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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刊] 李世民《望海》诗写作地点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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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1 09: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佚名


  唐太宗李世民于贞观十九年东征高丽途中,曾写过一首《春日望海》五言诗。被收入《全唐诗》卷1_18,其诗曰:

       披襟眺沧海,凭轼玩春芳。积流横地纪,疏派引天潢。
       仙气凝三岭,和风扇八荒。拂潮云布色,穿浪日舒光。
       照岸花分彩,迷云雁断行。怀卑运深广,持满守灵长。
       有形非易测,无源讵可量。洪涛经变野,翠岛屡成桑。
       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霓裳非本意,端拱且图王

   “应诏奉和”《春日望海》诗的随从大臣有高士廉、长孙无忌、岑文本、刘洎、许敬宗、褚遂良等,“奉和诗”皆题为:【春日侍宴望海应诏】。因为太宗诗中有“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一句,诱发了“昌黎碣石说”者的联想。于是,有的说“唐太宗李世民于贞观十九年(645年)春天,亲自统帅大军出临渝关,与高丽大战于辽东,在经过碣石山一带时吟出《春日望海》诗”(董宝瑞:《中国历史上的名山》)。有的说是“唐太宗征高丽班师(公元645)和太子‘次汉武台,刻石记功’,并写下了《春日望海》的诗篇。”
   经过与《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九十七【唐纪十三】和《旧唐书.本纪第三 太宗下》等历史资料核对,发现董宝瑞等人的上述说法与史实不符。
   史料中明确记载:『贞观十九年,春二月,乙卯(十七日),诏皇太子留定州监国。高士廉、刘洎、马周、张行成、高季辅同掌机务,辅太子。   
   夏四月,丁未(初十)车驾发幽州。是日,中书令岑文本卒于师。
   夏四月,丁巳(二十日),车驾至北平。……
   冬,十月(小尽),丙申朔(初一),上至蒲沟驻马,督填道诸军渡渤错水。暴风雪。
   丙辰(二十一日),上闻太子奉迎将至,从飞骑三千人驰入临渝关。』”
   显然,唐太宗李世民的《春日望海》不可能写于北平,即今昌黎一带。原因其一,唐太宗车架到达平州的时间是农历夏四月二十日,已是盛夏的“芒种”季节,已无“春日”可言,无以曰《春日望海》;其二,《春日望海》的奉和大臣高士廉、刘洎等在定州辅佐太子监国,并未随车驾“至北平”,何以在北平与唐太宗奉和;其三,另一奉和大臣中书令岑文(边塞诗人岑参的曾祖)本已于“车驾至北平”的前十天,即夏四月初十卒于幽州,死者更无法到北平去奉和太宗皇帝的《春日望海》。
   唐太宗从高丽班师“入渝关”的时间已经是辽东“暴风雪”过后的农历“冬十月二十一日”,更不可能有《春日望海》的奇迹出现。
   基于上述理由,笔者写了《唐太宗〈春日望海〉与昌黎何干》一文与董宝瑞先生商榷。  
