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查看: 8767|回复: 10

[选刊] 转帖有关中华诗词(青年)峰会的一些BLOG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12-30 11: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言诗歌,可以圣,可以神
——中华诗词青年峰会观记
博主:伯昏子

    由万通系几位地产巨子冯仑、王功权、潘石屹等襄助的2008中华诗词青年峰会今年端午在北京拉开帷幕。这是一次恰逢其时的嘉会,一则,因为有屈原这样一个重要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端午一直在全球华人区域被视为同时也是诗人的节日;二则,今年大陆首次将这一传统节日纳入公众假期,这就给国内诗词界和文化界人士能够聚首一地提供了机缘和方便;三则,国内文言诗歌的创作经过衰竭到复兴进而蓬勃发展,跨越十余年至于今天,积累了足够数量的高质量作品,长时间的探讨和争论也为这次峰会提供了一定理论准备,这就保证了峰会的各项活动避免流于空泛,同时,也使得活动本身带有了一定总结性的意义。

巅峰、民间、网络

    就个人浅见,此次峰会在以下三个方面颇具特色;
    一、巅峰性。与会代表和获奖者的作品在整体上代表了当下国内文言诗歌创作领域的最高水平,峰会可谓名至实归。尤其是以嘘堂、李子为代表“文言实验”诗歌群体得到了一次全面展示,相关讲演与讨论等活动环节的火爆程度,可算是此次聚会的最大看点,这也就为整个活动注入了一定的先锋色彩,尽管依愚见,目前“文言实验”尚未完全成功,同志还要继续努力。中国之大,遗珠难免,但从“江湖”、学院、网络等各方面的反映来看,在获奖者和与会代表的遴选上几乎是没有什么争议的。
    二、民间性。整个活动没有任何官方文化部门的代表出席,甚至没有任何冠冕堂皇官式致辞,活动的主角是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年龄参差不齐的文言诗歌创作者,还有以个人身份参与活动的院校专家、学者,以及自愿赶来观摩活动的诗友,活动费用也是有民营企业家个人赞助,所有参与者相聚一堂,共同形成一股推动传统文化复兴的民间力量,强大、向上、不可遏制。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种真正地、活生生地体现人民性的东西。
    三、网络性。峰会获奖者和与会代表中,网络诗人占有较高比例。毋庸置疑,这样的遴选结果,是完全符合“当代诗词在网络”这一现实的。互联网论坛的诞生,为文言诗歌的创作者提供了一个自由、活跃的空间,从此分散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文言诗歌创作者们不再是孤守一隅。借助虚拟空间,他们跳出了时空的束缚,进入了一个同气相求、同声相应的新世界。网络使他们拥有了独立的话语权,凝聚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文学力量,并使他们最终能够彻底颠覆了由浅俗媚世、誉谀四起的官方协会一统中国文言诗坛的局面。另外,遴选结果的公正性理所当然也与网络的民主特征密不可分。

可以圣

    文言诗歌在网络论坛的兴起大致肇始于十年前。其发展脉络峰会月旦奖获得者苏无名(裴涛)在演讲中已经相加论述。这一现象本质上讲,应该是近些年来袭卷中国大陆的国学热潮的滥觞,也可以说文言诗歌创作的活跃开启了民族传统文化复兴的先声。一场文化浩劫过后,许多人面对传统文化都曾经有过质疑、迷茫,感到过沉重的失落,但是最终他们相继都从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中走出来,成为传统文化核心价值的服膺者。
    从国学运动内部来考量,其成分也颇复杂。既有提倡忠实的儒教信徒,也有以文化保守面目出现的自由派,当然也包括走在二者中间、倾向恢复传统文化价值的温和主义者。这三方面的力量在文化诗歌创作者中都有其追随者。尽管争议不断、目标不同,但是,在挖掘传统文化资源和重估传统文化价值上,他们都做着一件同样的事情。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对本民族文化和往圣前贤的敬畏,在保留文化之根上,他们皆具崇高的使命感,这一点使他们殊途而同归。由此出发,他们毫无例外地都成为文化传统与当代性写作相结合的践行者。代圣人立言、立教,便是一种隐含的写作动机和追求的价值尺度。因此,文言诗歌的蓬勃兴起,为中国当代的思想文化背景画上了一笔重彩,其意义已远超出纯文学的范畴,这种现象的产生与中国传统学术强调通识的理念是一致的。

可以神

    十多年勤耕不辍,终于让世人看到了一批真正具有当代意义的文言诗歌作品。这些作品带有极为明显的观念性质,他们绝不是来自远古的空洞回音,而是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在当代心灵中激昂的回荡。当民族文化传统仍受到冷落、尚处于低谷的时候,这批年轻人甘于寂寞,躲避世俗目光的关注,默然自处,以传统的语言形式进行传统的诗体写作,这种写作的当前兴趣究竟是什么,可能需要我们的批评家们给予更多的关注和解答。
    优秀的当代文言诗歌,在文风古奥,字句冷僻,叙述繁琐曲折,甚至罕见的语法结构之表象背后,无不隐藏作者对人文关怀、道德价值和世界观等问题的思考。在一些重大现实议题面前,一切白话文学呈现出失语状态,文言诗歌毫无顾忌地发出了自己的独有的声音。这里,你找不到颂声鹊起和矫情媚俗,只有倔强率真和冷峻特立。千百年汇聚的智慧渊薮,一旦决堤而下,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对其施加钳制的。
    诗歌本身就是一种最具哲学性的文学写作形式,文言诗歌建筑在悠远博大的文化底蕴之上,以至于他的写作带有某种宗教性质。白话诗歌与之相比,空乏得只剩下一种浅薄的情感、一个浅俗的形式和一些浅显的技艺。真正的文言诗歌,蕴含着一种神性的东西,它引导者人们的信仰和追求,通过心灵的倾诉,达成灵魂的净涤。一个真正的文言诗人,没有任何一种世俗力量能够让他屈从和合作,除了自然的神性,他不会赞美任何东西。他们秉持的是一种以信仰为指引的诗学。他们所写的是真诗。真诗源于神,终复归于神。

文言诗歌的敌人不是白话诗

    白话诗自其在中国诞生起,就染上了殖民文化色彩,实属无根之萍,可谓血统不正。数十年来,虽然代有名家戮力相矫,终是病梅难挽。西方评论界由其多元审美价值观出发,力图从中国白话诗中发现一些民族性的元素来,但是事实已证明,多是徒劳。今天的白话诗人大多数竟不通外语,似新文学运动早期兼翻译家与诗人于一身的人为数甚少,所能临摹的蓝本不过是些名家名译或是前代诗人的摹本而已。取法如此,结果可知。白话诗界的一些先觉人士,其实也早具忧患意识,包括80年代活跃的一些朦胧诗人,现在已经逐步开始向传统文化价值回归。因此,未来白话诗与文言诗的合流,或者说二者畛域逐渐模糊,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文言诗歌并非是一个抱残守缺的封闭系统,他的开放性特征,特别是“文言实验”的发展,为接纳白话诗的汇入,创造了许多有利条件。“文言实验”体的写作具有极强的灵活性,它不再局限于传统诗歌所固有的体裁形式,它可以随意采撷传统诗歌结构中的任何组件,形成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杂言体,或者借鉴西诗分段承接、组诗等形式,运用传统的叠韵、联章等规制,创造出新的古风体。不同诗体、句式的混合和递嬗,将会使文言诗歌呈现出一个全新面貌。汉语现代词汇有机溶入到文言的语言体系之中,这方面成功的例子已经不一而足。本人这一两年以汉语文言翻译了一批英语和俄语的诗歌,也有辅翼“文言实验”之意,或可以此方式,为文言诗歌在当代语境中写作时所遇到的一些问题寻求一个合适的应对途径。
    文言诗歌的真正敌人来自内部。“老干体”伪诗,在文言诗歌领域已经成为过街老鼠,这一流弊的肃清,网络诗坛功不可没。但是文言诗歌还存在一些历史形成的不良积习,这些积习由来已久,而为患甚巨。早在宋代徐林《韵语阳秋序》中就已提到:“然去古益远,学者之弊甚多,且因物以索句,因句以命题,以至赓和之习盛,则又因韵以造语,因语以命意,言之支离,体之骫骳,情之抑郁,理之乖悖,凡以此也。”当代文言诗歌创作者如果无法再言、体、情、理这四个方面走出往日的泥沼,要想写出超越前代的作品,实属痴心妄想,更何谈与白话诗的对接。

