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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刊] 金元之际诗僧性英事迹考略(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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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 09:42: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刘晓



【內容提要】本文主要探討了金元之際北方名詩僧性英的生平、藝術成就與交遊方面的一些情況。

【關鍵字】性英 木庵

金元之際,在中國北方佛教界,出現過一位名噪一時的詩僧——性英。元好問稱其爲 “詩僧第一代,無愧百年間”,[1]魏初亦盛譽之爲“百年耆舊,一代宗師”。[2]性英在北方文壇,尤其是在詩歌方面的地位,幾乎可與當時另兩位高僧萬松行秀、海雲印簡在禪宗史上的地位相比肩,只不過由於其傳世作品絕少,才沒有引起後人的足夠重視,筆者在撰寫《耶律楚材評傳》時,曾注意到性英其人,並在書中對他作過一些介紹。[3]但限於體例與篇幅,許多方面並沒有展開敍述。在這裏,筆者試圖勾沈一些文獻材料,對性英的生平及交遊等情況作進一步考索。疏漏之處,還請各位同好批評指正。



性英,字粹中,號木庵。有關其生平,目前所見最詳盡的莫過於元好問《木庵詩集序》中的敍述:

木庵英上人,弱冠作舉子,從外家遼東,與高博州仲常遊,得其議論爲多,且因仲常得僧服。貞祐初南渡河,居洛西之子蓋,時人固以詩僧目之矣。三鄉有辛敬之、趙宜之、劉景玄,予亦在焉。三君子皆詩人,上人與相往還,故詩道亦進。出世住寶應,有《山堂夜岑寂》及《梅花》等篇傳之京師,閑閑趙公、內相楊公、屏山李公及雷、李、劉、王諸公,相與推激,至以不見顔色爲恨。……[4]

從元好問的介紹,我們知道,在金朝科第風氣的熏染下,年輕時代的性英曾一度苦習科舉程文,後因遷家遼東,從高仲常遊,受其思想影響,才放棄進取功名之心。高仲常,即高憲,仲常爲其字,遼東渤海人,元好問《中州集》卷五有小傳,泰和三年(1203)乙科進士,釋褐爲博州防禦判官。出身官宦世家,祖衍,字穆仲,《金史》卷二八有傳,國初進士,官至吏部尚書。伯父守義,大定十六年(1176)進士:父守信,以蔭補官;叔守禮,宣徽使。高憲爲金代文豪王庭筠(黃華)的外甥,天資穎悟,博學強記,幼學於外家,受舅父的影響很大,詩筆字畫俱有乃舅之風,年未三十,已作詩數千。小傳雖未明言高憲好佛,但卻指出他澹泊名利的傾向,“嘗自言於世味澹無所好,唯生死文字間而已。使世有東坡,雖相去萬里,亦當往拜之。”此外,《至元辯僞錄》卷一(並見《佛祖歷代通載》卷二一,大正藏本)還記載了一則與高憲有關的軼事,從中不難看出他對道教的排斥態度。

遼陽高憲字仲常,遊東京白鶴觀,見三清像,指其右曰:“此何像也。”觀主對曰:“老君像。”曰:“何代人?”曰:“周定王時。”又指左曰:“此何像也?”主曰:“道君像。”曰:“此何代人?”主倉惶未答。憲指中尊曰:“且饒這元始天尊。”聞者傳以爲笑。

性英的青年時代,正值金朝盛世之末,1211年蒙金戰爭爆發,他這種逍遙自在的生活也隨之被打斷。蒙古大軍南下後,戰火很快就波及到遼東地區。祟慶元年(元太祖七年,1212)十二月,蒙古大將哲別等率軍突襲金東京遼陽府成功,大掠而還。[5]大概就是在這次戰亂,高憲死於亂軍之中。[6]以後的數年時間,遼東地區雖暫時沒有受到蒙古的襲擾,可再也沒有平靜過。先是耶律留哥起事,與金遼東宣撫使蒲鮮萬奴發生混戰,接著又是蒲鮮萬奴叛金自立,與金朝開啓戰端。此時在中都即位不久的金帝宣宗,爲了躲避蒙古鐵騎,於貞祐二年(元太祖九年,1214)下令南遷汴京(今河南開封),“聽民南渡”,[7]由此引發了大批難民舉家南逃。大概正是在此前後,性英亦隨難民一道,輾轉南渡黃河,後寓居洛西子蓋,於寶應寺落發爲僧。

性英的詩名,開始於他逃難到河南以後。當時,在距寶應寺不遠的陝州福昌縣三鄉鎮 (今河南宜陽縣三鄉鎮),聚集了一大批落難的金朝文人。這些人大都年紀較輕,名氣不大,屬文壇上的新秀。他們經常在一起切蹉詩藝,發表議論,一時間,形成一個頗具規模且相當活躍的詩人群體。其中,元好問在《木庵詩集序》中提到的“辛敬之、趙宜之、劉景玄”,“其人皆天下之選”,[8]爲這批人中的佼佼者。

辛敬之,名愿,號女幾野人、溪南詩老,福昌人。博極書史,居女幾山下,往來長水、永寧間,“喜作詩,五言尤工,人以爲得少陵句法。”[9]與元好問交往頗深,被引爲“三知己”之一。辛愿詩律頗爲精嚴,對其詩學成就,元好問有如下評價:

