领导书法协会的同志,或者是某些大官一旦进入到书法界,那他拿直起笔来胡乱涂涂弄弄,不消一年半载,便立刻就会受到一帮子无聊圈子中人的吹捧,顿时便成了全国书法或地方书法界中的头面人物,对于书法界中确实存在着的这种现象,真正练了一辈子书法的苦行僧们对此必定会引发出心理上的严重不平衡,于是出于嫉世愤俗,便愤然在嘴里扔出一句:”不练书法也成家.”从贤弟文章的字里行间看,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这个标题还可以引起另外的一种解释,这就是以我妻玉珍为代表的一批局外人."不练书法也成家"?那我拿起笔来东抹西涂,写写弄弄,不也一夜之间,就成了书法家?对于玉珍的想法,我顺势接过话头:"是啊,要是你一旦真的捏起笔来准备加入书法家的行列中来,那末雇一帮子人今天这报,明天那报地轮番为你宣传吹捧,不消一年半载,你就可以成为当经一方的著名女书法家了.如今书法家中的一大半,不就这样给吹出来捧出来的?"玉珍闻言似有所悟,但终于知难而退,不敢尝试,说明她骨子里还是一个胆怯的老实人.联想当今书法家讲归返真,讲学习儿童字的纯气,要是让不懂书法的人拿起笔来瞎塌一通,也不就是当今某些书法家们所追求的拙趣和本真吗?又思艺术界有让猩猩弹琴,猩猩画画的惊世骇俗之举,反过来则也足证贤弟"不练书法也成家"的熠熠语言,然而从贤弟文章的字里行间看,指的显然也不是这一重意思.

那末贤弟"不练书法也成家"又所指何意呢?原来指的就是"感觉创造一切".在学书的道路上,是贤弟几十年来并未下过很大的苦功去临习古代什么大师的什么名贴,这点我相信是事实,可是这种事又足以证明,类似于贤弟的一些人,不也是走过来了吗?

然而写到这里,贤弟却文中时见诙谐调侃,内寓酸辛,足见贤弟为文风格,然而如此大好标题,要是再进一步从哲学层面进行思考,那就更加深入一层了,我这里试为贤弟略为引而申之.昔王择操练书法,一天临古,一天自运,几十年从不间断,终于成为天下一大名家.所谓"临古",自然是临学古代贴,所谓"自运",就是自我发挥,谓之,"不练书法也成家"亦未尝不可,而贤弟平时在书法上所经营的,冰是把较我的时间,花在了苦心自运上.

自然是自运之外,平时还少不了多看多想,多看则广受启发,多想则时生奇趣.先讲多看,当年王羲之北游名山,看到了李斯、曹喜等书法,双到许下,看到了种繇、梁鹄等字,接下来又到洛下,见蔡邕《石经》,又在从王洽里,见张昶《华岳碑》,方才悟到单单学习卫夫人一家书法,未免太单打一而浪费年月了。这就足以说明,学习书法最要拓展视野,扩我思路。较之古人,我们今天有这么多前人留下来的经典书坛影印本可看,可谓是空前未有的大开眼界,再讲多想,这是就思想层面来讲,古人所谓“书须存思”,多想和一味摹古,不加个人思考是大不一样的。在这一点上,苏东坡所说:“敬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可衣是贤弟“不练书法也成家”的远祖。问题在于多思想,由此通及书意理,想当年张旭见孙大娘舞剑器,雷太简闻江声而笔法进,就是思通书意的结果。否则不练书法,要是缺少了这一条,又何奢谈成家之有?

然而无论如何,“不练书法也成家”,前提是少不了的,就是:多看多想,广见博识,然后双悟通书意,不弃自运,把这种经过思考汲取后的前人和他人的书法长处,再经过自心的取舍剪裁,消化吸收,然后结合个人审美,自家情趣,采用崭新的自我形式,自我面目表现出来,哪里还会害怕不成其为家呢?

不过,讲来讲去功夫也还是要的。手不练则心练,用感觉创造一切的“心练”也是一种功夫。为什么有好多人一辈子苦练书法至头来还是不成其为家呢?原因在于只知“手练”之苦,不黯“心练”之妙,因思吾弟对于“心练”,亦必积累了半辈子的功夫焉。诗曰:

学书最要通书意,手练何如心练佳;
  剑器江声增意绪,灵光时闪乐无涯。


                    丕谟
        2003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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