几个幼稚而又不得不说的问题

    一、声韵改革问题。这个问题上,胡马(徐晋如)比我聪明,他在峰会演讲中干脆地用“敬畏”二字作了解答。这与钱穆《国史大纲》前言中所秉持的“对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精神上是一致的。一个语言体系中,语音、词汇和语法是不可分割,这一点我虽然曾花了千余字来加以阐释,但对于那些既对本国历史缺乏温情与敬意,又几乎没有任何语言学知识的人来说,依然是茫然难晓。
    二、文言和白话是否是两个语言体系。显然不是。汉语书面语与口语的分离已经有两千余年的历史,但是二者的历史联系并未割裂。大量历史悠久的书面语词汇依旧活在我们的口语中。文言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载体,也是今人探寻历史宝库的必由路径。尤其重要的是,虽然有文言、白话语体之分,他们使用的文字体系只有一个,即汉字方块字。独立的文字系统彻底清除了口语、书面语乃至各方言之间的诸多差异而造成的一切隔阂与交流阻碍,他甚至于使识汉字而不会说汉语的日本人、韩国人也能写出像样的汉诗。汉字系统的设计更倾向书面语而非口语,这是与西方拼音文字极为不同的一点。这种差异在中西方的诗歌创作上必然会显示出来,也应当显示出来。
    三、对获奖者押韵等“错误”的回应(相关链接http://bjyouth.ynet.com/article.jsp?oid=40923977)。发出这样指责的人,应该是对诗词写作有所了解的。但是他们了解更多恐怕只是格律诗的用韵。汉语文言格律诗有近体诗、词、曲这三种形式,韵部系统各有所本。对于更多形式的非格律诗,如古风、骚体等,押韵自有其规范和特点,固不可以通行诗韵(平水韵)对其加以约束。所举“涨溪纵有殷勤雨,到海真成劫后身”对仗问题,依《鹧鸪天》词律,属可对可不对之例,如此遽下评断,殊不知是青年诗人基本功差,还是批评者读书太少?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学中文系都应该把诗词写作列为必修

博主:徐晋如


  今天一早起床,人大国学院的詹杭伦教授就致电给我,他说将赴澳门讲学,希望我能接替他在人大开设古诗文写作课。前辈学人,对后辈小有才具者,即不遗馀力,加以扶掖,思之深感。其实,詹老师是当代辞赋大家,我不懂赋的写作,很怕讲不好。昨天在峰会上,詹老师就向青年诗人抛出橄榄枝,希望青年中的优秀诗人能到人大,与国学院的小朋友们交流。
  昨天的峰会开得很完满。各种不同的声音相互碰撞,会场非常热烈,尤以作文兄的演讲引起的争论最多。军持兄在会前预测:“嘘堂兄第一个演讲,场面开始失控,我第二个演讲,有老先生口吐白沫被抬出去,晋如兄第三个演讲,马上有若干彪形大汉冲进来。”这个预测没能实现。
  我与嘘堂兄彼此闻名,诗风极不相同,而能互相欣赏。但我并不同意他的“文言诗词”的提法。我更愿意把被新文化诬称为“旧诗”的诗、词、曲统称作国诗。文言诗词的概念排斥了“曲”,嘘堂兄的演讲中也说,他们的实验体运动没能利用曲的资源是一种缺憾。而且传统的、古典的诗词中就有不少白话的诗、白话的词。(要不然胡适也不会作《白话文学史》了)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新诗与国诗的根本分野不在语言上,而在意识形态上。新诗是殖民化的产物。
  我和老嘘的诗学观都沾溉于《文心雕龙》甚深,惟我更重《原道》、《徵圣》、《宗经》三篇,老嘘则重《通变》耳。
  其实十二年前,我与老嘘就认识了。那是非常有戏剧性的场面。当时我还在清华读大二,而老嘘那时不叫嘘堂,而叫释弘悯,乃空门中人。话说那年春天,我去北大,路经万圣书园,带上了若干本我主编的《清华诗词》,放在万圣,任同好取阅。其时老嘘适也在,便与我交谈了一会。那时候,我身著长衫,而他以一僧人而作俗装,穿着夹克,腰挂BP机,我们彼此大概都觉得新奇。李子、军持都说,这是当世两大诗人的一次戏剧性的会面,将来一定会有人写入文学史的。
  我的演讲是谈诗教的问题,龚云起师评为“言近旨远”,前辈的谬赞,令我汗颜。黄坤尧教授则举香港的情况为我张目。他说,香港传统文学的根一直没断,不但大学中一直有开《诗选与诗的写作》、《词选与词的写作》课,而且很多中学生都通诗词格律。今天他们举办了第十九届全港学界律诗比赛,分大专组和预科中学组,学生都写得非常好。如大学及大专组冠军,香港教育学院吴历恒同学的《观祭孔后作》:“时起经音响仲秋,算无周汉旧风流。空铺古典凋难复,疏立行人拜即休。欲见文仪求玁狁,莫将仁义问公侯。应怜孔圣魂归处,须忍荒唐强入眸。”就对现在歪曲经典的现象提出辛辣的讽刺。而预科、中学组冠军、伊利沙伯中学的黄荣杰同学,他的《皇后码头》云:“当时来者号王侯,槛外如今入晚秋。得失百年归史论,波澜几许动云愁。情多莫问移津令,道阻何闻泊岸舟。嗟我回天安有计,临风漠漠看飞鸥。”已俨如老宿,我在中学时,尚写不出如此老苍之境。
  内地中文系的学生,大把的时间用在没有一点价值的文学史上。真正要进入一个学科,就应该读元典,这本该是常识。我们都认为,大学中文系,应该像台湾、香港的大学那样,取消文学史课时,而代之以各体诗文的研读与创作。
  这次还见到了西丝女史。真是仪态万方。她代表全体优秀青年诗人奖获得者讲话,果然效果非凡。
  晚宴上与种桃老道合作了一段京剧《白毛女》,老道一副余派嗓子令人称羡。惜我不会样板戏,配得不好。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子等人写的新诗决不是诗

