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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刊] 法眼宗禅诗 ·“一切现成”的诗禅感悟(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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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6 09:34: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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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第七章 法眼宗禅诗·“一切现成”的诗禅感悟

    文益悟道机缘中,知性的努力臻于极限,山穷水尽之际,蓦地透露出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绝好消息,这时桂琛才告诉他若论佛法,一切现成。“一切现成” 成了法眼宗宗风显明的特色。文益在《宗门十规论》中,对沩仰、临济、曹洞、云门诸宗都有论列,但对自己的宗风则付阙如,吕谏先生说:“他文益的《十规论》第五段中说,‘大凡佛祖之宗,具理具事……应该理事相资,还同目足’,也是与其余宗派相同主张理事圆融的,认为二者如同目与足的关系,应该互相协同。从他的门庭设施来看,可以说是‘一切现成’,也就是说,理事圆融并非人为安排,而本来就是如此,所以他们的宗眼就是‘现成’。”《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245页。  杜继文先生也指出:“法眼倡导的‘一切见成’,就是建立在这种唯识观和理事论的基础上”。杜继文等《中国禅宗通史》第363页。  
    与“一切现成”相联系的禅学感悟是“本来现成”,它是“一切现成”的基础。在禅宗史上,较早地提出本来现成观点的是神照本如。他所作的开悟诗说: “处处逢归路,头头达故乡。本来成现事,何必待思量。”《五灯》卷6《本如》佛性本来现成,只需顿悟而不可思量计较。“一切现成”侧重真如本体的遍在性,“本来现成”侧重禅悟主体佛性的原本自足。法眼宗对“本来现成” 也殊多感悟。“如何是诸佛玄旨?”“是汝也有。”《文益》佛就是众生,众生就是佛。佛要众生做,众生本是佛。“如何是诸圣密密处?”“却须会取自己。”《玄则》自己也有密密处,与诸圣无别。“如何是佛?”“汝是行脚僧。”《智依》开悟时即归家稳坐,等同于佛;未悟时,离家流浪,落入知见荒草。“诸上座尽有常圆之月,各怀无价之珍。”《玄则》“诸人各有本分事,圆满十方,亘古亘今。”《慧诚》佛性人人本具,个个圆成。 “如何是佛?”“更问阿谁?”《守讷》“如何是佛?”“汝是阿谁?” 《道齐》“如何是佛?”“张三李四。”《澄湜》本来是佛,何须他觅。“尺璧无瑕时如何?”“我不重。”《上泉》人人都有尺璧,何必推重其他?慧超问文益如何是佛,文益说:“汝是慧超。”慧超当下大悟《策真》。 既然本来现成,每个人都是天真佛,对这天真之性,就不可刻意“装点”《觉轲》。 文益上堂,曾举出一则公案示众:“昔有一老宿,畜一童子,并不知轨则。有一行脚僧到,乃教童子礼仪。晚间见老宿外归,遂去问讯。老宿怪讶,遂问童子云:‘阿谁教你?’童云:‘堂中某上座。’老宿唤其僧来问:‘上座傍家行脚,是甚么心行?这童子养来二三年了,幸自可怜生,谁教上座教坏伊?快束装起去。’黄昏雨淋淋地,被趁出。”《法眼录》行脚僧之所以被老宿斥逐,是因为他用后天的染习斫丧了童子生命的本真,违背了本来现成的原则。