   董宝瑞先生于 2006年12月28日 19时,不无谦虚地回帖道:『*先生为找昌黎碣石山是古碣石山说可能存在的一些“缝隙”,“抠”起唐太宗的《春日望海》的写作时间来了,辛苦了。说实在的,笔者对此从未做过如此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写文章均是一提而过。但说唐太宗的诗写于今秦皇岛一带,由来已久,根本谈不上是谁“故意篡改历史,穿凿附会,欺世盗名者,实在可悲”,云云,那是*先生为发泄心中那么点“积怨”,在“借题发挥”,横加诬蔑。目前可以查到的地方志,明朝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重修的《永平府志》卷之九《艺苑志》就辑有唐太宗李世民的《春日望海》,还有《于北平作》一诗。此前不清楚,此后的《永平府志》均收有此诗。由此可知,古人认定此诗写于唐朝时的北平(卢龙)沿海地区,至少有400多年了,并非昌黎“董先生”的“发明”,“董先生”仅仅是循之一说而已。现在看来,此诗当写于幽州(今北京)一带;当然,也不是什么“期间巡视海滨,赐宴群臣 即兴赋诗”了(幽州离海并非几十里,那显然是*先生自己加的“想像”),仅仅是唐太宗觉得来到了靠近渤海的地方,即兴吟咏“遥望”和“想像”海景之作。说唐太宗的诗境与今昌黎“毫不相干”,那仅是 *先生以“敌视”的眼光看待今昌黎的能动反映。唐太宗“碣石想秦皇”,当然就连上那时在平州境内,也就是在今昌黎一带的河北道的“名山”——碣石山了。除此之外,不会指另外任何一座山。这些细节,笔者在今后写文章时,会有一个比较确切的记述和分析的,这一点请刘先生放心。 还不错,刘先生在这篇文章中,没有敢再说唐太宗诗中提到的“碣石”又是“非无棣碣石莫属”之类的话。应当说,唐太宗的诗境与今无棣县境的马谷山“毫不相干”才对。』
   概括董先生的主要观点:
   第一,已承认《春日望海》的写作地点不在昌黎的碣石山了,“现在看来,此诗当写于幽州(今北京)一带”。而不是在平州昌黎了。
   第二、虽然作于幽州,但不是在海滨,『仅仅是唐太宗觉得来到了靠近渤海的地方,即兴吟咏“遥望”和“想像”海景之作。』
   第三,仍然坚持“唐太宗“碣石想秦皇”,当然就连上那时在平州境内,也就是在今昌黎一带的河北道的“名山”——碣石山了。”
   第四,希望笔者写点文字,但董先生巴不得“应当说,唐太宗的诗境与今无棣县境的马谷山“毫不相干”才对。”
  董先生还不无盼望地说:『本人欢迎 *先生尽管出于“攻讦”的目的,呕心沥血地为本人考辨碣石和介绍碣石山的文章找“毛病”,真是“毛病”,笔者改之;不是“毛病”,笔者辩之;歪曲、诬蔑,笔者斥之。现在,*先生越来越有点“帮助”本人完善碣石考辨论据的“味道”了。谢谢了。』(2006-12-29 07:42的回帖)
   为不负董先生所望,抽空写了点文字,就唐太宗的《春日望海》究竟作于何地,是否与无棣碣石“毫不相干”等问题,作初步探讨。
   首先说明一点,由于唐太宗《春日望海》诗的奉和大臣较多,和诗篇幅较长,恕不一一全文列出,仅摘其有关诗句加以说明。读者欲窥全豹,可自行检索。
   董先生所云『当然,也不是什么“期间巡视海滨,赐宴群臣 即兴赋诗”了』,似乎欠妥,君臣“奉和诗”的题目曰【春日侍宴望海应诏】,“侍宴”就说明问题了。大概不仅仅是勋戚大臣们站立一旁,看着皇帝用膳,而太宗皇帝小气得连杯酒赏赐给大臣们吃。
   董先生认为作诗时根本没到海滨,『仅仅是唐太宗觉得来到了靠近渤海的地方,即兴吟咏“遥望”和“想像”海景之作』笔者更不敢苟同。董先生说的“靠近”“遥望”,是指保持在多大距离之内?首先,看太宗诗中有“披襟眺沧海”,显然是“眺望”到了“沧海”而不是“想象”,当今皇帝岂能在群臣面前带头撒谎,瞎说一气。其次,从许敬宗的和诗中的“周游临大壑,降望极遐荒”; 杨师道和诗中的“春山临渤海,征旅辍晨装。……落日惊涛上,浮天骇浪长。”;高士廉的和诗中有“浮天既淼淼”“停骖渤澥傍”; 刘洎和诗中有“巨壑观无际,灵异蕴难详”等诗句分析,说明唐太宗与群臣确实是到了海滨,而不是在幽州治所之类地方“遥望”和“想像”,去冥思苦想地编造渤海景观和水军战阵,一群人无聊地赋诗唱和。