南渡以來,詩學爲盛。後生輩一弄筆墨,岸然以風雅自名。高自摽置,轉相販賣,少遭指撾,終死爲敵。一時主文盟者,又皆泛愛多可,坐受愚弄,不爲裁抑,且以激昂張大之語從曳之。至比爲曹、劉、沈、謝者,肩摩而踵接,李、杜而下,不論也。敬之業專而心通,敢以是非白黑自任。每讀劉(劉汝翼~引者注,下同)、趙(趙秉文)、雷(雷淵)、李(李獻能)、張(張仲經)、杜(杜仁傑)、王(王若虛)、麻(麻革)諸人之詩,必爲之探源委,發凡例,解絡脈,審音節,辨清濁,權輕重。片善不掩,微纇必指。如老吏斷獄,文峻網密,絲毫不相貸。如衲僧得正法眼,征詰開示,幾於截斷衆流。[10]

趙宜之,名元,一字宜祿,號愚軒居士,忻州定襄人。自幼即博通書傳,作詩有規矩。 失明後,萬慮一歸於詩,詩益工。泰和後已有詩名,李純甫至稱許其詩“落筆突兀無黃初”。南渡後,受到趙秉文、雷淵等衆多士人推重,元好問亦非常稱許其詩,認爲“若其五言平淡處,他人未易造也”。傳世詩作《早發寶應龍門道中有感》、《宿少林寺》等或即與性英有關。[11]

劉景玄(1186~1223年),名昂霄,別字季房,陵川人。對其爲學,元好問評價曰:

大率景玄之學,無所不窺。六經百氏外,世譜、官制與兵家所以成敗者爲最詳。爲人細瘦,似不能勝衣。好橫策危坐,掉頭吟諷,幅巾奮袖,談辭如雲,四座聳聽,噤不得語。故評者謂承平以來,王湯臣論人物,李之純玄談,號稱獨步,景玄則兼衆人之所獨,愈叩而愈無窮,不知去古談士馬遠近,餘子不論也。[12]

作爲詩人群體中的一分子,性英與上述三人交往頻繁,無疑受到他們詩歌理論與創作風格的極大影響,由此,詩歌技藝進步很快,並開始在詩壇嶄露頭角。他的詩作《山堂夜岑寂》、《梅花》在傳入汴京後,受到了在朝文壇主盟者的高度重視。元好問序中提到的“閑閑趙公”即趙秉文,“內相楊公”即楊雲翼,“屏山李公”即李純甫,三人均爲金末文壇領袖人物,其中,楊雲翼與趙秉文同掌文柄,時號“楊趙”。[13]“雷、李、劉、王諸公”當指雷淵、李獻能、劉汝翼、王若虛等諸人,他們在當時也是文人群體中的佼佼者。這些人的交口稱譽,使性英名聲鵲起,在金末文壇樹立起自己的穩固地位。元奸問序在談到性英於寶應寺出家後,又提到他之後的行蹤爲“住龍門、嵩少二十年”。《八瓊室金石補正》卷一二八(臺灣石刻史料新編本)收有李純甫興定四年(1220)所撰《重修面壁庵記》,該碑立於興定六年,其後有“灑掃寶應寺性英書”的字樣,可見當時性英仍在實應寺爲僧。由於實應寺就在龍門山,元好問所說龍門即應指寶應寺而言。至於性英何時由龍門寶應寺到嵩山少林寺,我們還不是很清楚。元好問曾受性英之邀作《少林藥局記》,文中轉述性英的話說:“興定末,東林隆住少林”,又云:“少林之有藥局,自東林隆始。局事之備,迨余三年矣。”[14]東林隆即東林志隆,爲萬松行秀弟子,元好問稱其在行秀諸弟子中“高出十百輩”,[15]可見亦爲一有道高僧。前面提到的《重修面壁庵記》與該書同卷所收李純甫《新修雪庭西舍記》,碑文後均有志隆的題名,前者爲“少林禪寺住持傳法嗣祖沙門志隆”,後者爲“住持傳法嗣祖沙門志隆”,立碑時間均爲興定六年(1222)。性英很有可能就是接替志隆擔任的少林寺住持,而其接替時間,當在元光(1222~1223),甚或在正大元年(1224)以後。

性英擔任少林寺住持期間,金朝局勢已不斷惡化。開興元年(1232)二月,蒙古與金軍主力在三峰山展開決戰,金軍大敗,河南許多州縣相繼失陷,居民大多被裹脅北上。因這一年爲壬辰年,史家多稱這次人口大遷移爲“壬辰北渡”。次年初,汴京發生政變,元帥崔立獻城降蒙,此後汴京城中又有大批百姓北渡黃河。“及河南破,天朝遣使招集三教人。”[16]大概正是在此期間,性英離開了戰火洗禮下破敗不堪的少林寺,隨難民一同渡過黃河。由此算來,從貞祐二年(1214)性英南遷河南,到1232或1233年北渡黃河,大概經過了十八、九年的時間,這與元好問在《木庵詩集序》中所說二十年相去不遠。

