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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当代] 朴拙是大美——霍春阳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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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1 16:39: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时间:2009年1月5日
地点:天津美术学院画室
采访人:陆虹
文字整合:秦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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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绘画应以弱寓强,举重若轻。

绘画得求“全”,全才圆满,全才能永恒。

绘画应追求“静”气,追求“清”气

我内心喜欢“朴实”,为此我曾写了个匾额为“抱瓮”,就是用力倍功半的劳动方式,下笨功夫,不去投巧,这是最朴拙的方式。


过年了,把祖父留下的字画挂在墙上,一直到正月十五,这种近乎朝拜的仪式让少年霍春阳受到了最直接的水墨熏陶。毕竟生活在离北京最近的直隶地区,文化的承袭散落在城里乡下每一个角落。年少的霍春阳骑车60里路去往保定城里的直隶图书馆、莲池书院,几十里路的辛劳无碍于他内心的欢喜。

藏画导刊(以下简称“藏”):你生在河北清苑县,长于一个旧式读书人家,祖上是前清举人,能谈谈家庭对你的影响吗?

霍春阳(以下简称“霍”):清苑县在河北保定地区,那个地方的人很重视读书,常出举人、秀才。在我们霍氏家族里曾出现过两三个举人,我爷爷是秀才,他是清政府最后一批送出去留学的,当时他去了日本。据我大哥讲,家里还有爷爷在日本跟孙中山的合影,那时他剪去了大辫子,写信回来叫我姑姑她们不要裹脚。爷爷去世得早,五十多岁就走了,但留下了很多书,还有他喜欢的字画。爷爷的字写得好,朋友们也送给他一些字画,每年春节家人都会拿出来挂,一直挂到正月十五,有些字画中还有我爷爷的上款。可惜在“文革”“破四旧”时都被我毁了。因为我们出身比较高,怕人家说是“没落地主”,怕被红卫兵拉去游街,当时胆小就都烧掉了。那时我十八九岁,但一直受这些字画的熏陶,还临摹过其中一些。印象很深的有一个六条屏,草书写得非常好。

藏:那时传统文化气息还很浓。

霍:嗯,记忆中我父亲整天躺在床上看爷爷留下来的线装书,家里有《资治通鉴》、《三国志》等很多书。这种环境确实给了我潜移默化的熏陶。这种文化氛围不仅只有我家,我的两个大伯都是开中药铺的,他们很有文化,字也写得好。住东边的大伯自己家有小花园,种了些麦冬、束带草之类的药材,还有些果木树,桃树、梨树,满院子都是花花草草,我很喜欢那个院子。过去的门洞有一定的讲究,那时门洞上有多少小铜兽就代表什么样的地位、官职,从家里的门洞看,母亲家当时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我姥爷是登侍郎)。我母亲非常喜欢花卉,我们家院子里都是花,连田埂上都种满了花,母亲对我学画支持最大。我的天赋是遗传爷爷还是姥爷,很难说,可能都有吧。

藏:从小就对绘画感兴趣吗?

霍:是的,我从小就画小马、小人,再大些就开始画花鸟、草虫了。可能天生对绘画有浓厚的兴趣吧,小时候就很喜欢美术课,美术课的成绩我总能拿第一。我哥也喜欢画些人物肖像,周围有文化的叔伯们家里都有字画,经常会拿出来让我临摹,这些都对我有影响。

藏:清苑离保定很近,保定是个文化古城。

霍:嗯。保定是个有文化底蕴的老城,那里有直隶总督、直隶图书馆、莲池书院等。我那时经常骑自行车去莲池书院转,感受那种文化氛围,也常去保定的茶馆、饭店看里面挂的字画,还有西大街的一些古玩店、字画店。我经常到这些地方搜集画稿,拿铅笔描下来,回家认真地画。那时看了很多木刻水印,有齐白石、徐悲鸿、华新罗等等,还有黄胄的毛驴,印象很深。感觉看了很多东西,眼界开阔了。那里从事绘画的人很多,有市场。有些古玩店挂着名人字画,还有店铺上的匾额,看了后感受很深。

藏:你当时怎样学画?