    “本来现成”注重向真如理体的回归,回归本来;“一切现成”更注重对目前“一切”的感悟,注重当下。“佛法现成,一切具足。岂不见道圆同太虚,无欠无余。”《德韶》文益悟道因缘中,桂琛所说的“一切现成”,是对石头在心内心外的否定,而所谓“石头”,其禅意的象征乃是指见闻觉知、人我是非、贪嗔烦恼、五欲六尘,因此,地藏所说的“一切现成”,意为一切皆是佛性,烦恼即是菩提。既然“一切现成”,石头既不在心内也不在心外。心内、心外,执着于两边,都是偏差。石头只是自然而然地在当下,在一切处。
    在“本来现成”的基础上,形成了法眼宗“一切现成”的宗风。“一切现成” 的宗风,生发了法眼宗禅诗日用是道即凡即圣、圆融谐和三界唯心的美感特质。
    1.日用是道,即凡即圣
    “一切现成”的宗风注重当下性,侧重于证悟当下即在的生命情境,正如有的论者所指出的那样,“法眼宗所要证悟的禅理是一种当下即在的东西,因而法眼宗的禅师们在教禅学禅、接引参禅者时,最常用的方法是把参禅者的注意力随时随地引向现在和这里,指示他们时刻关注这当下即在的东西”《分灯禅》第141页。 具体说来,法眼宗“日用是道”的感悟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
    其一,不可舍近求远。既然日用是道,若舍此他求,即与道相违。“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洋澜左蠡,无风浪起。”《道坚》西来意就在日用中,追问它一似无风起浪,无事生非。“什么是祖师西来的的意?”“即今是甚么意!” 《守仁》不必问玄奥的西来意,只需领会日用中的深意即可。法眼宗指出, “古涧寒泉”的悟境固然高妙,但如果一味沉溺其中,反而会丧失禅悟慧命 《从进》, 必须从孤高的境界转身而出,回归于当下的生活。
    其二,应当随缘适性。桂琛的禅风是“栽田博饭吃”《桂琛》, 在随缘适性中感受佛法的真义。法眼宗发挥了桂琛禅法特色,常以顺应时节变化来启发学人体悟一切现成的禅理,以达到无住生心境界。文益说:“出家人但随时及节便得,寒即寒,热即热。欲知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并一再告诫参禅者要守分随时《文益》。 法眼宗将“今日十五,明朝十六”当作“的的意” 《道潜》, 主张过“晨朝一粥,斋时一饭,睡后吃茶”《慧居》、  “随众参请,随众作务。要去便去,要住便住”《新兴齐》的随缘任运生活。在随缘任运中,时间、空间的界限都消殒泯灭,“昔之日月,今之日月。昔日风雨,今日风雨。昔日上座,今日上座”《瑰省》, “古今山河,古今日月,古今人伦,古今城郭,唤作平等法门,绝前后际”《志升》。 如此一来,本来面目遂不复存在于遥远的彼岸,而存在于当下日用之中。
    法眼宗继承僧肇“触事而真”思想,指出一切皆是道,在日常生活之外,并不存在着另外的真理:“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则神。……诸上座欲得省要,僧堂里、三门下、寮舍里参取好!”《道钦》僧问文益: “如何披露,即得与道相应?”文益说:“汝几时披露,即与道不相应?”问话的僧人以为得道之人,应该另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作法,文益则指出,一切皆是道,在日常生活之外,并没有另一个与道相合的作法。法眼阻雪时,曾与同行的人研讨过《涅槃无名论》中的名句“天地与我同根”。僧肇在《论》中说:“净名曰: ‘不离烦恼,而得涅槃。’天女曰:‘不出魔界,而入佛界。’然则玄道在于妙悟,妙悟在于即真。即真则有无齐观,齐观则彼己莫二。所以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夫至人虚心冥照,理无不统。怀六合于胸中,而灵鉴有余;镜万有于方寸,而其神常虚。至能拔玄根于未始,即群动以静心,恬淡渊默,妙契自然。所以处有不有,居无不无。居无不无,故不无于无;处有不有,故不有于有。”僧肇主张,不离开现世界的烦恼,而证得菩提涅槃;不离开浊世,而进入佛国。发生这种转折的关键在于能否妙悟。