博主:夏双刃


    今年端午节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个节日。最亲爱的外婆溘然长逝!三十年来我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这一次我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棺敛时,我在一群职业哭手的身边哀哀悲泣,这次抛洒的眼泪为平生仅见。
    可是我仍然在治丧的间隙,强打精神、千里命驾赶到北京来参加“中华诗词(青年)峰会”。作为一个淡出网络诗坛数年的边缘人,我在峰会筹办之初,只是因为徐晋如先生的邀请而欣然应允,我说我参会是来捧你的场。其实这次也不仅是捧场,更非邀朋会友,实在是因为我对“诗”在诗国的命运有着天然的使命感。
    这次峰会共有五位青年诗人登台演讲,依次是苏无名、檀作文、军持、嘘堂、徐晋如。由于我对演讲者的声音十分挑剔,那些中气不足,发音不准,甚至连空气都无法穿透的演说只好充耳不闻。(其实他们都是很好很真的人。)因此当檀作文博士对某位提问者跳踉大噉时,我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声音富有穿透力的嘘堂先生说:“不要说什么‘旧诗’,我们说的就是‘诗’”,也听到演说为我生平仅见之清晰明白的徐晋如先生说:“新诗是‘香蕉诗’。”这本是二位先生演讲中最浅见的两句,而我却很感兴趣,觉得有必要由此入手来谈谈我的浅见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那就是——“新诗”不是诗!确切地说,是从80年代以来,以海子为代表的一代“诗人”,他们写的决不是诗。
    为什么呢?几十年来,所谓“新诗”、“旧诗”绝少合作,更多的是互相排斥,互相争夺。它们争夺的东西很多,但最要紧的是江湖地位。其实我认为,拨开迷雾,说到底它们争夺的无非是一个字,那就是“诗”。所我们有必要来对这个诗字作一训诂和分析。
    “诗”是一个古老的汉字,早在上古时代,它已经有了他固有的含义,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即音声之美,所谓“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千百年来,“诗”就是这样的一个字,这样的一个意思。即使在中古时代,诗不再必唱了,但格律的腾空出世恰更完善了它的音声之美,此即音声格律之美。
    然而,新文学运动的狂飙,顿使这音声格律之美成为“妖魔”、“谬种”。新文学健将们从传统诗歌和韵译西诗中,抽丝剥茧(这成语是不是用错了?),生造出了“新诗”。此后数十年,随着中原鼎替和文言文的没落,“新诗”成为诗界的主角,“旧诗”退居尴尬的角落。
    最初几十年的“新诗”,一直都处于尝试的阶段。由于尚能讲究押韵,我们承认它们是“诗”。但是,到了80年代,一群西化着的爱国者,创造了他们的以梦为马的天才之作。他们重视灵魂和思想,却决不重视语言的音声之美,甚至不押韵。但是,他们却依然鹊巢鸠占着这个“诗”字。
    即便诗纲不振,风雅寝灭,他们也不放弃这个“诗”字,不还“诗”给音声之美的本来意义,这是多么的霸道,又是多么的不公平!
    语言学有约定俗成的规则,但是别忘记,数千年来一脉相承的“诗”,依然有千千万万人在写着和热爱着。“诗”并没有死,“约”并没有定,“俗”也决未成。那么,海子的追随者们请告诉我,你们凭什么霸占这个汉字?
    我绝未否认“新诗人”的价值,我觉得他们都是天才,我真的崇拜!但是他们写的是别一文体。既然“旧诗”是诗,海子们的“新诗”就决不是诗。这好比,人家老王家世世代代姓王,你一姓李的觉得姓王更好,要改姓王,还硬要老王家加个字,变成“新王”复姓。
昨天上海师范大学曹旭教授所说:“旧诗人是从悬崖跳出,坚守孤岛之上。”这是多么的自暴自弃!我们本来就是中州健儿,为什么要流亡孤岛?不闻石达开有云:“忍看上国衣冠,沦诸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有基于此,我诚恳地希望“新诗”作者要么就重拾音声之美,要么就知廉耻,把自己写的那种文体改个名字,千万别叫“诗”了,可以从你们的洋祖宗那里音译!
    下面是训诂。“诗”一分两半,是“言”和“寺”,足见诗是一种庄严的文体,我赞同徐晋如先生的诗教观,这其实也是古已有之的圣训,即“兴观群怨”。而“寺”必有戒律,因此“诗”一定要有戒律,恰如五声之美来自诸般戒犯错律。“寺”一分两半,是“土”和“寸”。这就告诉我们,一定要寸土必争,这不仅仅是文体之争,也是为了真理的正名之战。
    对于昨天会上始有耳闻的“文言诗词”,我觉得这是一个蛇足,骑驴找驴,完全没有必要。嘘堂先生自己都说“不说什么‘旧诗’,我们写的就是‘诗’”,怎么却非要强调“文言”二字。其实“文言”即“书面语”,诗自然是书面语的,又何必说这样的废话。
    我对“李子体”较为推崇,原因是,“李子体”引入了大量现代白话语词,却绝对没有使用一丁点儿的白话句法,因此,只会更加生动,而不会伤害根本。这是一个正确的方向。但是如果胆敢在诗词中引入现代汉语的句法结构,那必将是一场灾难。
    另如著名网络诗人孟依依《南歌子(网上算命)》词云:
    “已自心中有,如何命里无?刷新之后再重输,不信这台电脑总欺奴。”
    用了“刷新”、“重输”、“电脑”等现代词语,但决不妨碍这是一首好诗。实际上,李子和孟依依等人的习作,已证明了“旧诗”决非不适应现代社会,脱离民族和社会的,恰恰是“新诗”!
    (有关网络诞生以来诗人诗作的大致情况,请参看吾友苏无名兄《网络诗坛点将录》,百度即可见。)
    如果作者群能加上悲天悯人的情怀,那就不仅仅是适应的问题,而是在唐宋清之后,再来一次诗国辉煌的盛事。
    王国维云:“一代有一代之文学。”胡适用来作为他文学改良的佐证,他还因此指出白话文(含新诗)将是新时代的文学,而指斥之前的诗为死文学。然而,我们必须定睛细看,风诗楚骚汉五言齐梁唐诗宋词元曲,这一代一代之文学,是递增式的传承,是一代增益一代,而非一代取代一代。比如,宋朝的苏轼、陆游,比之唐朝的诗人毫不逊色,而苏、陆更多了写词的本领,又为唐人所不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以此类推,新文学运动之前的晚清文人,才是文学修养最深厚的一代。
    胡适、陈独秀、沈尹默、刘半农、钱玄同、周作人、鲁迅等,这些人是中国“新诗”之祖,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挂羊头卖狗肉,吟诗填词,乐此不迭,其“新诗”作品远远无法与其“旧诗”相抗。胡适和陈独秀是最突出的两例,胡的词非常好,远远超过了他的尝试集;陈独秀更不必说,当是20世纪最强的诗人(当然是“旧诗”)之一。如此看来,他们当初的文学改良或革命理论,真是欺世盗名、虚伪之极、其心可诛!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13:18 | 显示全部楼层

詩人節

博主:鵬程

    今年端午,大陸第一次放假。許多人並不知道放假的原因,也無法體會其文化含義,仍把它像五一、十一那樣過。放假、休息、玩玩、打打牌,或促進節日經濟,好好消費一番,頂多就吃吃粽子應應景而已。
    前此曾應海峽電視台之邀,去電視台談了一下端午民俗。今則參加中華詩詞研究院所辦的「北京詩詞青年峰會」。
    本來昨已去陶然亭公園參觀過了。該公園貼出了許多詩欄,介紹詩歌史、作詩基本知識及創作比賽佳作,提醒遊園者:中國是詩的民族、陶然亭也有深厚的詩歌吟唱傳統,現在顯然也希望能再鼓勵市民來作詩。目前效果雖然看來還不明顯,但公園能注意及此,並以此慶祝端午節,我仍以為甚是難得。
    今天這個會則更為難得。詩詞研究院能主辦此會,而又居然有那麼多青年詩詞創作高手來參加,令我大為驚異。什麼碰壁齋主、種桃道人、矯庵、噓堂、蘇無名、靜虛子、天涯孤舟、東海一梟,聽起來彷彿武俠人物的年輕詩人,濟濟一堂。袖示所作,則才情功不容小覷,頗令我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五四運動快九十周年了,傳統文學生命力旺盛,還未被革掉老命,仍顯得很年輕、有活力,真讓人高興。
    本來端午就有兩個意義,一是民俗的端午,即掛菖蒲艾草、喝雄黃酒、纏絲縷、佩香囊以驅吉避凶的那一部分;另一部分則屬於文化上的端午,以祭屈原為核心。屈原在大陸課本上,被當成愛國主義教材,其實屈子之意義遠超過此。台灣以端午為詩人節,正是看重屈原的文化意義,他芳菲高潔的人格,即時時提醒著詩人應該努力拒斥流俗。
    五四運動就是個世俗化的文化運動,在文學改革方面,以白話反文言,首先是把文學問題簡化為文字媒介問題,然後再把文字淺化為語言。西方的現代詩,興起時是具有批判現代社會、探索現代人精神意識狀態之涵義的,可是我們的白話詩運動,主要重點卻不在思想內涵,而在形式、語言媒介上,並幼稚地以為改用白話或現代口語就自然可表現現代精神思想了。對於口語遠比文字淺俗、不精確、不凝煉、不深刻的媒介特性,卻又避而不談。甚而在意識內容上大罵「文以載道」,強調詩言志或抒情,說是要講自己的話。可是,自己這個情這個志到底有何內容、有何深度,為何值得抒、值得言,則未深究。而反對形上學、反對宗教之態度,更使得整個文化運動缺乏超越性之面向,也缺乏歷史性,故會表現為打倒傳統。
    這種平面的、淺俗的文化態度,把詩文跟道的關係鬆脫了開來,看似解放了詩文,但不再具有神聖性的詩文創作活動,跟工匠雕刻、歌手奏樂唱歌有何不同?文僅一藝而已,結果就是這一套文字遊戲也競爭不過其他視覺藝術、表演藝術,必將逐漸沒落、逐漸邊緣化。目前的情況就是如此。
    因此,糾正五四以來文學革命之弊端,重新創作傳統詩詞文學,不只是在形式上維護、傳承原有詩體、文言,乃至駢文。更要在精神上反流俗,在文化上開展對現代性的批判,這才能真正走出一個新局面來。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端午的诗会

博主:胡小明


       端午节到京参加了2008中华诗词(青年)峰会,在友谊宾馆友谊宫聚英厅,来了约百余名写作者,共有十二名诗人获优秀青年诗人奖,同行专家鹏程、梦芙、曹旭、海鸥、振振、杭伦、念孙、扬忠、家庄、坤尧等数十人作讲演的点评人和颁奖人。会期一天,会后往青龙峡一日游。青年人才华横溢。获奖作品,值得一记。

       优秀青年诗人奖:天台。原名陈立人,广州人,中国美协有澳洲美协会员。新南威士大学美术博士。200年始创作诗歌,以律、绝、古风为主,也有诗论《快风十议》、《快风堂促席篇》等。

    代表作如《地铁行》:

灼喉之铁腥,射目之地气。巨灵之触手,微生之总汇。下界深百丈,蒙蒙灰与银。冰冷台基石,交撞大音频。光电出黑洞,呼啸御万钧。厢中疑列俑,淌流大城人。似水母通透,如羊羔温驯。恍惚外星客,恍惚隔板邻。倏现兮金发,乏力兮红唇。隐隐兮婴号,惕惕兮肉身。一站复一站,人入复人出。此界无迷羊,入出皆定率。左右黑茫茫,中途不可逸。逸也能何归?天人皆有律。人本有机物,去去终归一。有声甘如醴,路向皆知悉。前或可安座,无雨无烈日。此界亦有景:站站设光栏。睫毛长几尺,牡丹大如盘。蜃楼遥难及,贴面救心丸。警花美如玉,无缘得近观。花匠忙冲洒,鲜翠塑料兰。哓哓复呷呷,过境旅行团。一途仍如夜,一瞥亦成欢。
       佳句如:“恍惚外星客,恍惚隔板邻。倏现兮金发,乏力兮红唇。隐隐兮婴号,惕惕兮肉身。”地铁生灵,毫发入木。“此界无迷羊,入出皆定率。左右黑茫茫,中途不可逸。逸也能何归?”洞察现代,深刻见骨。

       优秀青年诗人奖:碰壁斋主,岳阳人,生于1968年。身形清瘦,近视、留须。作品如《蝶恋花》:

忽忽春来如火炬,一瞬燎原,万里无遗处。百草千花从汝取,我来独倚枯株树。
夕照消残明月举,散落衣香,陌上游人去。与汝相偎无我汝,夜深漙露寒如许。
内质高华,而语辞清透,直凑单微。

    又如《微风》:

微风何殷勤,来过我之旁;亦复辞我去,去过我故乡。群山围护里,农人筑小庄。向夜濯洗毕,蒲扇出竹床;携幼扶耆耉,共向野凉张。说古既起伏,语笑尤铿锵。昔年有狂客,愁病两无双。借贷继烟火,煮水为药汤。此时亦复出,独影坐月廊。俄顷来者谁,稚子及腰长;悄若地中影,怀抱旧琴囊。执杆竚神久,微叹生萧霜。遽尔弦忽作,迸出声凄怆。暴发能激越,长吟亦远扬;沈幽如断丝,吞咽穷低昂。稚子默垂首,有物贮其眶;此是琴者心,一伤复再伤,忍更扰此曲,更复添其创。微风似知此,自远来洋洋,悄然持此声,吹向南北方。吹向农人耳,缭绕不能当;扇手一时停,仰首神彷徨。吹向河中水,河水住沱滂;吹向林中草,萤火暗微芒。吹向山之外,吹向梦之场;吹向月光里,吹满此八荒。吹吹不可止,吹过廿年光;吹我中年鬓,吹裂我肝肠。况复吹我父,吹彼髯垂膛;渐吹渐衰竭,吹逼到死亡;吹入虚无里,终古无归航。万物吹皆尽,唯汝吹自忙;既不识成毁,亦不感悲凉。微风汝任吹,汝吹无碍妨:时光何漫漫,宇宙何茫茫。

    诗之歌哭无端,唱叹抑扬,读之惊心动魄,有“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之意。此之谓真诗、真诗人也。

    优秀青年诗人奖:嘘堂,一九七0年生,安徽人,从事某报美食版。二十多年写诗,新旧体都写,近年标举“文言实验”大旗,自觉与其他写旧诗者划界,主张以现代思辨的新感受、新思想、新意境入诗,诗体与语言,力主诗经、汉魏古诗,排斥近体与小令。此次亦有主题讲演,声音肯定而明亮,有英雄气。讲演中常常口出大言。如谓:“文言诗舍网络,几无出路! ”“无思想无思辨之旧体诗,我劝诸位不必写、不必浪费生命!””不可能将海德格尔、尼采等,从我的脑子里挖出去、丢掉!”对陶渊明、杜甫、屈原,却有深切的理解。晚宴时,来我们桌子来敬酒,借酒使性:“文言旧诗,完蛋了!死了!”其代表作有《空地》:
   
空地只三寻,梦见林栖者。谓是远行人,春醪须一炙。 毋忧瘴疠深,且纵寒流下。万象正萧条,可以停车驾。
泥泞独难辞,长谢林栖者。既是远行人,灵魂终异化。 飞翔在棘丛,隐秘之公社。焰火会重生,照临于此夜。
盛筵或无边,永诀林栖者。固是远行人,狂欢任所籍。 荒城返足音,大幕垂星卦。理想裸其身,光辉徒乱泻。

       除了第一段,意象比较传统,第二段如“飞翔在棘丛,隐秘之公社。焰火会重生,照临于此夜。”第三段如“ 荒城返足音,大幕垂星卦。理想裸其身,光辉徒乱泻。”皆情寄八荒之外,造境非传统诗所能及。尤其口吻语气,有神秘宗教之高人气息,已充分吸收西方哲学与美学之神理意味,中外之间,虽尚未全然融化,然格调意境,亦绝非小巧浅尝者所能至。又如《旦兮》:

布幔寥落兮開一隙,吾與夜兮相溺。雨倏來而倏止,予荒蕪以淺飾。
時有美兮在室,相裸而視兮光仄仄。汝語吾,何寂寂。吾答,未汝識。
汝之乳兮如蜜,汝之面容莫逆。吾莫與汝識,如春冬之對譯。
乃接枕而默默,猶希臘與哥特。布幔寥落兮開一隙。旦兮,在即,夜如敗革。

       我对此诗的理读是:这是一首政治诗。性爱其表,政治其里。始言其与黑夜抗衡,继而抗衡之失败,转而悟美(希腊)与宗教(哥特)之结合,方是天亮前的准备。构思瑰奇,气息深长,意境高华。实为实验体之佳作。我对嘘堂说:我明天与你讨论几个问题,但是他后来没有去青龙峡一游。不知为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16:14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許是否極泰來

博主:苏莱曼

昨晚睡前,翻了翻朋友洗硯齋借給我的《2008 北京中華詩詞(青年)峰會》特刊。自然不是如厠時,這點須要說明。一是不敢褻瀆確確實實的幾十年難有一觀的好書、二則確實是朋友借給的書。

也許這本書不是徐晉如先生督辦發行的。因爲牠的幅面首先是當下教育界最喜歡的十六開本,書訂書機裝訂的,封面為銅版紙。裏面的排版為鉛字橫排,有標點符號。

我對形式主義向來看輕,雖說名器不得假人。但細想這何嘗不是一種暴力。我以爲,化解的辦法,就是與時俱進,舊的名器就供奉於祠堂吧,合適的話,我們不妨換牠一套。

這本書,單就二十九頁的《演講提要》就足能吸引人:

演講順序分別是:以網絡詩壇評論見長的蘇無名;實驗體代表檀作文;遺老遺少代表軍持;實驗體領袖噓堂;士大夫代表徐晉如。

先說一下實驗體,噓堂幾乎說了一遍實驗體的發端過程,這裏不再贅述。對實驗體的使命,檀作文是這樣總結的:“有人指出:舊體詩缺少思辨。言下之意,舊體詩祇能抒情,新詩卻能思辨。噓堂、李子為代表的“實驗體”,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舊體詩的這一缺失。”“"實驗體"詩的創作顯示了舊詩詩人對新詩的學習和借鑒,新舊體詩相互學習和對接,實踐證明是一種可能。”

噓堂則是重點講述實驗體乃至網絡詩詞的發展史;實驗體的技術處理。

從獲獎作品看,這次峰會基本上是實驗體的大表演。當然,傳統派也獲得一蓆之地。畢竟這些人的學養基本上可說五四以來的一個新高峰了。

徐晉如從人文角度、詩教角度闡述“國詩”的功用,但我感覺略有大而無當,隔靴搔癢之嫌。

相比之下,軍持的“真實是詩歌的首要條件。抒情僅是詩歌功效的初階,個人應能籍其升華。”“必須直面當下社會對於詩歌的漠視。”——我覺得,實在是實在了,目光又稍嫌短視。真正的詩人從不在乎所謂社會漠視,牠首要解决的問題,是詩歌不要漠視社會!

看了獲獎作品中的實驗體,不禁耳目一新。基本上是使用上古語言(陶淵明、李白看了可能都要汗顔)、騷體歌行體形式創作的。須知,那個時代,是中國人在文字上完全自由的年代。這樣的實驗體除了文字在技術處理上幾乎和時下的新詩殊無二致了。手法上,我不甚贊成另一個實驗體領袖李子派的,他是象徵派、意象派的舊韵文翻版,毫無懸念地走到新詩後面了。而噓堂基本上走的是技術路綫,有時候有一點神祕主義色彩。

這就逼著我不得不暫時停下詩歌創作了。說實話,我和網上網下各路風雲人物殊無交往,連學習也是懶散的,恕我閉門造車、孤陋寡聞。雖然我以前也在無意中參與了一些實驗體寫作,什麽“二人轉體”、“散文詩”、“童話體”、“詩詞劇”乃至“下半體詩”、“狗屎體”、“梨花體”都有涉足,主張“非典”、“時尚詞”但不放弃用平實、雅致的舊詩語言爲之過片、襯托;形式上我主張用嚴謹的近體格律詩和詩餘,也許因為這樣多一點趣味少一點沉重吧。總體上,我的目標無非是尋求新的語言環境、消除視覺疲勞。至于增加詩歌“思辨”功用,則是想都沒想過。跟他們比起來,我走的基本上是下里巴人、民歌體的實驗體路綫吧!