性英的後半生都是在燕京度過的。元好問序稱其在“仰山又五、六年”,仰山位於宛平縣西北,山中有樓隱寺,爲金元名刹。萬松行秀在金章宗時,曾任該寺住持,章宗數遊該寺,給行秀以極大禮遇。[17]趙孟頫爲仰山樓隱寺行滿禪師所作道行碑又云:“同安州鵲台福嚴寺自木庵公歿後,爲他人所有,師奏得旨,複歸仰山爲下院云。”[18]亦可證明性英確實曾住過樓隱寺。性英何時住棲隱寺,頗費思索。元好問序作於己酉年(1249)冬十月,如此時性英尚在棲隱寺的話,由此向前追溯五、六年,則他應在1243或1244年始住此寺。不過,這種假設很難站得住腳,因爲照此推算的話,不僅性英此前十多年的行蹤成了空白,而且又生出許多難以解釋清楚的問題。

首先,魏初曾回憶說:“初年十六七時,曾侍我先大父玉峰(魏璠),得拜先生(楊弘道)於木庵英上人之歸義方丈,今四十年矣。”[19]楊弘道《代茶榜》序云:“歸義寺長老勸余作此詩。長老姓(姓應爲性之誤)英,字粹中,自號木庵。”[20]按,魏初生於1232年,十六七當在1247、1248年間,這一時間與1243、1244到1249年性英在樓隱寺的假設顯然發生衝突。歸義寺位於金燕京舊城時和坊,[21]與棲隱寺並不在一地,現有材料也無法說明這兩座寺院有什麽聯繫。

其次,性英曾爲劉祁(1203~1250年)賦詩云:“二陸歸來樂有真,一堂樓隱靜無塵。詩書足以教稚子,雞黍猶能勞故人。瑟瑟松風三徑晚,濛濛細雨滿城春。因君益覺行蹤拙,又爲浮名系此身。”[22]按,詩中之“二陸”指劉祁與其弟劉郁,“一堂”指劉祁在家鄉渾源所居之“歸潛堂”。劉祁在甲午年(1234)返回家鄉後,很長一段時間隱居鄉里,躬耕自給,潛心著述,直到戊戌年(1238),始離鄉赴大同參加大蒙古國選拔儒生的考試,以後又遊歷各地,老死他鄉。[23]性英的這首詩,應當在1234年至1238年這段時間內寫就,而該詩題款“仰山性英粹中”,表明他此時已經在棲隱寺,這無疑與前面提到的假設亦有衝突之處。

再次,元好問有《寄答仰山謙長老》詩云:“木庵推出謙書記,乞與雲林百自由。想得驅驢入招隱,勝於騎鶴上揚州。”題下自注:“渠住招隱”。[24]筆者遍查北京各種地方志,未見有招隱寺的記載,而從詩題所稱“仰山謙長老”來看,此處之“招隱”,或許就是指仰山樓隱寺。而該詩所云“乞與雲林百自由”,大概就是指性英思欲退席,辭位讓與謙長老之事。

以上三點,尤其是第一點,足以推翻前面的假設。由此,筆者認爲,情況很有可能是,在北渡黃河後不久,性英即已出任仰山棲隱寺住持,元好問序中所言“住仰山五、六年”,僅爲追憶性英於棲隱寺擔任住持的年數,與所作序的時間沒有什麽關係。歸義寺,大概爲性英從樓隱寺退席之後的所在地,至於以後性英還在燕京哪一寺院,我們已無從知曉了。

在燕京期間,性英曾爲福聖院撰重修碑記,又爲耶律鑄詩集《雙溪小稿》作跋(時在 1254年),二者均有“木庵老衲性英”的題款,這表明此時的性英已步入暮年。[25]不過,直到元初,我們仍可找到性英與高克恭等人交往的一些蹤迹。大概此後不久,性英即辭世。

性英圓寂後,魏初爲其塔作疏,對其一生給予了高度評價:

方外若人,固豈求名之是篤?生前知己,忍能見義而不爲?歲月雖遙,情文猶在。木庵上人,百年耆舊,一代宗師。有承平愷悌之遺風,無蔬笱葛藤之習氣。接迹於趙禮部(趙秉文)、李屏山(李純甫)之後,定交於雷御史(雷淵)、元遺山(元好問) 之間。字如東晉而不凡,詩似晚唐而能雅。秋風杖錫,遂駕鶴而不歸;白草岡原,尚勒銘而未了。叢林四海,生死一心。不獨昌黎已摛文於李觀,會如郭伉能買石於施卿。[26]



中國古代詩歌,無論是在形式還是在內容上,都曾受過禪學的深刻影響,而詩僧在此方面所起的作用尤大,這已成爲人們的共識。作爲一代名詩僧,性英一生創作過大量詩篇,他的部分詩歌,曾由門人編爲《木庵詩集》行世,由元好問爲之作序。可由於文獻的缺失,性英的詩歌,我們現在所能見到者,已寥寥無幾。像劉因登保定橫翠樓時,曾提及“燕趙諸公,多以歌詩道其美。記之者,有陵川(郝經)之雄文,詠之者,有木庵之絕唱。”[27]郝經,由於文集尚在,我們還可以找到他的這篇文章。[28]可性英的詩篇,卻由於詩集的失傳,我們再也無法見到。甚至性英廣爲時人傳誦的兩首成名作《山堂夜岑寂》與《梅花》,我們現在也僅能從他人的和詩知道爲五言體,至於原詩,則沒有留下半點蹤迹供我們查詢。