霍:我对别人用的工具很感兴趣,当时看别人用炭精粉画擦像画,自己也赶紧去买放大尺,拿没泡开的毛笔蘸着炭精粉画了很多,齐白石、王晓棠、王心刚、张瑞芳等等。周围人见了都说画得好,兴趣就更大了。后来有人说我应该去拜师,跟老师学。于是,我就抱着画到保定西大街找老师。转到城隍庙街,看到一个既写匾额,也刻图章的门市部里面挂满了画,一幅陈树人的印刷品我看了很久,后来有人与我交流并看了我的画,觉得画得不错,就把我带到他家去了,这就是我的启蒙老师陈建功。陈建功老师是保定当地的一个画家,擅长篆刻。后来我周末就常骑车去他家,学素描,学牡丹。陈老师自己有很多画画的朋友,他也会请他们教我,他曾专门找人教我画梅花。通过他我还结识了保定师范的范学礼先生,受益很深。那时去保定学习骑车两个小时,60里的路程也不觉得疲惫。

还有件事记忆深刻,1965年在我们村拍《地道战》,演员当时都和我们住在一起,八一制片厂有个叫商荣光的美工速写画得很好,我给他当向导,形影不离,每天跟着他画。我那时还当了回群众演员,化妆成农民,包着头巾逃难,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镜头给删掉了(笑)。2006年我在北京办展览时,想找这个老师,他已不在了。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令我至今难忘。


天津美院,霍春阳青年后的记忆几乎都与这里有关。与孙其峰老师学习花鸟画居然缘起于军宣队政委的一句话,机会就这样落在霍春阳身上,《山花烂漫》成名前的那些年,难得的学习中国传统花鸟画的时间,竟显得弥足珍贵。

藏:你何时考上天津美院的?

霍:在保定学画一年后我就考上了天津美院,当时18岁。我记得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我和母亲在地里干活,忽然村子里的人说,你们家来挂号信了。我跑回家一看,是入学通知书,当时开心坏了。我家村南有个塘河,村北有个清水河。经常在河里抓鱼。一考上学,就离开了可爱的农村。那片沙土地养育了我,也养育了我一颗朴实的心。

藏:谈谈你在天津美院学习的情况,当时是怎么确定选择花鸟画?

霍:考进美院后开始是分到了工艺美术系。天津是个纺织基地,有三个印染厂 ,当时缺少设计人员,纺织局就决定在美院工艺美术系建立一个染织专业,招50个人,从工厂招了一些,又从我们考美术的学生里面拨了十几个人。当时征求我意见,我也不清楚,觉得都是美术就同意了。正好工艺美术染织专业的花鸟基础课多,很多有名的老师当时都给我们上课,像张其翼、溥佐、萧朗等,都是一流老师,那一年扎实地学了很多东西,打下了基础。可第二年就赶上“文革”,只能偷着画画了。当时批判画花鸟、山水是地主资产阶级的产物,就下厂实践搞设计了。上学时画水墨不多,直到1970年留校后,才开始把精力放在水墨上了。后来有一段,开始疯狂地补课、搞业务,什么都画。孙其峰老师见了就说,你画得太杂应该选一门主攻。我因为偏爱花鸟,后来就随着孙老师学花鸟了。当时画花鸟还受批判,我和孙老师在“五七艺校”给人画布景。那时还没有分国画系,只有一个“美术连”,当时留下我是准备让我搞毛巾、火柴盒等工艺设计,搞图案、变形,可我私下还在跟孙老师学习,坚持画花鸟画。那时已经有人说我不好好搞设计偷着画花鸟,正好学校办了个汇报展览,我的画被军宣队的一个政委看到,他肯定我画得不错,就跟学校要求让我跟孙其峰老师学花鸟做孙老的接班人,这一下合了我的意。那以后我就跟着孙老日夜在一起画画了,从1971年到1978年,当时跟随孙老的就我一个学生,机会很难得。1976年我们合作了《山花烂漫》,1978年我们又一起去北京画画。那段时间我中午都不休息,自己做饭,时间掐得很紧,有时做一半,又跑回画室,经常忘记时间,饭都糊了。几年如一日。这是一段非常珍贵的集中绘画创作的时间。