  《春日望海》作于贞观十九年春天,是没有异议的。具体作于何地,史籍中没有详载,但以太宗本诗与奉和诗的意境分析大概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在山东东登莱州一带。
  时间:大概在季春谷雨时节。
  从褚遂良“奉和诗”中“之罘初播雨,辽碣始分光”分析,“之罘初播雨”是指莱州一带初进入“播种谷物”的“谷雨”节气;“辽碣始分光”的“分光”似指“春分时光”,辽碣比之罘偏北许多,节气相差近一个月,“之罘”谷雨时节,辽碣一带大概相当于“春分”节气刚开始。
   唐太宗东征高丽,当时登州是水军基地,莱州是军需物资基地,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始置蓬莱镇。征高丽的南路军,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已于贞观十九年的去冬今春,帅水军七万,战舰五百艘集结于此地,准备泛海趣平壤。是年,春二月庚戌(十二日),太宗率诸军发洛阳,整个春季没有军事行动,在此期间,到登莱视察水军战备,鼓舞士气是有可能的。据方志载,山东蓬莱的“仙源楼”,正门上额的“仙源”二字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墨迹。《登州府志》载有唐太宗《春日望海》诗一首,认为当年唐太宗东征高丽时曾来过此地。
  从以下诗句中分析:
  太宗【春日望海】诗句有:“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
  褚遂良《春日侍宴望海应诏 》有“从军渡蓬海”、“戈船凌白日,鞭石秋虹梁。之罘初播雨,辽碣始分光。”
   杨师道【奉和圣制春日望海】诗中有“之罘归雁翔”
   许敬宗【奉和春日望海】“周游临大壑……连云飞巨舰,鞭石架浮梁。”
   刘  洎【春日侍宴望海应诏】“寻真游汉武,架石驻秦皇。”
   岑文本【春日侍宴望海应诏】“朝神泛弘舸,鞭石架浮梁。”
   郑仁轨【五言奉日侍宴望海应诏】“标空□绝岛,跨日起飞梁。”
   上述诗中,数次提到“之罘”;“戈船”、“巨舰”、“弘舸”和 “鞭石架桥”的典故。
   “之罘”,在今山东烟台市,古为东莱,唐属登州。
   “巨舰”、“戈船”、“ 弘舸”, 尤其是“巨舰连云”“戈船凌日”等阵势,显然都是指战舰,而不是游船渔舟。应是唐太宗率群臣视察水军大总管张亮舟师演练的场景。
   勋戚大臣奉和皇帝的“御制诗”,会有“诚恐诚慌”之感,遣词造句、兴比用典必有所据,不能信口开河。决不可能像董先生那样“从未做过如此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写文章均是一提而过”。和诗中的“鞭石、架桥”,显然是引用秦始皇在山东成山一带(原属烟台市)“鞭石”造仙人桥的典故,原载于晋代伏琛《齐地记》。“架石驻秦皇”,无疑是指秦皇东巡,“礼祠八神”驻跸成山,“祠日主”等历史事件或传说。
    尽管《春日望海》和群臣的“奉和”诗中,提到“碣石”,但从“观兵临碣石”(郑仁轨);“观兵辽碣上”(高士廉);“五辂出辽阳”(岑文本);“龙击驱辽水”(杨师道);“电野清玄菟,腾笳振白狼”(许敬宗);“宸行肃辽隧”(上官仪);“回瞰卢龙塞,斜瞻肃慎乡”(杨师道);“风驱韩貊乡”(褚遂良)等诗句气势综合分析,“观兵临碣石”与“观兵辽碣上”是同义,是歌颂天子将要董其部伍,巡守辽东“问罪辽碣”,是指将要开展得军事行动的未来征战地,而不是说在自己的地盘内作战。