性英留存後世的詩篇,目前保存完整者,大概僅有前面提到的給劉祁的那首詩,殘句有蹤迹可尋者,尚有《七夕感興》之“輕河如練月如舟,花滿人間乞巧樓。野老家風依舊拙,蒲團又度一年秋。”這首詩作於性英北徙燕京以後,乃元好問“爲之擊節稱歎”之作,意境高雅,超凡脫俗,很能代表性英詩歌的風格。元好問所謂“境用人勝,思與神通,故能遊戲翰墨道場而透脫叢林窠臼,於蔬筍中別爲無味之味,皎然所謂情性之外不知有文字者,蓋有望焉”,[29]實爲知遇之言。此外,性英在燕京遊覽燕台古迹,憑吊樊於期時,又有“於期已死不復返,空有層台壯古燕”之句,[30]其悲涼蒼茫之情,或許又表現出其詩作的另一種風格。

除了詩歌方面的成就外,性英的書法在當時也頗受文人推重。時人在稱譽他時,常常是詩書並舉,像趙秉文所云“書如東晉名流,詩有晚唐風骨”,魏初所稱“字如東晉而不凡,詩似晚唐而能雅”,均爲這方面的典型評價。[31]劉秉忠對性英的書法也評價頗高,有詩云:“書法都歸篆意圓,木庵別有筆中天。一家楷式由來妙,半世功名非偶然。我欲窮源蒼頡上,誰能得趣魯公前。鰲山成道寧無日,更爲挑燈續斷篇。”[32]不過,甚爲可惜的是,性英的書法作品與其詩歌一樣,保存下來的極少。筆者目前所見僅有《中京龍門山乾元禪寺杲公禪師塔銘》拓片一通。[33]據拓片,塔銘乃“紫微僧性英書”,原碑刻於興定二年(1218年)九月十五日,無疑應屬性英早年的真迹。從這份書法作品來看,其韻味與其說類似東晉王氏手法,到不如說與他出家所在之龍門山石窟的魏碑風格更爲接近。當然,僅就一份書法作品,我們是無法準確把握一個人的書法風格的。

作爲書法大家,性英對前人書法亦多見解。金代書畫大家以任南麓(任詢)、王黃華(王庭筠)最爲著名,王惲曾提及性英對任詢一幅書法作品的看法,並提出了自己的不同觀點:

南麓書在京師爲最多,其擘窠大書,往往體莊而神滯,獨此帖豪放飛動,超乎常度,而木庵師謂醉後興逸,妙能天成,豈長沙率爾而顛、字字圓轉之意邪?然古人得意處非一,如去乖就合,意居筆先,乗其調利,例多高風絕塵,不止藉步兵作氣而能奪三軍之帥也。[34]

除了書法,性英對墨法也相當精通,王惲《玉堂佳话》卷二记有这样一段逸事:

磨李廷珪墨法,商台符(商琥)嘗云,向抄合萬戶用聚星玉版,研磨李庭珪墨,求木庵書研,爲墨所畫。木庵亟止之,曰:“用李氏墨有法。若用一分,先以水依分數漬一宿,然後磨研,乃不傷研。論硯,先觀其石性粗細枯潤,不必須有眼者。其膩潤,視之有紫芒而不拒筆者,即端之佳者也。”[35]

“李廷珪墨法”的發明者李廷珪,原姓奚,出身制墨世家,祖父奚鼐,唐易縣人,所制墨面有光氣,有“奚鼐墨”及“庚申”印文。父奚超,徙歙州,入南唐,賜姓李。李廷珪所制墨尤工,堅如玉,文如犀,時稱“李廷珪墨”,在當時與澄心堂紙、龍尾硯並稱文房三實。不過,李廷珪墨法乃秘訣,向來流傳不廣,“殆及宣和間,千金購無複”,[36]性英對其墨法能娓娓道來,可見其造詣很深。

性英爲僧數十年,不僅以詩僧聞名於世,且以道譽名重一時。雖然我們對他的師承情況一無所知,但就他前後擔任住持的寺院來看,無論是嵩山少林,抑或仰山棲隱,都爲曹洞名刹,由此推斷,性英極有可能就是曹洞宗禪師。魏初曾以性英之“清修”與梁陟之“剛明”、吳章之“簡古”、魏璠之“慎所與”相提並論。[37]鮮于樞《困學齋雜錄》(又見陶宗儀《說郛》卷四九)又云:

中朝名士,有以木庵陪飯、竇太師陪針、王狀元陪口作《三陪圖》,征詩當代名勝爲一哂者。鹿庵先生題云:“寺主善爲無米粥,病人要吃沒錢針。皇都詩老多才思,收拾寒酸入笑林。”或云始圖者,太保公也。