藏:谈谈孙老师。

霍:1978年孙先生带我去北京画画,住在他的母校河北高中。白天我们一起去颐和园画写生,小孩们特调皮,把花折下来玩,后来出门时被保安拦住把花都留下了,保安见我们画画,就都送我们了。晚上,我们回去研究这些花,在灯光下从不同角度观察,画了大量的速写。那时,真是一天一个台阶,自己能感觉到每天都在进步,昨天画的今天就看不上了,今天画的明天又看不上了。以前遇到的问题经老师点拨,都解决了,非常难得。   

藏:孙其峰老师给你的影响有哪些?

霍:孙老师为人很正直,没有私心。在教学上很宽泛,要求“转移多师”,汲取丰富的营养,开辟自由的天地,不仅仅束缚于他的风格面貌之下。这是为人师的大德。孙先生曾跟我说:“你的老师不如我的老师”(他的老师是吴作人);又对吴作人说:“你的学生不如我的学生”(他的学生是我)。很谦虚,但似乎也感到欣慰。其实,最大的孝顺是给老师、前辈彰显他们的事业、功德。这就是“孝”,这才是好学生。

藏:孙老师很大心血都放在教育上。

霍:是的,他把心血都放在了教育上。孙老师接触的大多是年青人,还有些业余学画的,大部分属于低层次的对象,研究生带得不多便退休了。但他深谙教育之道,曾要求我多读书,走厚积薄发的路子。他了解教育程序,因材施教,不同年龄阶段的学生、不同层次的学生,他要求都不一样。对我,他希望我多向其他老师学习,曾给我推荐崔子范、于希宁,让我广泛吸收他们的优点。他支持我学习文人画,觉得我走的是文人画的路。
 楼主| 发表于 2009-5-31 16:4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是不讲任何条件的,对于绘画,把所有的都投入进去也愿意。霍春阳爱生活,更爱艺术。

藏:看得出,你对绘画有一种痴迷的热爱。

霍:是啊,有人说,你坚持这么多年不容易。我说,不是坚持,是发自心底的喜欢。我从小到现在都是抓紧一切时间画画。不让我画,我受不了。爱好是一种原动力,内心的爱好驱动我去画,并享受画画其中的过程,也就不觉得累了。爱的力量是不讲任何条件的,我对绘画享受不够。

藏:精力都放在画画上,陪家人的时间就少了。

霍:是的,长时间投入画画,忽视了家人的感受。我那时总是忙着画画,夫人对此颇有微词,在生活里,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丈夫、父亲的角色,更多的时间是陪伴艺术了。

霍:你投入艺术,艺术也回报了你。

霍:对。因为我把精力投入给艺术,她也关注了我,回报了我,让我不再孤单。我赢得了更多的人心,使我的投入获得了巨大的回报。有人说我应该还做官什么的,可我觉得老天已经够厚爱我了,我在艺术上获得的,他们没有获得。他们获得的地位、官职是暂时的,而人在艺术上、在精神上留下的东西才是永恒的。


1995年后,霍春阳绘画的面目越来越清晰了,那就是回归传统。他的绘画越来越沉静,直至2006年他60岁在中国美术馆办个展时,多年的积淀展现出他的成就。随后,他按着自己的感觉,越走越“清”、越走越“淡”。

藏:1976年画《山花烂漫》时,你是怎样的状态,是否已明确了自己的艺术取向?