前幾天有位令人尊敬大學中文教授鼓勵我繼續走這條路綫,算是一個鼓舞。但是,我仍然在想,看看別人的長處,謹慎下手為好!最關鍵的問題,也許我的路綫永遠無法和新詩接軌。那祇能用:“特別的文體,祇能承擔特別的社會任務”來自慰了。

同樣是和新詩接軌,網下中華詩詞系炒作的炙手可熱所謂“中間體-北曲-自度曲(自瀆曲)-新詩”路綫,似乎在這個峰會上無人問津。一般稍微讀一點書的人想都能想到,這種反智的、反身體的、反自然的孽障只是一種比囬車體、梨花體更痞子的文法,是文革後再起的沉渣。牠如何能和思辨等現代創作任務接軌呢?據說,還有人在峰會上玩笑式地提出:“中華詩詞系談了幾十年格律改革,我們要不要討論?”與會者一致嗤之以鼻,答復:“對傳統,祇能是敬畏!”

說到遺老遺少派,就更令人汗顔了。有時,我真的懷疑評委是按照作品生僻字的比例作標準的,生僻字多的就能獲獎?

獲獎作品中,最具唐宋基因的恐怕就是作爲古代詩餘的小詞了,雖然也看見一些以文為詞的傾向。

有時我真的在想,如果沒有五四和文革,也許現在的傳統韵文還按照唐宋一路,響人們輸出“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或“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等人人都能讀懂的佳句。但是,經過上述浩劫,不可避免地出現遺老遺少和小資的竭力反動,當能理解。至少這種反動或碰撞,迸發出詩人對“國詩”缺失的真正思考。如是說,五四或文革的浴火倒不是一件壞事,所謂否極泰來!

也許,這個峰會如有下一次的壽命,會解决淳樸回歸的問題。當然,也許,在組織上,本次封建遺老遺少和小資的這種聯手,將不復存在,取代的是一方獨霸。我對國人的所謂理想化聯合一直是不抱希望的,詩歌也從未對此抱有希望,真正的創作永遠是獨立的,無論組織上還是思想上。

這次峰會,對我的“舊詩白話、新詩文言說”是個顛覆,我本來都在李商隱和趙麗華作品中間作量化分析,用來闡述自己的觀點的。

總之,韵文的發展不是以誰個人意見為轉移的。草根如此,什麽泰斗也如此。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峰会后的闲话

博主: 天台

诗词峰会可称盛事,亦可称一场热闹,是热闹,就总会有人看,人看人,千姿百态,总比看猴子有趣,当然,身旁无数双看热闹的眼睛里,俺等比猴子还象猴子。
俺其实也是奔着看人而去的,老诗友们能一次过聚在一起,恐怕机会不会再来,相比之下获奖反倒小事。然证书在手,则定会珍重保存。
很惭愧直到八号下午才得动身,错过了大会现场盛况与喧闹。到北京直接被另一帮朋友拉去798附近吃饭,到酒店已是晚十时许。所幸的是,俺到京第二天赶上的只是此次最快活的部分。


非常感激李子兄,俺对推动组织这类事务的艰辛可谓感同身受。至于大会所讨论的具体内容,俺到后来在众人口述及视频上补看才得知。
所料不差,几位发言人基本上是各自表述,在自家立场上提出诉求,令人有摸象之感。总体说,一如诗坛现状,学术水平不高。但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本来这个会就不可能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的。而在目前情况下,如果出现一把高屋建瓴、一锤定音指出“正确诗歌创作方向”的声音,那么很可能是峰会更大的损失。
大会的热点是实验,在实验派已日渐萎缩之际,这个热点热得晚了一点,令人不无遗憾。既然灰色的理论总是迟来的,那么,或者只能怪实验生命之不能常青?
然而,狭义上的实验派的式微既是必然的,六年(?)的坚持在当下也不能言短,如果不是因为与生俱来封闭、偏狭、排他性,它的生命应该会更健旺些。从“广义的实验”角度看,一种在传承传统的同时不甘于活在前人阴影之下的文化价值取向已然广泛存在,不管实验派是否存在过,或迟或早,大势所趋,今日的诗词总会与前人笔下的不一样。而这次峰会所暴露的最大问题是,当代诗词创作中的人文主义精神还未被真正唤醒,当代社会中“人”的意义被令人遗憾地忽略了,至少,大部分诗词作者对自我身份还没有明确的定位,而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时下纷纷攘攘的所有学术主张都显得苍白乏力。这个严重问题寄望于一个会议来解决当然是不现实的,它其实与整个当今中国文艺创作的低迷现状有关,所遗憾的是,作为敏感度过人的诗人群体,毕竟没有在这方面打破闷局、提出诉求——也许,真正的诗人还未出现。诗人的屁股该坐在哪里?写作趋贵族化还是平民化?当代诗人既不是贵族、亦不是平民,他们的个性化创作只能在一个抽象的“当代人”的意义平台上展开。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甚至没有进入大部分诗人的思考范畴中。正因为如此,诗坛上才出现愈演愈烈的“小圈子”与“大社会”之争,两种思想的交锋缠斗并不能产生共识而是愈行愈远,各走极端。而为臆想中高端或低端的受众接受能力而写作,都不免是虚妄的,谓之心障。为受众而写作,“贵族化”写手们固然寂寞,而“ 平民化”写作与前者骨子里共同的一点是居高临下,无论是关怀、或是宣教,这可以从毛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一直溯到白居易甚至更远。可以这样说,在人本体这一概念未确定之前,真正的人文精神不可能出现,讨论当代中国的诗词创作价值未免句句落空。
受众,是所有拿起笔创作的人无法回避的问题,受众的存在固然不可忽视。然而,创作进程中的一个悖论是:在确认了作品不可能达致老少咸宜雅俗共赏的前提下,理想的受众的赢得,乃是在把受众二字完全忘却。真正的作品的产生,只有在把献媚取悦、或是教育感化受众这种心障消除干净,才能达到应有的纯粹。作品乃是作者个人与诗歌的真诚对话,一如排泄,你是因为自身需要而排泄,而有无嗅味辩形者接踵围立,根本不会是排泄者所考虑的事情。
在人文主义精神真正觉醒之前,这一代写手的存在价值也只能成为一群先声、向往者,也就是说,一个个过渡式的人物,当然,其中亦可能出现代表性的人物、写作范式,不过谈到成就,则不能乐观,现在论及一切成就都为时尚早。
从士大夫到本体意义上的人,这个过渡跨度对浸淫于传统文化中的诗词写手们来说实在太大,李子兄很早时就提出过中国诗人立意过高,其他写手也或多或少地在实践中也抓到了些许端倪,但作为一个迫切的、关键的问题一直没有明确地被指出。对比之,传统表现技法如何适应当下心境语境这种问题则显得十分皮毛。
无论如何,古人在身份、口吻、思想上创作的诗歌,大部分是表里如一的。而出于现代人笔下,特别是社会身份各异的写手们,无论是以士大夫口吻或精英口吻,还是刻意地模仿村谈巷白,无不流露一种虚怯虚伪,掩饰不住内在的文化失语真相。
还是回归到人本体,从凡人出发,从平常心出发吧。


还有一个是有关文化断层的问题。
百年来,中国整体文化产生了断层,如果说,一百年之前都是渐变的过程,那么这一百年可称突变。人的衣装变了,知识结构变了,认知模式变了,思想模式变了,表达模式也变了。不但如此,自然界在人们的认知中也变了。
诗歌怎么还可以不变?
峰会上有嘉宾提及:自古以来,中国的诗歌一直在变,一直在“实验”,故不必刻意言实验。对这种说法俺是不能同意的,这叫学术暧昧,掩盖事实。
俺一向对高唱继承,而无视、掩盖百年文化断层的事实存在的努力也是不能同意的,断层呈现在我们面前,所有纵向的脉络被血淋淋地一刀切断,接续、平复这个巨大的创口,可说是妄想,况且,这并非诗人的任务。
与其缝合皮肤掩盖断肉碎骨,不如坦然直面百年之痛促其再生;与其吹嘘文字谱系渊源,不如回归文字的原生态;百年之痛使我们失去了很多,但又何尝不是一个解放重生的契机?
那么,有人会揪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去写新诗?还要以传统样式来写作?
这个问题俺已经自我揪问过了。
首先,俺不认为新诗是一种在断层面前具有优势的文体,不但如此,它更不是一种“先进”的文体;
其次,俺写出来的东西跟古人没多少干系;
再者,俺选择这种文体乃是个人对这种文体较有信心,对文体,也对自己;
还有,这种文体的表现能量是无穷的——纵然在缺乏援例的情况下,俺只能以形而上的方式来强调这点——自己写烂了,只能是自己这一方出了问题。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诗词峰会及其它