文中所稱“三陪”,分別指性英(木庵)、竇默(竇太師)、王鶚(王狀元)。始圖者爲劉秉忠(太保公),題詩者爲王磐(鹿庵先生)。從王磐所題詩來看,此三人大概均因道譽素隆、甘於清貧(即所謂的寒酸)而在士林中傳爲美談,像針灸大家竇默,“人無貧富貴賤,視之如一。鍼石所加,醫藥所施,病輒痊安,而未嘗有一毫責報之心。久之,道譽益重。”[38]由此才會有“陪針”之說。至於性英,我想大概是因爲他時常接濟落魄文人 (像楊弘道),才會有“陪飯”之譽,只不過由於材料缺乏,詳情已無從考究。此外,有關《三陪圖》,王惲還有《題朱彥暉三陪手卷》詩云:

余年五十覺籠東,左臂偏枯右耳聾。

說道燕城陪手客,此針傳授到朱公。[39]

朱彥暉生平事迹不詳,楊弘道《小亨集》卷二有《贈朱彥暉詩》,殆即其人。王惲中年因左髀有寒疾,雨前先痛,曾求醫於竇默。[40]從這首詩來看,朱彥暉很有可能就是竇默的弟子。在這裏,筆者之所以把王惲的這首詩提出來,是因爲他在此詩下有注云:“謂木庵陪飯,竇漢卿陪針,陳學士陪口也。陳名時可,字秀〔玉〕甫。”這種說法顯然與前述鮮于樞之“三陪”說稍有不同,即“陪口”者爲陳時可,[41]而非王鶚。至於兩種說法孰正孰誤,尚有待進一步研究。



性英一生以詩交友,與其唱和的文人墨客很多。像劉祁《歸潛志》卷三在談到金末文人王郁的交遊情況時,即列有性英的名字。王惲《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一六亦有《跋王內翰與木庵唱酬詩軸》云:“木庵詩筆唐又暢(一作老而妍),心印多從吏部傳。豹管一窺連璧句,月窗慵展碧雲篇。風流豈落明昌後,真率當隨靖節肩。留取人間作遺像,鬢絲禪榻話它年。”這個王內翰極有可能是元初翰林學士承旨王鶚。據《嘉靖魯山縣志》(天一閣方志叢刊本)卷九《石抹公墓誌銘》,“公諱謙甫,字季讓。方其幼也,穎悟不群,及其壯也,能自樹立,折節讀書,摳衣於慎獨先生,與同舍遊,無斯酒(須?)貴公子氣,學問日進,大爲先生稱賞。至與木庵老宿以詩答(劄?)交相推薦。”[42] 慎獨爲王鶚的別號,木庵與他詩劄往還,交相稱譽石抹謙甫,可見二人關係確實非同一般。以下,筆者將所見到的文人與性英贈答之作輯錄在一起,並對性英與這些人的交往稍加解說。

(一)元好問寄英禪師師時住龍門寶應寺

我本寶應僧,一念墮儒冠。多生經行地,樹老井未眢。

一窮縛兩腳,寸步百里難。空餘中夜夢,浩蕩青林端。

故人今何如?念子獨輕安,孤雲望不及,冥鴻杳難攀。

前時得君詩,失喜忘朝餐。想君亦念我,登樓望青山。
山中多詩人,杖屨時往還。但苦詩作祟,況味同酸寒。
清涼詩最圓。往往似方幹。半年臥床席,瘧我疥亦頑。
濟甫詩最苦,寸晷不識閑。傾身營一飽,船上八節灘。
安行詩最工,六馬嗚和鸞。鬱鬱饑寒憂,慘慘日在顔。
老秦詩最和,平易出深艱。脫身豺虎叢,白髮罹煢鰥。
張侯詩最豪,驚風卷狂瀾。竅繁天和泄,外腴中己乾。
城中崔夫子,老筆鬱盤盤。家無儋石儲,氣壓風騷壇。
我詩有凡骨,欲換無金丹。呻吟二十年,似欲見一斑。
大笑揶揄生,已複不相寬。愛君梅花句,入手如彈丸。
愛君山堂句,深靜如幽蘭。詩僧第一代,無愧百年間。
思君複思君,恨不生羽翰。何時溪上石,清坐兩蒲團。

懷粹中

醉解不復寐,吟君田舍詩。從知石門老,未比木庵師。
日月淹書尺,江山入鬢絲。何因重談笑,卻似少林時。

寄英上人

世事都銷酒半醺,己將度外置紛紜。
乍賢乍佞誰爲我,同病同憂只有君。
白首共傷千里別,青山真得幾時分。
相思後夜并州月,卻爲湯休賦碧雲。

夜宿秋香亭有懷木庵英上人

兄弟論交四十年,相從旬日卻無緣。
去程冰雪詩仍在,晚節風塵私自憐。
蓮社舊容元亮酒,藤溪多負子猷船。
茅齋一昔愁多少?窗竹瀟瀟耿不眠。

賦粹中師竹拂子

了卻香嚴一擊緣,滿梳華髮半談玄。
誰知拂月披風意,已具鈐鎚未落前。[43]