霍:那时我火气足,因为年轻,心气旺。在绘画上还搞过现代派构成的一些东西,用新鲜的材料搞花鸟画的探索。在书法上搞日本的“少字数”,写一两个字,上面带构图,总是想革新。那时我虽然临摹传统的东西,但对传统理解得还很肤浅。那时已经知道在用笔上下功夫,知道用笔必须老到,但不明白怎样才算老到、成熟,怎样才算线条里有内涵,这需要一个过程。当时的风格是奔放的,很自如,但很空。别人说很空,我并不理解,但现在看来是画里面缺学养。

藏:素描是否对学国画有弊?

霍:中国历代大家虽然没学过素描,他们的作品却非常感染人,这说明国画自身语言水、墨、线条、笔法等的魅力。

藏:当然,现在绘画呈现的方式多样,有的注重光影表现,而忽视了传统的线。

霍:尤其是当下的人物画。在形式表现上重光影,力度不够,缺乏纯粹的中国式艺术语言。这种表现方式在表达博大的情怀时,是有欠缺的。我们看王羲之的线条里容纳了多少丰富的东西。刚柔相济是艺术的三昧,把刚柔舍去就没东西了。就说音乐吧,给你一根琴弦,用一个力度,是不可能拉出什么丰富的旋律。舞蹈也离不开刚柔的力量。

藏:必须有节奏变化。

霍:对,得有强弱变化。书法、戏曲都有强弱变化。还得求“全”,全才圆满,全才能永恒。这是价值观、认识论上的问题,大的气象,都具备完整性。

藏: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缺传统的学养,要补课的?

霍:留校是在“文革”结束后,那时比较开放,学术也自由了。我开始恶补知识,只要有时间就骑车去南开大学听文学课。我很清楚自己缺什么,需要补什么。1978年本来有机会出国(那时出国很稀罕),当时放弃了,汤一介在北大办了个《东西方文化比较》学习班,偶尔来南大讲课,我学了两年。最后在香山搞了个高级学术研究班,集中学习20天,每天听三个报告,学习的人里只有我一人是画画的。那时,我才了解梁漱溟。他当时还活着,不过都是录像讲义,当时见到很多他的相关报道,看了很多他的书,我才了解他和他的思想。他分析中国文化和中国文化的要旨,对我影响很大。不过在此之前,我已有了《论语》的基础。当时对先锋人物的新思想洗耳恭听,听后就觉得还是肤浅。当时还看了《河殇》,《河殇》是说了些真话,但它是民族虚无主义。那时已有辨别能力了。看《三国》,觉得曹操、刘备都是搞权术玩弄政治的人,搞艺术怎么能有计谋,搞计谋已经不纯洁了。

读《论语》,明白要抱“朴”,保持单纯的心,“朴虽小,天下莫敢臣”、“朴素之谓美,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些道理坚定了我儒家思想的信念。那时听了很多报告,都是一流的学者讲课,涉及国学、医学、宗教学、礼教学、教育学等,让我受益匪浅,明白了“寂寞之道”,从内心喜欢“朴实”。为此我写了个匾额为“抱瓮”,就是用事倍功半的劳动方式,要下笨功夫,不去投巧。这是最朴拙的方式,用机械必有机械之事,有机械之事必生机械之心,机械之心已经不纯了。这必然不能成就大美。我有很多机会去挣大钱的,钱不能没有,但钱多了也会出现由钱带来的另外一些麻烦,因而我坚守我的案头,只在案头上做我的功夫,成事在人,富贵在天。

藏:逐步觉悟。你的绘画思想明确起来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吗?