博主:MAC

       看了峰会的相关资讯,加上和老军,老嘘见面所聊会议的一些情况,大致形成了一些个人印象,私下里也议论议论,诸友看完即忘,切莫另转:
    峰会首先是网络诗词和诗人们的盛会,赞助商和嘉宾都是旁衬:)对赞助商而言赞助民间文化事业是企业家社会意识进步的一个体现,没有必要去揣摩其背后的其他动机,诗词永远不会成为赢利行业,而诗人确实需要更多的荣誉和资助。
    学院嘉宾们的位置虽然有些尴尬,因为会议非学术研讨性质,学院无法行使其话语权,但学院的在场至少不会错过见证一个真实的虽然是在虚拟网络发生的文化事件,同时网络诗词也给学院留下了后续研究的范本,学院最多会对网络作品的水准以及网络诗词的观点有所争见,但不会排斥网络诗词的存在和影响力。
    回到网络诗词本身,是次获奖人员的安排也没啥可争议的,因为不仅要突出而且要涵盖网络诗词发展的历史及网络自身的特征,如果有遗憾,也仅囿于名额的限制,实力是无法较真的,好的诗歌和诗人都会以各自的方式进入文学殿堂,即诺贝尔又何尝未有太多缺憾?
   当然比较意想不到的是老嘘一直大力倡导的实验通过是次峰会成为网络诗词界由内及外的一个焦点,对内其实也不能算新闻,只是这次失去了往日激烈的争议,而达成了有点近乎一边倒的和解:)其实实验最重要的一点也并不在于其目前取得了何种诗歌本体论上的成就,而是从文本上提供了更多可以被后续研究的素材,尤其可以被符号学,语言学,文学现象学,心理学等比较学术性的理论当作详细分析的案例,客观上实验也为传统提供了新的文本充实。
   其实,即使网络诗词界对于实验的争议也向未直接针对过文本,一般不是在东西方或者保守异端思想的相互指责间打转转,就是把实验这种纯粹的文学活动当成拉帮结派制造声势的某种泛政治化的阴,阳谋,当然更多的是对尚处于青涩阶段的实验作品的轻视和误解,另外还有诗人们对自我身份的矜持所本能予以的排斥,稍通西方艺术史的人都会明白这总是伴随一个流派诞生前后的常态:)
   其实就实验内部而言,能够一直保持明确的创作观念和旺盛的创作力及不断在形式上做出尝试的算来算去确也就老嘘一人而已,实验活动说穿了其实是老嘘一个人的战争:)即使推及整个网络诗词怕也找不出第二个相类似的情形。也许之前的碰壁是个例外(这次见面老军赠给俺一本碰壁集,后面有很多关于文艺理论的文章有相当清晰的辨析脉络和隐藏的观点,但似乎碰壁自己也在抵触他,这真是一个很令人诧异的事情,一个好的作者没有相当的理论素养和创作观念对俺个人来说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当然大多数人也许并不愿意透露出来。)到后来实验内部的艺术观念分歧也愈见明显,其实实验本身就是一个松散的集合体,向无一个明示且公同认可的创作理念,虽然都是在老嘘提出的文言实验这个大标题下做文章,但各自的观点,手段和方法都各有差别。

   实验活动也许早已结束了,这么说老嘘也许不肯,但这和其现在被承认一样是个现实,实验者的视野如何能再超越实验?况且实验也确渐沦为新的传统话语权,峰会不过是代为履行了这个迟到的谢幕仪式而已,其实不光对实验,对网络诗词更如此,实验不过是延缓了其整体滑落的时日,对绝大多数在网络诗词界厮混的人而言这种心情是难以言说的,当我们都知道属于那个时代,那个时代也早已无可挽回地成为过去时了:)
   俺这可不是悲观的论调,而是圆满的预期套现:)网络诗词或者实验当然还会存续下去,但也许已是他人的世界,可以想象有一天老嘘被当作传统来颠覆时的情形:)
   艺术活动迟早会终结,但最后还是要归于文本,这句话有些象一切荣耀归于上帝一样:)没有好的作品一切皆属谵妄,而好的作品也一定是需要经历时间考验,这个谁都无法预言:)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端午诗词峰会后记:诗还是那个诗

博主:成昆
  
  诗曰:
  读史问经元未猜,钩愁划恨漫成灾。荧屏无数碍眼字,谁使心魔潮样来?
  
  前年端午节是祭屈原吧,去年没关注,今年是诗词峰会,据说台湾的端午也称为“诗人节”,“诗人节”之名倒是早在抗战之后就开始了。
  
  首先李子匆匆致辞,讲得很中肯,也很平淡,没有丝毫李子词里的刁钻劲儿。
  
  第一个演讲的是苏无名,很喜欢他的《苏子聊斋》,点将录也有意思,至于演讲,相信大家感觉都差不多——他太不适合演讲了,或者客气点,太少演讲经验了。不少人要打瞌睡,偶也不得不去倒杯咖啡。其实苏无名肚子里八卦那么多(历时四年,凡阅览六万余帖、四百余人),大可不必这么一本正经做这么一次巨沉闷的讲演。
  
  虽然讲演时没听到什么,后来倒是找到全文看了看,感觉非常皮相,比如说到网络诗人“成熟的节奏加快”,他归因于网络即时的交互性。偶以为网络是实现了“诗人”间的交流,其即时性对于所谓“成熟”助益甚微,快速成长起来的网络诗人(月暗许是大家公认的案例)无一例外是因为他们首先有了根基:包括蓬勃的诗心和良好的汉语语感,所谓功夫在网下,交流在网上。比诸古人,或许我们更可怜,因为这些诗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找不到可以交流的同好,而古人能创作诗词几乎是必备的技能,这也是表面看来网络催生了诗词繁荣的原因。说到繁荣,苏无名不无自豪地宣称“从如今网络诗坛的创作数量而言,超过了以往数千年诗词的总和”,其实这一论断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统计能够写出像样点诗词(比如把标准降低到基本合律?)的作者的数量,偶敢保证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少的。当然由于传媒成本的革命性降低,目前很多热门作品的点击量也许可以媲美古人的名作,但偶也敢保证,数百年后我们这个时代所创作的作品流传也会少于先前的时代。这里请大家不要误解偶的意思,偶不是说我们的作品本身不能媲美古人,能够流传与作品优劣关系很大,优秀的作品值得流传,但并不意味着它能够流传。偶在另外一个帖子里也提到,流传其实对于诗歌绝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重要,或许它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写出了真正的诗歌,正如那位著名诗人在自己墓碑上所刻的:“我来过,我爱过。”
  
  至于多媒体的应用还有作诗机,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但对于前者不会为诗歌增加什么,后者也不可能降低诗歌的价值,他们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曾带走一片云彩。
  
  檀作文在首师大教龄也不短了,据说讲课效果不错,但从这次演讲看来似乎不可深信,或者发挥未佳吧。讲演主题为“实验体”,但基本是李子体,列举了不少李子词,分行写出(这里檀老师特意提到这个形式上的细节)几与新诗无异,但倘若这些文字不披个格律森严的外衣,相信会失去几乎所有的读者。将诗分为“诗言志 ”、“诗缘情”、“诗闲适”,这种分法偶难苟同,特别是所谓“诗闲适”,根本就不可能成立,胸中若无块垒,何以成诗?胸中若有块垒,何以言闲适?从白乐天流香山结社,到天涯比兴辈高举娱乐派,无疑都是在倡导伪诗。或者这种分法属于学院里的共识,但毕竟超出了偶的理解范围。檀作文试图加上个“诗思辨”,凑个 “四人帮”(李子语),就更显得牵强。若真要凑四,“兴观群怨”恐怕最合适了。最后提到为何实验体基本都限于古风和小令,律诗和长调少见,倒不失一做核心期刊论文的线索。
  