元好問爲性英一生結交最厚之摯友,二人相識,應該在元好問於貞祐四年(1216)躲 避戰亂寓居三鄉後不久。前面提到,當時在三鄉聚集了不少文人,大概正是在這些文人的聚會中,二人得以結識。以後,元好問考中進士,先後在各地爲官,性英亦由寶應寺轉到少林寺擔任住持。金朝滅亡前後,戰亂頻仍,二人聯繫一度中斷,十多年沒有見面。[44]戰亂平息後,性英輾轉北上燕京,元好問亦自癸卯年(1243)後數次遊歷燕京,二人遂又交往如初,直到元好問1257年去世。

(二)趙秉文

同英粹中賦梅

寒梅雪中春,高節自一奇。人間無此花,風月恐未宜。
不爲愛冷豔,不爲惜幽姿。愛此骨中香,花餘嗅空枝。
影斜清淺處,香度黃昏時。可使饑無食,不可無吾詩。[45]

趙秉文(1159~1232年)爲金末文壇領袖,性英即因他的極力推崇而聞名於世。趙秉文的這首詩,當是和性英的成名作《梅花》而作。元好問《木庵詩集序》云:“正大中,閑閑公(趙秉文)侍祠太室,會上人(性英)住少林久,倦於應接,思欲退席。閑閑公作疏留之云‘書如東晉名流,詩有晚唐風骨。’”趙秉文對性英的仰慕之情由此可見。此外,據劉祁回憶,趙秉文生前雖以扶教傳道自任,可實際上內心卻頗喜佛學。晚年嘗自編文集,凡主張佛老二家者盡行刪去,號《滏水集》,將爲佛老二家所作詩文,別爲一集,號《滏水外集》,將書稿交給性英刊行。[46]甚爲可惜的是,《滏水外集》今天已見不到,不然,我們從中定可發現二人交往的更多蹤迹。

(三)耶律楚材

和少林和尚英粹中山堂詩韻

我愛嵩山堂,山堂秋寂寂。蒼煙自搖蕩,白雲風出入。
冷冷溪水寒,細細琴絲濕。離塵欲無事,又有閑蹤迹。[47]

耶律楚材(1190~1244年)爲大蒙古國的中書令,是當時權傾一時的顯赫人物。該詩爲和答性英的成名作《山堂夜岑寂》而作,由於詩題稱性英爲“少林和尚”,或當作於性英北渡前後。二人以前雖從未謀面,可耶律楚材對性英的詩名卻神往己久。不管是發自肺腑,還是言不由衷,耶律楚材至少在表面上表達出自己想要遠離塵囂,卻又身不由己的心境。

(四)耶律鑄

登疊巘樓寄本(木?)庵粹中

江山不盡古今情,空寫相思遍鳳城。
滿眼氛埃昏落日,一天寒色淡長庚。
吟魂豈爲閑愁斷,別夢徒因往事驚。
早晚重將風雨夜,細傾肝膽話平生。[48]

耶律鑄(1221~1285年)爲耶律楚材之子,少年從北方名詩人趙著、呂鯤學,很早即有詩名。他與性英的交往,當結緣於乃父耶律楚材。性英曾爲耶律鑄早年詩集作跋云:“雙溪一代佳公子也,早歲作詩有聲,每一篇出輒誦人口,遇得意處不下古手,此蓋天機穎脫有不可拚者使然也。”[49]可見,他對耶律鑄在詩歌方面顯露出的才華極爲欽佩。按,耶律鑄原詩第四句下有自注云“近日長庚星見”,長庚星即太白金星,據《元史》卷四八《天文志一》:“憲宗六年(1256)六月,太白晝見。”耶律鑄此詩或作於此後不久。詩中之“鳳城”,古人多用來指京城,這裏當指大蒙古國的京城所在地和林,或其西不遠當時蒙哥汗的駐蹕地昔剌兀魯朵。[50]當時,耶律鑄正隨侍蒙哥汗左右,因懷念遠在燕京的性英,適有此作。此外,王惲《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三亦有一段涉及二人詩歌唱和的記載,茲引錄如下:

《月波引》清商六調,其一寒光相射,其二冷侵牛斗,其三靜聽龍吟,其四遊魚躍浪,其五風蹙成紋,其六深夜回舟。雙溪相公首唱,和韻者澹遊、張緯文、僧木庵、趙虎巖著。苗君瑞之侄良弼求詩於余,勉爲奉和,以續五賢之右……

文中之“雙溪相公”即耶律鑄,唱和諸人,除木庵性英之外,也都是當時的名士。其中,“澹遊”指金代文豪王庭筠之侄王萬慶,“張緯文”爲元好問摯友太原愚齋張緯,“趙虎巖著”即耶律鑄的老師趙著。至於文末提到的“苗君瑞”,也非等閒之輩,他本名蘭,爲苗秀實之子,父子兩人均爲金末著名音樂家,以善彈古琴聞名於世。[51]

(五)楊弘道

代茶榜

東方有一士,來作木庵客。嘗觀貝葉書,奧義初未識。
叢林蔚青青,秀出庭前柏。滿甄趙州雪,灑向歲寒質。
師席有微嫌,授客遠公筆。俾之贊一辭,眢井若爲汲。
低頭謝不敏,亦頗習詩律。以詩代茶榜,自我作故實。