霍:嗯。逐步地理解,因为大量接触传统文化,开始“回归”。上世纪80年代,还有幸拜见了天津的学者吴玉如先生,更深刻地理解了传统文化。后来我也慢慢地接触了古董,这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产生了一系列的审美价值的转变。价值观确立后,拿它去衡量很多东西都一样。1995年后我的审美观明朗了,开始“回归”。当时我和陈冬至、白庚延、何家英四个人在上海办完画展,回学校又办回顾展,溥佐先生看后说了句:“春阳又回来了。”一语双关,因为我曾搞过一些现代的东西,这里的“回来”还暗指我又回归传统了,在努力追求传统的气息。

藏:这么多年坚持以传统的笔墨为理想,怎么不为世风所动?

霍:是啊,当时李小山说中国画穷途末路时,很多人当时都很心慌,我却很镇定。因为建立了自己的信念:中国传统绘画中的经典就是标准,并从中获得信心和滋养。而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真正支撑了我,觉得有了“根”。《老子》、《论语》中印象深的有“上善若水”、“善下者为上”、“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不以他事胜好学之心则有进”等。很长一段时间我将主要精力放在修身上,心正则笔正。越来越发现一个人的心态最重要,于是花大量的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研究老子、孔子。释迦牟尼说过:“无异言而生清净心”。人总想着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心态就有问题了,应“无求”。1985年我还画大写意,后来慢慢去火了,不那么卖弄姿态了,不卖弄性情了,矫情渐渐去掉,有了豁达的心态。1995年后面目越来越清晰了,到60岁时艺术才又提升了一步。2006年在中国美术馆做展览,风格已呈现宁静安详,现在更加平和,对于将来的面貌,我追求一种顺其自然,随着感觉,不去设计。我想着平淡,再平淡;净化,再净化。画里追求“静”气,现在我更追求“清”气。


绘画应以弱寓强,举重若轻。霍春阳有着自己的绘画观,山水画里,他更倾心于米芾的“抒情”,那种生鲜、正大的气质也是他所追求的。

藏:想听听你怎么看古代、近代的画家?

霍:我现在喜欢溥心,他的画有“清”气。也是我自己的心境到了,这些年才渐渐关注他。年轻时我喜欢石涛、黄宾虹,现在却能看出他们的问题。八大还想立奇;齐白石虽朴实,但有村夫气,缺乏书卷气,有不纯正的地方。年轻时我不喜欢柯九思,觉得太死板没才气,现在觉得很好,大气,画出了书卷气。后来画竹很难有人能赶上他。像“扬州八怪”里也是没什么可以看的,金农偶尔有几张气息好的,但造型又有问题,他的梅花没王冕的好。郑所南的兰花好。恽南田也不错,比石涛、八大好,有清气、很沉静,没有浮躁气。绘画应以弱寓强,举重若轻的东西才是高级的。宋元的我喜欢米芾、米友仁,像山水画我并不喜欢范宽、李唐,别人在状物时,米芾已在抒情了,又正大、又生鲜,非常松快,境界之高,不是后人所能达到的。明代沈周,坦然、从容、朴实。宋徽宗也好,工而不死,不紧、不卖弄。崔白工而不紧,钱选朴素博大。总之,我觉得平常心、不张扬、不显赫,最难得。

藏:怎么看画的境界?

霍:境界是衡量一切作品好坏的标准。我追求的是中国文化精神,那种平和、朴淡、深沉、简约,是大境界。谈境界还是要谈笔墨,笔墨之中才出境界,“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落实不到笔下,则体现不了境界。笔墨里有笔迹、笔意、笔韵、笔象、笔气等,这些都是境界里的东西。王羲之的字见笔,那就是境界,没有笔没有形象,哪来的境界。笔象即心象,是追求形之外的东西,内在的神韵。意到笔到。学传统也是学古人之心,而失古人之迹。笔墨不分家,笔比墨更重要,笔情墨趣。鉴定家李志超曾说过:“字画的好坏,一切都在那几个笔道儿上。”我喜欢溥心,就是因为他在笔上的抒情很深入;不喜欢傅抱石,是因为他的笔道儿不耐看,没有那种入木三分,印印泥、锥划沙的美感。没有这些,是轻浮的,不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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