   隋、唐东征高丽,史书中多记为“伐辽”。这里的“碣石”、“辽碣”、“辽水”、“辽阳”、“辽隧”、“玄菟”、“肃慎乡”、“韩貊乡”等都是泛指高丽窃据的辽东地域。春日望海赋诗时,太宗和大臣们尚停留定州、幽州一带,并没有实际到达上述与“辽”有关的地方,只是遥指唐朝大军将要征战的地区。
   诗中的“碣石”“辽碣”,也决不是指的今“昌黎碣石”,而是将被征讨的高丽地盘的代指、泛称。
   唐杜佑《通典卷第一百八十六.边防二.高句丽》载:『碣石山在汉乐浪郡遂成县,长城起于此山。今验长城东截辽水而入高丽,遗址犹存。按尚书云:「夹右碣石入于河。」右碣石即河赴海处......则高丽中为左碣石』。“右碣石即河赴海处”即指古黄河入海处的碣石。无疑,“辽碣”是指汉乐浪郡遂成县的碣石。许敬宗在【五言辽东侍宴山夜临秋同赋临韵应诏】云:“稽山腾禹计,姑射荡尧心。岂如临碣石,轩卫警摐金。”显然,此处所临的碣石应在辽东,而不在北平郡。
   另外,《隋书.文学》载,“虞绰从征辽东,……诏绰为铭。其辞曰:‘维大业八年……皇帝底定辽碣,班师振旅’”。在这里“从征辽东”与“底定辽碣”相对应,显然此“辽碣”不在北平郡。
   《全唐文.太宗命张俭等征高丽诏》:“往辽东问罪。”
   《全唐文.太宗亲征高丽手诏》:“今欲巡幸幽蓟,问罪辽碣。”。
   《全唐文.太宗追赠殷太师比干谥诏》:“朕观风赵北,问罪辽东”。
   《唐会要卷九十五•高句丽 》载房玄龄曰:“问罪辽碣,未经旬日,即灭辽东”。
   《全唐文》载:“长驱辽左……直指平壤……顿天罗于海浦,横地网于辽阳,朕然后经涂白狼之右,亲巡玄菟之城”。
   《通典•食货七》记载:“(隋炀帝)三驾东征辽泽,皆兴百余万众,馈运者倍之。”
   《宋史.吕蒙正传》载,宋太宗尝有志北伐,蒙正谏阻道:“隋唐数十年中;四征辽碣,民不堪命。”     
   上述史籍中所记载的“碣石”、“辽东”“辽左”“辽泽”“辽碣”其泛指的含义都是相同的,都是泛指隋唐皇帝所征讨的被高丽窃据的辽东区域。
   今昌黎碣石,隋唐时属北平郡,其时本属隋唐天子有效控制下的江山社稷,当时,这里并没有反叛朝廷,当然不在“征讨”“问罪”之列,所以“征辽碣”、“底定辽碣”、“观兵碣石”、“问罪辽碣”等等的兴师问罪行动均与北平郡(当然包括今昌黎县境)毫无关系。董先生套近乎说“当然就连上那时在平州境内,也就是在今昌黎一带的河北道的‘名山’—碣石山了”,显然是一厢情愿,缺乏说服力。似又重复了“从未做过如此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写文章均是一提而过”的文风。
   
   第二种可能,是唐太宗视察渤海湾西岸军需物资转运基地时,在“御河口”附近海滨即兴而作。
   太宗驻跸定州,正值春天,渤海湾西岸的河口与大运河相通,河口附近是军需物资集结转运重地。芳春时节,视察委输,赐宴群臣,赋诗奉和是有可能的。所以许敬宗的和诗中有“周游临大壑”, 高士廉诗中有“停骖渤澥傍”等句。唐改隋之涿郡为幽州(治蓟县,今北京城西南),隋大业四年(608)开永济渠,引沁水南通黄河,北达涿郡。由于永济渠的凿通,运河的终点涿郡又成为北方水陆交通的中心。隋唐时,幽州的军事地位十分突出。隋炀帝在涿郡筑临朔宫作为行宫,大业七年后三次用兵高丽,都以涿郡为基地,集结兵马、军器、粮储。史载,唐贞观出兵高丽,分水陆两路,陆路也以幽州为后方大本营。永济渠的北段经今青县兴济镇(宋代置兴济县),这是唐太宗中路大军军需供应的生命线,太宗必然非常重视。长孙无忌【春日侍宴望海应诏】提到“喧声骋游□,旅浴恣翾翔。群鸥心久狎,如何□稻梁”; 岑文本奉和诗提到“五材□水流……委输绵厚载” ;刘洎奉和诗中有“徘徊临委输,迢遰极扶桑”。都与军需物资的水路运输有关。