而能否妙悟的关键,又在于能否“即真”,在现实世界的平凡事物上,感受到永恒的真理。能够“即真”,就能将有无、物我打成一片,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观照者即可摆脱情尘欲累,使六合万有尽入心境,使玄妙的根性脱离旷劫的无明习气,在动荡迁转的现象界中保持心灵的宁静。处有不有,不被有所拘束;居无不无,不被无所沉溺。从而超出动静、有无,获得心灵的自在圆满。“随处解脱,应用现前,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唤作衲僧眼睛,绵绵不漏丝发。”《惟素》由此生发了法眼宗禅诗日用是道、即凡即圣的美感特质。
 楼主| 发表于 2009-6-26 09:34:4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庆慧棱曾作悟解颂:
    万象丛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如火里冰。 《传灯》卷18《慧棱》
    此偈后来成为法眼宗禅人参究的常用话头。人世间的一切万法有善有恶,而禅者善知诸法的善恶净染种种差别性,不起分别心,不褒美善法,也不扬弃恶法,将一切对待差别都蠲除荡涤,这时便湛湛然仿佛独自露身于万象之中。
    法眼宗关于“万象丛中独露身”有一则著名的公案:“子方上座自长庆来,师举长庆偈问曰:‘作么生是万象之中独露身?’子方举拂子,师曰:‘恁么会又争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师曰:‘唤甚么作万象?’曰:‘古人不拨万象。’师曰:‘万象之中独露身,说甚么拨不拨?’”《文益》“身” 指法身,“万象”指法身的变现物,法身只能在万象中显露出来,所以不能否定万象,不能把万象与法身分离为二。子方举拂子,意为应拨除万象。而文益指出,从一切现成的立场来看,“万象丛中独露身”是自然而然之事,根本谈不上拨与不拨。《从容录》第64则天童颂:“月逐舟行江练净,春随草上烧痕青。” 万松评唱:“月逐三舟,春随百草。三舟、百草,万象也;月之与春,独露也。”   僧问文益当六识不能感知真理之音“六处不知音”时怎么办,意为识心是生灭体,与不生不灭的自性不相契。人们日常的生活,都因为有识心而蒙蔽了自性。对此文益回答说:六识只是你的一群家属罢了同上。 六根是自性所显之用。如果善于利用,就能帮助人了解自性,证悟自性,而不会障蔽自性,此时六根会完全听命于主人,所以说是等于家属。文益还指出,六根所接触者皆为真理,只要不生分别,随缘而行,则一切都是道。参《中国禅宗大全》第1015页《禅的超越性》。  因此,“如何是禅?三界绵绵,如何是道?十方浩浩” 《德韶》。 在现实生活中,时时处处都可以参悟禅道。僧问晓荣如何是日用事,禅师作诗以答:
    一念周沙界,日用万般通。湛然常寂灭,常展自家风。《晓荣》
    在日用之中,条条大道都通向了悟之途,禅者以般若无知的观照,保持着湛然宁静。于是,在“愁杀人”的日用中,有快乐的“无忧佛”《德韶》, 在“生死”的苦海中,有“涅槃”的智光《守仁》。 法眼宗运用僧肇“江河竞注,日月旋流”的般若直观来回答什么是“不迁义”《玄则》, 将 “暑往寒来”《惟素》、 “春夏秋冬”《良匡》作为不迁义,将 “飞飞扬扬”作为不动尊《玄则》, 表达了在动荡迁变的现实生活中保持心性澄湛宁静的感悟。
    法眼宗还常以随意观看来表达见色明心的感悟。对“什么是古佛家风”、 “什么是和尚家风”之类问题,禅师们答以“甚么处看不足”《文益》、  “一任观看”《智依》、 “一切处看取”《绍明》、 “无忌讳” 《义海》、 “谁人不见”《师智》、 “一切处见成”《绍安》, 以及“云无人种生何极,水有谁教去不回”《天童新》、 “清风满院” 《惟素》, 简洁明快地表达出清风匝地有何极的诗禅感悟。