將歸阻雨用木庵送行詩韻

麥苗春晚尚如絲,甘澤嘗嗟應候遲。
六事桑林懷聖德,一篇雲漢賦周詩。
驕陽入夏爲霖雨,遠客通宵役夢思。
賴有湯休詩句好,披吟正是憶家時。[52]

楊弘道(清人避乾隆諱,多作楊宏道),字叔能,號素庵,享年八十餘,生卒年與性英相去不遠,亦爲當時名詩人。正大元年(1224)監麟遊稅,金亡後南徙襄漢,任宋唐州司戶參軍兼州學教授。1235年蒙古伐宋後被擄北上,輾轉遊歷各地,後回山東,先後徙居濟南、益都等地,入元以後終。1237年,楊弘道曾遊歷燕京,[53]在性英的庇護下寓居歸義寺。《代茶榜》所說“叢林蔚青青,秀出庭前柏。滿甄趙州雪,灑向歲寒質”喻指趙州和尚的有名公案“庭前柏樹子”。楊弘道自稱“余不解佛法”,[54]大概因參不透這段公案,受到過性英的譏誚,不過,二人關係總起來說還是很親密的。

(六)段成己

和答木庵英粹中

四海疲攻戰,餘生寄寂寥。花殘從雨打,蓬轉任風飄。
有興歌長野,無言立短橋。敝廬獨在眼,殊覺路途遙。[55]

段成己,字誠之,號菊軒先生,稷山人。正大七年(1230)進士,授宜陽主簿。與兄克己並以才名,趙秉文目之爲“二妙”,大書“雙飛”二字名其里。北渡後,與克己避地龍門山(按,此山位於今山西河津縣,與本文所說寶應寺所在之龍門山並非一處)中,克己歿後,徙晉甯,閉門讀書。入元後,起爲平陽路儒學提舉,悠遊以卒。[56]按,段成己所任主簿之宜陽,離嵩山少林寺僅咫尺之遙,此詩或即作於他任宜陽主簿期間。

(七)高克恭

贈英上人

爲愛吟詩懶作禪,五湖歸買釣魚船。
他時如覓雲蹤迹,不是梅邊即水邊。[57]

高克恭(1248~1310年),字彥敬,元初名畫家。據鄧文原所作行狀,其先爲西域人, 自其父高亨起,始居燕京,“時皆知名士”。高克恭“蚤習父訓,於經籍奧義,靡不口誦心研,務極源委,識悟弘深。”後由工部令史起家,累官至刑部尚書。高克恭作此詩,當在青年時代,而性英則已步入暮年。從這首詩的內容看,此時的性英應退席已久,終日吟詩閑遊,過著飄逸瀟灑的隱居生活。

除以上七人外,高麗使臣李承休亦有和性英詩一首。李承休(1224~1300年),字休休,號動安居士,高麗國京山府嘉利縣人,累官至密直副使、監察大夫、詞林學士承旨。至元十年(1273)春,李承休奉國王元宗命,以書狀官的身份,陪同順安公“如元賀冊皇后、太子。……帝既受賀,仍錫宴賜衣。承休進表謝,詞語偉麗。日與館伴翰林學士侯友賢唱和,友賢五歲通五經,帝征爲學士,稱神童,見承休詩表,心服,輒誦之。”[58]據其歸國後所撰《賓王錄》,當年“中秋後一日,因賻鄭侍郎忌齋,遊薦福寺。堂頭老宿求詩甚勤,因取案上木庵禪師語錄,披得《山堂晨興》詩,次韻贈之。”其下有注云:“老宿以此語錄見惠,曰:‘我是弟子。’”全詩如下:

千門擾擾中,一室斗寥寂。中秋天氣涼,灩瀲冰輪入。
晨興露未晞,石上苔半濕。排門汙禪扃,莫厭征人迹。[59]

據《元一統志》卷一,薦福寺位於舊城歸厚坊,始建於遼,後以兵革廢。“元朝辛亥歲(1251年)謙公長老興修,戊午(1258年)落成,己未(1259年)立碑。”此“謙公長老”,與筆者前面提到的《元好問全集》卷九《寄答仰山謙長老》中的“謙長老”應爲同一人。李承休所見自稱性英弟子的薦福寺住持(即序中所稱“堂頭老宿”),因已隔二十年,是否爲謙長老,尚有待進一步考證。此外需要提到的是,李承休此詩所用韻“寂”、“入”、“濕”、“迹”字,與前面提到的耶律楚材《和少林和尚英粹中山堂詩韻》用韻完全相同。筆者傾向於認爲,《山堂晨興》與《山堂夜岑寂》有可能爲同一組詩,“晨興”與“夜岑寂”大概都摘自性英原詩。