  “五材”,这里是指军需物资。《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杜预注:“金,木,水,火,土也。”又《周礼•考工记•总目》:“或审曲面势,以饬五材,以辩民器。”郑玄注:“此五材,金,木,皮,玉,土。”《全唐文》玄宗李隆基《命李延昌等屯兵秦州制》文曰“朕闻天生五材,废一不可,不教人战,是谓弃之。”
  “委输”,系指输送积聚的货物或货物转运。《史记. 平准书》:“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后汉书》卷二十二 载,“又发委输金帛缯絮供给军士,并赐边民,冠盖相望......诏送委输金帛赐茂”;《三国志》卷四九《刘繇传》记笮融“放纵擅杀,坐断三郡委输以自入”;《梁书》载“江湘委输,万船连轴”;《南齐书•东南夷传》也说:“商舶远届,委输南州,故交、广富实”;《资治通鉴.汉纪》建安元年载“州郡各拥强兵,而委输不至,群僚饥乏”。其中所说的“委输”都是指转输物资。
   岑文本“五材□水流……委输绵厚载”句,是指当时河口解冻,春运繁忙,载重货船万船连轴由海入河或沿河北上的场景;
   刘洎“徘徊临委输”句,大概是指巡视军器、粮储等场地的情形。
   长孙无忌在和诗中云:“喧声骋游□”,“游□”可能就是“游口”,描写出河口附近春运的一片欢声笑语、群鸥翔集的喧闹繁忙景象。
  “游口”,渤海湾西岸对通航河口的常称为“游口”。如《旧五代史•晋书•赵德钧传》载:“德钧奏发河北数镇丁夫,开王马口至游口,以通水运,凡二百里”。《资治通鉴.后周纪》显德六年载:“夏,四月,庚寅,韩通奏自沧州治水道入契丹境,栅于乾宁军南,补坏防,开游口三十六,遂通瀛、莫。乙未,大治水军,分命诸将水陆俱下……丁酉,上御龙舟沿流而北,舳舻相连数十里。……溯流而西。辛丑,至益津关”。唐代的“游口”与此相近,五代时期的“游口”,有可能是在唐代“游口”的基础上经疏浚而通航。此外,沧州一带还有御河口、合口等水陆物资集散地。
   唐太宗《春日望海》中有“积流横地纪,疏派引天潢”句,似与“大禹治水”有关,“积流横地纪”,似指上古“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的景象或《禹贡》中“大陆泽”的积水;“疏派引天潢”,“疏派”是指疏浚河道“导河”;“天潢”指大海,此句似与《禹贡》“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的记述相吻合。 太宗诗中有“照岸花分彩”句,显然是描写春天“河岸边”鲜花绚丽多彩,说明唐太宗与群臣是沿河到海达滨的。“望海”的地点是在“渤澥傍”的九河碣石地域。
   有的说,“游口”乃“淤口”之误。系指“淤口关”。据文献记载,淤口关在今河北霸州信安镇东,属九河之域。信安镇始建于隋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相传因韩信在此安营屯粮而得名“信安”。唐朝在此设置淤口关,五代后周置淤口寨,宋置破虏军,后改信安军。淤口关傍河而近海,水陆交通畅达,是幽州南陲之重镇,与沧州相邻。贞观十八年冬,“韦挺坐不先行视漕渠”,贻误军需冬运,被械送洛阳除名。如果春运再不济,必将贻误军机大事。唐太宗对此必然格外关注,当车驾沿御河北上,顺路视察委输,乃军国大事,也顺理成章。南北向的御河从沧州境内通过,沧州境内与御河相通的入海河道颇多,据《新唐书.地理志》载“沧州景城郡……清池,西北五十五里有永济堤二。……西四十五里有明沟河堤二,西五十里有李彪淀东堤及徒骇河西堤。……西四十里有衡漳堤二。……西北六十里有衡漳东堤。……东南二十里有渠,注毛氏河,东南七十里有渠,注漳,并引浮水。……西南五十七里有无棣河,东南十五里有阳通河。……南十五里有浮河堤、阳通河堤,又南三十里有永济北堤。 无棣(县),有无棣沟通海。”
