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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价值的认同与边界的扩大(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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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3 09:53: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纪宝成《重估国学的价值》与薛涌《中国文化的边界》两文谈起
作者:佚名


纪宝成《重估国学的价值》一文是对国学价值的认同,薛涌《中国文化的边界》一文则将“国学”边界的扩大,混淆了国学与广义文化的界限。
  本人以为,“国学”是中华民族心理和性格形成的基础,是民族精神的根本。纪文“为人大国学院的成立鼓与呼”,指出长时期对“国学”的忽略或偏激的态度已导致“出现了深层次的民族文化危机”的恶果,现在已是“民族振兴,国家崛起过程中必须加以正视并克服的障碍。”纪文还提出“重建理念,重建方法,重建队伍,重建学科”的具体主张。是文对“国学”价值的认同,言辞痛切,读之若警种长鸣,发人深醒。
  纪文对近百年来社会上激烈批孔,从而否定传统文化,造成“国学的失落”的历史场景作了精到的回顾与分析。是文的不足在于,仅看到激烈否定的表面现象,对于其中的真实内容分析不够。如早期陈独秀、鲁迅、胡适等学人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与反思是建立在对“国学”精神的深度解构基础上的。陈独秀所否定的是当时提倡的“孔教”;鲁迅所进行的批判工作的目的在于解剖“中国的灵魂”,他说:“历史上都写着中国的灵魂,指示着将来的命运,只是因为粉饰太厚,废话太多,所以很不容易察出底细来。”他还说,历代的尊孔都是把孔子当“敲门砖”使用的。“孔子之在中国,是权势者们捧起来的,是那些权势者或想做权势者们的圣人,和一般的民众没有什么关系。”(《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若没有坚实的“国学”功底,难以有此明晰的洞察。鲁迅还说过:“菲薄古书者,惟读过古书者最有力,这是的确的。因为他能洞知弊病,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华盖集续编·古书与白话》)可见,鲁迅先生所着力的工作任务是割除“肿瘤”和“烂疮”,即剔除封建文化的糟粕,是要抛弃“古训”,“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 的“《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华盖集·忽然想到·六》)等散发腐朽灵魂的东西,反对心理阴暗,用中国文化的“软刀子”,使人“割头不觉死”的阴谋家、野心家;反对满脑子的旧思想却要附庸风雅,“回想旧时的舒服,便对于旧社会眷念不已,恋恋不舍”的旧人物(《而已集·革命时代的文学》);反对拜倒在古人脚下又要沽名钓誉之徒;反对“将屠户的凶残,使大家化为一笑,收场大吉”,把小品文当作“小摆设”的提倡者。(《小品文的危机》)他指出,以“革新或留学获得名位,生计已渐充裕者”,很容易流入迷恋“闲适”的小品文一途,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学问,根底浅薄,而且“盖先前原着鬼迷,但因环境所迫,不得不新,一旦得志,即不免老病复发,渐玩古董,始见老庄,则惊其奥博,见《文选》,则惊其典赡,见佛经,则服其广大,见宋人语录,又服其平易超脱,惊服之下,率尔宣扬,这其实还是当初沽名的老手段。”(《鲁迅书信集· 致杨霁云》1934.5.6)
  遗憾的是,鲁迅先生当年所指出的问题,在当今学术界依旧重演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在惊叹于先生对“国人灵魂”深刻认识的同时,也真心地希望致力于“振兴国学”的有识之士,在努力的同时,仍然牢记前辈学人的警告,掂量自己对中国文化理解的深度,切莫以浅薄的学识,率性而为!所以,认识到鲁迅、胡适、郭沫若诸学人在批判国学时的学术背景,对于我们当今的批判和反思,是有着积极的借鉴意义的。
  相比而论,薛涌《中国文化的边界》一文以为纪文是“似乎除了汉文化,其他民族对中华文化的贡献都可以排斥在外”而且也把西方文化排斥在外。本人以为,这种论调,实将“国学”的边界作了无限地扩大,很容易造成对“国学”内涵的误读。原因是,形成中华民族魂魄的载体的“国学”,其基本内涵仅涵盖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兵家等元典,而蒙学、藏学、满学等民族文化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上一直处于支流的地位,其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可与“国学”等同。这一点,纪文说的相对明了:“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它像流水一样,滋润着中华民族的茁壮成长;像土壤一样,培育着中华民族的主体意识;使中华民族以特有品质与风貌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其它民族的文化均从“国学”汲取营养。薛文说到历代各民族文化交汇特别是北京的文化交汇的情况,说到能够“超越汉文化,集多元的文化、种族与制度之优的”蒙古统治的情况,似乎是“蒙学”比“国学”高明,特别是需要学学它的“兵学”。此种观点实在是本末倒置。其实,辽、金、元的统治思想,均依赖儒学而行之。