    见色明心之“色”,主要指山水自然之色,但有时也可指女色。只要不起分别心,即使是遇到了戒律上所说的容易破戒的事物,仍然不妨碍明心。文益因四众士女入院,问道潜:“律中道,隔壁闻钗钏声,即名破戒。见睹金银合杂,朱紫骈阗,是破戒不是破戒?”道潜说:“好个入路!”《道潜》这可以看作是在“见色明心”后下的一转语。
    佛法一切现成,任何问题和回答都是多余,这形成了法眼宗接机的独特风格:问题的答案就是问题的本身。“十方贤圣皆入此宗,如何是此宗?”“十方贤圣皆入。”《文益》用问题的本身来回答问题,非常圆满。禅宗有“欲得亲切,莫将问来问。问在答处,答在问处”之说。《碧岩录》第41则。《五灯》卷11《首念》:“要得亲切,第一莫将问来问。还会么?问在答处,答在问处。汝若将问来问,老僧在汝脚底。汝若拟议,即没交涉。”  想要得到亲切的体验,就不要拿问题来问。因为所问的本身就是答案,答案就在问话中。“如何是学人一卷经?”“题目甚分明。”同上禅师的答语,言简意赅,发人深省。德韶遍参天下名宿,最后来到文益处。一僧问文益“什么是曹源一滴水”,文益答:“曹源一滴水。”其僧惘然不解,站在一旁的德韶却豁然开悟《德韶》。 “曹源一滴水”就是“曹源一滴水”。“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是佛。’”《契稠》“诸圣皆入不二法门,如何是不二法门?”“但恁么入。” 《智筠》“如何是如来藏?”“恰问着。”《志逢》“一切山河大地,从何而起?”师曰:“此问从何而来?”《德韶》自性产生疑惑,就会生起形形色色的问题;自性澄明,就波纹不生。德韶的反问,单刀直入,斩尽疑情。法眼宗认为,自性之所以不能被言说,是因为一切现成,故应当摒弃所有知解。“师问修山主:‘毫厘有差,天地悬隔。兄作么生会?’修曰:‘毫厘有差,天地悬隔。’师曰:‘恁么会又争得?’修曰:‘和尚如何?’师曰:‘毫厘有差,天地悬隔。’修便礼拜。”《文益》文益与修山主对本原心性的了悟存在着差异,修山主执着于情识知解,而文益了然于心,故而毫厘有差,天地悬隔。又玄则初问青峰“如何是学人自己”,青峰说“丙丁童子来求火”,后来玄则参文益呈见解说:“丙丁属火而更求火,如将自己求自己。”文益说错了,玄则便问文益,文益说:“丙丁童子来求火。”《玄则》玄则的理解本来也没有错,但还只是一种知解性的言说,通过文益的启发,他突破了知解的硬壳,获得了斩尽葛藤的顿悟。
    2.圆融谐和,珠光交映
    法眼宗所观照的事理圆融、三界唯心,是本来如此不假安排的。文益《宗门十规论》把华严宗理事关系作为禅门要旨,宣称华严与禅的宗旨是理事圆融,事相由理体所派生,理体由事相来显现,两者之关系犹如手足之相依。法眼宗汲取华严圆融之旨,其禅诗重视用理事圆融境来表达透彻之悟,形成了圆融谐和、珠光交映的美感特质:
    般若大神珠,分形万亿躯。尘尘彰妙体,刹刹尽毗卢。《晓荣》
    般若神珠分形万亿,每一粒尘埃里都有无数的佛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月普现一切水,千江有水千江月。德韶曾于般若寺开堂说法,示众云: “毛吞巨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锋,锋利无动。见与不见,会与不会,唯我知焉。” 遂有诗云:
    暂下高峰已显扬,般若圆通遍十方。人天浩浩无差别,法界纵横处处彰。 《德韶》
    诗意谓悟者所证的实相之理,即般若智所证的真如,圆满周遍,作用自在,周遍一切。人界及天界的一切事物,从理事不二、一多相即、大小相容的立场看,都了无差别,交融无碍,处处彰显着法界,可谓“宗三世于毛端,圆古今于一念。 ……无刹不彰,无尘不现”《德韶》。 德韶特意拈提出“见与不见”、 “会与不会”两种情况,分别代表世俗之知和般若无知,指出只有用般若无知来观照,才能领略华严宗毛端集刹国、须弥纳芥子的要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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