   无棣沟也叫“无棣河”“老黄河”, 其下游合于“鬲津河故道”,经无棣碣石之南,向东北流入海(见《水经注.淇水》),今称“漳卫新河”,曾是“御河”的重要通海航道。
  与无棣沟相通卫河,历史悠久,淇门以下卫河前身为白沟,系黄河故道。建安九年(204年),曹操遏淇水入白沟,发展航运,基本形成了今天卫河的态势。隋大业四年(608年) “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形成北方运河系统的干渠,名“永济渠”。因为是皇家的“御用”河道,所以唐、宋时期,称此段运河为“御河”,把通运河的主要河道入海口称之为“御河口”。  
   元代王充耘认为“碣石”在御河口。他在《读书管见》“碣石河道”条中云:“御河入海处,北面有石山耸立,状如小孤山。北人呼为碣石,古人尝镌铭其上,揭先生(傒斯)亦尝刻诗石间。御河水自卫辉彰德而来,过临清、东光、沧州、长芦至赤谷下海,湍流黄浊,与黄河相类。或云此正在黄河道……又与九河相应。而自海道入河者,碣石亦正在右转屈之间,其与‘夹右碣石入河’皆相吻合”。
   查,御河入海处,即天津之南,沧州之东,除“无棣碣石”外,别无“状如小孤山”的“石山耸立”,王充耘所说的“北人呼为碣石”的“碣石”,无疑就是“无棣碣石”。
   另据记载,无棣邻县沾化县的“董卜堂”村名,就源于唐太宗东征。旧《沾化县志》载:“传言唐太宗东征,亲董部伍,驻师于此,故名‘董部堂’。 后沿变为‘董卜堂’至今”。“董”者。督率也。《全唐文.太宗克高丽辽东城诏》中即有:“率五陵之劲骑,董六郡之良家”之句。
   当是时,满怀必胜信心的太宗皇帝,视察委输之余,“周游临大壑”,来到“御河口”的“九河碣石”之域的渤海之滨,“披襟眺沧海,凭轼玩春芳”,自然会联想到秦皇汉武望祀渤海、大张旗鼓的求仙活动。进而又联想到汉武求仙的东莱之罘,今已屯驻大唐威武舟师;秦皇巡游过的九河碣石之域,今已成为御驾亲征的委输重地。由于附近有“无棣《禹贡》碣石”和许多诸如“丱兮城”、“千童城”、“汉武台”、“海神祠”等秦皇汉武的求仙遗迹,不由发出“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的感概。然而,唐太宗的“望海”不同于秦皇汉武的望祀渤海的求仙活动。“霓裳非本意”是说,虽然也观赏求仙的“霓裳”曲舞,但本意并非为了求仙,而是为了“端拱且图王”,即为了创建一个升平乾坤,造福天下苍生,做一位垂拱而治的好帝王。
   经过对“第二种可能”的分析,唐太宗《望海》地诗境,还真的与无棣碣石有某种密切联系,这恰恰与董先生所企盼的“应当说,唐太宗的诗境与今无棣县境的马谷山‘毫不相干’才对”的预言相悖。
   
   通过上述探讨,得出初步结论:贞观十九年(公元六四五年),唐太宗农历盛夏四月二十日至北平郡,其《春日望海》诗绝不可能作于北平郡。《春日望海》应该是春季,唐太宗视察“东莱舟师驻地”或“渤海湾西岸的委输重地”时的即兴之作。
   以上仅是一点初步探讨的见解,不妥之处,望读者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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