  元代自成吉思汗始,即重视儒学。成吉思汗在东征西伐过程中重用辽、金旧臣,征集汉人工匠,就已感受到汉文化的优越性。公元1215年(蒙古成吉思汗十年),蒙古军攻破金中都。成吉思汗访辽旧部,得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是辽契丹王突微八世孙,金世宗时任尚书右丞。他“博极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之说”(《元史》列传三十三《耶律楚材传》),受到过儒学深刻的影响。他在辅佐辽金统治的过程中,积累了用汉文化实行统治的丰富的经验。他对成吉思汗等服膺汉文化起到过极其重要的作用。时有西夏人常八斤者,以善于造弓箭的弓而受到成吉思汗的欣赏和器重。成吉思汗因此而每自矜夸:“国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耶律楚材对曰“治弓尚需弓匠,为天下岂可不用天下匠耶?”成吉思汗听了很受启发,对他“日见亲用”(见同上)。
  后耶律楚材辅佐窝阔台。公元1233年四月(蒙古窝阔台汗五年),窝阔台采用耶律楚材建议,在攻打宋汴京时,废除“凡攻城不降,矢石一发即屠之”之制。时避兵在汴的难民有一百四十万户,因此而皆得保全。在元兵攻占蔡州以后,耶律楚材又“请遣人入城,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代孙(孔)元措,奏袭衍圣公,付以林庙地。命收太常礼乐生及召名儒梁陟、王万庆、赵著等,使直释九经,进讲东宫。又率大臣子孙执经解义,俾知圣人之道。置编修所于燕京,置经籍所于平阳(见同上)。”
  同时,元代统治者又广泛搜集儒学典籍,招致汉人儒生。公元1236年(蒙古窝阔台汗八年),皇子阔出率兵伐宋,窝阔台命杨维中、姚枢随军南下,招致儒、道、医、卜等人才。姚枢受诏:“凡儒服挂浮籍者皆出之”,即凡是穿儒服又载入名册的都释放。结果姚枢“凡得名士数十人,收伊洛诸书送燕京。” (《元史》列传三十三《杨维中传》)在德安(今属湖北省随州市),姚枢从逃亡的人群中得赵复。赵复是江汉间名儒,精通程朱理学。时隐居,以“江汉先生”自命。赵复在姚枢的劝说下来到燕京,受到忽必烈的接见。忽必烈对他说:“我欲取宋,卿可导之乎?”赵复回答说:“宋,吾父母国也。未有引他人以伐吾父母者。”忽必烈极为赞赏他的气节,没有强迫他做官。(《元史·儒学一·赵复传》)忽必烈允许在燕京建太极书院,让赵复讲学其中。“学子从者百余人。” 至此,“北方始知程朱理学。” (《元史·世祖纪一》)
  忽必烈因长期受命治漠南汉地,深知儒学对巩固统治的重要。即位之前,他便重用汉人知识分子,着重搜罗和优礼儒生,在忽必烈的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汉人儒生集团,其中最著名的如许衡、姚枢、章文谦、张启元、廉希宪、郝经、刘因、窦默、王鹗、姚燧等。忽必烈不仅从他们学习儒家学说,而且任用他们担任行政、军事文化等方面的要职。公元1260年(蒙古中统元年),忽必烈即位于开平,开始实行“祖述变通”、“效行汉法”的治国方略。次年,下诏令:“军中儒士,听赎为民。”从中“举文学才识之士可以从政及茂才异等,列名上闻以听,擢用其职。” (《元史·列传五十九·程矩夫传》)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9:54:18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元1264年(至元二年),即忽必烈称帝的第四年,许衡上书,从历史经验说明实行汉法的重要。他说:“考之前代,北方之有中原夏者,必行汉法乃可长久。故后魏、辽、金历年最多。他不能者则乱亡相继,史册俱在,昭然可考……以是论之,当行汉法无疑也”。(《元史·列传四十五·许衡传》),忽必烈接受了许衡的建议。对于“南士”,忽必烈也采用积极搜罗任用的政策。最著名的是擢用“南士”程矩夫为翰林修撰,后擢升至集贤直学士兼秘书少监。程矩夫以徽州人、宋降官为忽必烈所任用,时有台臣谏言,程矩夫为“南人”,且年少,不可重用。忽必烈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随拜程矩夫为侍御史,让程矩夫随侍在自己左右,并且特别以汉字下诏书,命程矩夫到江南去搜访遗逸。程矩夫到江南,将赵孟藡、叶李二人连同赵孟頫、余悠、万一鹗、胡梦魁、曾希颜、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人带往京都。忽必烈一一接见,将他们全部擢置台宪及文学之职。(《元史·列传五十九·程矩夫传》)
直至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1313-1321在位),程朱理学继续得到大力扶持。仁宗为太子时,便“遣使四方,旁求经籍,识以玉刻印章,命近侍掌之。”时有进《大学衍义》者,仁宗命詹事王约等节而译之。“帝曰,治天下,此一书足矣。”(《元史·仁宗纪一》)公元1313年(仁宗皇庆二年),仁宗以宋儒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司马光、朱熹、张栻、吕祖谦以及已故中书左臣许衡从祀孔子庙庭。同年,下诏恢复科举考试,以“四书”及朱子章句集注为考试内容。(见同上)从此,理学成为官方统治思想,终元之世,没有多少改变。儒、道、释并举,深刻地影响着元代的意识形态。“国学”仍然是辽、宋、金、元统治思想的根本,这并非“文化中心主义”之论,而是不可辩解的历史事实。
  倡导“国学”“其结果不是中国文化的复兴,而是把中国文化变成古董,送进博物馆陈列”的论调,实乃危言耸听。试问,一个对于本国传统学术毫无所知,只知“以人类的传统为自己的传统”的民族,岂非数典忘祖?世界的文明的大一统,或许仅是海市蜃楼,忘却了民族精神的民族,不可能达到与其他文明的“兼容并包”。反而是将自身的民族心理、民族性格抛至九霄,成为任人宰割的“精神矮人”!“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基石在自我认识,“不知有汉,遑论魏晋”。时代需要“振兴国学”,时代需要“数典记祖”。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谈论“国学”;恰在其时,重建“国学”,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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