  听众提问,一位问实验体作者是否因为格律不精而转向为古风小令,檀老师一下子火上来了(偶推测是因为这提问者要不是根本不懂格律,要不就是压根没度过嘘堂等人格律森严的作品),他直斥曰“若是嘘堂在这里早就骂你们了”。另一位大概是问究竟是做“士大夫”还是“知识分子”,檀老师悲愤莫名,反问“我们还有精神家园么?”,乃拂袖而去。真如主持人殊同所言“诗人本色”。
  
  军持的讲演颇得偶心,完全从自己长期创作诗词的经验出发,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网络上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伪诗”(痛快!),极少数(如军持本人)达到了“似诗”的水平,能到达“ 真诗”境界的则一个时代也不过二三子,军持大概认为他们是以诗为生命之唯一目的的。当然他还提出更高层次的“元诗”,概念不错,却超出偶的想象力,偶也不赞同他所举《老子》和《奥义书(徐译)》为“元诗”。而何谓“真诗”?偶的标准很简单:源于作者心灵的感动,能唤醒读者的感动——如果能及其一,且称之为军持所言“似诗”吧。当然我一再强调的是一件好的艺术品与一双能够鉴赏艺术的眼睛同样非常稀缺,与创作相似,不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根本不可能获得鉴赏能力。“好诗”是属于“好读者”的,在傲慢挑剔的技术分析者眼里只有文本,没有诗。
  
  听众提问时出现了一个极富意义的插曲,以至于偶把其他都忘了。基本是坐在正中未知的某听众听完军持讲演似颇有感触,一直跃跃欲试,不知为何直到最后(主持人已经准备结束讨论了)才拿到话筒,拿到后就喋喋不休讲出一番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大话来,几乎让人怀疑这是民间讨论的会场,以至于徐晋如几次高举“一分钟”的纸牌到他目光处,然而这位听众见了只是酷酷地摆摆手,做享受粉丝崇拜状,终于引起不少人憋了许久的爆笑。
  
  中午自助餐,没有酒水,据说是为了避免出现上次讨论会嘘堂直斥启大师的事件。
  
  下午嘘堂首讲,基本是自说自话,虽然时间超了不少,感觉重点不突出,也没什么火药味的言论,从“舍网络诗词几无可观”到“舍网络诗词断无出路”,似乎也算不得升级。“文言实验体”的提法,表面上可有可无,但对于嘘堂这么个把诗歌当作一项事业来做的诗人,该名词至关重要。首先他否定了一切非文言形式的打油诗作者——包括初学者和老干体——“文言”其实相当于精英俱乐部的入场券,水平未至者,敬请止步。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或许从这个名词里未必那么容易看出,即嘘堂们更加要否定的是一切优孟衣冠似的仿古作品——这一阶段正好是许多诗词爱好者怡然自得的时候。“文言实验体”的核心在偶看来不过是用文言这一形式表达真实的情感而已,后者本是一切真文学真艺术最基本的要求,但文言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形式,正如我以前帖子里所指明的,它是一种写出来最“像”诗的形式,这种即使资深作者也很难分辨的“形似”,使得无数作者沉醉其中,在嘘堂看来,他们远离了诗歌。
  以对文言这种形式的掌握而言,当世能出嘘堂之右者几无,嘘堂也很自信地说“从来就不缺元气”,正因如此,所谓“文言实验体”仅仅是嘘堂(也许还包括其推崇的二三子)的“实验体”,其余实验体的附庸们从来就不曾领略到其精髓,只是嘘堂也需要粉丝。其实“实验体”远非什么新鲜玩意儿,当年韩愈的所谓“以文为诗”就是晚唐的实验体,但试图将一种文体发挥到极致的注定是少数人,文体注定要发生变革以适应更多人的需要,所以宋词比宋诗让人容易接受的多——也流传更广。所以偶不认为嘘堂的“实验体”有任何文学史上的意义,正如诗歌本身,在当代它一定是被“边缘化”的,而作为诗人,要做的仅仅是坚持这种“边缘化”,并无视关于它的任何讨论——对于诗歌和诗人它毫无意义。偶始终以为,诗人与诗无所谓“出路”,心灵即出路,诗有心即生,无心则死,它与百万大众从事诗词写作的表面繁荣无关,也与是否有读者,是否能流传无关,好诗绝对不可能没有读者,它总是会跨越时空感动那些真实的心灵,它也从不需要太多的读者附和其章法高妙垂范后世,它只是如天恩般在恰当时刻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使我们在卑微的尘世获得救赎。
  
  最后是徐晋如,题目很合偶意:“诗歌使人心灵不死”。所谓“从启蒙到教化”,如果没有读过他的《人苏世》和《大学诗词写作教程》,恐怕不易理解,正如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何独独对于丹生那么大气。而从《人苏世》到《大学诗词写作教程》,可以发现一个思想者到行动者的转变。这次峰会设有传灯奖,获奖者正是徐晋如发起的中山大学岭南诗词研习社,据说很有成效。曾有人言,“热爱音乐的孩子不会变坏”,热爱诗词的孩子是否会追求高贵,或者说诗词会引领他们走向高贵呢?不过可以肯定地说,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要“风雅”,必自“附庸”始,正如“真诗”必自“ 伪诗”始,在此意义上虽然偶怀疑徐晋如的“诗教”是否真能起到教化之功,却完全赞同与支持他的做法,因为这样最坏也不过是培养了若干附庸风雅的伪诗词作者而已。
  
  徐晋如从楚辞中拈出三句话概况诗人之品质,偶以为再恰当不过了:“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其精神独立,“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其感情丰富,“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尤其要紧,对于美好高贵的事物,诗人从来是视之与生命同价。有人说:屈子一言以蔽之,“好修 ”而已矣,善哉斯言!
  
  对于徐晋如猛烈抨击自胡适以来文学研究界盛行的“科学”方法,偶持保留意见。固然所谓“学术界”现状堪忧,研究的都是与所谓“道”毫无关系的末节,但问题不在于方法失当而在于用心不够。条条大路通罗马,即使南辕北辙,也不要忘了地球还是圆的。偶最反对禅宗所谓 “棒喝”与“顿悟”,正如“梨花体”一般,授妄人们以没有技术门槛之柄,难怪被天下人笑死。除了少数天才,绝大多数人是绝不可能通过“顿悟”入“道”的,只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於是,颠沛必於是”般的终身修为才是普通人入“道”的不二门径。试问如今能做到这一点的学者尚有几个?关键在于他们根本就不“好道”,他们从不认为为了一个“道”使自己活得如此辛苦是值得的,他们当然也无法理解颜渊的“回也不改其乐”。就方法而言,胡适所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并无不妥,要说明问题,无外乎证据与逻辑二端。诚然有些体悟是很难言传的,但回头想想这种体悟从何而来呢?难道不是长时间酝酿的结果?即便是受了某位先贤的启发,如果没有此前的“寤寐思服”,难道有可能促成这种体悟么?知识可以速成与传承,智慧却绝无可能,只能靠一点一滴地求索与体验——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充满智慧的箴言在我们的少年时代几乎没有意义的原因所在。
  
  徐晋如演讲中最有启发性的,偶以为是:西方的诗教基于怨恨哲学,而传统士大夫的诗教却基于爱。
  
  至于获奖名单,偶没有异议。孟依依仅授予偶像奖,再恰当不过,虽然许多妄人要推孟依依诗当今第一,然其低处自不足论,高处亦不过胡马所谓“清浅才人语” 而已。另外偶很怀疑“孟依依”本身就是某位高手所开的一个不无恶意的玩笑——当然该高手是男性。如果峰会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明年这一奖项花落谁主就恐怕不无争议了。偶最担心的是下届是否还会评出十二位优秀青年诗人,如果这样恐怕难免一蟹不如一蟹了。建议以后每年只评出一人。遗憾的是,获奖者中胡僧、贺兰雪、天台都缺席(矫庵是否也...记不清了),天台在海外尚情有可原,胡僧、贺兰雪缁尘京国的二位就不知何故了,偶曾经和他俩儿在网上倒挺熟,嘿嘿还真没会过面。有人说王震宇和张青云,没见他们上过网吗,这网络诗人的说法......其实网络诗词大可不必局限在网络,正如火车不必有火一样,只是发端于网络 ——缘何只能发端于网络,言当时网络是真爱诗真写诗者唯一的交流平台,至于往后,嘿嘿看看天涯比兴的现状就知道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0 11:24:36 | 显示全部楼层

网络诗词是当代最好的诗

——回复某记者朋友的整理稿

李子

网络诗词,对外界来说,一般认为是很烂很垃圾的东西。前不久,6月8号,在北京开了一个我们叫2008北京中华诗词青年峰会。这个会,可以说是网络诗词第一次面对媒体和公众。潜水已10年之久的网络诗词开始浮出水面。在我看来,网络诗词其实是当代最好的诗。当然不是说所有的网络诗词,而是说宝塔的那个小尖尖,也就是我们峰会获奖的那些人。