附言:本文在寫作過程中,曾多次請教過業師陳高華先生,書法方面的問題,亦蒙學長江小濤先生點撥,在此謹表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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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元好問全集》卷二《寄英禪師》,山西人民出版社點校本。
[2] 《青崖集》卷五《木庵塔疏》,四庫全書本。
[3] 《耶律楚材評傳》第208~209頁,南京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
[4] 《元好問全集》卷三七。
[5] 《元史》卷一《太祖紀》,中華書局點校本;《聖武親征錄校注》第62B頁,王國維遺書本。
[6] 《中州集》卷五《高博州憲》,中華書局標點本。
[7] 《金史》卷一四《宣宗紀上》,中華書局點校本。
[8] 《元好問全集》卷三七《張仲經詩集序》。
[9] 《歸潛志》卷二,中華書局點校本。
[10] 《中州集》卷一〇《溪南詩老辛愿》。
[11] 《中州集》卷五《愚軒居士趙元》。
[12] 《中州集》卷七《劉昂霄》。
[13] 《元好問全集》卷一八《內相文獻楊公神道碑銘》。
[14] 《元好問全集》卷三五。
[15] 《元好問全集》卷三七《暠和尚頌序》。
[16] 《甘水仙源錄》卷七《終南山圓明真人李煉師道行碑》,正統道藏本。
[17] 《湛然居士文集》卷一三《釋氏新聞序》,中華書局點校本。此外,《欽定日下舊聞考》卷一〇四(北京古籍出版社點校本)收有明劉定之《重修仰山棲隱寺碑記》,記載金章宗與仰山棲隱寺史事甚詳。
[18] 《松雪齋集外集》,《仰山棲隱寺滿禪師道行碑》,四部叢刊本。
[19] 《青崖集》卷三《素庵先生事言補序》。
[20] 《小亨集》卷一,四庫全書本。
[21] 《元一統志》卷一,中華書局輯校本。
[22] 《歸潛志》卷一四。
[23] 《歸潛志》卷首《歸潛志序》,《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八《渾源劉氏世德碑銘》,四部叢刊本。
[24] 《元好問全集》卷九。
[25] 《元一統志》卷一;《雙溪醉隱集》卷末,知服齋叢書本。
[26] 《青崖集》卷五《木庵塔疏》。
[27] 《劉文靖公文集》卷一《橫翠樓賦》,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本。
[28] 《郝文忠公陵川文集》卷二六《橫翠樓記》,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本。
[29] 《元好問全集》卷三七《木庵詩集序》。
[30] 《析津志輯佚》第103頁,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31] 《元好問全集》卷三七《木庵詩集序》,《青崖集》卷五《木庵塔疏》。
[32] 《藏春詩集》卷三《再觀木庵書》,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本。
[33] 《北京圖書館藏中國歷代石刻拓本彙編》第47冊《慧杲塔銘》,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34]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一《跋任龍巖烏夜啼帖》。
[35]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九四。
[36]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五《李庭珪真贊》。
[37] 《青崖集》卷五《王隱君真贊》。
[38] 《嘉靖廣平府志》卷八《竇公神道碑》,天一閣方志叢刊本。有關竇默的醫學成就,可參見陳高華師《論竇默》,《中國史研究》1995年第2期。
[39]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七。
[40]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三《跋鍼者李君玉詩卷》。
[41] 陳時可,字秀玉,金翰林學士,大蒙古國燕京課稅所長官,與耶律楚材、丘處機等均交往密切,其生平可見拙著《耶律楚材評傳》第186頁。
[42] 石抹謙甫,字季讓,契丹迪剌乣人,大蒙古國漢軍三萬戶之一劄剌兒之孫,其生平,可參見胡小鵬《窩闊台汗己丑年漢軍萬戶蕭劄剌考辯—兼論金元之際的漢地七萬戶》,《西北師大學報》2001年第6期。
[43] 分別見《元好問全集》卷二、七、九、一〇、一一。
[44] 《元好問全集》卷九《留別龍興汴禪師普照鑑禪師》有“十年不見木庵師”之句。
[45] 《閑閑老人滏水文集》卷四,四部叢刊本。
[46] 《歸潛志》卷九。
[47] 《湛然居士文集》卷一〇。
[48] 《雙溪醉隱集》卷三。
[49] 《雙溪醉隱集》卷末性英跋。
[50] 據《元史》卷三《憲宗紀》,憲宗六年五月,蒙哥駐蹕昔剌兀魯朵,次月天空即出現太白星。
[51] 苗秀實、苗蘭生平,可參見拙著《耶律楚材評傳》,第209~210頁。
[52] 《小亨集》卷一、四。
[53] 《小亨集》卷一《過燕》有“今茲歲逢酉”之句,此酉年當爲丁酉年,即1237年。
[54] 《小亨集》卷四《圓融庵》。
[55] 《二妙集》卷三,石蓮盦彙刻九金人集本。
[56] 參見《國朝文類》卷五六《稷山段氏阡表》,四部叢刊本;《矩庵集》卷六《段思溫先生墓誌銘》,四庫全書本;《吳文正集》卷六八《元贈奉議大夫驍騎尉河東縣子段氏墓表》,四庫全書本。
[57] 《元詩選》二集,第302頁,中華書局標點本。按,此詩僅題“英上人”,是否就是性英,尚有疑問,這裏暫采《御訂全金詩增補中州集》(四庫全書本)卷六一的觀點,以備存疑。
[58] 《高麗史》卷一〇六《李承休傳》,日本明治四十一年國書刊行會排印本。
[59] 《動安居士集》卷四《賓王錄》,韓國文集叢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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