这个貌似与人们的观感不一样。你打开一个网络上的诗词论坛,可能会发现,里面99%是垃圾,那怎么还说它好呢?我们应该这么来看,网络就是一个大熔炉、大学校,它大进大出,所有有点诗词爱好的人都去那里“玩”。每天都有很多新人、很多年青人进去,连基本格律都不懂,当然会把平均水平拉得很低。这就像现在的大学,扩招得凶猛,大家就说了,现在的大学生比80年代的差远了,比50年代的就更差了。这话当然对,似乎是在倒退,似乎今不如昔。其实呢,扩招太猛,大学生的平均水平,是比以前低了,但整个民族的文化水平,比以前高了啊。如果你只招100个大学生,个顶个的都是最牛的,平均水平世界第一,那也不管鸟用啊,对整个民族来说杯水车薪嘛。受教育的面宽了,有潜质的人才埋没的可能性小了,塔尖的高度并不会低。有肥沃的土壤,才能长出大萝卜嘛。扩招导致大学生的平均水平被拉低,这是一个民族教育上升期所必经的阶段。网络诗词也一样。有人说网络诗词垃圾多,其实垃圾多是好事,垃圾多表明这个事情处于迅猛的上升阶段。

网络就是一所超级大学校。在这所大学校起来之前,写诗词的人是分散的,独学无友。这时候能坚持写下去,真的是需要毅力,对这些人,我们只有尊敬的份。但只靠这样少数人的坚持,是不成的,衰落将不可避免。这时候,两个东西起作用了,一个是学校的正规教育,一个就是网络。学校的正规教育,越来越重视传统文化,虽然整体上看来仍然很不够,但比以前好了,而且越来越好了。另一个就是网络兴起了,吸引了大批诗词爱好者投身其中,很多人在这种暴风雨般的洗礼中迅速成长起来。当然也有很多人,玩一阵,失去兴趣离开了。网络过滤了很多东西,包括作者的姓名、年龄、职业、社会地位等等,网友间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可以直言不讳。所以网上掐架很厉害,骂人很厉害。一切只有靠作品说话,作品立不住,一切都免谈。官再大,钱再多,别人照样可以不买你的账。网络诗词的高手是完全靠作品打拼出来的,是在暴风雨中成长起来的,是真正的高手,没有虚名和伪饰。不是靠官大吹出来的,不是靠钱多堆出来的,更不是靠扯蛋扯出来的。

网络诗词是当代最好的诗,这个说法肯定有争议。信的人不多,骂的人不少,比如《北京青年报》。但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说它是当代最好的诗,不说它是当代青年最好的诗,为什么要把“青年”两字拿掉呢?这是因为,这一代人的东西,确实要比上一两代人要好。这一代人所受到的教育,比他们的父辈、祖父辈要好。他们的父辈、祖父辈,正赶上反封资修,赶上文革,除了毛泽东,有几个敢写诗词的?所以整个诗词水平是最低谷。刚才我讲了,土壤不肥,长不出大萝卜,没有整个国家教育的底子,是不成的。有些人靠了家学渊源或者师徒相授,在浩劫中续了诗词的香火,不容易,我们要感谢他们。这些人现在都成了名家了,他们的东西,我总的感觉是工稳、成熟,但质感不足,因袭多创见少,本体性的思考和探索更少。而年轻一代,除了教育外,接收的新思想多,知识宽泛,眼界和思路就不一样,又经过了网络的暴风雨洗礼,在前辈的基础上再往前走一步,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说网络诗词是当代最好的诗,不说青年诗词呢?这是因为网络诗词是青年诗词的主流。这一次开诗词峰会,我们评了12个优秀青年诗人奖,其中网上占了 10人。电脑和网络普及得很快,青年诗词的好手,基本已“一网打尽”了。为开峰会,我们曾努力寻找网下的高手,也动员一些前辈诗人来推荐,终究所获寥寥。这次算摸了个底,“漏网之鱼”看来确实不多了。

最后一个,为什么说“诗词”是当代最好的诗,那该怎样评价新诗呢?其实,新诗究竟算不算诗,这个是有疑问的。夏双刃前不久有篇博文《“新诗”不是诗》,引起很大争论。他认为只有具备“音声之美”的才是诗,而大部分新诗不具备。大部分新诗,把回车键去掉,把句子拉直了,排好了,就是散文嘛。所以“新诗”是个可疑文体,其边界尚无法界定,其地位也还要经过历史的检验。目前不到100年,在历史长河中还是太短,不好说。有人建议新诗改名叫“散句”,有一定道理。

不过,如果放在历史的大视野来看,这一代的诗词成就也是不高的。比父辈、祖父辈可能强点,再往上溯就不行了,比不了古代,也比不了民国。现在连中文系的博士都搞不定格律,以前蒙童都能搞定;现在像余秋雨这样的“文坛泰斗”,写出来的诗是笑话,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以白话文为主的民国时代,也不会有这样的 “ 文坛泰斗”。所以,现在仍然是低谷,只是略有回升,略有转暖,拐点已经过去了,不过任还重,道还远。我们上下的这几代人,都是做肥料的命,不是萝卜,更做不了大萝卜。肥料啊,垃圾啊,这些东西不好,但要有人来做,这样才能长出大萝卜。我们这次搞诗词峰会,就是个培土施肥的活计,就是给它弄几坨屎,弄点农家肥进去嘛。

顺便说一下,我认为下面这几首网络诗词,就在当代最好的诗之列。

《地铁行》/天台

灼喉之铁腥,射目之地气。巨灵之触手,微生之总汇。下界深百丈,蒙蒙灰与银。冰冷台基石,交撞大音频。光电出黑洞,呼啸御万钧。厢中疑列俑,淌流大城人。似水母通透,如羊羔温驯。恍惚外星客,恍惚隔板邻。倏现兮金发,乏力兮红唇。隐隐兮婴号,惕惕兮肉身。一站复一站,人入复人出。此界无迷羊,入出皆定率。左右黑茫茫,中途不可逸。逸也能何归?天人皆有律。人本有机物,去去终归一。有声甘如醴,路向皆知悉。前或可安座,无雨无烈日。此界亦有景:站站设光栏。睫毛长几尺,牡丹大如盘。蜃楼遥难及,贴面救心丸。警花美如玉,无缘得近观。花匠忙冲洒,鲜翠塑料兰。哓哓复呷呷,过境旅行团。一途仍如夜,一瞥亦成欢。

《微风》/碰壁斋主

  微风何殷勤,来过我之旁;亦复辞我去,去过我故乡。群山围护里,农人筑小庄。向夜濯洗毕,蒲扇出竹床;携幼扶耆耉,共向野凉张。说古既起伏,语笑尤铿锵。昔年有狂客,愁病两无双。借贷继烟火,煮水为药汤。此时亦复出,独影坐月廊。俄顷来者谁,稚子及腰长;悄若地中影,怀抱旧琴囊。执杆竚神久,微叹生萧霜。遽尔弦忽作,迸出声凄怆。暴发能激越,长吟亦远扬;沈幽如断丝,吞咽穷低昂。稚子默垂首,有物贮其眶;此是琴者心,一伤复再伤,忍更扰此曲,更复添其创。微风似知此,自远来洋洋,悄然持此声,吹向南北方。吹向农人耳,缭绕不能当;扇手一时停,仰首神彷徨。吹向河中水,河水住沱滂;吹向林中草,萤火暗微芒。吹向山之外,吹向梦之场;吹向月光里,吹满此八荒。吹吹不可止,吹过廿年光;吹我中年鬓,吹裂我肝肠。况复吹我父,吹彼髯垂膛;渐吹渐衰竭,吹逼到死亡;吹入虚无里,终古无归航。万物吹皆尽,唯汝吹自忙;既不识成毁,亦不感悲凉。微风汝任吹,汝吹无碍妨:时光何漫漫,宇宙何茫茫。

《旦兮》/嘘堂

  布幔寥落兮開一隙,吾與夜兮相溺。雨倏來而倏止,予荒蕪以淺飾。
  時有美兮在室,相裸而視兮光仄仄。汝語吾,何寂寂。吾答,未汝識。
  汝之乳兮如蜜,汝之面容莫逆。吾莫與汝識,如春冬之對譯。
  乃接枕而默默,猶希臘與哥特。布幔寥落兮開一隙。旦兮,在即,夜如敗革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GMT+8, 2024-4-27 20:15

© 2001-2011 Powered by Discuz! X3.4. Theme By Yeei!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